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里就成了天大的罪过？”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我忽然明白，在他心里，我才是那个不识大体的人。
见我冷笑，林焱更是恼怒，开始数落我的种种不是。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在林焱眼中是如此不堪。
说到激动处，他似乎察觉失言，语气忽然软了下来：“落月，你我夫妻一场...”
我打断他的话，将和离书递了过去：“和离吧。”
“南城落月！”林焱猛地站起身，“是不是我平日待你太好，让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大步走向门口，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话落，林焱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
这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眠。
我让人去查了那个叫素瓷的姑娘的底细。
结果令我心寒：她原是扬州秦楼的头牌，三年前被林焱以天价买下。
我翻阅着手中画舫密探送来的信件往来记录，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
原来林焱从三年前就开始背叛我了，原来在我们结为道侣的第二年，他就已经动了邪念。
整夜未眠，额间隐隐作痛，大概是那断情咒开始发作了。
清晨，我强撑着从洞府醒来，唤来贴身侍女收拾行装。
侍女见我脸色苍白，欲言又止，但还是将此事报给了林焱。
收拾到一半，一道传音符飞来。
“你要离开？”林焱的声音冷冷的。
“要和离。”
“放肆！”
林焱没再说话，显然他始终认为是我在无理取闹。
也好，他的漠视正好给了我收拾一切的时间。
带走属于我的东西后，我只能去找玉辰。在这修真界，我熟识的也就只有他了。
玉辰得知我要与林焱和离，很是震惊。
但在知道原因后，他长叹一声：“当初我怎么提醒你的？你偏不信，如今可好？”
我知道玉辰指的是什么。
他是我自幼的竹马，算得上生死之交。
师父师娘的事，除了那日告诉林焱，就只有玉辰知晓。
后来我与林焱相恋时，玉辰就警告过我。
“那些家事，不要跟他说太多。”
我却说：“林焱又不是外人。”
玉辰当时只是摇头不语。
如今想来，我当初倾吐

头忽然一阵刺痛，我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两日来，只要一想到林焱的事，这种痛楚就会袭来。
“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堂堂剑宗掌门，竟做出这等事来？”我直视着林焱。奇怪的是，明明应该对他恨之入骨，此刻却感觉不到多少情绪波动。
“所以，你是执意不肯和离了？”他冷声问道。
我不答反问。林焱神色顿时阴沉。
不等他开口，素瓷先道：“南城姑娘误会了，我与掌门清清白白。”
“是吗？如今扬州瘦马都改口说清白了？那私会该如何称呼？”
素瓷被我说得慌了神，求助地望向林焱，但他只是冷眼看着我，对她置之不理。
见状不对，素瓷低声道：“是我僭越了，若南城姑娘不愿见我，我这就告退。”
看她欲走，我并不在意。
倒是林焱向我投来不悦的目光，转而对她说：“外边灵气混乱，风雨交加，你且在此处暂住一晚，我让人收拾偏殿给你。”
他唤来侍女，吩咐收拾偏殿，还特意提醒拿件我未曾用过的寝衣。
“掌门，夫人的物件早已收走了。”侍女为难地看了我一眼。
林焱显然未曾注意此事，目光扫过大殿，看我时眼中满是复杂。
我直视他的目光，心中却异常平静。那些曾经让我夜不能寐的背叛与痛苦，如今竟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
“那就唤人送她回去。”林焱说道。
素瓷听到这话，方才怯弱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我懒得与她争锋，转身便要离去。
林焱疾步上前，攥住我手腕：“这里是你的洞府，你要去哪？”
“我不愿与你们同处一室。”我一字一句道，“太过恶心。”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多少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暗暗用力，我手腕传来一阵疼痛。
良久，他似是让步，深深叹气：“落月，莫要任性，我这就让人送她走。”
我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还留着他的指痕。
这个男人，明明是我的道侣，此刻却恍如陌路。
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
“林焱，你何必再作恶心态？我不与你争吵，只为给玉辰和青萝留几
报答他的情深义重。
可到头来，这情深义重，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意绝。”
我将成亲时他送的同心玉狠狠摔在他脚边。
林焱瞪大了发红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一地的碎玉。
再次抬头，他颤抖着咬着下齿：“站住！”
背后传来的力道又快又猛，仿佛能割裂空气——
“既然你执意要断，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三日断情咒，且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血色符咒落下的刹那，我只觉神魂剧痛，过往种种，如流水般消散。
擦去脸上的泪水，我转身抱拳一笑：“多谢成全！”
说罢，纵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身后，传来林焱的怒吼，却再也无法触动我分毫。
2
偏偏我前脚刚走，后脚他的传音符就跟来了。
“南城落月，你认错了没？咒术缠身并不好受吧？”
我轻笑一声：“认错？林焱没病吧？你可曾想过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她孤苦无依，你命都这么好了，还要和她争？”
“南城落月，你真是太浅薄，你知不知道她对我的修炼很有帮助？身为我的妻子，你不应该亲自过来接她回家，安抚好吗？”
“居然还有脸跟我生气？？”
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难怪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那素瓷招摇过市，想来在他眼中，这确实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焱，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已断绝！这三日之期，便是你我最后的羁绊。”
“你！”他似是被我的态度激怒，“那你且等着，三日之后，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我冷笑着收起传音符，三日断情咒确实霸道。
但他不会想到，这咒术非但没有摧毁我的意志，反而让我看清了许多事。
将还魂丹收入袖中，我提笔写下和离书。
说起来，我与林焱的相识，还是因为我师父。
我自幼被人遗弃，是师父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他和师娘对于我来说，和亲生父母并没有区别。
师父与师娘恩爱百年，在修真界一直是神仙眷侣的典范。
可自从我开始闭关修炼
这一刻气血上涌，我很想冲进去将林焱打个半死，然后质问他为何如此。
可最终我忍住了，而是传音让他出来。
林焱出来时，脸上还带着醉意与笑容，但在看到我冰冷的眼神时，那抹笑意迅速褪去。
“有事？”他语气平淡。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那颗晶莹剔透的长生丹。
月光下，丹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这是我耗费五年心血，终于在今日炼成。
“这是……”林焱目光一凝。
“还魂丹。”我声音微颤，“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林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既是给我的，那便收下了。”
他伸手欲接，我却将丹药收回袖中，另一只手已悄然握住了腰间长剑。
“先回答我，那少女是谁？”
“哦，”林焱轻笑一声，“你说素瓷啊！我可怜她小小年纪，却被那老鸨逼得要卖身，就买回来放船上，让她唱唱曲，缓解一下我和弟子们的疲乏罢了！”
“买了回来？”我冷笑，“林焱，你可还记得五年前在太华山上，你是如何对我许下誓言的？”
“落月，”他叹了口气，“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何必执着于这些俗事？素瓷不过是我调养心神的玩物，你又何必大动干戈？”
“玩物？”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就是你的解释？”
“你有没有点规矩！这样逼问自己的夫君是疯了吗！”
林焱似乎有些不耐。
“我可未曾亏待过你吧！不过是寻个清倌人解闷，你又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我缓缓抽出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那好，我且问你，这五年来，可还有其他的玩物？”
剑锋冰凉，却映出林焱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呵，原来如此。”我心如死灰，“难怪这些年你总是借故出门，难怪每次回来都带着扬州的特产……”
“够了！”林焱怒喝一声，“我不过是怜惜她们无依无靠，善加照拂罢了！”
“善加照拂？”我冷笑，“你倒是善心泛滥！”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我突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五年来，我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炼制还魂丹中，只为
的心事竟成了林焱伤我的利器。
额间的刺痛愈发明显，我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不语。
玉辰慷慨地让我住在了他的洞府。
我有些犹豫，毕竟他已经娶了青萝，我住在这里总归不太方便，想着暂住几日就走。
但玉辰却说：“这洞府就是你家，你安心住下。我与青萝最近要去蜀山论剑，这里空着也是空着。”
他的话让我稍感心安，当日便搬了进去。
随后我开始四处打听和离的事宜，还给宗门递了辞书。虽然未来尚未可知，但我不愿再留在这是非之地。
这几日，我将林焱赠予的法器灵珠尽数变卖。
我不是矫情的人，将来修行也需要灵石，这些东西既是赠予，那就是我的了。变卖后有了些灵石进账，总算能稍稍安心。
不料林焱为了寻我，竟去骚扰玉辰的道侣青萝。
收到她的传音符时，我一阵诧异：“怎么了青萝？”
“落月，你与林掌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的声音带着迟疑。
“他去找你了？”
青萝轻声应是：“他警告我们，不许收留你。”
她顿了顿，“你放心，我没告诉玉辰。给你传音也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怎么了？”
因为我与林焱还未正式和离，此事只有玉辰知晓，他连青萝都未提起。
我便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你安心住下，我和玉辰都希望你留下。”青萝温声说道。
“多谢。”
刚与青萝话别，又收到林焱的传信：何时归来？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间，思忖片刻，决定见他一面。
长老曾经告诉我，若没有他修炼邪功的确凿证据，我单方面求和离并不容易。
目前我只有画舫密报与几封书信为证，虽可作为佐证，但林焱一定能找到说辞搪塞过去。
看来，与他当面一谈在所难免，况且我也不愿玉辰与青萝因我受累。
断情咒发作的痛楚越来越强，但比起即将到来的解脱，这些都不算什么。
4
回到洞府时，林焱已在大殿等候。
令我意外的是，素瓷也在场。
那少女见了我神色怯怯，始终躲在林焱身后。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莫名烦躁，却又说不清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