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谢循檀音
庶妹惹人疼,入府成独宠完结版谢循檀音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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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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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心口跳了跳,宋姝华心情被她两句话弄得一上一下,闻言便解释:

“许是我时常念叨子嗣,想到侯爷膝下无子便每每揪心,欣月见了便急了,这才动了歪心思。”

说着她满眼歉疚地看向檀音:“只是连累了妹妹,让你受委屈了。”

听完她一番解释,檀音眉间舒展,像是接受了这个缘由。

她轻叹一口气,清冽如甘泉的声线渐起:“这并非姐姐本意,是下人越俎代庖,同姐姐有何干系?我怎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姐姐心生怨怼?”

宋姝华莞尔一笑:“妹妹善良体贴,有你这句话,姐姐便心安了。”

点到为止,她适时转移了话题,“侯爷待你可好?我听闻前日侯爷赏了你许多东西,想来对你甚是喜爱。”

“侯爷........”

檀音声音顿住,神情忽地羞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如同含羞带怯的怀春少女。

“侯爷温柔体贴,他待我很好。”她嗓音依旧无甚起伏,如初雪般清透干净。

然而仔细听,话尾便像是一把上翘的钩,缱绻动人。

温柔体贴?

宋姝华险些以为幻听了。

旁人都可能以温柔体贴形容,但谢循绝不可能。

那就是个冷心绝情的男人!

可是看宋檀音的反应,又不像是在撒谎。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便是宋檀音小家子气,一点赏赐便让她蒙了心眼,对谢循生出了感情。

殊不知,那个男人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自以为窥见真相的宋姝华眼底浮现一抹嘲讽,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

果然是庶女,上不得台面。

“姐姐?”

良久听不到她的回应,檀音眼中露出疑惑,貌似不解地看着她。

宋姝华勉强笑了笑,“如此便好,侯爷待你好,姐姐也为你高兴,日后你可要好好伺候。”

檀音点头,语气坚定:“妹妹定不会辜负姐姐的期盼。”

宋姝华一噎,有些无言。

压下心底的酸涩,她宽厚道:“你也许久未回家,那日太过匆忙,想来你未曾来得及和苏姨娘与五弟好好叙旧,必是极为想念他们的。”

顿了顿,她决定道:“这样吧,过几日寻个合适的日子你便回一趟家中,顺便替我向父亲母亲说声好。”

檀音目露惊喜,感激地望着宋姝华,“姐姐不一同去?”

宋姝华摇头,“我身子骨不好,时常疲懒,就不回了。”

她嘴上说着,心里却想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回去,定会被那几个不省事的姨娘妹妹笑话去。

“还有,下月初便是重午,届时府中会热闹许多,会有不少客人,正好要入夏了,明日会有裁缝上门,正好给你做几身新衣裳。”

檀音乖巧道谢:“多谢姐姐操心。”

从栖华苑出来,此次檀音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有了心思闲逛,欣赏起府中的美景。

银环:“奴婢听府里的丫鬟说后院有个花园,栽种了许多花,景色不错,要不咱们去那瞧瞧?”

赏花?

檀音颔首。

侯府宅邸很大,亭台楼阁如云,飞檐青瓦点缀,假山奇石罗列,穿过弯折回绕的曲廊,眼前视野逐渐开阔。

来到后花园,隔着一片开的浓艳灿烂的石榴花,檀音听到了女子间的嬉笑打闹声。

循声望去,后花园颇大,不止有她们,半坡草地上还有许多丫鬟婆子,都是跟在各位小姐主子身边伺候。

“主子,那是西院的几位小姐。”银环解释。

东院的大房子嗣不丰,大太太只有一双嫡出儿女,大女儿已是太后,小儿子便是谢循,如今谢家家主。


兹拉——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谢循离开书案疾步来到檀音身边,大手一捞,将人抱了起来。

檀音如同一条搁浅在沙地缺水的鱼儿,整个人又燥又热。

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的不适得到了片刻缓解,然而不过几息,檀音便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侯爷快放开妾身!”

再不放开,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些出格的事。

“莫要闹!”擒住她推搡的柔荑,谢循语气强硬,这点力气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你哪里不舒服?”

他料定檀音身子出了问题,否则好端端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小喘着气:“我........”

一张口,剩余的话却难以启齿,檀音雪白的脸此刻红扑扑。

对上她汗涔涔的秀容,谢循身体一怔。

檀音仰着下颌,漆黑明亮的染着迷离的水光,眼尾薄薄的肌肤泛着红晕。

她泫然欲泣,半咬着唇神色难耐,青丝散乱,额前氤氲着细汗,粉白的面庞上裹着潮气,面若桃花,唇色如血,媚眼如丝。

一张口,吟声溢出,檀音眼眶发热,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眼神难堪。

理智尚在,檀音拼尽了全力要挣开远离他,结果谢循的臂弯却越来越紧。

“侯、侯爷快放开我........”她有些崩溃道。

谢循心口微沉,这下也明白檀音极有可能是中了药,如今药效已然发作。

将她放在榻上,谢循召来长风,厉声吩咐:“速去把严怀春提来!”

严怀春,镇北侯府上的府医,医术高超,早年在江湖中被称为神医,后卷入纷争,险些丧命,命悬一线时被谢循所救。

之后为了报恩便留在了侯府,不过他为人傲气,脾气古怪,平日里只听从谢循的吩咐。

‘速’和‘提’字,可见其情况紧急,长风一收到命令便飞步奔去,不敢停歇。

檀音难受极了,被放在榻上后整个人如同婴儿般蜷缩,可惜这样并不能缓解体内的热意,反而愈演愈烈。

她咬唇试图保持清醒,结果却咬破了唇,血渍溢出,衬得唇瓣越发娇艳。

谢循一转身便见她如此模样,心跳漏了一拍。

大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下颌,拇指同食指分开掐住她的软腮,不让她咬自己,免得她意识不清咬了舌根。

“呜——”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意识混乱的檀音只觉自己太狼狈了,尤其是他制止自己的动作。

檀音红艳艳的唇一张,用力咬在了抵在自己唇边的虎口上,心里的不满,连同多年来的委屈此刻仿佛有了宣泄口。

“嗯哼。”猝不及防被她咬住,刺痛之后喉间溢出一道闷哼。

檀音唇齿间没收力,谢循的虎口处瞬间冒出血珠。

“宋檀音!”他下颌线条绷直,眼神充满了危险,却并未甩开她。

檀音并未意识到危险降临,咬了那处好一会儿,直到牙关酸痛,腮边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她才松口。

唇边银丝拉扯,檀音仰着头眸光潋滟地望着他,眼神略带几分无辜。

“我好难受........”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往脸上贴,仿佛来自他墨玉扳指的冰凉能缓解她的痛苦。

谢循也不好受,他是正常男子,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怀中抱着娇娇儿,一声声地哭诉如同在火上浇油,身体瞬间便绷直,坚硬如铁。

他一手揽着她的脊背,一手抚着她的脸颊,冷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沙哑:“檀音、宋檀音,你忍耐一下。”

“忍忍好不好?”

闻言檀音哭哭啼啼又哼哼唧唧:“不好........我好难受。”

她半睁着眼,泪眼朦胧道:“侯爷.....姐夫......”

“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她实在是难受极了,体内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帮帮我姐夫.......”

听到她一声声哭诉,谢循沉稳威严,严丝合缝的的面庞上出现一丝皲裂。

他紧扣住她瘦削的肩膀,咬牙忍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檀音眉梢下的红痣灼灼,“我知道......你帮帮我侯爷姐夫......”

嘣——

紧绷的那根弦随着她近乎哀求般的话语倏然断裂,谢循双眸幽沉,握住她肩头的掌心收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

“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不愿趁人之危,但——

这是她求他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然俯首,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吻封住了她微张的檀口。

理智的牢笼轰然倒塌,困在其中的野兽挣脱而出,无人可挡。

一吻作闭,意识稍稍回笼,谢循抱起人踹开了书房的门,朝着卧房走去。

.........

待长风连拽带拖近乎飞驰地将人带来时,屋内已然海棠花绽放。

长风瞠目结舌:?

铁树开花了?

严怀春阴沉着脸:“都说了问题不大你非不信,这下信了吧?”

不就是男女间那点子事吗?

大惊小怪。

-

檀音再睁眼时,四周一片昏暗,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陌生的陈设摆饰,惟有身上包裹的衾被,夹杂着淡淡的熟悉气息。

所以,这里不是她的住的观棠院,而是.......朝晖堂,谢循的卧房。

“主子您醒了!”

坐在床沿边留心檀音情况的银环一扫愁闷,隐隐激动道。

檀音启唇,有气无力道:“银环,给我药.........”

银环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药,下意识环顾了四周,接着才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倒出了一粒小拇指大小的褐色药丸。

当发现檀音未从书房出来,又看见侯爷抱着主子进了卧房,后又命她去拿了主子换洗的衣裳时,银环便意识到了什么。

在收拾衣裳的时候,她偷偷捎上了藏在箱底暗格里的避子药,以备万一,主子需要。

檀音并未全然清醒,含住药丸便囫囵吞了下去,接着喝了点水又沉沉睡去了。


“她怎能这样?怎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染着哭腔的嗓音响起,檀音趴在床榻上泫然欲泣,哭得满腹委屈,肝肠寸断。

“她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她——咳咳咳!”

说到最后她情绪激动,咳嗽了起来。

她没有点出口中的‘她’是谁,可听的人似乎都知晓对方是谁。

银环心疼不已,细声安慰:“主子莫哭了,仔细身子,大夫说您大病初愈,不可伤心过度。”

话落仍是一阵咳嗽声,银环给她倒了茶水润嗓。

“侯爷?”

门外出现动静,屋内顿时一阵安静,哭泣声和咳嗽声戛然而止。

谢循淡淡地扫了眼开口的王嬷嬷,推门而入。

屋内染着安神香,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药味,红烛红绸早已撤去,不大不小的屋子精致小巧,处处透着清雅之气。

银环稍有难色:“侯爷,主子她........”

谢循开口:“下去吧。”

银环看了眼床上的鼓包,点头:“........是。”

水色的纱帐落下,隐约能看见床上隆起一团,青丝散乱,洒在软枕上,此刻背对着床外侧。

暗影浮动,谢循掀开纱帐,径直坐在了床榻边沿,目光落在那颗饱满圆润的后脑勺上。

静悄悄的,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身子如何了?”他淡淡出声。

檀音睫羽颤了一下,恍若错觉。

隔了一会儿不见她回应,谢循语气平静:“不说话我便走了。”

话落他起身,转身似乎便要离开。

然而抬腿之际,有一道轻微却不可忽视的力道出现在袖口。

一如见面的第一晚,她胆大地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谢循低头看了眼那只攥住自己袖口的细白小手,目光顺着她的手往回移。

不知何时,檀音已经转过身体,一张脸埋进了湖蓝色蚕丝薄被里,只露出一双微红潋滟的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谢循未动,站在原地居高临下问:“不装睡了?”

美眸游移一瞬,檀音翁声翁气:“妾身不明白侯爷在说什么?”

她打死也不承认方才佯装睡着的行径。

懒得同她计较这些小问题,谢循复又坐下,握住她的腕骨,又问了一遍:“身子如何了?”

“痛。”

檀音吐出一个字,下巴抵在柔软的薄被上。

闻言谢循脸色缓了缓,问:“哪里痛?”

檀音动了动胳膊,一阵酸软后声音软绵绵:“哪儿都痛,难受极了........”

即便是搽了药,依旧不舒服。

听到她说难受,谢循眸光有一瞬间变化。

“叫大夫来看看?”他捏了捏手中的软骨问。

檀音摇头拒绝:“大夫说过两日就好了,没法治。”

“娇气。”

谢循的薄唇凉凉地吐出两个字。

檀音缓缓睁大了眼睛,眼里溢满了委屈。

她这么难受,是谁害的?

心底啧了声,面上不显,谢循淡问:“哪里痛?我揉揉。”

檀音不吭声了,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谢循这时已经顺着她的腕骨往上,指腹落在她的软肉上轻轻按了起来。

檀音反握住了他的手,谢循动作停了下来,侧目询问:“侯爷可有找到........下药之人?”

眸光微顿,他颔首:“找到了。”

檀音目露期待:“是谁?为何要下药?”

她昨天的情况,是个人看得出来她被人下了药,因此檀音没有打哑谜,直接开口问。

谢循沉声道:“是厨房的一个丫鬟,是受人指使,已经自尽了。”

听到自尽,檀音脸色白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对方已经死了。

“那是何人指使她可有交代?”她颤着声音问。

谢循望着她,没有说话。

檀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露出震惊和茫然。

“侯爷是不是也认为是妾身设计的此事?是妾身自己给自己下药?”她支起身子,语气急切,生怕眼前之人误会自己。

“妾身纵然......纵然........”她眼中含泪,为自己辩解:“也绝不会使出这等下作手段,自甘堕落!”

“纵然什么?”他追问。

檀音一愣,口中不自觉说:“纵然心悦您.......”

话落,檀音已经撇过了头不看他,耳根却红了一片。

不知怎得,谢循起了逗弄之心。

他肃着一张脸,冷然问:“可有证据证明你清白?”

檀音无助道:“妾身才入侯府不过几日,根本不认识什么厨房丫鬟。”

“若真是妾身所为,何必要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妾身虽愚钝,倒也不会干出如此蠢的事。”

檀音泪眼婆娑,可怜兮兮。

她又小声道:“何况妾身也拿不出一枚银锭指使人.......”

这是实话,檀音穷得很,一枚银锭对她来说是一笔巨额。

就如上次在赔偿千金和其他惩罚中,檀音选择了后者。

檀音自己的私房钱不多,除此之外来侯府前,宋夫人也只给了她五百两银票,什么嫁妆之类,就更别提了。

五百两或许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是巨款,可对于宋府来说,九牛一毛,着实吝啬。

不说宋姝华,便是她的二姐姐,亦是庶出,出嫁时也有五千两傍身。

想到这,檀音心底冷笑不已。

“那你可有心疑之人?”谢循蓦然问。

檀音心生警惕。

他这话是何意?是已经抓到了幕后指使之人?还是在试探她?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和宋姝华成婚五年,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不管如何,宋姝华这个正妻,在他心中定要比自己重要。

难道他在试探自己对宋姝华的忠诚度?

..........

“妾身没有........”她低头,语气低落,“请侯爷相信我........”

谢循嗯了声,没再追问。

纠缠这个话题已经没有意义了,檀音跪坐在床榻上,一袭月牙白寝衣,未施粉黛,唇色淡淡,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纤弱。

握住他的手,目光下移,檀音一顿。

“这是.......妾身所为?”檀音指腹轻轻触碰了那枚牙印,嗓音微颤,带着几分心虚。

谢循垂眸,意思不言而喻。

“咦?”她惊讶了一下,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浅色伤疤,好奇问:“这为何还有一道伤痕?何人所为?”

伤痕不大,边缘整齐,看上去已经愈合很长时间了,只留下淡淡疤痕。

谢循垂眸瞥了眼,“一只野猫抓的。”

檀音眨了眨眸子:“好凶的野猫。”

谢循眸光微动, “是挺凶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檀音感觉他的语气有些奇怪。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万籁俱静,东边一片霞光万丈。

屋内药味浓重,银环起身到窗柩边,支起窗子,外头晨露深,混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入内,驱散了苦涩。

床幔之后被影轻动,檀音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朦胧中望见外面的人影,下意识喊道:“银环.........”

银环惊喜:“主子您醒了!”

“嘶——”

檀音正欲起身,指尖稍动,她倒吸一口气。

浑身上下便如车碾般疼痛,仿若昨夜昏睡时被人揍打了一顿。

不仅四肢无力酸痛,就连几处平时自个儿沐浴时都不会多碰一下的地方带着难以言说的胀痛。

檀音这才想起昨日发生了什么。

送汤、中药、解药、最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再之后脑袋便如浆糊般记得不清。

“主子您慢点,您大病一场受苦了。”银环掀起幔帘,动作轻缓。

“我..........”朱唇轻启,喉间便如沙砾摩挲般嘶痛。

银环连忙倒了杯蜂蜜水,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喝下。

喝了蜂蜜水,嗓子舒坦多了,檀音转了转眸子问:“侯爷呢?”

她巴掌大的小脸依旧苍白,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眸却泛着水光,神采奕奕,可见是恢复了些精神。

檀音环顾了四周,知晓自己还在谢循的朝晖堂,并未离去,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银环:“侯爷鸡鸣时分便起身上朝去了。”

“主子您不知,昨夜您高热,是侯爷亲自给您喂的药,后来更是把主屋让给了您,自己去了厢房睡。”

屋内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银环不免话多了起来。

檀音点点头,倏地一顿,忙问:“药的事可有人发现?”

银环摇头,压了压嗓音:“您放心吧,给您看病的是府上的严大夫,他并未看出来。”

“只是主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服用.......那药?”

檀音目光飘向窗外,淡淡道:“因为.......我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以她现在的处境,以她对宋姝华的了解,暂且不论她病重是否为真,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怀了孩子,届时生下来必定是要抱给宋姝华抚养。

与其生下一个喊他人为母亲的孩子,不如一开始便不生。

要生,至少也不是现在。

银环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奴婢瞧着侯爷对您很上心,或许您可以求侯爷恩准,到时留下孩子自己抚养?”

檀音嗤笑:“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老天开眼。”

不说谢循如何想,光是宋姝华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说来也巧,普华山山脚下有一家医馆名为养生堂,在方圆几十里都赫赫有名,普华山上的僧人、隐士、亦或是附近的百姓生了病均是找那家医馆的郎中。

檀音在普华山小院的那五年,期间偶感风寒,或是身上哪里不适,都是由医馆的郎中诊治。

一来二去,倒是有些相熟。

宋家来人接她回去的那一日,正值下了小雨,耽搁了一天,檀音便趁机从前来的奴仆口中探到一星半点消息。

檀音聪慧,结合她自个儿的猜测,心中知晓了个大概。

她回去极有可能是送去嫡姐身边,替她生子。

檀音不甘,于是趁着还未动身,吩咐银连偷偷去了一趟医馆,要了一瓶避子药。

药性温和不伤身,其中还有几味温养身子的药。

粗略一看,不深查,便只以为是寻常养身丸罢了。

-

皇宫,金銮殿。

宫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琉璃瓦为顶,白玉为砖,高台之下身穿各色官服的百官静候,偶有窃语。

为首的男人一身紫色官袍,腰间扎着金丝鱼纹带,墨发以玉冠固定,身姿修长笔挺,气质华贵。

“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

高堂之上,少年天子身着金色龙袍,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俊朗的面庞上带着帝王的威严,睥睨众人。

若仔细看,一双凤目倒与底下的为首男人有几分相似。

扫了眼众臣,景祐帝沉吟道:“若无事,今日朝会便到此为止,众爱卿散了吧。”

话落,又听他道:“镇北侯留下。”

见状,知晓陛下同谢大人有话要说,百官逐渐散去,各自回府。

“舅舅!”

众人一离开,龙椅之上的帝王忍不住起身,疾步走下台阶,来到谢循面前。

谢循眉头动了动,“朝堂之中,陛下莫要失了君臣之礼。”

景祐帝:“可他们都已经走了。”

谢循沉声:“人多眼杂。”

景祐帝撇撇嘴,威仪的面容上浮现少年神态,同方才截然不同。

“听闻陛下近日勤于政事,夙夜匪懈,解决了几桩棘手之事,陛下辛苦了。”谢循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闻言景祐帝双眸一亮,“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朕该做的,舅舅说得对,朕是国君,理应担起安邦兴业的责任。”

“陛下能如此想,臣深感欣慰。”

“朕听闻舅舅纳了一房美妾,容颜绝艳,舅舅可满意?”

说起此事,景祐帝忍不住揶揄:“若不满意朕赐给您几个美人可好?”

“母后前两日还同朕念叨,忧心您到如今岁数了膝下尚未有子嗣,想着过几日百花宴给您——”

“陛下,今日百官提出之事您可有对策?”谢循挑眉,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景祐帝:...........

谢循容色冷冽,拱手而道:“陛下政务繁忙,臣便不打扰了,告退。”

“舅舅——”景祐帝气急咬牙。

出了金銮殿,走在宫廷甬道上,谢循遇到了等候他的好友,英国公世子裴朗。

一身青色官服的男人样貌俊朗,风姿秀逸,唇边挂着慵懒的笑。

“陛下又拉着你叙旧了?”他问。

谢循走在前头,淡淡嗯了声。

“啧。”

年岁相当,家世相当,有些人就已经是一家之主,更是手握权柄的国之重臣了,而自己还是个领着闲散职务的世子。

裴朗心里酸酸的。

“东街百味楼出了新酒新菜,谢侯爷有空赏个脸去尝尝?”他甩了甩袖子,

谢循偏头瞥了他一眼,“裴世子请客,自当奉陪。”

裴朗目瞪口呆:“不是,我何时说过请客了?”

话落他目光注意到一个人,咦了声说:“那不是你老丈人吗?”


戌时一刻,前院。

紧闭的房门打开,谢循的身影出现。

正在同人说话的长风一惊,立马噤声,朝面前的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长风主动上前道:“主子,夫人那边让人来传话,说宋姨娘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在等您了。”

男人不置一词。

话落间,他已经走下台阶,负手而立,长腿迈开,朝着外头走去,欣长的影子在地面跃动,逐渐消失在院门口。

看方向,正是后院。

屋子里,已经梳妆打扮完毕的檀音坐在床榻边,捧着一本书翻看。

银环从外头进来,“姨娘,侯爷朝咱们院来了。”

正捧着本避火图,随意浏览的檀音淡淡地嗯了声,接着将书合上,交给银环:“收起来吧。”

这图是王嬷嬷拿过来的,着重嘱咐檀音仔细看,待会好好伺候侯爷。

檀音看了几页便没了兴趣。

避火图檀音也看过,甚至内容更加露骨大胆。

那是在普华山小院的五年里,每月檀音都会托人买几本书回来,买的多了店家便会赠送,有一次夹层里便有一本避火图。

起初檀音以为有人要害她,小心地将图藏在箱底。

后来年岁渐长,小院日子漫长难熬,檀音能接触了解山下的情况就更少了,闲来无事她便翻出来瞧瞧。

看得多了,便心如止水了。

不小心瞥见了里面隐晦又大胆图画的银环圆脸一红,眼疾手快地将其塞进了箱子里。

放好后,她看了眼檀音,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羞涩神色,不禁心里佩服。

小姐不愧是小姐,看了如此露骨的东西也面不改色。

她将屋内的布置检查了一遍,忍不住问:“姨娘,奴婢听闻侯爷性子果断,杀过很多人,您不害怕吗?”

檀音垂眸,柔嫩的手心轻轻抚过起褶的衣摆,“怕什么,即便是阎罗转世,也没有随意取人性命的道理。”

“何况再糟糕,能有方时诚糟糕?”

方时诚正是宋夫人娘家侄子的名讳,对他,宋府上下的女眷婢女都是避之不及,可见其糟糕程度。

银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也是,据说侯爷是个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美男子。”

可比那个方家二世祖好多了。

闻言檀音轻笑一声。

不近女色?

认为一个有妻有妾的男人不近女色,才是最大的笑话。

思索间,外头传来动静,是下人请安的声音。

锦服沉重,银环连忙扶着檀音起身,朝门外走去。

主屋门未关,檀音一眼望见院中台阶下长身玉立的男人,一袭石青色鹤纹刻丝锦袍,月色下发丝如墨,身姿笔挺。

他静静地站在那,面容深邃冷肃,周身气息铮然凛冽,腰间一白色玉珏随着他的动作左右轻晃。

竟真是一美男子。

对上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檀音睫羽微颤,垂眼盈盈欠身,朱唇轻启,清泠如玉的嗓音响起:

“妾身宋氏见过侯爷。”

灯下看美人,檀音一身水红色衣裙包裹身躯,莲步轻移,腰间盈盈一握,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月色下如同皎洁的光晕,熠熠生辉。

转眼间,男人已行至身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檀香,腰间那枚玉佩晃动地更明显了。

“起身。”

疏冷低沉的声乍起,谢循已经抬腿跨过门槛,进了屋子,檀音紧随其后。

下人们扣上门,散开了去。

屋内,烛光莹莹,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女子的清香。

心中百转千回,在见到谢循的那一刻,檀音改了策略。

谢循扫了眼屋内,撩开衣摆,落座于花梨莲纹扶手椅上,侧头目光落在安静立在一旁的檀音身上。

“你叫什么?”他淡淡问道。

檀音垂眸:“妾身名唤檀音,今年十七。”

谢循沉吟问:“你长姐说家里为你寻了一门亲事,你不愿便回绝了。”

檀音心口一沉。

宋姝华好端端地提这一茬做什么?

难道是故意想在侯爷心中留下她爱慕虚荣、攀龙附凤的印象?

还是侯爷在介怀自己差点定亲的事?

也是,男人似乎都不希望女人在成为自己女人之前,同别的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檀音一时拿不准,便如实道:“回侯爷,确有此事。”

声音一顿,她又道:“但妾身不后悔。”

闻言谢循没有说话,落在檀音身上的幽深视线却并未离去。

“方家表兄成日流连花巷赌馆、好逸恶劳,妾身不愿嫁与这样的人。”

檀音说着,芙蓉面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话直白,倒也实诚。

“你心中可有怨?”

下意识抬眸,四目相对。

檀音抿唇错开,“妾身不敢。”

谢循:“是不敢还是没有?”

檀音怔住,张口欲言,又陷入沉默。

微妙的气氛四散,屋内暂时陷入冷寂。

檀音捏着雪色帕子,贝齿咬唇,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油然而生。

迟迟不见她开口,谢循眼底情绪难辨,冷然开口:“为何不说话?”

水润的眸子里聚满了泪水,眼圈泛红,难言的委屈最终凝结成一句话:“侯爷心中已有答案,何苦还要追问妾身?”

说心中有怨是大逆不道,传出去于檀音名声有碍,尤其是传到宋姝华耳中,明天便能责罚她。

若说不怨,未免太过虚假。

她不信谢循不知她庶女出身,不知她被驱赶出府五年,不知她是为了给长姐生子才入侯府.........

这些事落在旁人身上,心中不生怨的那是菩萨,而檀音不过是一寻常女子,无怨无悔便太假了。

若是起初便落下了心地善良、不争不抢的印象,以后她争了抢了怨了,在旁人看来,便是她的不对了。

既然知晓,依旧这样问,那便是在试探了。

作为一朝权臣,阅人无数,是真话还是假话,谢循一眼便能辨认。

与其在这样的人面前扯谎,不如一开始便如实交代。

但又不能太过直接,那就将问题抛回去。

她咬着红润如花瓣的唇,眸中泪水迟迟不落,偏偏她不敢眨眼睛,生怕泪水落下脏了妆面失了态。

于是只能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眸盈盈地望着谢循,眼底的情绪暴露无遗。

谢循深深地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腰间的白玉玦,俊美威严的面容上神情淡淡,令人捉摸不透。

檀音缓缓垂眸,与此同时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花痕。

“妾身失言,请侯爷责罚。”带着鼻音的腔调,无端令人心生怜惜。

女子面上镇定,可轻颤的眼帘、发白的指尖似乎暴露了她的内心。

像只不安却强装镇定的可怜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