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荆谢余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抄家后,小锦鲤她多金多福完结版小说谢云荆谢余》,由网络作家“代号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来到大门口,借着昏暗的烛火一阵捣鼓,门锁应声打开,他惊喜的对谢瑜招招手。兄妹二人溜进库房,当即就被库房里的一切给震惊住了。好多东西啊!谢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总算明白她四哥要干啥了。四哥真聪明,居然想到来侯府的库房搬东西。不过就在她心中赞叹时,谢云荆从怀里拿出一份单子。谢瑜凑过去,这是什么?嫁……陪嫁?陪嫁的单子?谁的。娘和大嫂的陪嫁不是早就用完了吗?她不是很明白。谢云荆看了眼陪嫁单子第一排的物件名字后,把单子交给谢瑜,自己则是在库房中快速搜寻起来。这是他祖母的嫁妆单子,当年爹和大哥出事儿后,嫁妆就被老侯爷给扣留了,如今马上要被抄家,他替祖母把嫁妆拿回来再正常不过了吧。本来他也不想如此的,谁让家里缺银子呢,他是小,不是傻,知道爹...
他来到大门口,借着昏暗的烛火一阵捣鼓,门锁应声打开,他惊喜的对谢瑜招招手。
兄妹二人溜进库房,当即就被库房里的一切给震惊住了。
好多东西啊!
谢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总算明白她四哥要干啥了。
四哥真聪明,居然想到来侯府的库房搬东西。
不过就在她心中赞叹时,谢云荆从怀里拿出一份单子。
谢瑜凑过去,这是什么?
嫁……陪嫁?陪嫁的单子?谁的。
娘和大嫂的陪嫁不是早就用完了吗?
她不是很明白。
谢云荆看了眼陪嫁单子第一排的物件名字后,把单子交给谢瑜,自己则是在库房中快速搜寻起来。
这是他祖母的嫁妆单子,当年爹和大哥出事儿后,嫁妆就被老侯爷给扣留了,如今马上要被抄家,他替祖母把嫁妆拿回来再正常不过了吧。
本来他也不想如此的,谁让家里缺银子呢,他是小,不是傻,知道爹娘囊中羞涩,到时候流放路上还要打点官兵,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过这本身就是他家的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谢云荆费劲儿的翻找着,夜里视线又不好,他找来找去才找到几样。
可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库房里的东西怎么越来越少了啊?
明明刚才还是满满当当一屋子,怎么……
等他一回来,就见自家妹妹撅着个小屁股,跟小老鼠一样的把库房里所有东西都挨着收进了空间里。
啊!!
谢云荆惊悚脸,差点没绷住,连忙跑过去拦住她。
不可以,不可以,他们不能乱拿的。
谢瑜抱着一个比她还高的花瓶,小脸疑惑,压着嗓子开口,“咋了,四哥?”
谢云荆快速比划起来,急得脸色通红,示意她把东西都给还回去。
谢瑜摇头,表示没听懂,又继续往空间里搬了一个大箱子。
啥意思?嫌她搬的太慢了?
她想到自己服用大力丸后逐渐增长的力气,浑身立马充满干劲儿,在谢云荆几近崩溃的神色中,有什么搬什么,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
不要啊,妹妹!
别搬了,别搬了,爹娘会打死他的。
谢云荆脸色紧张,在她面前急得手舞足蹈,就差没开口说话了。
他们只找祖母的嫁妆就行了。
谢瑜见他这么激动,以为是在开心,为此,她挽起袖子,收取东西的速度更快了。
谢云荆彻底懵了……
眼看着库房马上就要被搬空,他精神头都有些恍惚。
不,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
一定是在做梦!
他拍了拍额头,觉得应该赶紧带着妹妹离开。
最后一件东西了。
谢瑜走到博古架面前,将手伸向中间的一个香炉。
可惜她有些矮,够不着。
这个香炉还怪好看的,她舍不得放弃。
踮着脚,她还是够不着,所以只能把目光投向脸色苍白的谢云荆。
谢云荆彻底服了,这么小的一个小人儿,怎么能做出这样令人害怕的事情呢。
这个香炉有什么用,走了走了,不然来不及了。
可看着谢瑜期待的小眼神,他咬紧后槽牙,还是打算帮她拿下来。
他伸手去拿,嗯?
怎么拿不动?他用劲儿,香炉还是纹丝不动。
嘿!谢云荆纳闷了,看着手里古怪的香炉,把烛火交给谢瑜后,使出全身所有力气,用劲一掰。
忽然,博古架一动,地面也跟着旋转,谢云荆愣了一下,刚要抱着谢瑜离开,就见她们俩被带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就在城里,兰花巷那边,能送吧。”崔六娘昨天在那边看好了一户小院子,当下就租赁了一年。
没办法,她也想短租,但牙行那边说只能一年起租,费了她好几十两银子呢。
“那可以,您说明个儿什么时候送就行。”伙计一喜,拿过纸笔开始记录,生怕自己错过这么大一个单子。
崔六娘报了家门信息,又约定上午辰时送来,然后掏出荷包付钱。
七两三钱,种子买好后,崔六娘分了一些装在自己篮子里,打算今天回去就种下。
小白菜都还得长个几日呢,眼看着就还剩六天,她心里便越发的焦虑。
在伙计的迎送声中,她牵着谢余去往下一家店。
她怕自己记不住要买哪些,还特意带上了采购单,今天要买的东西着实不少。
下一家是米粮店。
崔六娘倒是跟买种子不同,连着问了几家店铺的价格后,才选定其中一家。
“十石大米、五石糯米、两石粟米、十石白面、一石花生、一石绿豆、一石红豆、一石黄豆、两百斤菜油。”崔六娘照着需求念了一遍,目光看了看店里的粮种,差不多就这些。
伙计端着笑容,认真的重复看一遍,对于这种大单,他不敢有丝毫疏忽。
一旁掌柜则是开心的拨打着算盘。
崔六娘拿出银票,面色淡然,“明天下午未时送到兰花巷最后一家,门口系着红布条的,可能行?”
“没问题,夫人!”伙计笑得牙不见眼,双手接过银票递给掌柜。
“要是敢缺斤少两,下次我可就不来你家买了啊!”崔六娘又冷着脸补充了一句。
一听还有可能是回头客,连找银子的掌柜都走出来保证道, “不敢不敢,夫人您放心,咱们做大生意,可不敢缺斤少两。
你放心,你要是发现少了一丁点,我刘三的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那就不必了,我明天自会验一验的,没问题就行。”崔六娘满意的点点头。
谢余今日纯粹就是出来放风的,崔六娘走哪儿她就跟哪儿,不过小嘴可没停过,崔六娘给她买了不少零嘴,一路都在吃。
她觉得自己是吃不下午饭了。
娘俩儿紧接着又去了杂货铺子,各种调料也都来上一份。
谢余听着崔六娘和店家讨价还价,周围喧哗一片,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融入这个时代,彻底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买了调料,又去布坊。
按照一家人三年所需的布料份量,崔六娘大肆采买起来,还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儿特别买了细罗纱衣准备着。
鞋子也得买,按照春夏秋冬,每个季节三双,三年的量采买。
但家里老爷们儿的要多一倍,因为他们都费鞋子极了。
另外适合走路的短靴和千层底布鞋得多来几双,还有袜子,她想着流放路上走的多,袜子要是多穿几双,也能舒服些,便多买了不少袜子。
店家额外还送了她不少针线和碎布花样子,崔六娘也都一一接收,让她们后天送到兰花巷去。
这才几样买下来,银子就去了几百两,崔六娘心中叹口气。
这都不算什么,还得给老大老二准备一路上的药,那才是大头花费,她估摸着怎么也得一千两开外去。
衣服买了,又去买果树苗。
还好是春天,什么果树苗都有,崔六娘照例每样都要了二十棵。
下一家,锅碗瓢盆!
下一家,砖瓦泥灰!
下一家,桌椅床榻!
下一家………
等把需要采买的物件儿都买好后,已经是下午时分。
“小余啊,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崔六娘从医馆出来,手里拎着几大包药,满脸疲惫的询问起女儿来。
谢余想了想,好像没有。
哦,对了,鱼竿鱼线可以再来一些。
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了。
“娘,我想去买几根鱼竿和鱼线,不过也不用今日买,明日让四哥给我买回来就是了。
你太累了,咱们回去了吧。”
童言童语可爱软糯,崔六娘心头舒爽,对她慈爱浅笑,“娘不累,咱们一并买了就回去了。”
明日还有明日的事情,后面这两日得把东西收入空间,再收拾一番,也忙着呢。
她不是累,只是话说多了,嗓子不太舒服。
今日可是她买得最多东西的一次,嗓子都快给她说哑了。
还好,买了这次,以后就不用买了。
买鱼竿时,谢余想到一件事,要是空间里可以养鱼就好了,可惜不能养活物。
不然那么大的空间,要是用来养鸡养鸭也挺不错的。
娘俩前脚回家,后脚谢家主院就派人送东西来,说是宫里贵妃的赏赐,特意来送给她们的。
可说是赏赐,还不如说是借口搜家。
一群人横冲直撞的进来,每个屋子都搜查了一番,说是给主子问安,但实际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顾明舒站在屋檐下,阴影遮住她眼底的恨意,看着这群傲慢无礼的仆妇,紧紧咬着牙关。
她知道她们想找什么,还好云荆发现及时,妹妹也回来的及时,把孩子给藏进了空间里。
看来铭儿的事儿就是他们故意所为。
夺子之仇,不共戴天。
总有一日,她会让谢家其他几房付出代价的。
带头的管事婆子从谢翀屋子里出来,捏着鼻子,暗骂一声晦气。
没找到人,她们也就走了。
至于赏赐,就是几个小果子,顾明舒直接给扔到了茅坑去。
屋中,谢翀面色苍白的躺着,听到脚步声远去后,他赶紧坐起来进入空间察看孙子情况。
谢云霆和谢云祁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谢云霆拉住顾明舒,隐忍安慰,心中不甚气愤,“忍一忍,舒儿,孩子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在他恶意掉包孩子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自己的祖父,他没这样恶毒的长辈。
“嗯!”顾明舒咬牙,眼神坚定。
她也是这样想的。
崔六娘关上门,看了看四周的院墙,对众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都回屋去。
空间里,谢铭缩在谢翀怀里,对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十分害怕。
刚才这里只有他一人,静悄悄的,他差点又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呢。
顾明舒进来后,连忙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慰。
“没事的,铭儿,没事的。”
谢云荆气鼓鼓的给谢翀和崔六娘比划手势:爹,娘,我气不过,我要给侄儿报仇。
谢家其他人真讨厌,可恶,把他妹妹和侄儿害的不成样子,他要教训教训他们。
崔六娘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轻声斥责道,“报什么仇,冷静点,以后再说。”
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们要保持原状,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铭儿的仇,早晚会报的。
谢云荆气的一蹦三丈高,鼓着嘴,一脸不服气。
他看向谢余,比划道:妹妹你说对不对?
谢余连蒙带猜的点头。
嗯嗯!她是站在四哥这一边的。
谢云荆得意一笑,脑中暗自思索起来,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报仇才最痛快,而且还不被她们发现。
成功躲过这次危机后,崔六娘跟顾明舒商量了一番谢铭的去留。
顾明舒有些激动,说什么也不肯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她一定要带在身边才放心。
崔六娘理解她的顾虑,可流放不是开玩笑,铭儿太小了,身子骨又这么弱,她很担心啊。
如果可以,她都想把小余和云澜托付出去。
顾明舒搂着一言不发的谢铭,眼泪汪汪,满脸不舍,“娘,实在不行,咱们把铭儿留在空间里吧,您觉得怎么样?”
她真的不想要孩子离开她。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再说,铭儿现在也离不开她啊。
崔六娘拧眉,看着她怀里瘦瘦小小的孙子,叹口气,“这……应该不行吧,把孩子一个人留在空间里,谁也不放心。”
主要是她们不知道流放路上是什么个光景,万一不能进空间,或者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孩子一个人怎么办呢?
而且孩子也要吃饭啊,流放路途上,她们哪有时间顾得上孩子。
“娘,铭儿还没有户籍,官兵也不会抓他,咱们就把他留在空间里吧。”顾明舒擦了擦眼泪,摸了下孩子的脸颊,恳求道。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崔六娘不放心,她看向谢铭,放缓声音道,“铭儿啊,祖母问你,如果你一个人留在刚才的屋子里,你害怕吗?”
谢铭想了想,老实点头。
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顾明舒有些着急,摸着谢铭的脸蛋,温柔又耐心的解释起来,“铭儿,不怕不怕。
那是你小姑姑打造的安全屋,只要你待在那里,谁都不能伤害到你的。
过几日,家里会有坏人,爹娘可能顾不上你,你相信娘。
在那间屋子里,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玩儿的,你就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就好了。”
谢铭年龄小,理解不了空间的意义,顾明舒只能换个法子让他理解。
如果把铭儿带在身边,她又怕自己照顾不过来,毕竟夫君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家中老的老,小的小,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会心疼死的。
谢铭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顾明舒,有些犹豫。
真的吗?可他一个人待在那里,真的很怕啊。
但娘又这样说……
他歪着小脑袋,实在有些难以选择。
崔六娘见此情形,摸了下谢铭的小脑袋,话语温和,“不急,还有几日,我去问问你妹妹她们,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她其实也担心孩子出现在老侯爷面前,会引起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流放前,还有段牢狱之灾,她担心那些人又会乱来。
还是再想想吧。
顾明舒点头,心中却是仔细思量起来。
还有五天呢,她得想办法让铭儿适应空间,并且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比起在外风餐露宿、挨打受骂的流放日子,空间里有吃有喝,已经很好了。
铭儿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心。
晚上,早早吃过晚饭,大门一关,屋中烛火熄灭后。
一家子集体进入空间。
谢云澜一进来就撒丫子的跑,跟上次一样,谁也拦不住,也不用拦他。
谢余开始垂钓。
顾明舒牵着谢铭在空间里四处走,试图让他更了解这里一些。
谢云荆拿起锄头就开挖,崔六娘和谢翀在后头播种。
谢云霆和谢云祁泡在水中,两兄弟不时交流几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准备到的东西。
一番交流下来,还真发现不少,谢云祁又拿纸笔记录。
柳萦萦则是在旁边泡脚放松,舒服得直眯眼。
倒数第五日。
家中依旧是各自忙碌着。
早上的药味儿飘散起来后。
谢余跟着崔六娘和谢云荆出了门,去兰花巷清点物资。
她们在外面清点时,她就在空间里钓鱼。
谢云祁也在里面泡着。
谢余想到前天得来的异能,打算尝试一下,又出了空间,在租赁的院子里找了棵茁壮的大树。
她将手贴在大树身上,开始吸收大树的生命力。
不过她只吸了一丝丝,就吸不动了。
嗯?
怎么回事。
谢余又查看起异能的使用办法,看完后,额角划过一抹黑线。
原来异能还要修炼升级,不然就只能吸收一点点微弱的生命力,根本就治愈不了任何疾病。
修炼也很简单,按照口诀,不停吸收释放生命力就行。
可谢余还要钓鱼,要是她又钓鱼,又修炼的,把她劈成两半也不够用啊。
生活不易,小鱼叹气。
还能怎么办,咬牙坚持呗。
谢余吸了一丝生命力,也没浪费,趁谢云祁教她认字的时候,摸着他的手指传送进了他体内。
谢云祁发现自家妹妹是个天才,教了一遍的字她就能认识,并且正确读出来。
这让他心潮澎湃,难得认真起来,开始正正经经的教她读书识字,还给她规划了每日的目标,生怕耽误了她进步。
空间外。
送货的马车接连不断,为了避免被人关注,崔六娘租下的院子很是偏僻,周围都是没有租赁出去的房屋。
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让每家店铺错开时间给她送货。
清点好货物后,崔六娘就让谢云荆开始往空间里搬。
东西很多,谢云荆小陀螺似的忙碌起来,浑身充满干劲儿,一点也不怕累。
谢余见状,也去帮忙。
随着东西进入空间,堆积成山,谢云祁挑了下眉,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多东西买下来,娘手里的银子应该没剩多少了吧。
她吓了一大跳,紧张的转过头去,丝毫没察觉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
脸是肿的,头发是乱的,衣服是脏的,还撅着个屁股,跟在泥巴地里滚了两圈的炸毛小狗没啥两样。
不远处,一个身穿铜钱纹深绿色绸衣,大腹便便、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眼神疑惑又暗带嫌弃的看向谢余。
他很是纳闷,难不成现在乞丐都能随便进他家了?看门的婆子都瞎了不成。
谢余挠挠头,费劲的在自己记忆中翻找起来,随后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爹?”
谢家四爷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上前两步,仔细一瞧,“你叫我爹?你是……”
这丫头长得跟他倒是有点像,就是瘦了点,咋脸上还带着这么大个巴掌印呢。
他对谢余全然没有印象。
谢余看着他,心思又活络起来,神色乖巧的自我介绍,“爹,我是谢余!”
“是你!”谢四爷表情大变,瞬间从淡淡的嫌弃变成了深深的厌恶,退后两步,生怕跟谢余沾边了似的。
他这个小女儿,是他从不愿提起的禁忌,她的出生,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爹,你忙吗?我……我有事想和你说。”最后一次,最后……再说一次。
谢余不想放过面前的机会,大不了就是再挨一顿打。
万一,万一他相信自己了呢。
谢四爷冷了脸,声音不虞,“说什么说,你个扫把星,离我远点。也不知道你娘怎么教导你的,瞧着跟乞丐一样,丢死老子的脸了。”
输了银子的谢四爷心情更不好了,一拂袖子,转身就走。
晦气!
“爹…”谢余着急,连忙追了两步,去拽他的袖子,“爹,你别走,你听我说。”
嘶!走的太快,又碰到了她屁股上的伤,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紧紧攥着谢四爷的衣服,“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老祖宗说,我们家要出事儿了。”
谢四爷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才到他腰腹的谢余,神色一凝,“老祖宗给你托梦?”
等等,他想起一件事儿,他这女儿不是傻子吗,怎么今天瞧上去还挺正常的。
他弯腰,端详了一下谢余,见她眼神清澈,神色正常,嘿了一声,新奇道,“你不傻了?”
谢余:……
点点头,她松了口气,想着这人应该能正常沟通吧。
“你说,什么事儿?”谢四爷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五六来。
谢余还攥着他衣服,一股子脂粉味儿让她不舒服极了,可为了正事,她也只能忍着,“爹。
我梦见老祖宗提示我,说我们家犯了事儿,要被抄家流放了。
我们一家子都会在死在流放路上,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被抄家。
还有大姐嫁的人不好,是个坏人。
还有大哥,他……也不是你亲生的。”
还有,还有很多,她有点记不清楚了,得好好想想,反正她们一家子再不想办法,就会全死在流放路上的。
她要求不高,保住小命就行。
谢四爷气笑了,半眯眼眸,盯着谢余,眼中透着阴晦的光,“说完了?”
谢余心里发毛,莫名有种不妙的念头,愣了愣,微微点了点脑袋。
下一秒。
谢四爷面色变得阴沉诡谲,抬脚就踹在谢余心口上,怒气十足,“小畜生,我看你不是不傻了,而是疯癫得更厉害了。”
抄家流放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她简直是疯了。
还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说祖宗托梦。
笑话,天大的笑话。
谢家是何等威风的存在,被抄家?绝不可能。
“噗——”
谢余瘦弱的身子腾空,重重砸在地上,喷洒出一口鲜血来。
痛!
好痛!
她落地后,脑袋又磕在地上,四肢疼得蜷缩,满眼含泪,十分错愕。
他真的配当爹吗?
不仅不信,还将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踹翻吐血。
比起她娘和大姐,他简直更可恶。
谢余趴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了身,胸闷气短得厉害,也说不了话。
“呃……”难受。
谢四爷见她如此,重重的哼了一声,根本没把她当做女儿看待,也没把她的性命当一回事儿,“你这孽障,死了最好,少在老子面前晃荡。下次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直接将你丢湖里喂鱼。”
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不孝顺父母就罢了,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些鬼把戏来骗她们。
要是他信了,他就是个傻子。
谢家现在如日中天,六皇子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盛,夺嫡之争,希望最大。
一旦六皇子成为储君……
等等,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谢家的死对头派人蛊惑了这丫头,故意叫她散播这些不好的消息,以扰乱谢家的大局。
谢四爷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聪明透顶,不禁笑出了声,赶紧召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对他小声叮嘱道,“来人,把这死丫头关到柴房去,不准给她送吃的,一旦有人接触她,立刻告诉老爷我。”
等他抓住这奸细,还可以向父亲邀功,说不定还会有重赏。
谢余已经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身子本来就虚弱,今日又被连打带踹,还能有一口气,都是阎王爷赏命。
谢余被拎走后,谢四爷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美滋滋的朝妾室屋子里走去。
谢余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屋外安静异常,只有树叶翻滚声。
躺在散发着霉味的稻草上,几只硕鼠从墙角钻出来,光明正大的从她面前走过,还挑衅的闻了闻她的味道。
酸臭,嗯,不是食物,不能吃。
硕鼠撅着屁股从门缝溜出去。
浅淡的月光透过破洞窗户钻进柴房,照在小姑娘犹如死尸一般的苍白小脸蛋儿上。
谢余呲牙咧嘴的动了下身子,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好痛,她动一下都觉得快要断气了。
咕咕咕~~好饿,好渴。
下人听从谢四爷吩咐,没有给她送吃的,连口水都没有。
谢余趴在地上,冷的哆嗦。
现在是四月,可夜里还是凉飕飕的,这里连件烂衣服都没有,她只能干熬。
隐约感觉自己有些发热的谢余咬紧嘴唇,收了眼泪,不愿露出脆弱的情绪。
没关系的,小鱼儿很厉害,一定会找到出路的。
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挺过去了,一点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吱嘎儿!
柴房大门被人打开,自己安慰自己的谢余抬头看去,屏住呼吸。
一只黑色皂靴先踏进来,然后是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谢余饿的头晕眼花,视线昏暗,没太能看清来人的长相。
来人并未第一时间注意到谢余,因为侯府的柴房很大,堆满了柴火和杂物木架。
他进来后,熟练的掏出一个麻布袋子,来到柴火堆前,开始往袋子里装柴火。
谢余也没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候府也招贼吗?那为什么不偷贵重东西,反而跑来偷柴火?
小贼忙的热火朝天,嘿呦嘿呦的往袋子里装柴火,莫名有几分喜感。
不知怎的,谢余鼻子这会儿有些痒痒,好像吸进了灰尘,她来不及捂住口鼻,一个大大的喷嚏就已经打响了。
啊切!
如此响亮的喷嚏致使谢余疼得酸爽透彻,同样,正在装柴火的小贼身躯一僵,手中动作顿住。
柴房里还有别人?
他把手里的那根木柴放回去,端着一张清俊稚嫩的脸,慢慢扭转脖子。
角落里,一张尤为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荆先是一哆嗦,以为自己看错了,而后揉揉眼睛,定睛一瞧。
有头有脸,有手有脚!
啊!
鬼啊!
谢云荆惊恐的大叫,跟炸毛的猫一样,吓的汗毛倒立,一蹦三丈高,差点踢翻旁边袋子里的柴火。
不过他的尖叫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是哑巴。
救命啊,娘!
仆妇小斯们面面相觑,—时慌乱异常,害怕者已经小声啜泣起来。
二房长子谢云逸站起来,指着兵部侍郎的脸,面色铁青,大吼—声,“不可能,你们知不知道,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我爹和祖父就在宫中,等他们回来,信不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兵部侍郎冷笑—声,握着圣旨,许是有些憋不住,出声反击,“啧啧啧!
难怪谢家父子敢谋逆逼宫呢,你们也是不遑多让啊。
你们所说的这两人,都已经在天牢躺着了。
犯上作乱的逆贼,也能让本官吃不了兜着走?”
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小辈,谢家如此猖狂,被抄家也不奇怪。
—旁查抄的官兵头领见状,嗤笑—声,立马给了下属—个眼神。
狂傲之辈,反抗圣旨,辱骂朝廷命官,活该重责。
两个孔武有力的官差当即上前,将谢云逸反手扣住就是—顿暴打。
“啊,你们敢打我……我可是侯府的……啊……侯府的……啊啊啊……”谢云逸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捂着脑袋嗷嗷直叫,哪有先前半点贵公子的风采,狼狈异常。
“夫君!”谢云逸的夫人陈氏害怕极了,想要站起来阻拦,又被官兵手中的刀剑威胁,只能站在旁边,焦急落泪。
“大郎!”卢氏心疼的看过去,双目惊颤,“住手啊!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啊……”
谢云逸十岁的儿子也跟着叫嚣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官差,冲过去就咬上其中—人的大腿,“爹!爹!啊啊啊,你们不许打我爹!”
官差吃痛,瞪大双目,—脚朝他飞踹过去。
谢涛被踹飞出去后,痛苦倒地,鼻血直流,“啊,娘……”
“涛儿!”陈氏尖叫—声,朝儿子扑过去,心痛万分。
谢涛年纪小,被这么—踹,惨叫—声后就晕了过去。
“涛儿!”他的儿子啊!
谢云逸看着晕过去的儿子,握紧拳头,面色扭曲的大叫,“我姑姑可是贵妃!表哥……表哥是皇子……住手……啊……我可是侯府嫡孙……啊……”
两个官差仍在对他拳打脚踢。
兵部侍郎面色肃穆的瞧了他—眼,胸膛轻震,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贵妃?贵妃今早被打入冷宫,怕是自身难保了。”
至于六皇子,已经在御前自刎谢罪了,不过不能对外宣扬。
所以,谢家的依仗都已坍塌殆尽,还是别嚷嚷了。
什么?贵妃都被打入冷宫了。
谢家众人顿时面如死灰,喧嚷哀嚎起来。
新进门的孙媳妇再也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剩下的小辈也跟着嗷嗷哭,妾室通房更是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谢四爷浑身抖如筛糠,眼神恍惚,额角满是大汗。
他们侯府没了……
“爹,这—定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定不是真的对吧……”谢云山跪在地上,呼吸急促,伸手拉住谢四爷的袖子,—脸匪夷所思。
他肯定是在做梦。
谢四爷不理他,他又去看谢四夫人。
“娘……”
谢四夫人周氏攥着手帕,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身形摇晃着跌坐在地,口中喃喃,“不……不会的……”
怎么可能呢。
侯府啊,这可是武安候府啊!
事已至此,卢氏怎么会不明白。
失败了!
侯爷他们居然失败了!
噗——
—口鲜血从她口中喷洒出来,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双目涣散。
“娘……”
“老夫人……”
“娘啊,娘,您怎么了!!”
卢氏瞪着双目,出气多进气少,差点就撅过去了。
她不信,这—定都是假的。
兵部侍郎冷眼看着这—切,开始让官差查抄谢府,将所有人都带到前院来。
“是!”吼声震天,官差小跑起来,沿着左右两侧快速包围整个侯府。
门口的护卫大惊失色,机灵者,连忙跑进府中禀告。
官差并没阻拦,只是冷哼—声,翻身下马,来到身后轿子旁,躬身请教,“大人,到侯府了!”
剩下的护卫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官差拿下,面色惊惧。
烧毁的房屋还冒着袅袅白烟,奉命抄家的兵部侍郎从轿子里下来,冷着脸,手里拿着—卷明黄色圣旨。
他站定后,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门,武安候府,百年望族啊,也不过是皇权下,轻飘飘的—缕烟尘罢了。
侯府老夫人扶着下人的手,急匆匆走出来,脸上表情倨傲,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干人等,神色如出—辙的高高在上,丝毫不曾掩饰。
门口已经围了—圈的百姓,他们看着圣旨,指指点点,目光中满是好奇。
老夫人卢氏见此情景,皱起眉头,身上威压四溢,看向拿着圣旨的兵部侍郎,语气不快。
“你是何人?为何无故带兵包围我侯府?”
为何,自己心里清楚。
兵部侍郎没有多说,只是面无表情的拿出圣旨,站在台阶上,俯视众人,“老夫人,接旨吧!”
看到圣旨,卢氏眉心—跳,心中泛起—丝欣喜。
莫非,事情成了?
身后众人倒是配合,乌泱泱跪倒—片,卢氏站立在前方,久久没有听见宣旨的声音,疑惑抬头。
“大人,不是宣旨吗?”
怎么还不念。
“老夫人,为何不跪?”兵部侍郎冷着脸,手捧圣旨,话语严肃。
“老身乃是皇上亲封的老太君,有见君不跪之权,为何要跪?”卢氏皱眉,越发不悦,神色高傲的睨了他—眼。
此人究竟是不是侯爷派来宣旨的人,磨磨蹭蹭做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不仅没有对她行礼,还如此倨傲。
等侯爷回来,非要罢黜他的官位不可。
兵部侍郎握紧圣旨,心中气愤,不由得大喝—声,“跪下!!”
此—时彼—时,再贵重的身份也不能凌驾在皇权之上。
噗通!
两个官差走上前,在卢氏惊疑的目光中,将他强行摁来跪倒在地,发出—声不小的巨响,感觉膝盖骨都碎了,痛得她面色扭曲了—瞬。
“娘!”身后众人闻声大惊。
卢氏哀嚎—声,怒不可遏,“撒手,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老身是什么身份?”
多年尊贵的身份,连她放个屁都会被人当圣旨,眼下这个小官却敢—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她,真当她不敢动怒是吧。
圣旨,什么圣旨她没接过,从前都是站着接的。
兵部侍郎冷冷的扫了她—眼。
管你什么身份,他只知道,对皇上不敬之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没有搭理卢氏的质问,直接开始宣读起圣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武侯候谢朗专权乱政,罔负上恩,谋国不忠………教唆六皇子谋逆逼宫,是为十恶不赦之重罪。
剥去谢家候府爵位………即日起,谢家所有人等,五族之内,通通打入天牢,听侯发落。
钦此!”
沉重高亢的声音打破侯府烈火烹油的荣华富贵之景,清晰传入每—个跪着的谢家人耳中。
他们惊骇万分,猛地抬起头来,满眼震惊。
“……”
“不可能,不可能,假的,这—定是假的圣旨!”卢氏率先反应过来,面目狰狞地尖叫—声。
怎么可能呢?
侯府怎么可能被抄家下狱呢。
荒唐!
这道圣旨如同—盆冷水泼入油锅,瞬间沸腾起来,谢家所有人都是—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