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例外都指定许沁为被执行人。
第一次有人问，「为什么回国？」
许沁毫不隐瞒，「为了一个一直深爱的人。」
人群中开始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第二次又有人问，「你最爱的人，在包厢里吗？」
许沁眼神热烈地看向江亦，「他就在这儿。」
苏念带着耳机，电影里女主听着男主讲述和情人的相识相知。
女主撕心裂肺地质问男主：「那我算什么？」
许沁特意拔高声音，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苏念的耳朵里。
她垂下眼眸也在想：「那我呢，到底算什么？」
苏念还没想到答案，下一个抽中A的人，指了指角落的苏念。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她身上，她不明所以地摘下耳机。
而这一次抽中A的人，是许沁。
「苏念，是吧？」她明知故问，无非是想羞辱她。
「我想问苏小姐，你喜欢的人，在这儿吗？」
此话一出，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苏念瞥见坐在许沁旁边的江亦，他一脸玩味儿地看着她。
闪烁的灯光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苏念关掉手机，低头思索片刻，「算是......在吧。」
有人提出疑问，「什么叫算是在啊，苏念，你说清楚。」
苏念重新戴上耳机，不想参与他们的游戏。
许沁却不依不饶，「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苏念再次摘下耳机，直直地盯着许沁：
「许小姐，按照游戏规则，你好像只能问我一个问题吧。」
许沁挑眉，并不在意。
可不知是有人有意还是巧合，许沁竟再一次抽到A。
她拿起扑克牌在苏念面前晃了晃，挑衅意味十足。
「那这一次，林小姐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苏念感到疲惫，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拒绝回答，我可以按照游戏规则接受惩罚。」
许沁倒也没逼她，把茶几上的几种酒胡乱倒进空杯子里。
然后推到她面前，「喝光它，你就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苏念盯着眼前掺了四五种烈酒的液体，胃部开始灼烧。
她扫了一眼江亦，苏念酒精过敏，别说一杯，就一口都会让她浑身起疹子。


他凑近冲苏念吐了一口烟，眼底全是讥笑和不屑：
「受不了就走啊，没人拦着你。」
这话他说过无数遍，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是苏念妥协，哭着求他别走。
时间久了，他就有了拿捏她的办法。
他知道苏念舍不得离不开他。
苏念闭上眼睛，语气不咸不淡：「知道了。」
江亦最讨厌她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嘭」地一声摔门走了。
苏念洗过澡躺在床上，纵使换了床单，她仍然觉得身下黏腻。
头有些疼，量了下体温。
39°8，冲了退烧药准备睡下。
就在她刚要睡着时，电话响了。
听筒里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江亦的声音带着醉意：
「笛音酒吧，赶紧过来。」
苏念叹了口气，「我发烧了，有些不舒服。」
江亦的声音忽然拔高，「死不了就过来，我只说一次！」
套了件毛外套，苏念出门打车，直奔笛音酒吧。
走到门口，她把额头上的退烧贴拿下来扔进垃圾桶。
药还没起效，她裹紧外套，仍旧觉得冷。
酒吧炸裂的音乐，震得她耳膜钝痛，头更晕了。
顺着江亦告知的方向，苏念看到他面前的酒杯。
想起他上一次喝到胃出血，苏念紧张地看向他，「你别喝了，上一次......」
江亦皱着眉头没说话，包厢里他的哥们儿却哄堂大笑。
「正主都不管，你一个替身倒是操心上江大少了，是不是越界了？」
苏念这才发现许沁半个身子都窝在江亦怀里。
她咬了咬牙，走到包厢角落的位置。
拿出耳机戴上，安静地看起电影。
包厢里渐渐热闹起来，可这份热闹完全将苏念排除在外。
一打一打的啤酒送进来。
江亦开始不满足一杯一杯的喝，干脆拿起一整瓶直接对嘴灌。
苏念担忧地看向他，欲言又止。
气氛越来越火热。
酒过三巡，他们拿出扑克牌开始玩儿抽老A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谁抽到A，就有权利指定在场的任何人为被执行人。
要么要求如实回答问题，要么要求做出某种行为。
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
游戏开始，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凡是抽到A的人
都丢尽了。
他转身拿过一桶加冰块的冰水，从苏念的头顶浇灌而下。
苏念抱着胳膊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她缓缓地抬头看向江亦。
而此刻，他也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呵，真是可笑，只不过是我无聊时消遣的玩物，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一枚棋子而已，想丢随时都可以丢掉。」
苏念带着满身的狼藉，眼神向下滑落，停在他心脏的位置。
就在这一刻，她的心猛地一颤，回想起与江亦的点点滴滴。
因为打搅到他睡觉，他将出差回来疲惫不堪的苏念反锁在门外。
一句话不合他的心意，她被扔在高速公路上差点儿冻死。
为了惩罚她不懂事，发着烧喝下一整桶的烈性酒。
苏念意识到，在江亦的世界里，她始终扮演着不被珍视的角色。
她的付出和牺牲，换来的不过是他的轻视和嘲讽。
突然，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释然。
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程星才不会让她这样难堪，不会朝她泼冷水。
苏念站起来，穿过他们，朝包厢门口走去。
手搭在门把上时，江亦怒吼：
「苏念，今天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休想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念坚定地拧下把手。
江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念，你他妈别后悔！」
门被她重重地关上。

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别哭别哭，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他还想说什么，嘴角却溢出一股股的血沫。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渐渐失去焦距。
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来。
程星的手从苏念手里一点点，一点点地滑落。
苏念哭喊着，紧紧攥住他的手，「不要离开我，程星，求你，别离开我......」
救护车抵达医院门口，程星盖着白布从车上被抬下来。
苏念22岁生日的前一天，她失去了最爱她的少年。
包厢卫生间的门被踹开，江亦带着一帮人闯进来，许沁紧随其后。
苏念虚弱地趴在地上，像一只丧家犬，狼狈不堪。
周围环绕的人，脸上挂着各种不同程度的笑容。
有的带着明显的戏谑，有的则是藏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那些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带着刺骨的寒意，一句句扎进她的心里。
「哈哈，你看她那副样子，简直就像个小丑！」
一个男生夸张地笑着，声音尖锐而刺耳。
许沁附和着，「就是啊，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还以为自己多特别呢。」
苏念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周围的嘲笑声此起彼伏。
如同一场无情的风暴，将她卷入其中，让她无处可逃。
「刚刚不是还叫嚣着能喝吗？这会儿怎么怂了？」
「苦肉计啊，这是想让我们江大少心疼她，欲擒故纵罢了。」
苏念强撑着身体靠墙坐起来，喉咙里的灼烧感让她止不住弯腰干呕。
许沁半个身体都靠在江亦身上，语气极尽挖苦。
「阿亦，这样的绿茶也配站在你身边吗？拜托你吃点儿好的吧。」
江亦显然很烦躁，「苏念，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大街上随便拉条狗都比你体面。」
「现在立刻站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口腔已经肿胀，苏念咿咿呀呀比划着，「江亦，叫......救护车......」
苏念的求救落在江亦眼里，只剩滑稽。
她像个小丑，把他的脸

江亦将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看向苏念，「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在逼她为刚才开车时的鲁莽道歉。
苏念攥紧拳头，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你希望我给她扒开吗？」
江亦拧着眉，用手指碾碎烟头，突然暴怒，「扒，就现在！」
「好。」
震耳的音乐还在继续，酒杯碰撞的声音，许沁娇嗔的声音。
苏念蹲下来安静地扒着坚硬的榴莲壳。
她的手指被尖刺戳出一个又一个血洞，鲜血淋漓。
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随意地拿起纸巾将血擦掉，继续扒。
很快，一盒纸巾全用完了。
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地板上，洇出一滩难看的血渍。
原本吵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
苏念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抬头，「江亦。」
江亦原本是看着她的，却在她看向他时将头撇开。
附在许沁耳边说着什么，逗得她红着脸说他讨厌。
苏念呼了一口气，又喊了一遍，「江亦。」
江亦没看她，语气不耐烦，「想说什么？」
苏念摊开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指，「我能要一把小刀吗？」
江亦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向地板。
指着她怒吼，「你就要说这个？」
苏念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疑惑地看着他。
他咬牙切齿，揽着许沁冷漠地看着她。
「让你徒手扒就徒手，谁让你用工具的？」
苏念认命地继续扒，血依旧从指尖往外渗，她就往衣服上擦。
不一会儿，白色的羊绒毛衣被血渍染红，灯光下显现出妖艳的红。
一整块完整的榴莲摊开摆在托盘里。
苏念的手已经千疮百孔，指甲缝都在滋滋冒血。
许沁皱了下眉，嫌弃道：
「我不想吃了，榴莲被她弄得都是血，真恶心。」
江亦径直走向苏念，眯着眼睛抿着唇。
「苏念，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沁靠上来，却被江亦不动声色地躲开。
许沁不满，「阿亦，你干什么？」
江亦黑着脸，「无聊，先走了。」
苏念没动。
江亦吼她，「还不走，榴莲没扒够？」
苏念面色平静地站起身，下一秒，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