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彭远征曹颖的女频言情小说《彭远征曹颖的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由网络作家“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孙萍第一次在彭远征这里吃瘪,当然不是最后一次。现在的孙萍固然愤恨羞恼,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彭远征这里找回面子来,可惜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机会。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彭远征在家里闭门不出,连续写出了两篇关于“第三产业”的宣传性重磅通讯,他前世是文字小吏出身,又熟悉机关的行文风格,熟知领导层对于此类材料的侧重点,写起来轻车熟路挥洒自如。不过,他本着谦虚做人低调做事的原则,中间还是给龚翰林打了两次电话,请教有关问题,请示思路。其实思路早就有了,但这也算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龚翰林非常高兴,一则是因为彭远征加班搞材料,年轻人如此肯吃苦敬业,很少见了。二则是彭远征知道请教和请示,这种分寸感在一般年轻人身上也很少看到...
现在的孙萍固然愤恨羞恼,盘算着怎样才能从彭远征这里找回面子来,可惜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彭远征在家里闭门不出,连续写出了两篇关于“第三产业”的宣传性重磅通讯,他前世是文字小吏出身,又熟悉机关的行文风格,熟知领导层对于此类材料的侧重点,写起来轻车熟路挥洒自如。
不过,他本着谦虚做人低调做事的原则,中间还是给龚翰林打了两次电话,请教有关问题,请示思路。其实思路早就有了,但这也算是对领导的一种尊重。
龚翰林非常高兴,一则是因为彭远征加班搞材料,年轻人如此肯吃苦敬业,很少见了。二则是彭远征知道请教和请示,这种分寸感在一般年轻人身上也很少看到。
最起码,在马自和王娜身上就看不到。
龚翰林是搞材料的人,对能写材料的彭远征,渐渐就生出了几分欣赏,准备将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虽然彭远征觉得龚翰林的思路未必是最好的,但他还是遵从了龚翰林的意见。按照龚翰林的“指点”,他完善了两篇稿子。
周一上班后,就交在了龚翰林的案头上。
“龚科长,这是我写的两篇初稿,您把把关,帮我改改。”彭远征微笑着将材料放在龚翰林的桌上,又去给龚翰林的茶杯里添满了水。
见他对龚翰林如此殷勤,孙萍的脸拉得跟驴脸一般长。
龚翰林有些吃惊,望着手头上的稿子,讶然道,“远征啊,你周末就写了两个?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加班干的,领导给的时间还有!”
“我在家也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练练笔,就当熟悉工作了。”彭远征笑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马自向他翘起了大拇指。
龚翰林伏案看着,越看越是惊心。不是彭远征写得不好,而是彭远征写得太好、太妙、太精彩了。望着眼前流畅成熟的文风,他甚至有些迟疑: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所作吗?
在他看来,这已经不是基础好不好、有没有天分的事儿了,而是太惊采绝艳近乎为妖了。
如果仅仅是文笔上或者词藻上的华丽,文采斐然,得不到龚翰林如此高的评价。
真正让龚翰林难以自已的是,彭远征对于材料的驾驭、对于重点的掌握,竟然超过了他这等在机关上从事材料工作十数年的老油条——领导喜欢看的东西、适合宣讲的内容,他极尽笔墨渲染;而很多并不利于宣传报道的元素,他又非常巧妙地淡化,一笔带过,不着任何痕迹。
而且,彭远征在材料里将新安市委此次发展第三产业的战略思路细化总结为:“加快发展商贸物流业”、“稳步推进文化餐饮业”、“着力构建生态旅游业”和“积极提升金融服务业”,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以龚翰林的直觉,这两篇稿子一旦见报,肯定会引起市委领导的赞赏和高度重视。
龚翰林长出了一口气。他缓缓抬头望着彭远征,目光极为复杂。
他本来想当彭远征的老师,利用三年时间,好好带出一个徒弟来。结果意外发现,徒弟的水平远甚于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远征啊,稿子很不错。但是,有几个细节还需要再完善完善,你过来,我跟你说说!”龚翰林微笑着向彭远征招了招手。
“好的,龚科长,您说!”彭远征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了龚翰林的背后。
龚翰林改的几处,其实可有可无。但是作为领导,对下属的稿子不加任何改动,那是不可能的。或多或少,都要改一点,以显示领导的水平和权威。这同样也是规则和惯例。
当然,这种规则只适应于龚翰林这种部门领导。部门领导把关好了之后,到了更高层的分管领导那里,基本上就会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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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篇稿子先后被分管副部长朱成容签发,分别在周三和周五的新安日报上,在显著位置上刊发。宣传部新闻科连续三篇关于“推进第三产业”的系列重磅稿件,在读者当中有没有引起热烈反应不得而知,但在新安市委宣传部机关和市委高层领导圈子里却是不折不扣地引发了强烈的关注。
一时间,彭远征这个名字开始打响。
市高官薛新莱在周六举行的市委常委会上,对宣传部推出的系列通讯予以高度评价。而紧接着,在周一的宣传部部长办公会上,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萧军对新闻科最近的工作进行了肯定,并点名表扬了彭远征,建议对他进行重点培养。
萧部长的建议其实就是指示了。他的点名表扬,基本上昭示着彭远征在宣传部系统真正站住了脚,扎下了根。
转眼间就是九月上旬。
在宣传部工作近一个月的时间,彭远征声名鹊起,成为部里知名度最高的年轻人。他之所以出名,不仅在于有才,材料拿得出手且无人能及;还在于他谦虚有礼,人缘极好。无论是机关里的老同志,还是进官场不久的年轻人,都对他印象极佳。当然,孙萍这种是为例外。
一般而言,有些才华的年轻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恃才傲物的毛病,但这些毛病在彭远征身上一点也见不着。这是他人缘好的一个关键因素。
有才华有修养又透着几分善良的年轻人,谁能不喜欢呢?况且没有利益冲突,谁也不会吝惜几句赞美之词。
说起来,其实他前世时候还是颇为清高孤傲的。但重生之后,他早就把这点骨子里的东西巧妙地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上了锁。
这个周五下午,下了班,彭远征和马自一起离开了市委机关大院,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各自回家。马自本想叫着彭远征一起去吃烧烤,练练摊喝喝啤酒,但彭远征想起母亲一人在家,就拒绝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新买的BP机响了起来。虽然还没有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但有冯老太太给的两万块钱,他的手头也比较宽裕,为了联系方便,就买了一个中文汉显。
从口袋里掏出一看,见是京城的电话号码,彭远征心头一紧,他认出了这个号码是冯伯涛家的座机。
找了个当街的公用电话亭,用自己的IC卡拨通了这个号码,接通之后,冯倩茹那清脆而优雅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是彭——彭大教练吗?”
彭远征笑了笑,“冯学妹,找我有事?”
两人虽是名义上的堂兄妹,但却没有真正称呼开对方,听冯倩茹的声音微带俏皮,彭远征也就顺口叫了一声“冯学妹”。
对于冯倩茹,他心里还是颇有几分感激的。前世,他与冯倩茹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集,但这一生,冯倩茹却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关键人物,她的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和人生轨迹。
酒过三巡,冯倩茹突然轻轻笑道,“彭教练,我倒是认识一个古玩专家,要不然我替你们牵牵线,介绍一下?”
彭远征回望着冯倩茹镇定自若地笑着,“那敢情好,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这枚玉佩看起来很像是出自宫廷之物,一定是古董,你可千万要保存好了。”
冯倩茹举起酒杯,目光深邃道,“彭教练,我敬你一杯!”
“谢谢。”
……
京师,冯倩茹家。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冯倩茹的母亲宋予珍接起了电话。
“倩茹啊,我是妈妈。”
“妈,我爸在家吗?”
“在呢,正在跟你叔叔说话。”
“妈,您马上让我爸接电话!”
听到女儿的声音有些急促,宋予珍皱了皱,却是抓起电话通向丈夫冯伯涛喊了一嗓子,“老冯,倩茹找你,说有急事!”
冯伯涛没有在意,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不过,当他接起电话,听女儿在电话那头急匆匆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大变。
握着电话听筒的手都有些颤抖。
宋予珍在一旁皱眉道,“怎么了老冯,是不是倩茹出啥事了?”
冯伯涛脸色凝重,缓缓放下听筒,摇了摇头,“予珍。伯林,刚才倩茹电话里说,她有一个校友拿出了当年爸留给老二的认亲凭证,那块前清龙纹玉佩。”
冯伯涛的话音一落,宋予珍惊讶地长大了嘴,而冯伯林更是噌地一声站起身来,急道,“当真?”
“倩茹这孩子从来不会说假话。她正在跟这个小伙子吃饭……”
冯伯涛沉吟了一下,“这事非同小可,伯林,我看这样,你亲自去一趟,问问倩茹具体情况——我马上去大红门里,向老爷子汇报!”
冯伯林凝声点头,“好,大哥,我这就赶过去。”
“伯林,先不要声张,等搞清楚状况再说。”冯伯涛叮嘱道。
冯伯林嗯了一声,匆忙而去。
冯伯林离开,冯伯涛长出了一口气,向自己妻子轻轻道,“予珍,你在家里守着电话,我马上去跟爸爸说这件事。这么多年了,头一次有了老二的踪迹,我想爸妈会非常高兴的。”
“你去吧,我在家守着。”宋予珍温柔地点头答应下来。
冯伯涛驱车直奔大红门内,一路上感慨万千。
寻找几十年没有结果的失散的弟弟突然有了下落,这让他激动万分,一时间情难自已。
而当年,他也不过才两岁多一点。
幸运的是,当时他被寄养在县城一个地下党人的家里,并没有与父母离散。
……
饭店那头,彭远征与焦念波这些队员们打成一片,非常火热。
冯倩茹说话极少,面带矜持的微笑,却基本上不太搀和众人的酒间谈笑。
只是彭远征明显感觉到冯倩茹其实一直都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美眸中闪烁着一丝丝不为人知的异样光彩。
彭远征眼角的余光从冯倩茹高华秀美的容颜上扫过,心头笃定。
前世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京城女商人冯倩茹,从她口中听说,她爷爷开国元勋冯老的一个儿子,抗战时失散不知下落。
随后彭远征又在《华夏春秋》上读到冯老的一篇回忆文章,发现其中信息与父亲的身世高度吻合。
当时彭远征有心认亲,后又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父母都不在世,冷不丁找上门去,难免有攀龙附凤的嫌疑,白白遭人冷眼。
况且,豪门深似海,能不能认成亲还是一个未知数。
颇有几分傲骨的彭远征就此作罢,认亲的念头也就耽搁下来了。
现在想想,是不是傻?
这枚龙纹玉佩对于冯家人来说肯定耳熟能详,冯倩茹不可能认不出这枚玉佩来。事实上,冯倩茹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当然,认亲豪门绝不会这么简单。
在彭远征看来,他已经主动释放出关键的信号,如果冯家人重视,接下来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彭远征发现冯倩茹席间不断抬腕看表,眉宇间不经意地透出一丝焦躁不安来。
他心头一动,就装着酒醉起身来向众人告辞。
“彭教练,怎么这就要走?再坐坐吧。”
冯倩茹见彭远征要离开,不由有些发急,起身劝道,同时向焦念波使了一个眼色。
焦念波立即扯住彭远征的胳膊笑道,“彭哥,不行,你不能走,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这点酒算什么?不行,咱们得继续喝,不醉不归!”
“是啊,继续喝,不能走啊,彭教练!”其他几个队员也跟着劝。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下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感谢大家的盛情,明天,明天我回请你们。”
说着,彭远征看似不胜酒力其实很巧妙摆脱了焦念波几个人的拉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大步走向包房门口,然后推门而出。
冯倩茹轻轻跺了跺脚,追了出去。
可等她追出去,彭远征早就失去了踪迹。
冯倩茹轻抿嘴唇,皱着好看的柳眉儿,没有回包房,直接去了酒店大堂。
不多时,一个戴着黑色墨镜身穿白色衬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腰杆笔直的中年男子大步而入。
冯倩茹立即迎了上去。两人对面站着,小声低语。
在酒店楼梯与大堂的拐角处,彭远征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这边心念电闪。
男子穿着简单严肃,气度不凡,从冯倩茹的表现来看,可以断定是她的长辈。
两人站在大堂里简单说了几句话,中年男子就匆匆而去。
彭远征透过大堂的落地窗户,发现他上了一辆军方牌照的212越野吉普车,便猜测此人正是她的二叔冯伯林,某野战师师长,即将晋衔少将,升迁为某集团军司令部参谋长。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
冯伯林亲自过来,表明了冯家对此事的高度重视。
但现在还不是与冯家人相见的最佳时机。
他深知这种高门门庭森严,暗藏的机锋和波澜,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
他必须慎重。
因为中间存在一些不确定的突发因素,甚至可能存在风险。
彭远征找了家照相馆,将手里的龙纹玉佩和冯老当年的认亲手书拍了照。
在没有相当的把握之前,他不会将这些证据交出去。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市高官的点名表扬,让彭远征再次声名远播。不过,相对于一些人的艳羡,彭远征心里保持着异样的冷静。因为薛书记即将调离新安市,他的评价再高对他也作用不大,甚至反而有可能起到相反效果。
散了会,彭远征跟马自慢慢沿着走廊向新闻科办公室走去,不少宣传部其他科室部门的老同志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乎都主动笑着跟彭远征打个招呼,有的还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鼓励几句。
彭远征都一一跟众人微笑寒暄,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马自有些气不过,压低声音道,“这些老油条,没一个好东西,势利眼太厉害!上午朱部长批你几句,他们就恨不能将你踩到脚底下;现在薛书记点名表扬了你,这些人马上就转了风向,太恶心人了!”
彭远征微微笑了笑,“也很正常。马哥,机关就是个大熔炉,不管黑的白的香的臭的,都在一个炉子搅和,人与人之间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你进机关比我早,应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马自啐了一口,默然大步走去。
彭远征望着马自的背影暗暗摇头,马自这种性情中人其实不适合在机关上呆,他这样熬下去,磨灭了自己的性子,也不会得到及时的升迁,青春和激情就这样在一天一天按部就班的坐班生涯中消耗殆尽。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彭远征马上就知道是龚翰林。他停下脚步让在一侧,龚翰林笑着道,“走,小彭,回科里,咱们开个短会!”
龚翰林在出市委礼堂的时候,遇到了组织部干部一科的科长周大勇。两人在一旁谈了几句,话题无意中也就绕到了刚被市高官点名表扬的彭远征的身上。两人都是机关里的老人,平素互相利用关系也算是不错,周大勇有意无意地点了龚翰林几句。
大意就是说新闻科这个小彭同志可不简单,是宋部长亲自点名选调的后备干部之一,让龚翰林该照顾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别到时候弄出什么“景致”来,让自己难看。
周大勇没有明说什么,但像龚翰林这种机关上呆了20多年的老同志,猴精猴精的,周大勇的暗示他怎么能听不出来。
龚翰林心里陡然一震,开始重视起来。
刚毕业的大学生能进市委机关,肯定是有些背景的;但机关里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包括科里的马自和王娜,乃至孙萍,谁没有关系?所以龚翰林一直没有太在意。可现在看来,彭远征的背景不是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单是他今天平淡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稿子竟然得到市高官的公开表扬,这事儿本身就透着诡异!或许只能说明……龚翰林一念及此,长出了一口气。
……
……
龚翰林放下手里的茶杯,向马自招招手,“小马,你把办公室门关一下,咱们科里开个短会。”
“最近科里工作比较多,一直没有坐下来开开会,今天下午离下班前还有点时间,就跟大家谈谈。最近有三个问题需要大家注意,包括我在内,大家的工作作风现在都有些松散,上班晚来早走,上班时间无所事事,把精力都用在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这样很不好!科里既有老同志,又有新同志,希望老同志能给新同志做好榜样。”
“第二个,团结问题。我们五个人是一个科室,大家在一起工作也是个缘分,期望大家能团结起来,工作分工不分家,老同志要做好传帮带……共同把科里的工作做好。”
“第三个问题,也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需要引起大家的重视。”龚翰林的声音严肃起来,“科里的工作,希望在座的各位要按照程序逐级进行,不要越级汇报,也不要擅作主张。”
龚翰林这话一出口,谁都听明白是“敲打”孙萍。孙萍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听了龚翰林的话,煞白的脸色顿时涨红起来,像是拔了毛的鸡胸脯,很瘆人。
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一根铅笔,嘴角明显有轻微的抽搐。
“举个例子说,朱部长安排任务下来,我会再安排大家,或者孙科长去办,或者小马小王去办。我相信,朱部长不会直接安排你们几个,这就是工作程序;反过来说,同样的道理,科里的工作,我既然坐在科长的位置上,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我不希望有些同志越级汇报工作,或者干脆跑到领导那里说三道四,搞得科里的工作很被动!”
“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只要能干出成绩,领导都会看在眼里。就像小彭同志一样,材料完成得很出色,薛书记大会上点名表扬,这就是对小彭工作的肯定。”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散会!下班了,大家今天都早点走吧!”
龚翰林话音一落,王娜突然嘻嘻笑着鼓起掌来,马自顿了顿,也笑着开始鼓掌,起哄道,“领导说话就是有水平,请科长大人放心,俺们今后一定努力工作,坚决向小彭同志学习!”
“龚科,我觉得您今天开会说的太好了。科里的工作嘛,就是要分分清楚,科长就是科长,副科长就是副科长,我们几个科员就是科员,大家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嘛!不能动不动就跑到部领导那里唧唧歪歪,不是打小报告就是造谣生事,这种人啊,早就该批判批判自我反省反省了!”
王娜不阴不阳地道。
王娜的话直接将孙萍所能承受的最后一根弦生生扯断,她羞愤地霍然起身,一把抓起她的包就往外走,一不小心将桌上的水杯带倒,茶叶沫子和水洒了一桌子。
但孙萍根本就顾不上收拾,一头就冲了出去。
龚翰林眉头一皱,“小王,以后说话别这么尖刻!”
王娜放肆地大笑了起来,故意大声道,“我又没说半句假话,也不看看她什么德性,恶心死了!好了,龚科,我下班了——拜拜!”
王娜抓起包就走。
彭远征也笑着起身准备走,龚翰林突然道,“小彭,明天的思想政治工作研讨会,朱部长要去出席,我的意思是你跟着去一趟……”
彭远征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龚翰林这是想创造机会让他跟朱成容缓和一下关系,朱成容毕竟是分管领导,稿子的风波他就算是错了也不可能向彭远征低头,只能是彭远征放低身段,去主动向领导“汇报”工作,从而给领导一个台阶下。
“好的,龚科,我明白了。那我先准备准备材料。”彭远征笑着答应下来。
孙萍的声音很大,不多时就将隔壁研究室和宣传科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很多人围在门口看热闹,有些人还起哄
彭远征本想反唇相讥,几句话将这发疯了一般的老娘们堵死,这时见有外科室的人围拢过来,不由就改了心思。
他淡淡地笑了笑,默然坐了下去继续看材料。
孙萍犹自不依不饶地数落着,龚翰林皱着眉头去哄散了其他科室的人,然后关紧办公室门,沉声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吧。我们新闻科都快成了菜市场了!”
孙萍哼了一声,恨恨地坐下,却是又咬牙切齿道,“老龚,我可不管那么多,要是他周四弄不出材料来,我就去跟朱部长汇报,要求领导另外安排人来。新闻科可是业务部门,可不是烂菜筐,什么人都能往里装!”
“请孙科长放心,周四一定交稿。”彭远征伏在桌上头也不抬地冷冷道,“真是莫名其妙!”
孙萍又待发作,龚翰林再也忍不住,猛然一拍桌案,起身拂袖而去。
……
……
上班第一天就跟科里的副科长起了冲突,这在很多人看来,不是个什么好兆头。马自更是在下午临下班的时候,跟彭远征说孙萍这老娘们特别能记仇,心胸狭窄,既然得罪了她,日后必须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否则她一定会去部领导那里嚼舌根。
要知道,在机关里,对一个新人来说,领导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若是让孙萍在领导面前把话都说死了,彭远征以后就不好出头了。
但彭远征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根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既然孙萍冲上来成为了阻挡他前进的第一块绊脚石,那么,他的态度就只有一个:坚决踢掉。
所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怕她个鸟毛!
不要说他并不是无根无萍的人,就算是无根无萍,以他前世今生丰富的阅历和手腕,要连一个泼妇都玩不过,那干脆直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消息传出,但对彭远征却没有任何负面影响。
一来是孙萍名声在外,人缘很差;二来是彭远征彬彬有礼,无论见了谁都主动打招呼问好,摆出了十足的谦恭,又极具有亲和力,仅两天的时间里,宣传部上下都知道新闻科来了一个非常精干、非常有礼貌的小伙子,京华大学的高材生。
这么有教养、有礼貌的年轻人,谦恭憨厚,怎么可能不尊重领导,摆明了是孙萍欺压新人嘛,是个人都这么想。
星期四一上班,彭远征就把写好的稿子放在了龚翰林的案头上,不过上午龚翰林没有来上班,似乎是家里有事。
稿子其实在周三上午就写好了。两千字的新闻通讯,在充分占有原始材料的基础上,彭远征真正动笔,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写这种歌功颂德、体现市委决策意图的稿子,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
别的工作能力不敢自吹自擂,当一个优秀的吹鼓手,他自觉还是蛮称职的。
文字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把寻常的事件拔高到一定的高度,提炼出有特色的东西来,能让人眼前一亮。
中午下班前,龚翰林来了办公室,就跟彭远征要稿子。
彭远征笑了笑道,“龚科长,我把稿子放在您办公桌上,请您审阅。我刚来并不了解情况,有什么写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多指教。”
龚翰林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好,小彭同志的态度很端正,也很勤奋,小马你要多跟小彭学着点!”
“我说科长大人,能不能不带这样的?你老表扬新同志,没有必要非得贬低我这个老同志吧?”马自怪叫了一声。
龚翰林打了个哈哈,“臭小子,你算屁的老同志!”
说着,龚翰林低头开始找彭远征的稿子。他其实并没有对彭远征写的稿子抱什么希望,做好了亲自动笔的思想准备。毕竟是科里的一项比较大的工作,稿子质量的优劣代表着新闻科的业务水平。
龚翰林没找到,刚要再问彭远征一声,却听孙萍轻描淡写地道,“老龚,你不用找了,上午你没来,朱部长打电话催稿子,我看小彭写的不错,就直接给朱部长送去了。”
孙萍这么一说,龚翰林的脸色骤变。
就连马自和王娜,都嘴角一抽,有些同情地望着彭远征——心道:这老娘们真TMD狠啊,这是想直接把彭远征搞臭,让他在分管领导那里臭满贯、一世不得翻身啊!
道理很简单。新人写的稿子,本就是一种锻炼,九成九是不能直接采用或者报送到领导那里去的。最起码要经过科里领导的修改审核,孙萍直接把稿子捅到朱部长那里去,不仅是在害彭远征,也坑了龚翰林一次。
龚翰林是科长啊,报上去的稿子很烂,领导一生气,后果很严重,龚翰林哪里能有好果子吃?
龚翰林想到这里,一阵头大。他能想象出彭远征写出了什么稿子,也能想象出朱部长在审阅彭远征写的东西时那种精彩的表情。
龚翰林愤怒地扫了孙萍一眼,几乎要发作出来。但他心里明白,孙萍不仅跟朱部长走得近,还是市政府那边孟副市长老婆的表妹,跟这种女人闹翻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他深呼吸了一下,纾缓着自己内心强烈不满的情绪,缓缓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孙萍面不改色,心里却在得意冷笑。彭远征稿子写的怎样,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朱部长电话一催,她就直接送到了朱部长的案头上,顺便发了几句牢骚,意思是让领导看看这是什么狗屁材料。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当然,部领导也不会因为一个材料写得不好就对彭远征怎么样,毕竟是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但由此却会在领导心里种下一个不良的印象。不能不说,孙萍这个女人居心何其毒也!
彭远征眉梢轻轻一扬,起身去了卫生间。虽然他自信自己的稿子绝对没有问题,但孙萍这种卑劣和低级的手段,还是直接激怒了他。
马自跟了出来,在卫生间门口迎上彭远征,一起点上一根烟,苦笑道,“兄弟,已经这样了,也别太往心里去了。你才来没两天,部里领导心里一定有数的。”
彭远征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稿子倒也没啥,反正我一个新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咱们科里领导不像领导,让人感觉太没劲!”
马自也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什么。
他刚来的时候,孙萍也没少打压他,但他脸皮厚耐心足,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孙萍也拿他没有办法。
彭远征明白,冯家就会动用人脉,将他的出身来历查一个水落石出。
虽然信息有限,但以冯家的能量,查清彭远征并不难。
彭远征不怕查,他就怕冯家不查。
只要冯家肯查,就一定能发现彭远征的父亲彭玉强具有与众不同的身世,父母是养父母。
而顺藤摸瓜,冯家还会发现,彭玉强的养父母是建国前从江南逃难至江北定居此处的外来户。
所以,彭远征要给冯家留出调查核实的时间来。
第二天,彭远征躲在京华大学的图书馆,在里面看了一天的书。
冯倩茹一大早就带着太极拳表演队的队员赶到体育场,等了一个上午,也没有见到彭教练。
查到相关信息的冯老惊喜交加,又伤痛万分。
当年失散的那个儿子几成心结,年龄越大,他的愧疚就越深。
他寻找了几十年音讯全无,如今突然有了线索,却是儿子与自己天人永隔的噩耗。
越是如此,老人家认回冯家骨肉的心思就越重,越迫切。
冯老老泪纵横,沉吟良久,神色黯然道,“伯涛,你再去核实一下彭家的情况,一定要核实清楚。
必要的时候,你当面见那孩子一面,看看他手里的玉佩,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凭据。”
“我这就去办。不过,老爷子,我总觉得有些蹊跷,会不会是有人……”
冯伯涛陪笑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冯老的脸色,轻道。
他固然位高权重,还是部级干部,但在身居最高层核心层面的父亲面前,毕恭毕敬也不敢有一丝怠慢。
因为冯老不仅是他的父亲,冯家之主,还是掌握这个泱泱大国命运的几个人之一。
当然,对冯老这一辈人,纵然是作为子女,冯伯涛心里也是充满崇敬的。若是没有老一辈的流血奋斗,哪里有共和国的今天。
冯老淡然一笑,“也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我才要你去查,查清楚。”
“是,爸爸,您先休息,我这就去查。”
冯伯涛刚要离去,突听老爷子轻轻喟然一叹,“当然,也不要吓着那个孩子了……好了,去吧,去吧。”
……
一连两三日,冯倩茹都没有见到彭远征,直到第四天彭远征才出现随意帮她的队员们指导了一上午的太极拳。
冯倩茹逮住机会,以帮他介绍文物专家为由,要请彭远征单独吃饭。
彭远征知道冯倩茹介绍的不是文物专家,而是她冯家的长辈,答应是答应下来,但时间却定在几日后。
只是将手中的玉佩照片等提前交给了冯倩茹。
冯家。
冯老带着眼镜伏案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张照片,良久默然不语。
但冯伯涛父女明显看到父亲的肩头轻颤,手也在哆嗦着。
“伯涛,这玉佩是真的。这是咱们家传的宝物,出自清宫。你看玉佩的边缘处还有个小缺口,这是我当年行军打仗时不小心碰伤的。”
冯老缓缓抬起头来,神色肃然:“有玉佩还不够,还要有我当年亲笔写的你兄弟的生辰八字和认亲凭据,你去见见这个孩子,如果他手里真有我的手书——我就见一见他!”
冯伯涛答应下来,心里明镜一般,如果彭家这个孩子当真是当年失散的二弟的儿子,老头子肯定是要认亲的。
两天之后。
冯伯涛终于在冯倩茹陪同下,在京华大学校园内见到了再次来给队员们做太极拳指导的彭远征。
彭远征在场上打拳,动作悠然潇洒,从冯伯涛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背影和面部轮廓隐有冯老年轻时的影子。
等焦念波等队员们演练完毕都散了去,冯伯涛这才走了过去,打量着彭远征。
冯倩茹轻笑道,“彭教练,这就是我说的文物专家冯教授,冯教授可是著名的考古学家,你那玉佩冯教授看了,评价很高呢。”
彭远征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冯伯涛的存在。
“您好,冯教授。”彭远征不卑不亢地微笑着,伸出手去跟冯伯涛握了握手。
冯伯涛的手轻探出去,手势也很绵软,任由彭远征轻轻一握,然后就收了回来。
这几乎就是领导干部天然的面对下层和下级的握手姿态。如果是跟上级握手,那手肯定伸出老大一截,然后紧紧地握住对方,以示恭敬。
彭远征前世混迹官场虽然郁郁不得志,但作为基层官场中人,同样深谙此中的道道。
这么个小细节,就足以暴露冯伯涛的身份了。
当然,彭远征只能继续装糊涂。
“小彭啊,我能不能问问,你这玉佩是家传的?据我判断,这枚龙纹玉佩属于那种极其珍贵的宫廷配饰,民间罕能一见。”冯伯涛试探道。
“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彭远征故作随口道,“还有一份文书呢,冯教授你看看。”
说着,彭远征主动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一张照片,正是冯老当年留下的手书。
冯伯涛定了定神,低头凝视着手里这张照片,照片上的字迹清晰可辨,自家老爷子那熟悉的字迹赫然在目,心中顿起波澜。
他几乎可以断定,彭远征肯定就是自己失散二弟的后代。
因为玉佩的归属或许会有“曲折”,但冯老的手书是很难伪造的。
彭远征看到冯伯涛捏住照片的手有些轻颤,他心里也微微觉得激动起来,但瞬间,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照旧神色平静如常。
冯伯涛长出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捏着这张照片,道,“这份手书看来也有些年月了——对了,小彭啊,这种珍贵的宝贝,你不留在家里好好珍藏,带到京城来干什么?就是为了让人鉴定一下?”
冯远征知道关键的问题来了。
面对冯家长子的试探,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给冯家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否则,他不但认亲不会成功,还要让冯家觉得自己居心叵测,惹来不小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