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知春池妄的其他类型小说《爱已随风散许知春池妄小说》,由网络作家“池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池妄想起什么,他对身边那人急促的说,“我能联系到陆鸣川!让他们停下来!”池妄被拎出去,扔在断眉男人的脚边,他一只脚踩在池妄那条伤腿上,警告他。“不要耍花招,否则送你们一起见上帝!”他抬腿踹了池妄一脚,力道大的差点让他当场吐血,池妄爬起来快速脱下外套裹在许知春身上。他整个人状态都濒临崩解,一直重复,“别怕,别怕,知春不怕,我在这。”许知春推开他,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她宁愿死,不愿意成为陆鸣川的软肋。他有他的责任,他身后是千千万万个家庭,肩膀上是国家赋予他的责任。他是个军人,在这一刻,不只是她许知春的爱人,战场上,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池妄的做法,让许知春看不起他。他看到许知春的眼神,顿住了片刻,然后苦涩的紧紧抱着她。“许知春,我做不到你那...
池妄被拎出去,扔在断眉男人的脚边,他一只脚踩在池妄那条伤腿上,警告他。
“不要耍花招,否则送你们一起见上帝!”
他抬腿踹了池妄一脚,力道大的差点让他当场吐血,池妄爬起来快速脱下外套裹在许知春身上。
他整个人状态都濒临崩解,一直重复,“别怕,别怕,知春不怕,我在这。”
许知春推开他,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她宁愿死,不愿意成为陆鸣川的软肋。
他有他的责任,他身后是千千万万个家庭,肩膀上是国家赋予他的责任。
他是个军人,在这一刻,不只是她许知春的爱人,战场上,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池妄的做法,让许知春看不起他。
他看到许知春的眼神,顿住了片刻,然后苦涩的紧紧抱着她。
“许知春,我做不到你那么高尚,我就是个卑鄙的小人。”
什么大是大非,都不如让她安全无恙。
池妄知道,她想保护陆鸣川,可是,他也想保护他的知春啊。
托他之前为了给陆鸣川放狠话的福,他现在还能第一时间联系他。
不管是谁,来救救许知春吧。
电话打了很多遍,打到后面池妄额头的冷汗直流,心里一遍遍祈祷。
接啊,你快接啊。
“滴”的一声,电话终于被接通。
那边传来医护人员的声音。
“哎!陆队长你还不能动!”
“伤口崩开了!加压包扎!!快!!!”
一阵兵荒马乱,那边传出陆鸣川疲惫沙哑的声音。
“我是陆鸣川,请问是拆那公民吗?告诉我地址,我们将全力以赴对你救援。”
池妄在这一刻突然感到自惭形愧,他输给的这个人,让他的卑劣无地自容。
没听到声音,陆鸣川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出声。
“先生,你还在听吗?我的爱人许知春走散在这场动乱里,如果你遇到她,请善待她。”
“拜托了,我将感激不尽。”
这地方乱七八糟,他怕许知春会遭遇不测,怕她遇到恶人。
池妄一直没出声,断眉男人不耐烦的踹他一脚,“说话!”
手机掉在地上,他才看见,池妄早就挂断电话,甚至已经把手机格式化。
断眉男人骂了声脏话,按着他一顿打,池妄鼻青脸肿的看着许知春大笑。
“许知春,我池妄不是没种,不是贪生怕死,你看,我够不够爷们?”
他那条断腿被狠狠的碾压殴打,他痛的脸色惨白,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知春,我只是……只是害怕,我受不了他们那么欺负你。”
他心里的小菩萨,就该坐高台,怎么可以掉下来呢?
他就是很遗憾,早就准备好的小岛,原本是留做他们婚后度假用的。
可是,许知春还没去看过。
痛到意识恍惚,他连痛苦的呻吟都难以发出,只是眼神一直看着她。
他想,他们也算同生共死了一遭。
许知春剧烈挣扎,声嘶力竭的喊池妄的名字。
池妄露出个难看的笑,含着破碎的血和泪,许知春走后,他没有一刻不后悔。
到现在,他已经罪孽难赎。
他似乎一直在做错事,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回头都没路了。
知春,是我罪该万死。
许知春以为他们要死在这异国他乡,最终甚至无人敛骨。
可是陆鸣川就像是她命主注定的光一样,从第一次在绝境中救她,到现在二次复刻那场救赎。
“砰”的一声枪响,带着蓝色UN臂章的陆鸣川从火光中走过来。
断眉几人顿时乱起来,但是一群散兵游勇抓池妄几个人还行,和陆鸣川等人这种正规军完全无法比。
制高点直接狙击手就位,他们敢动陆鸣川的人就敢放枪。
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从容的大步直接收割战场。
他把许知春拉起来,左右检查她一遍,“为什么不出声?”
如果不是他后来觉得不对,他们可能真就错过了,那他不得后悔一辈子?
许知春脸上还挂着泪痕,尚未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他。
陆鸣川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啧”了一声,直接把她当众扛起来带走。
“回去教训你。”
路过池妄,直接踢他一脚。
“用你逞英雄吗?”
“记住,那是老子的活儿。”
许知春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拍打他的肩膀,“陆鸣川!”
他稳稳扛着他的小媳妇,“走喽,回去结婚喽。”
他说,“知春,我不用你懂事,拆那男人没有软蛋,别把我看扁了。”
“我不用你想那么多,我的责任是所有拆那公民的安全。”
“你也在其中。”
许知春,你也是我的责任啊。
不畏生死,勇往直前。
他是UN特种部队队长陆鸣川,也是许知春喜欢的人。
医疗队为池妄紧急治疗,他躺在地上,失神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许知春看着那些围在他身边的朋友,公司里的职员,只觉得讽刺。
原来他们都知道啊。
他背对着她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丝毫不知,她已经对他默不作声道了一次离别。
她温柔的伸手招来池妄的助理,写了一张便签给她,“等十五号之后再拿给他吧。”
助理神色复杂,看了看池妄,又看了看许知春,许知春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不要告诉他,就当我没来过。”
她转身离开。
助理看着手里的便签,却落下泪来,她是一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多美好的神仙爱情啊。
许知春在那张便签上只写了两句话。
——“我走以后,三餐四季,不要找我。”
——“池妄,愿你往后余生,除我以外,得偿所愿。”
最后的署名一击必杀。
——“你心软的神。”
他曾说许知春是他心软的神,如今,他被他的神明彻底抛弃。
给池妄发了消息,说不想去了。
他没有多想,只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许知春回到家里,开始简单整理行囊。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那些她的私人物品省得盛瑶处理,她还是先弄好吧。
池妄给她买的所有名贵首饰全部卖掉汇款到世界孤儿组织,那些照片一一焚毁。
甚至他们当年最相爱时一起做的陶瓷手办,她都砸碎扔掉,找了很久,找不到定情时送池妄的那一罐千纸鹤。
许知春刚准备发消息问问池妄东西去了哪里,就看到盛瑶发来一条新的消息。
——“想要很久的礼物,他还是给我了。”
附带的照片里,是那罐她遍寻不见的千纸鹤,而盛瑶拿着罐子的手腕上,带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手链。
玫瑰花一式两份,手链也是。
许知春已经不会再为他伤心,他让她失望太多次了。
摘下手链扔进垃圾桶。
池妄,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年会之后,他好像很忙,许知春不知道他是真的忙公司的事还是在盛瑶的床上忙。
都不重要了。
她很快就要离开。
久不见池妄,许知春却突然收到盛瑶的消息。
——“你不要再纠缠池妄了,他根本就不爱你了。”
许知春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放下手机没有理会,没过一会儿却又收到她的消息。
——“既然你这么不死心,那我就让你看清楚,他爱的究竟是谁。”
离开在即,许知春不想惹事,没有回复她只言片语。
看过小姨回来那天,天上又飘起了大雪。
许知春车子刚拐过海棠大道,看到前面开车迎面而来的盛瑶,她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盛瑶眼里满满的都是疯狂,加速开过来,已是图穷匕见。
许知春打方向盘已经来不及了,骤然“嘭”的一声,两个车子撞在一起。
没有动容,没有同情,什么也没有。
他所有的期盼和罪恶,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来的时候,他做好了接受她任何审判的准备,现在他才明白。
他连接受审判的资格都没有。
远处是烟火连天的末世景象,近处是面对面都不愿和他说一句话的爱人。
许知春一开始以为这都是池妄一手策划,她是一位医生,最痛恨的就是草菅人命。
对池妄,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真正的认识过他。
杂乱的车鸣带着间歇响起的枪声由远及近,池妄敏锐的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走!快点!”
“谁都不许给我拖后腿!”
张助理联系了接应他们的人,只要离开交火范围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
池妄死死攥着许知春的胳膊和他们一起走,但是他的伤口持续得不到好的治疗,已经无法让他继续往前。
逃离一段路程,他突兀的摔下去,许知春下意识拉了他一把。
看他那狼狈的样子,又觉得可笑。
“池妄,你自导自演的有意思吗?”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是认为那群亡命之徒和他一伙的,甚至就是他引来的。
“许知春,我没那么低劣。”
他只是让人引走陆鸣川,他没想让任何人因此而死。
解释完,他发现,她看他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原来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他自嘲的笑笑,行吧,都是他作的,他活该得不到她的信任。
身后的车队追上来,一群外籍武装份子把他们团团包围,说了几句许知春听不懂的话。
池妄脸色骤变,他努力站起来把许知春紧紧扣在怀里,不让他们看到许知春的脸。
张助理隐晦的看了看许知春的方向,脸色也沉了下去,他用维亚话跟他们说。
“不是,我们不知道,那是我们先生的夫人。”
“我们只是来这的商人,请放我们离开,回去以后先生会答谢各位。”
那些外籍大兵窃窃私语几句,然后端枪直接打废了张助理的一只胳膊。
许知春听见他们其中一个人用维亚话说,“女人留下,男人就地击毙。”
池妄死死按在许知春的后脑上不让她动,许知春心往下沉,猜测到可能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池妄冷静沉着的和他们交涉,这种时候他只能自曝身份,拿利益来换他们的平安。
几个大兵得知他是池家的少东后果然犹豫了,商量了一阵后把他们全绑起来扔车上。
看池妄就不像个老实东西,那大兵拿枪托狠狠给了他胳膊几下,“老实,明白?!”
池妄压着眉眼点了点头,看到他们要去拽许知春,他急促的出声。
“别动她!那是我老婆!”
不法分子才没有道德和底线,嘻嘻哈哈去摸她的手腕,池妄愤怒的喊他们。
“加钱!我加钱!”
“别碰她!要不然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大不了就是死!”
池妄态度太决绝,他们有所忌惮,不情不愿的踹他两脚后离开。
为首那人靠着车边抽烟,下三白,脸上一道疤,断眉,枪不离手,标准的亡命之徒。
隔着车窗玻璃,他抬眼看到许知春,漫不经心的态度猛然一变,大步过来直接把她拽出去。
池妄手脚被绑起来,着急的他拿肩膀撞击身侧的车门企图吸引对方的注意。
“别碰我的女人!”
断眉男人冷笑一声,粗糙的手指抓着许知春的头发让她仰头露出整张脸。
头皮被扯的生疼,许知春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人仔细端详了许知春的样貌。
然后冷笑的看向池妄,“你的女人?”
他嘲弄的笑起来,然后羞辱意味的拿手拍了拍许知春的脸。
“认识陆鸣川吧?”
“听说你们要回去结婚?”
他流露出凶狠的神情,“你男人杀了我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回敬他?”
池妄手肘撞击车窗玻璃,“放开她!你们找错了,她不认识什么陆鸣川!”
断眉男人让人把池妄嘴巴堵上扔到后面的车里,然后拿出手机给许知春。
“给你男人打电话。”
许知春不出声,侧头不看他,沉默的拒绝。
他阴沉的冷哼一声,和旁边几个大兵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就笑着过来撕扯她的衣服。
池妄被人按在车里,他声嘶力竭的喊,却无法阻止这场羞辱。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许知春跟着他,一直被他连累,几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现在又因为他而遭此劫难。
她那么清白的人,受不了这种事。
他们这是要逼死她!
许知春在维亚也算是彻底有靠山了,看来真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出门在外,你的祖国就是你最强大的靠山,她无数次感谢祖国的繁荣昌盛。
新的一批药物带着CHN的标识空投过来,陆鸣川指挥人去搬运分发。
看到过来帮忙的许知春,他不争气的红了脸,弄的许知春也有点不好意思。
俩人站在一起,难民营和小队成员凑一起蛐蛐他们。
“你猜他俩成了没有?”
“我看早晚的事。”
“听说咱们头儿高中时候就暗恋人家许医生了?”
“我看人家许医生那样,不像啊。”
“我也是听说,好像当年老大表白的时候还挨了一顿揍。”
感觉到后背的目光,许知春更觉得奇怪了,她看陆鸣川要跑,下意识按住他的手。
“你跑什么?”
陆鸣川红着耳朵不吭声,那不是害臊吗?
许知春看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不是你当初勾引我的吗?”
“嗐,怎么能说是勾引呢?”
他小声申诉,为自己辩驳。
许知春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两人在这种随时可能没命的时候,她更加觉出陆鸣川的好来。
看起来又野又酷的男人,其实非常容易害羞,逗他特别让她有成就感。
而他这傻狗,一看就没几个心眼子,和池妄那种满身都是心眼的是截然不同的。
恶趣味上来,许知春宛如中年油腻富商骚扰纯情的正经小秘,拇指在他袖口里暧昧摩擦他的手腕。
看低着头的陆鸣川喉咙微动,却隐忍不发的模样,她更稀罕了。
许知春故意勾着他的领口让他低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今晚,小树林啊?”
陆鸣川无奈的看她,许知春又摸了摸他的手,“来吗?”
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蚊子一样的声音给她回了一个字。
“来。”
看来还真被他的属下说中了,色诱真好使啊。
陆鸣川看她搬箱子,非常自觉的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手轻轻碰了碰许知春,侧头和她说话。
“那咱们打个商量?”
许知春帮他扶着箱子边缘,两人靠的很近,“说。”
他面色非常难为情,耳朵都是通红的,做贼心虚的看了看有没有人偷听,才跟她很小声的说。
“别咬我了成不。”
他寻思他也没奶啊,怎么许知春这么稀罕这个呢?
许知春也脸红了,“我给你拿点消炎药。”
给人咬肿了,她还要赖别人。
“都是你,非要勾引我,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会那么把持不住?”
陆鸣川辩驳不过她,闷头认了。
行,他勾引的,都赖他行了吧。
晚上听说有什么投资商要来,许知春还和陆鸣川讨论是哪个冤大头来这投资。
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不是纯纯打水漂吗?
也不怕头天开工第二天就让人给抢了。
反正那些跟他们都是无关的事,重要的是,有便宜,她得占啊。
漆黑的小树林里,她霸道的把陆鸣川推到树上,手指毫不客气的顺着他的衣襟探进去。
“这么热乎啊。”
陆鸣川不吭声,也不敢动,幸好这没灯,要不然他真臊的慌。
他任由她胡作非为,在她顺着自己腰线往下的时候,喘息着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
“许知春,剩下的可就是付费内容了。”
“我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好吧?”
许知春叼着他的一侧锁骨,手就没老实过,“那你想怎么样?”
陆鸣川被她这渣男一样的口吻气笑了,“你不应该给我个名分吗?”
许知春顺着往上亲了一口他的侧脸,一句话打消了他所有的怨气。
“回去打结婚申请。”
他反身把她抱在怀里压在树上,许知春两腿腾空,被他抱在胳膊上。
这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儿。
他笑起来,明媚阳光的很,“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许知春故意问他,“我反悔你又能怎么办?”
陆鸣川非常直男的一口亲在她唇角,“敢遛我,信不信我干死你?”
这这这……
许知春一下惊住了,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两人腻腻歪歪的抱在一块儿,远处却突然打过来一束灯光,他俩这样像是被教导主任抓住的早恋情侣一样。
他不耐的啧了一声,下意识护住身侧的许知春,浓黑的眉毛一压,显得很凶。
“那边的,干什么呢?!”
他好不容易和媳妇亲个嘴儿,这谁啊,怎么这么不长眼呢?
领事也挺不好意思的,陆鸣川他得罪不起,但是身边的大佛他也得罪不起啊。
真是这个死班上的,让人反复想死。
“那个,陆队长,这位是来投资建设的负责人,找许医生有点急事。”
陆鸣川周身都是低气压,他倒是想不明白了,投资建设维亚,和许知春能有什么关系?
非要现在过来打扰他们小情侣亲嘴,天打雷劈啊。
许知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理好衣襟,一脸茫然的看过去。
这还有她的事?
等她看到站在领事身边的人,许知春顿时醒悟,原来如此。
原来是池妄啊。
就在池妄原本应该赶到的这一天,维亚难民营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
到处都是枪声和惨叫声。
“医生!我们需要医生!”
“止血药和绷带在哪里?!她不行了,我的妈妈要死掉了!”
“主啊,谁来救救我们!”
许知春侧脸上都是被溅射上去的鲜血,她的手死死捂住一个年轻女孩子的胸口,可还是不断有血涌出来。
她认真的和她一再重复。
“别怕,我会救你的,别怕,你能活着。”
她才十六岁,尚未成年,不该就这么潦草离世。
血从她喉咙里呛出来,许知春低头凑近,“你想说什么?”
微弱的声音之后,她彻底不动了,最终许知春也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武装大兵闯进难民营,许知春和年长的当地医生拽着几个伤患领头一路狂奔逃命,身后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和怒骂声。
暂时躲避起来后,原本避难所的人已经所剩无几,那位医生问她,“你会后悔来这里吗?”
许知春说,“我是一个医生。”
气氛沉重,她温和笑笑,“来都来了,不说没有意义的。”
护士长拿撇脚的汉话问她,“许,你有可以帮忙的人吗?”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让他接你回去吧。”
她含着泪对许知春比了两个大拇指,“拆那,顾得。”
她开玩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说不定像拜博说的,万一能摇来一个大爹?”
许知春回以尊重的一笑,“谢谢,你们也很棒。”
勇于捍卫自己国家主权的人民,都是第一流的勇士。
不过,大爹应该是没有的。
她其实知道,自己应该是走不了了,但是想到她小姨,总觉得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但是这里的信号无法让她拨通国内的电话,她尝试拨打了离开前她小姨让她加的那个号码。
小姨说这是她一个在维亚那边的朋友,有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现在战火纷飞,许知春知道不管什么朋友肯定都自顾不暇了。
所以,她拨通了电话,也只是想让他帮忙转交给小姨她的几句遗言而已。
小姨……她大概回不去了……
万幸,电话接通了。
她还没出声,那边传出一道刚毅沉稳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拆那国际维和特种部队,我是队长陆鸣川。”
“你需要帮助吗?”
许知春傻眼了,这貌似真的是个大爹。
她报了位置,那边很快挂了电话,而后不一会儿,枪声停了。
熟悉的旗帜插在装甲车上一路开过来,跃跃欲试的武装份子纷纷退避三舍。
车子停下,一双长腿先迈出来,而后是个又野又帅的男人。
他扛着枪,戴着战术眼镜,扫视一遍现场后走过来。
“许知春?”
她呆呆的应了一声,“你认识我?”
他身量很高,检查许知春没有受伤后带他们离开,“你小姨说过你。”
啊,这还真是小姨的人脉?
什么时候小姨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了?
车里几个医生都不敢大喘气,兵哥哥太严肃了,许知春只能没话找话。
“那,我小姨怎么说的。”
陆鸣川把战术眼镜摘下来,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她说你品学兼优,是个好学生,要我好好照顾你。”
感觉这不像她小姨会说的话。
许知春试探的问,“她原话怎么说的?”
陆鸣川将近一米九的硬汉,耳朵一下就红了,然后许知春听他说。
“她就问我,‘小陆,你要老婆不要?’”
啊?
许知春觉得她还不如不问。
这一下,属实是把她也给弄不会了,只能尴尬的说,“挺好,挺好的。”
谁知道,陆鸣川听到这话后,竟然回复她,“如果你对我也很满意的话,我回去就可以打结婚申请。”
“现在咱们那边应该是春末,你看婚礼订在六月初行吗?”
“……”
许知春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那就是个客套话啊!
陆鸣川这浓眉大眼的,怎么这样啊?!
“我觉得这是不是太快了?”
她委婉一下,“我们刚见面。”
他红着耳朵,不吭声,到了快下车的时候才说,“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许知春笑了,这怎么跟个傻狗一样啊。
她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许知春,以后,请多关照了。”
他抿唇笑着,和她小心翼翼的相握,“我是陆鸣川,久仰。”
他看着许知春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许知春,好久不见。
有了陆鸣川等人的庇护和帮忙,难民营很快重新建立起来。
这段时间陆鸣川经常到这边帮忙,像是许知春白嫖的一个长工。
护士长对陆鸣川搬药品箱子的背影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和许知春说,“大爹,硬。”
许知春脸一下就红了,“你在说什么啊!”
护士长不解的看她,又对陆鸣川比大拇指,“大爹!关系,硬!”
哦哦哦,她说的是这个硬啊。
陆鸣川拍拍衣襟上的灰走过来,“背着我说什么呢?”
许知春看他卷起一截袖子的胳膊上肌肉鼓鼓囊囊的,刚才显然累了半天,汗水顺着他下颌直往下淌。
她莫名其妙,脸也有点热。
“她说你硬。”
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嘴瓢了。
助理前段时间递交了辞呈,时隔这么长时间,她再次见到池妄,感觉他整个人都似乎不一样了。
她看见,他接过那张潦草的便签时,手指是抖的。
他坐在落地窗前,外面是大雪夜,背对着助理,看见上面的内容。
许知春在那张便签上只写了两句话。
——“我走以后,三餐四季,不要找我。”
——“池妄,愿你往后余生,除我以外,得偿所愿。”
最后的署名——“你心软的神。”
他接过便签很久,她也没见他动一下,那上面也不过两句话,用不着看这么久。
过了很久她都误以为他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而睡过去的时候。
她看到池妄身子佝偻下去,肩膀抑制不住的抖动,然后是从喉咙里再压不住的哽咽。
那声音,仿佛泣血一样的涩。
“她让我三餐四季,不要找她。”
“除她以外,得偿所愿。”
可是,她不要他了,他怎么得偿所愿啊。
许知春……真的不要他了。
其实,在等待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些预感,但是,他不能信,不敢信。
她离开这里,没有给他一句道别,甚至都没半句指责。
让他还傻傻的以为自己能跟她幸福的在一起,他还在做着他一个人的春秋大梦。
但是她就这么走了。
一点给他挽留她的机会都没有。
“惊喜?原来是这样的‘惊喜’吗?”
“真绝啊,许知春,你真绝啊。”
他低着头,看着那张她唯一留给他的便签,暗哑的问助理,“你说,我是不是让她伤透了心。”
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决绝的走了呢?
他还一句话都来不及和她说,他认错都不知道去哪儿认。
助理叹口气,“池总,你知道吗,年会那天,许小姐其实就在你们后面。”
他说的话,字字句句,哪句不伤人心呢?更何况,他们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曾经那么真的感情,几乎没人会不动容,却落到这样的境地。
“许小姐,她大概是伤透了心了。”
他望着外面的大雪,恍然大悟,走不出那年冬雪日的,只有他一个。
而许知春,早就离开了。
他一整夜,打遍了所有能打的电话,他们却都说不知道许知春的去向。
他靠在落地窗前,冷气仿佛是透骨的寒,“知春,你到底在哪儿啊?”
“别吓我了好不好,你理理我吧。”
他从没想过许知春会离开他,他想,他以后要和许知春过一辈子的。
他那么多的时间都给她,现在只是玩一玩,他玩够了就不玩了,就好好跟她过。
但是直到现在,他才追悔莫及。
有什么好玩的呢?
没什么好玩的,现在,他的知春不要他了。
“不玩了,我再也不玩了。”
他不知道在对谁说,但是空荡荡屋子里,没有任何人会回应他。
找了很久,他才从顾斯岷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消息。
但是这消息却让他不寒而栗,一时间几乎肝胆俱碎。
“你说她去哪儿了?”
池妄问坐在他对面的顾斯岷,整个咖啡厅的暖气已经对他彻底失效。
池妄只感觉到冷,彻骨的冷。
顾斯岷叹息一声,“维亚。”
“池妄,你知道维亚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那里战火纷飞,路况不通,信号都是断断续续的。”
他年少时恨不得拿心头血来供奉的小菩萨,只身去了万里之外的战场上。
生死未卜,音讯皆无。
池妄好一会儿做不出任何反应,等他反应过来时,眼睛早就通红。
“顾斯岷,你帮帮我,帮我把她找回来。”
“我……我没她活不了的。”
顾斯岷也很无奈,“池妄,早知今日,你当初做什么去了?”
“你还记得那次游街吗?姻缘庙那里,你撞到我的时候,我还很庆幸。”
“如果我告诉了你,许知春不要你了,你是不是能挽回这段感情。”
“可是你什么都不顾,根本没听我的话,就那么往前走,我想问,你那时候是有多着急的事?”
“你现在能告诉我吗?”
“那时候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把她一个人抛弃在人山人海里,连听我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
顾斯岷这样说,池妄骤然想起了那一天。
许知春站在花灯下,她说姻缘树下站谁都浪漫,现在想来,那时候她早就决定要走了。
可是他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甚至一再错过回头的时机。
他想起来,那天他为了什么丢下许知春,因为盛瑶说她肚子疼,给他发了一张黑丝性感照片。
顾斯岷最后问他一句,让他顿时觉得振聋发聩。
“池妄,如果身份互换,你做的这些事,许知春全都对你做一遍,你会怎么想?”
池妄稍微一想,就难受的不行。
他无法想象,如果许知春找了别的男人,和他上了床,有了孩子……
他会嫉妒的发狂,会恨不得杀了那个男人,日日夜夜和许知春相互蹉跎折磨。
他想他真是鬼迷日眼了,放着好日子不过,一心想着玩刺激。
现在听顾斯岷一声声的质问,他才猛然醒悟,当初的自己,究竟是错的有多离谱。
他低哑着喉咙,哀求顾斯岷,“你帮我找她回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搞了。”
“顾斯岷,我求你。”
在国际事务里,顾斯岷的人脉要比他强势的多。
池妄穷过,富过,但是从来没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过,他几乎是把他所有的傲气踩在地上求他。
“我没她,真活不了。”
顾斯岷一路看着他们过来,到底于心不忍,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了许知春后那么辗转为难。
他最终还是松口,“我可以帮你找人。”
池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然而,下一句让他如坠冰窟。
顾斯岷说,“但我不保活。”
有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许知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
两人明显的发生了冲突,整个剑拔弩张的,池妄胳膊上的血弄的身上鲜血淋漓的。
她第一时间把两人拉开,“不许动手,你在这头,你,去那头。”
她蹲下来给池妄处理伤口,没跟陆鸣川说一句话。
给他清创止血的时候她才发现,池妄受的是枪伤。
池妄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着许知春近在咫尺的脸,“知春,他这样的人,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一边的陆鸣川本来就火大,看许知春一句话不跟他说,心里已经难受的很。
听到池妄这个话,火气瞬间被点着了。
“姓池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知春蹙眉,“不许吵了。”
她低眸给池妄处理伤口,“池妄,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惨淡的笑了一声,“你信他,不信我?”
“许知春,他有枪,而我才刚到这,你觉得是我陷害他吗?”
许知春给他包扎好,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她说,“关键是我知道陆鸣川有几个心眼啊。”
陆鸣川还以为许知春不信任他,却没想到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都不知道该露出个什么表情来。
许知春叹口气,“池妄,你还不明白吗?”
“你做的这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论手段和阴谋诡计,我知道陆鸣川不是你的对手,可能十个他都玩不过你。”
“但是,他没必要跟你比这个,你懂了吗?”
“池妄,我知道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之前我输的那么惨,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不玩。”
“我知他信他,你就算手段通天,又怎么样呢?”
“没用的。”
“留给你的便签,你没看吗?”
他暗哑着喉咙吐出两个字,“看了。”
她说,“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早已做了取舍。”
取舍的结果就是,她舍弃了池妄,选择更爱自己。
人总要多爱自己一些,如果不自爱,那别人也不会珍重她。
她收好药箱,站起身招呼陆鸣川离开这里。
“好了,你以后不要做那些没用的事了,一点用没有,只会惹人生厌。”
池妄一个人被遗弃在那,所以许知春是已经讨厌他了吗?
助理找到池妄的时候,整个人头都大了,老爷子让他看着池妄,结果一转头池妄把自己搞成这样。
“少东,咱们就回去吧,行吗?”
“她不会回头了,你还看不清吗?”
池妄喉咙哽咽两下,一把推开助理,“她会回头的,她……她之前那么喜欢我。”
许知春说过的,她曾说,她最爱他。
助理简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觉得池妄像是个活爹一样。
池妄负伤,整个团队都跟着乱套了,池父打电话过来大发雷霆,勒令他必须回去。
池妄直接挂了电话。
他不仅不老老实实吃药忌口,还带伤酗酒,夜里就发了高烧,要不是有人过来看见,怕是要烧成傻子。
他躺在简陋的床上,脸上摸着烫手,病的眼睛都睁不开,嘴里一直乱七八糟的说胡话。
一会儿叫“妈妈”一会儿又叫“知春”。
随行医生给他开的药一点都喂不进去,没办法,助理只能大半夜去打扰许知春。
“许医生,算我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吧,他病的药都喝不进去。”
许知春披着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外套,脸上带着刚被吵醒得困倦。
助理看着池妄这样既觉得他活该,又觉得心酸,他以为许知春怎么也该去看看他吧。
但是她只是好脾气的和他说,“你们随行的李医生是我老师的同辈。”
“先生,我技术远不如她,去了也没用的,更深露重,我就不远送了。”
到门口,许知春和他说,“我和他早就分手了,现在我也有了新的爱人,麻烦你们可以不要来打扰我们吗?”
助理张口却无言,最后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池妄勉强睁开眼,旁边照看他的下属一边给他拿湿毛巾擦脸一边跟他说话。
“去请了?”
“少东,张助理已经去请了,你再等等。”
看到张助理回来,池妄明显的眼睛里都有了光彩,可是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池妄喉咙干哑的问,“许知春呢?”
他病的这么重,她怎么还不来看他呢?
“她是睡着了吗?”
张助理不忍心说许知春不愿来的话,只点头应了他的说辞。
“是,睡下了。”
池妄闭上眼,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我知道。”
他其实明白,是许知春不愿意来了。
“张助理,我不能没有她。”
张助理眼皮子猛跳,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池妄,不要再闹了。”
他没再出声,像是已经昏睡过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知春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像不论她怎么说,池妄这边都说不通。
过去之后,陆鸣川酸溜溜的问她,“刚才怎么说啊?”
许知春和他并肩在月下走,“就那样呗。”
他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他对你贼心不死。”
看他这样,许知春觉出奇怪来,“怎么说,你俩之前有仇?”
陆鸣川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眉眼里是一派风流写意。
“我和他,梁子大了去了。”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好吗?
不行,还是不能拖,他连夜就去打结婚申请。
分别的时候陆鸣川再三和她嘱咐,“不许遛我知道吗?”
她连连点头,这才把他送走,就这他还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
她不理解陆鸣川的担忧,因为她不知道,陆鸣川曾经看着他们俩多要好。
他怕许知春回头,怕他们会和好。
回去之后,几个助理都不敢在池妄面前大声喘气。
池妄一个人坐在破旧的椅子上,身后是大片的断壁残垣。
有人顶着压力来劝他,“少东,回去吧。”
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过了一会儿,说,“我想再试试,我不相信她真的说放下就放下。”
那么难的日子他们一起走过来了,他不信她真的这么绝情。
助理不敢问他,少东,你还想试什么呢?
你忘了之前你是怎么对她的吗?
他们这些旁观者其实都清楚的知道,许知春不会回头了。
一直认不清现实的是池妄。
他到现在都还在做他一个人的春秋大梦,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自从池妄来了之后,这边的气氛就很奇怪,许知春在处理伤员的伤口。
护士长点点她的肩膀,对她朝着池妄那边给了个眼神,“许,他还在看你。”
许知春和池妄也讲不清,他太轴了,她只能装作看不见。
爱咋咋地吧。
“不用管他。”
池妄不走,陆鸣川每天防贼一样的防着他,天天在旁边转悠。
此时陆鸣川坐在她旁边的折叠椅上,在摆弄面前的卡式炉,把火弄好后,他就往那一靠,手里耍着一把蝴蝶刀。
姿势很帅,但是许知春莫名想笑。
他摸了摸鼻子,沾了一手灰,“你笑什么?”
她声调很温柔,带点哄人那味儿,“陆鸣川,你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啊。”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她侧身过去,拿了纸巾给他擦了脸上沾的灰,“这是谁家的小孔雀啊?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哎,是我家的啊。”
陆鸣川看着她,神色也柔和下来,许知春连安抚他的情绪都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温和。
她知道他在担忧,在不安。
许知春真的好温柔。
他笑起来,看她忙完了,拦腰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许知春,我好不容易才竞争上岗,你可不许让我失业啊。”
她侧坐在他腿上,环抱住他的脖子,当着池妄的面,亲在他的唇上。
她说,“不要害怕,我喜欢的人,我不会让他输。”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笑了,喟叹一声,“你怎么这么好啊。”
许知春白皙的手指轻柔抚摸他的头发,“陆鸣川,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是我只对你这么好。”
偏爱,是要具有唯一性的。
陆鸣川去巡查,走小胡同里,靠在墙上,“出来吧,还等我请你怎么着?”
池妄从巷子口过来,脸上情绪沉沉,看陆鸣川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
陆鸣川嘲讽的轻笑一声,他就知道,池妄这个阴暗批肯定会憋不住的。
“怎么说,还要阴我一顿啊?”
“不是我说,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啊。”
池妄看着他,竟然笑了笑,“哦,是吗?”
陆鸣川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只见池妄对什么人打了个手势,下一秒子弹打中他的胳膊。
池妄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对陆鸣川说,“你猜,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这里就他们俩,而陆鸣川有枪。
“不是,你有病吧?”
陆鸣川大为不解,深觉离谱。
“你买凶枪击你自己,就为了陷害我?真是个疯子!”
陆鸣川觉得他是真疯啊,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吧。
池妄疯癫的闷笑两声,“对啊,我是个疯子。”
他走近几步,眼神决绝狠辣的死死凝视陆鸣川,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
“我他妈的早就疯了,许知春就不该在那天的大雪夜里救我!”
“她就应该让我在那冻死!在那破地方发烂发臭!”
“你知道吗?她千不该,万不该,招惹我之后,又把我像是丢垃圾一样丢掉。”
“凭什么?!”
他眼眶里水迹涌动,咬腮帮咬的很用力,“你们凭什么啊?!”
“她凭什么连一个认错的机会都不给我,凭什么连一句离别的话都不愿意跟我说?!!”
她就那么走了,就那么把他丢在那。
他以为他还有回头的机会,可是现实狠狠给他两个嘴巴,打的他振聋发聩,打的他眼前发黑。
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陆鸣川狠狠的把他推开,推的池妄一个踉跄,后背猛的撞在破旧的墙上。
陆鸣川始终是目光清正的。
“你说的对,许知春就不该认识你,池妄,你他妈的纯纯一个白眼狼。”
“她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而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想清楚,你有什么脸来指责她半句不是?”
“是你,对不起她。”
他拎着池妄的领子,和他逼视,“你给我听清楚了。”
“从始至终,她都对得起你,是你池妄,对不起她许知春。”
“是你辜负了她!”
“现在装你妈的深情,”他呸了一口,对池妄说,“大傻逼!”
池妄心不在焉的开车离开,半路想起,他似乎忘了问,前几天许知春给他打电话,是不是也很想他。
或者是,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想要和他说。
但是盛瑶怀孕了还出了车祸,他不敢接许知春的电话,他心虚,害怕。
他怕让许知春知道那些事。
他们俩是从小走过来的,所以他太清楚许知春的性格了,如果她知道那些事,一定不会原谅他。
他进门的时候盛瑶穿着丝绸裙子过来迎他,“怎么来的这么晚啊,她是不是又缠着你了?”
池妄不悦的蹙眉,“盛瑶,她不是你能评价的。”
她撇嘴,“不说就不说喽,我错了嘛。”
盛瑶拉着池妄在客厅坐下,给他倒了茶水,“医生说最近孩子需要爸爸的陪伴,要不然容易出问题的。”
她拉着池妄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摸摸,他在动哎。”
池妄小心的触碰,感觉到轻微的胎动时眼眸都微微睁大,显露出几分少年气来。
他这样惹的盛瑶轻笑,她看似随口的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啊?”
池妄收回手,没有回应,她又试探,“你总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当私生子吧?”
她推他的胳膊,“池妄,你说话啊。”
他按住她的手腕,脸上已经没有温和的情绪,“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娶你。”
她仿佛天都塌了,“为什么啊!那我的孩子怎么办?我现在怎么办?!”
这件事池妄早就想好了,他和盛瑶冷淡的说,“你生完孩子,我会抱回池家,就说是福利院领养的。”
“知春身体不好,我也不打算让她生孩子,这孩子不论男女,都是我唯一的孩子,会享有我所有的家产和资源。”
“但是,”他手指点了点盛瑶的额头,“你不能再见他,我会给你一笔钱出国,你去哪儿我不管。”
“我孩子的母亲,只有许知春一个。”
她一下站起来,满脸的无法接受,她明明都打算好了。
先怀上孩子,到时候即使池妄不那么喜欢她,她也可以母凭子贵,挤兑走了许知春,那她就是最后赢家。
可是,现在居然告诉她,池妄想要留子去母?!
“我不同意!”
“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必须娶我!”
池妄被她说的烦了,站起身就要走,“娶你?和许知春比,你也配?”
“这孩子,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给你出钱打了,后续你要多少钱,说个数。”
他讥讽的在门口回头看她一眼,“你不就是要钱吗?”
“我给。”
池妄年轻,又是港城出名的天骄,池家现在很多业务都是他在做。
这么优秀的人,盛瑶不是没有感情的,但是他却是这样看她。
盛瑶口不择言,“我为了钱,那许知春跟你在一起就不是为了钱吗?”
池妄想到许知春,脸色才缓和下来,流露出她不懂的神情。
“盛瑶,许知春和你不一样,任何人跟她都不一样。”
如果为了钱,许知春早就可以抛弃他了,毕竟最初,是他池妄配不上她许知春。
出门的时候,他看着路灯下纷纷扬扬的白雪,想起了他和许知春的初见。
他衣服已经很破旧了,但是他母亲不仅视而不见还把他在大雪天赶出家门。
他那天真的以为他会死在那个大雪天里,但是他遇到了他心软的神。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忆犹新,那天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眉眼都是没有半点棱角的温柔。
他想他的许知春了。
他想,刚才离开家里的时候,许知春目送他走出很远,他们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
她一定很想念他。
池妄特意拿了戒指,站在家门口,酝酿了很久。
他得想好一会儿怎么说才更加妥帖,想了很久还是不够好。
他应该带一束花回来的。
但是现在太晚了,已经没有花店开门。
雪沫子从走廊的窗户飞进来,他鼓起勇气打开门。
一室冷寂。
“知春?”
他下意识小心翼翼的问出声,甚至他都没意识到他在害怕。
“你是不是睡着了?知春?”
他轻轻打开卧室门,到处找过,没有半点踪影,家里甚至连她的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知春,你别吓我啊。”
回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绷不住,直到他接到助理的电话。
“池总,之前许小姐让我交给你一张便签的,您现在有空吗?”
“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是我明天就要离开港城,您……”
池妄声音暗哑的打断她,“现在拿过来。”
她听出池妄声音的不对,心里已经明悟发生了什么。
最后挂断电话,她听见他说的最后两个字。
“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