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惜乔泯之的其他类型小说《热门小说重生后,公主脚踢渣男前夫秦惜乔泯之》,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时之间,秦惜倒是没那么讨厌他了。她见过他为她一夜白头,如今,又一句话,将休书变成放妻书,也算是顾全了她的颜面。“我没有意见,有劳……相爷。”最后这两个字,她第一次叫,甚是生疏。帐外,乔泯之道:“既是和离,无需仓促离开,此时已近黄昏,且慢慢收拾,明早有马车在门外候着。”他也不知是在对萱草吩咐,还是跟秦惜说的。秦惜没吭声,萱草感激涕零地替自家姑娘谢过了。乔泯之打发了司琴,便也回去前面与永定公主拜堂去了。从始至终,两人毫无交集,形同陌路。远处,喜庆的鼓乐愈盛。“萱草,备水,我想沐浴。”秦惜忽然道。萱草赶紧道:“姑娘,您正病着,不能随便沐浴啊,万一着了凉,又要添重病情了。”秦惜笑笑,“没关系,你去弄些炭盆来,将屋里烧暖就好。今日新生,是喜...
一时之间,秦惜倒是没那么讨厌他了。
她见过他为她一夜白头,如今,又一句话,将休书变成放妻书,也算是顾全了她的颜面。
“我没有意见,有劳……相爷。”
最后这两个字,她第一次叫,甚是生疏。
帐外,乔泯之道:“既是和离,无需仓促离开,此时已近黄昏,且慢慢收拾,明早有马车在门外候着。”
他也不知是在对萱草吩咐,还是跟秦惜说的。
秦惜没吭声,萱草感激涕零地替自家姑娘谢过了。
乔泯之打发了司琴,便也回去前面与永定公主拜堂去了。
从始至终,两人毫无交集,形同陌路。
远处,喜庆的鼓乐愈盛。
“萱草,备水,我想沐浴。”秦惜忽然道。
萱草赶紧道:“姑娘,您正病着,不能随便沐浴啊,万一着了凉,又要添重病情了。”
秦惜笑笑,“没关系,你去弄些炭盆来,将屋里烧暖就好。今日新生,是喜事,该当沐浴更衣,洗去晦气。明天我们就走了,与这里的一切,一刀两断。”
萱草见姑娘心如死灰这么久,今日和离,居然忽然有了心气儿,也跟着立刻精神起来,“好!奴婢这就去!”
她去忙的空档,秦惜目光环视住了五年的这间屋子。
屋里全是从前北雍皇宫里出来的好东西。
那妆台,甚至还是她少女时用过的,是即便晟朝当今的皇后,也不曾拥有过的好东西。
可是,她没一样看得上。
若说好,乔泯之算是对她好的。
不管怎么吵架,都从来不打她,不骂她,不但给她正妻该有的一切,甚至还时常为她寻来这些故国流散民间的东西。
甚至,还给她精心挑了个忠心可靠的婢女陪着。
只是,这房里,没有半点他生活过的痕迹。
夫妻五年,相看两相厌,除了每个月仅有的几次例行公事,其他全无交集。
他们俩若说心意相通,那便只有在谈及每个月少得可怜的房事时,才会只需只言片语,便心意相通。
而这相通的内容,也不过是互相嫌弃罢了。
她嫌他像个变态。
他嫌她像条死鱼。
他们之间,唯一亲近过的日子,是她怀孕的头几个月。
也曾小意温柔,依偎在一起,赏过荷花,看过星星,说过几句相互关心的体己话。
可后来,孩子忽然没了,落下来的,是个刚刚成形的男胎。
秦惜血崩,险险捡回一条命,身子也彻底垮了,更是心灰意冷,除了用药吊着命,便是终日昏睡,不想见任何人。
从那以后,乔泯之便鲜少来后院了。
秦惜正想着,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咳,直到咳得精疲力尽。
沐浴过后,萱草窸窸窣窣地小声儿收拾东西,秦惜喝过药,又在舌下压了参片,沉沉睡去。
……
夜深,前院喜宴的喧嚣渐散了。
秦惜体弱,一向浅眠,半宿被吵得睡不踏实。
此时好不容易安生了,又突然一阵剧烈咳嗽。
咳得太厉害,整个人身子都蜷成一团,随着胸腔,阵阵抽搐。
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她背上。
秦惜还在咳着呢,被吓得魂都差飞出去。
回头,昏暗中这才发现,乔泯之居然躺在她身边。
他迎娶公主的新婚之夜,跑到她床上来做什么?
秦惜被这一吓,还来不及说话,只咳得更厉害,连口气都不给歇的。
乔泯之没伺候过人,也不知该怎么帮她。
他赶紧伸手帮她拍背,可劲儿又可能是大了,秦惜被拍得更咳得难受。
她整个人蜷缩着伏在床上,痛苦极了,又想推开他。
两人手忙脚乱。
“姑娘,姑娘,水来了!”
萱草听见声音,匆忙从外间端了温水进来。
来不及掌灯,直接掀了帘子。
刚好撞见乔泯之也在,好家伙,吓一跳。
“大大大大……人?”
这一阵咳嗽,总算被安抚过去。
屋子里的灯被点亮。
乔泯之还穿着喜服,一身的酒气,颈下的交领被随意扯开,显然之前是热得有些烦躁。
他坐在桌边,喝了两杯凉茶,看着萱草服侍秦惜喝过水,又服侍她在纱帐后将被汗湿了的衣衫换了,从始至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更不回避。
瘦成这样,怕不是一掰就碎了。
瘦成这样,那俩都没瘦……
秦惜倒是不怕他看,却不想给他看,背过身去,在帐中给萱草丢了个眼色。
她现在还在跟乔泯之冷着呢,谁先说话算谁输。
萱草没辙,只好上前,“大人,今晚是您与公主殿下的洞房……”
她话没说完,小心抬头间,就对上乔泯之带着醉意,却清冷如三九天冰棱的眸子。
后面的话,就死都不敢说了。
“出去。”乔泯之冷冷丢了两个字。
萱草赶紧低着头出去了。
大人虽然一向谈吐温和,举止文雅,从不打骂下人,可她曾亲眼见过他某日与姑娘吵架后暴怒,路过角门,一脚踢死了条半人高的护院大黑狗。
难怪府里的狗,不管平日里多凶,见了大人,都夹着尾巴哼哼。
这种事,萱草向来不敢跟姑娘讲,怕吓着她,跟大人的感情该更不好了。
屋里,重新关了门,熄了灯。
两重纱帐被掀开,乔泯之又回来了。
秦惜依然不想跟他说话。
一来,冷习惯了。
二来,他们俩现在已经和离了,说什么?
说新任相爷,半夜三更,你不该在这儿爬前妻的床,而是该去陪自己的新娘?
他又不是不懂人理的畜生。
他什么都懂,还偏要这么干,秦惜说几句话,也阻止不了。
她以前就从来不过问他的事,现在和离了,更加不管。
秦惜索性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地方。
乔泯之躺下,与她挤了同一只枕头。
他不在她房里住,以前偶尔若是来了,也是临时叫萱草准备,秦惜的床上,向来不备他的枕头。
嫌碍事。
于是,这会儿,就只能两人挤一个。
秦惜嫌他身上的酒味儿,转身侧过身去,背对他。
结果,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又把她的被子拉过去一半。
两人在被子里,蜷在一起。
秦惜:……
行吧。
她身子弱,已经很疲惫了,只想早点睡过去,明早好有精神离府。
可是,脑后近在咫尺的呼吸,却一声一声,越来越沉重。
他要干什么,她太知道了。
秦惜身子都紧了。
乔泯之的手,从被子底下穿过她的腰。
这是他惯用的邀请和试探。
她若愿意,就会转过身来面对他,任他拥吻。
若不愿意,就继续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秦惜受不了了,摘去他的手,“相爷,你我已经和离,此生两讫。明日一别,永不相见。”
这一波沉默,算她输。
左右不过是最后再吵嘴斗架一回,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谁知,他的手,又捞住她的肩膀,在她耳后低低地哑着满是醉意的嗓子道:
“央央,最后再给我一次,好不好?”
乔泯之在她床边坐下,“好好好,我不是人,我这个不是人的,来帮你上药。”
“不用你,我自己来。”秦惜伸手要去抢那玫瑰膏。
乔泯之手臂长,轻轻一扬,她便够不着了。
他作势要吻她。
她害怕地往后退。
“再来一次,还是乖乖上药?”
秦惜一双明眸被气得快要氤氲出水来了。
“怎么好人坏人都是你!”
她又抓过纱帐,将自己的脸给盖了起来。
不看他,不理他,就当这副身子是别人的。
讨厌!
于是,刚穿好的里衣,又被他给脱了……
他拨开她碍事的腿,用手指沾了玫瑰膏,借着房中的泛着金色的日光,打着转儿帮她细细涂抹到被粗暴伤到的地方。
秦惜咬着纱,将脸别过一旁,不叫自己有多余的动作,忍着不出声。
讨厌!
这世上就没有比乔泯之更讨厌的人!
可光是咬着纱,仿佛不解恨,她又把手指送到口中,横咬着指背。
乔泯之送的玫瑰膏,是他亲自调的。
只用了上好的油脂和玫瑰,再无旁的。
他垂着眼帘,帮她上药,就像大夫救了只兔子,眸中毫无波澜。
可下一瞬,秦惜一阵压抑地惊叫,两腿乱蹬,又不敢大声。
他居然吻了下去。
“乔玉郎!你住嘴!”秦惜被他两手捧住,根本挣脱不得。
他不知道又哪根筋抽了。
她又要被气哭了。
这次,乔泯之听她的话了。
他抬头,身子前倾,长长睫毛半遮着眼眸,欣赏一件尤物般,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过去一向不准他掌灯,黑夜里,每每都如一条死鱼般躺着,等着他完事儿。
他从来不知,她挨欺负的时候,会这么有趣,这么好玩儿。
“央央,我住嘴了。”他盯着秦惜,意犹未尽。
话语里乖极了,可眼眸里却一点都不乖。
秦惜将脸扭到一边,不想理他,她决意要尽早从他的府里出去,再也不见他。
可却听他接着道:“央央,你用了我的玫瑰膏,用了五年,已经入味了,你知道么?”
“你住嘴!”秦惜赶紧抬手捂住他的嘴。
再由着他,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入不得耳的话来。
这时,总算有人来救大命。
外面忘忧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想必是皇后发现司琴彻夜未归,公主也没动静,来要人了。
秦惜白生生的手,还捂着乔泯之的嘴。
他也不答复外面,只盯着她看。
秦惜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他这张嘴,原来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干!
不管是说谎还是算计人,都可以装得干干净净,一丝一毫都叫人看不出脏。
乔泯之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
秦惜后知后觉放开手。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笑了一下,之后站起身来。
“我一个人去应付就够了,你好好休息。”
“我又没说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秦惜嘀咕。
乔泯之自然知道,昨晚真正想要司琴的命的是谁。
可他“念旧”,又“心善”,自然不会拆穿。
他从衣桁上拿了昨日的衣袍,抖开,自己利落穿戴整齐,对镜仔细整理了衣袍冠带,向来不用人伺候。
秦惜随便瞥了一眼,心里送他八个字: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乔泯之对着铜镜,认真看了自己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纰漏,这才转身出去。
推门重新站在青天白日之下,身姿挺拔无双,如寒竹披新雪,昆山沐晨辉。
忘忧过来道:“大人,宫里来的是司棋姑姑,已经在前厅候着了。”
“让她等着,先去望春园。”乔泯之懒洋洋上了肩舆。
这三十二个字,就连他一个不认字的,听了都心跳了。
七楼的跟二楼的,这样表白,是不是不想让他这个中间传话的人活了?
秦惜脑子里轰地一下,乱成一锅粥。
先生他疯了?还是傻了?
又或者,是听错了,房间里那个,不是先生?
小二接着道:“那位公子还说,出了这个门,往右走二十步的园子门外,等您相见。”
秦惜:……
去还是不去?
去吧,去了,兴许这辈子还能有幸瞻仰一下他的风采。
这时,忘忧过来,“姑娘,到底哪儿有蚊子啊?怎么找也找不到。”
秦惜人还是有点懵呢,“不……不歇了,回了。”
刚好,萱草也回来,跟忘忧眨眨眼。
大人回了,我们也可以回了。
秦惜出了酒楼,径直往右走。
萱草赶紧拦着:“姑娘,咱们车在左边。”
秦惜:“我瞧着那边好玩。”
她远远瞧着,前面一处园子的门口,有人出来,便推开萱草,快走了几步。
先生,先生,你等等我……!
他是这世上唯一还干干净净的人。
她不求别的,她只求能远远望上他一眼。
看见他,就如看到了白雪皑皑的北雍故国。
秦惜身子还未大好,今晚折腾地已经很累了,却还走的急切。
可穿过人群,匆匆追到园子门前,却并未看到想象中的那个人。
只有……乔泯之?
乔泯之刚摘了面具,甩手丢给白越,一抬头,见秦惜站在门前的人流之中,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再回头,看身后园子门口的那只匾额,写着俩字:默园。
秦惜也看到了。
默园。
好啊,乔泯之!
她昨晚跟着姜雪娘在这里走了好大一个来回,什么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里面那些男女,一丝不挂,却个个戴着面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结果这会儿,看到乔泯之也从里面出来,还刚刚摘了面具。
所以,这才是先生让他看到的真相?
先生果然事事有深意。
他担心她被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动了真情,才引她来看清楚他的嘴脸。
可是,先生却不知,她对这个世上的男人,只有讨厌!讨厌!讨厌!
“相爷好兴致啊。”秦惜迎了上去。
乔泯之想解释,却想起自己的声音已经改了,不能开口。
在孤山院隔着竹帘骂了她两年多,只要一开口,就一定会被她认出来。
无论如何,不能与她在这种地方坦诚身份,不然这辈子长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急中生智,抓住白越的肩膀,揉着脑仁,就是一晃。
白越反应够快,“啊,公主,大人他刚刚喝多了。”
秦惜:挺好,在默园这种地方,喝多了。
她倒也没什么可恼的,就是觉得昨晚被他半哄半强迫地云雨一番,实在是亏了。
“喝多了就赶紧回去吧,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下面,锦书刚好牵来了马车,一看,好家伙,怎么被公主堵在这儿了。
他看萱草和忘忧:你们两个是猪吗?
萱草苦着脸:我们怎么知道公主病着还能走路这么快?
秦惜上车坐好,乔泯之也给白越扶着,厚脸皮坐了进来。
他眯着眼,装着醉,也不敢出声,又怕她生气。
没办法,只好将身子一歪,贴在她小身板儿上,哼唧:
“嗯~~~~~~~~”
秦惜自己还累着呢,又嫌弃他刚从默园出来,不知刚跟哪个女人滚过,便往车厢角落里退了退。
乔泯之靠了个空,想:这是误会大了,难哄了。
他凝着眉,垂着眼,拉了拉她衣襟儿,“嗯~~~~~”
她初入孤山院时,只有十一岁,读了三年,也才十四,连及笄的日子都还没到,天真任性,甚至都不知私奔为何物,就连夜跟……一道跑了……
秦惜在心里,都不愿过那个人的姓名,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提。
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眼下又病着,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想挣脱楚藏弓和乔泯之两个人的掌控,无非是以蝼蚁之力,与天相争。
但是,既然活下来了,总要想法子的。
且走一步,看一步。
萱草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眨眨眼,将丝线捧上去,换了个话题:“姑娘,挑个颜色吧,这次绣什么?”
秦惜无意中想起昨夜梦中,从他唇齿间传递过来的青梅蜜饯滋味,随便道:
“绣个青梅好了。”
萱草顿时乐了,“姑娘脸怎么红了呢?”
姑娘的脸,自从小产后,一直都是苍白的,少见血色,但是今天忽然氲起了薄红,在南窗的阳光下,可真好看。
秦惜没觉得,“可能是太阳晒得。”
萱草:“我估摸着,姑娘的身子是开始见好了。”
秦惜:……
嗯,和离了,心情好了,兴许身子真的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院门被人推开,一阵鸡飞狗跳。
楚宁珂亲自来了。
“听说,你昨晚给他送了蜜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别以为本公主没工夫理你,你就蹬着鼻子上脸!”
她对乔泯之没指望了,又没办法刚嫁了就离,一肚子怨气没地方发泄,便也不装什么骄矜端庄了,将从前在宫里那些刁蛮撒野的劲儿,全亮了出来。
秦惜抓起桌上的香炉,便从窗户扔出去,丢在楚宁珂脚下。
“你贵为公主,爬墙头听墙角的功夫倒是一流。乔泯之现在是你的夫君,不是我的。自己的夫君沦落到要跟别人讨蜜饯吃,到底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她也不客气了。
刚被抓进晟朝皇宫时,受尽了屈辱和凌虐,皆是因为胆小怕事,处处畏缩。
如今死过一回,一无所有的人,怕什么?
至于脸面。
脸面自打她以公主之尊,跟人私奔那一刻起,就早没了。
坐在榻下小凳上的萱草,倒抽一口气,都惊了。
姑娘支棱起来了啊?
外面,楚宁珂也惊了。
她贵为公主,除了皇兄,第一次有人敢往她脚下砸东西。
这还了得?
她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反而被人家先发制人。
第一次砸了脚下,第二次可就是头了。
她四个宫女开路,径直就往屋里冲。
刚进门,还没想好到底是扯头花,还是扇嘴巴子,就听屋里哗啦一声。
秦惜随手把软榻边儿上摆着一只瓷瓶给推地上,摔碎了。
楚宁珂愣了一下,这是干什么?
秦惜下榻,捡起一片碎瓷:
“青瓷双凤双耳玉壶春瓶一只,北雍皇室遗物,普天之下仅此一件孤品,楚藏弓命乔泯之用了三万金,才拍得此物,只为每年春天,为我插上一枝他寝殿前的桃花,现在它碎了。”
楚宁珂:“是你自己打碎的,关我何事?还有,不得直呼我皇兄名讳!”
“我是北雍皇朝永圣端康公主,他是晟朝的皇帝,我从始至终都对他直呼名讳,有何不妥!”
秦惜拿起碎瓷,嗤地一声,割破自己手掌,对窗外道:
“去通知楚藏弓,就说他妹妹来我房里闹事,砸碎了一只花瓶,还伤了我。”
所有人立刻觉得,秦惜的院子里,藏着皇上的眼线,十分合理。
却不知那些眼线,早就被乔泯之清理干净了。
楚宁珂有点忌惮:“你……!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秦惜又朝后随便踢了一脚。
她屋子不大,摆的琳琅满目,身后的琉璃灯架晃了晃,那灯啪地掉地上,碎了。
“再去通知楚藏弓,他妹妹又打碎我一只进宝金蝉莲花琉璃灯,还伤了我的手臂。”
秦惜拿着瓷片,抬手便割自己手臂。
她薄衫之下,手臂莹白但是极瘦,这割下去,血蜿蜒淌下,甚是触目惊心。
萱草都要吓哭了,“姑娘不要再伤自己了。”
秦惜:“我没伤自己啊,是这位晟朝公主带人闯入我的房间弄伤我的,她与我推搡不知轻重,我不怪她……,只是不知楚藏弓说话算不算数,对自己的亲妹妹,是从脑袋开始砍,还是从脚上开始剁?”
说完,目光巡视了一圈,琢磨着再砸点什么珍玩才好。
楚藏弓曾与皇后有言在先,他舍美人,是有条件的。
秦惜出宫后,任何人敢伤她分毫,他必定将那人亲自捉回来,施以极刑,不活着切成一百零八块,绝不让他咽气。
楚宁珂知道自己那疯子皇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疯子!疯子!!!我们走!”
她生怕秦惜再往她自己身上割一道口子,到时候皇兄就算不把她剁成肉块,也必定要把这些伤翻着倍地还给她的。
当年,宫里为了秦惜,闹得天翻地覆,她差点被皇兄活活掐死,那种恐怖的窒息感,至今还记忆犹新。
于是,楚宁珂怒气冲冲来了一趟,想给自己找回点颜面,结果,还没等输出,就灰溜溜逃了回去。
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很快收拾干净。
萱草给秦惜处置伤口,心疼得她直咧嘴。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秦惜皮薄,人又瘦,看着实在是可怜。
“得跟大人要点祛疤生肌的药啊,不然这落下疤痕可怎么得了?姑娘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疯,吓死人了,您不心疼别人,也要心疼您自己啊……”
萱草说着说着,心疼地眼泪没忍住,还是掉下来了。
秦惜狠劲儿过去了,也疼得直抽凉气,眼圈儿发红想哭。
但是想想,自己居然把一向以飞扬跋扈著称的永定公主给吓跑了,又颇有成就感。
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勇敢过了。
从前在孤山院时,她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不然也不会整天被先生骂。
但那时候,是因为她是父皇最宝贝的独生女儿,全天下都宠着她,疼着她,宝贝着她,她骄纵任性都是理所应当。
后来国破了,什么都没了,她被楚藏弓掳走,被他强暴,被他丢入虎狼环伺的后宫。
没人保护她,没人喜欢她,没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除了恐惧,畏缩,委曲求全,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再后来被乔泯之带回家来,她就已经对这个世界的一切深恶痛绝又无能为力了,除了厌弃,还是厌弃。
直到又获得了一点点光,她有了一个孩子。
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大概也不愿意要她这样的母亲,早早地就走了。
她便厌弃得连自己的命都舍了。
秦惜怔怔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出神。
萱草以为姑娘一向胆小娇弱,怕她越是害怕越是疼,便道:
“姑娘若是害怕,就往窗外看看,想想别的事,我先帮您包起来。”
秦惜便乖乖朝窗外看去。
可巧,就见青虹急火火地来了。
“公主,大人听说你竟敢与那位公主发生争执,大发雷霆,命你立即过去广宁阁一趟。您要是不过去,他可就要过来了。”
所以,她嫁了个大晟朝第一美男子,就是只能看,不能用的?
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他死了,她还能改嫁。
楚宁珂瞪着眼,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脑袋里乱哄哄的,屋里,姜雪娘又在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可巧,乔泯之卧床侧面的里间,帘子轻轻一动,从里面走出个人来。
是秦惜。
秦惜抬头,见屋里忽然这么多人,也有些不淡定。
楚宁珂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突然见了她,立刻走过去几步,“她为什么在这里?”
秦惜给萱草扶着,站得弱柳扶风的模样。
萱草是青虹半路捡回来的,脸上这会儿带着伤。
她响亮道:“回公主殿下,我家姑娘衣裳脏了,还没来得及回燕喜园,刚好广宁阁这儿有几身姑娘的衣裳,就且换了。”
楚宁珂又上前一步,“本宫在问,她不是已经离府了吗?为什么还会在雁时这里?”
乔泯之淡漠道:“她出城路上遇袭,被我在混乱中捡了回来,既然外面不安全,就暂且让她留在府里养病吧。左右府里也不差她一口饭,公主觉得呢?”
楚宁珂:……!!!
乔泯之是因为这个伤的?
所以,他不能人道了,是她自己阴差阳错害的?
楚宁珂觉得胸腔里沤了一口血。
她自知理亏,生怕再闹下去,会被乔泯之查出蛛丝马迹,只好强撑道:
“既然如此,就依夫君你的意思。本宫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广宁阁是相爷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后宅原本就不宜踏足,秦惜,你留在这儿的东西,还是赶紧收干净的好些,莫要再扰相爷清净。”
秦惜本来觉得这没什么。
她这五年,也就在广宁阁住过几晚,还都是乔泯之忙公务至深夜,忽然兴起,派人把她给喊来磋磨的。
她睡得好好的,根本不想来,来了也不乐意伺候。
后来是萱草多事,专门在这儿安置了几套替换的,可到底也没怎么用过。
但是她过去就与楚宁珂有仇,如今又杠上了,就分外想气气她。
于是,她经过她身边时,低身一福,道:
“公主息怒,相爷平素公务繁忙,我过去时常来此陪伴,照料起居,所以才会有衣裙备在此处。夫妻五年,相濡以沫,日常起居多有痕迹,一时恐难一一抹去,公主日后再遇到什么旁的,还请多多宽容包涵。”
相濡以沫?
床上倚着的乔泯之,忽然自嘲般的,无声地笑了一下。
秦惜说完,扶着萱草的手,咳了几声,便走了。
楚宁珂气得瞪大眼睛,指着秦惜的背影,“你……你……!!!”
她都不知道骂她点什么才好。
这时,姜雪娘忽然不咸不淡一声:“哟,公主自从进了这门,好像从头到尾,就没去床前关心一下你的夫君啊?夫君受伤卧床,妻子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乃是天经地义,莫不是还等着旁人代劳?”
楚宁珂有点僵住了。
他都已经不能人道了,她还伺候他做什么?
可乔泯之偏不饶她,对所有人道:“都且去歇着吧,这里有公主就够了。”
说着,看向公主:“我可能需要小解,有劳。”
楚宁珂头顶上轰的一下,如被天打雷劈。
什么意思?
你现在下不了床了,让本公主伺候你撒尿?
你都不能人道了,我还伺候你撒尿?
姜雪娘用帕子掩着嘴,差点笑出声儿,乐颠颠招呼着所有人退下。
楚宁珂僵在原地,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在袖底乍着。
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她都还没跟他圆房呢。
现在就要给他端屎端尿?
如果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她难道给他当一辈子老妈子?
“夫君,我惯不会伺候人,不如这次……,就先让下人来吧。”
此刻就他们俩,乔泯之有点懒得装了,倚在床上,“没关系,不会可以学。一点小事,外人动手不方便。”
他就那么瞅着她。
等着她丑态毕现,落荒而逃。
楚宁珂:……
这时,门外忽然轻轻一声,“我来吧。”
秦惜又回来了。
屋里两个人,唰地目光都投了过来。
楚宁珂如蒙大赦,嗖地就跑了。
乔泯之却全身绷紧,差点从床上站起来。
秦惜只道他因为自己,伤了后腰,动弹不得,不方便下床,便轻声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落了东西在里面。”
她来到床边,“今日你救我一命,我也总该为你做点什么,也算两不相欠。”
说着,就去解他腰带。
乔泯之:………………
央央,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怎么尿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