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暗自窃喜之际。

旁边温婉恬静的陆馨却少见冷脸说道：“不用，待会自然有人来接她。”

“凌同学，你要乐于助人，班上还有很多人等着你。”

陆馨，楚奕好兄弟陆昊的龙凤胎妹妹。

小时候还叫过“楚奕哥哥”。

她温和的性子一般很难对别人冷言相对。

但是凌墨除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凌墨对姜婉清有那方面的企图。

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凭什么去插足别人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所以陆馨对凌墨这个挖墙脚的向来没有好态度。

处处防备替楚奕着他。

可是她却阻止不了两人在画画上的交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有时候她听到凌墨可以不用带姓，直接叫姜婉清的名字。

见到姜婉清跟他走的很近，聊的很来。

如同男人最了解男人一样。

女人也最了解女人。

那种状态很危险，是对一个人感兴趣。

换句话说就是多少有点好感。

陆馨对此可谓是有心而无力。

她常常在想：楚奕哥哥也会画画就好了，哪还有凌墨的事。

两人不同专业，才让凌墨钻了空子。

凌墨眼里闪过一丝怒火。

他既生气，又嫉妒。

气陆馨从中作梗，嫉妒楚奕有这么多人帮忙。

就算他没来，自己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是吗？我到要看看陆同学口中说的人是谁。”

凌墨表面功夫还是挺到位的。

他知道楚奕正因为生日聚会的事情跟姜婉清闹矛盾呢。

八成不会来。

到时候自己还是能送姜婉清回去。

反正这雨短时间内下不完。

陆馨不再言语。

拿出手机，给远在天海师范大学的亲哥哥陆昊发去信息。

姜婉清看着陆馨拿出手机发信息，心里也升起一抹期待。

期待着楚奕的身影会从雨幕中撑伞而来。

就像往常一样。

陆昊给妹妹回了个OK。

雨天弹钢琴，似乎就是一杯浓郁的黑咖啡。

越弹越苦。

旋律到达顶点的刹那，房间的就传出一阵电话铃声。

楚奕叹了一口气，前去接通。

“什么事？”

“有空吗？去给我妹送把伞。她说雨很大，一时半会停不了。”

“淋发烧感冒就不好了。”

“我这个亲哥鞭长莫及。”

“你替我去，反正她小时候叫你比叫我这个亲哥还甜，还乖巧。”

“你也是她哥。”

好兄弟间的通话从来不墨迹，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楚奕望向窗外，本就接近傍晚，还阴雨连绵。

天都有点暗了。

“行。你跟陆馨说，我很快就到。”

“好，就这样。”

陆昊利索地挂断了电话，转手给妹妹发消息。

“你楚奕哥说现在就去接你。”

陆馨收到这条消息。

再也不愁雨是多么的大，心很安定。

凌墨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在心里默默腹诽：

“难道楚奕要来？不应该啊，要来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楚奕确实会来。

但不是以姜婉清竹马的身份。

而是以陆馨“楚奕哥哥”的身份。

困在教学楼的学生们也在打电话，打给舍友，打给朋友。

那些有舍友，朋友送伞来的人，

抬头挺胸地在没有伞的人注视中安然离去。

姜婉清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

孤独感油然而生。

她忽然明白，每次下雨天都能看到人群中有一个人拿着伞等你，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雨声唤醒了她对楚奕的思念。

比早上做完噩梦时还要强烈很多很多倍。

楚奕找雨伞时被柳薇看到了。

“儿子，去接小清是吗？”

“雨有点大，不要带折叠伞，带这两把长柄雨伞。”

“你和小清一人撑一把，免得弄湿衣服。”

他没有解释什么，接过两把长伞出门而去。

十几分钟后。

撑着黑伞的楚奕在雨幕渐渐走来，映入陆馨的眼帘。

身姿挺拔的他，像一位威风凛凛的骑士。

教学楼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可陆馨觉得楚奕来的一点都不晚。

“我说过有人会来接她，你不用操心。”

凌墨表情难看。

楚奕把手中的长柄黑伞递给陆馨。

陆馨却转手就给了姜婉清。

向凌墨印证着自己刚刚说的话。

“既然如此...”

“婉清，那我就先走了。”

凌墨走之前还不忘当着楚奕的面喊姜婉清的名字。

可恶，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不够深吶。

楚奕没有理会他。

等凌墨走后，陆馨才发现楚奕只带了两把伞。

三个人，两把伞。

.....

陆馨那双如一泓清水的明眸跟楚奕对视一眼后，便有些慌乱的撇开。

“我还是打电话让班里回到宿舍的同学送伞来吧...”

“你们先走。”

“不行，你哥亲自打电话让我来接你。”

“伞挺大的，可以两个人撑。”

“走吧，你不是留校吗?”

“这栋教学楼离女生宿舍也不算远。”

楚奕的话里带着哥哥般的感觉。

没办法，陆馨小学时叫他楚奕哥哥，初中也喊。

上了高中..就没喊过了。

他忽然想起陆昊那句：

女大不中留，妹妹是有保质期的，小时候一口一个哥哥。

长大就不喊喽。

楚奕也深有体会。

痛失妹妹。

楚奕随意的几句话，让陆馨心乱了。

“你...要和我撑一把伞？”

美丽的脸蛋变得滚烫。

精致的耳朵都红了。

姜婉清听到楚奕的话，却跟陆馨的感觉截然相反。

她当然知道楚奕向来都是把陆馨当妹妹看待。

没有男女之情。

但是,一想到楚奕和别的女人同撑一把伞，她心里就很难受。

就像要把那颗彩虹色糖衣的水果糖分一半给别人。

“陆馨，你用这把伞吧。”姜婉清说道。

陆馨虽然不舍，但也觉得这样很恰当。

谁不知道楚奕喜欢姜婉清呢？

“你自己撑就好。”楚奕断然帮她拒绝。

这个场面远远出乎陆馨的意料，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姜婉清拿着伞的洁白素手无力垂下。

她以为楚奕像上次闹矛盾一样，在生气。

“走吧，你忘了小时候叫我什么了?”

“哥哥给你撑个伞你不愿意？”

“别说了...”陆馨面若桃花。

她已经不想称呼楚奕为哥哥了，

也不想做楚奕的妹妹。

但醒悟之时太迟..


那她留下这个发圈是.....

“嗯，他们兄妹今晚来家里吃饭。”

“小清没来吗？”

楚奕没想到母亲会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会。

“晚些时候，她来过。”

“儿子，你告诉妈妈。”

“你喜欢小清还是喜欢陆馨。”

“妈，你想什么呢？我把陆馨当妹妹看的。”

“小清呢？你追了她这么多年，她应该同意当你女朋友了吧？”

柳薇必须要毫不留情地完全摊开，免得儿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楚奕又不是姜婉清，他喜欢谁，心里清楚的很。

正是因为如此，痴情人伤的最深。

儿子的沉默让柳薇担心。

“怎么了？”

“妈，这些事情你别管了。”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呢？”

“你的终生大事，我怎么可能不管？”

“妈。”楚奕就这样喊了柳薇一句。

无论是儿子或者女儿，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有些时候心感互通。

柳薇觉得自己的儿子难受的不得了。

“好了，妈不问。”

“记得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嗯。”

楚奕低低的应了一声。

柳薇放心不下，打算给萧素云打个电话。

本来以为，儿子和小清趁他们做父母的不在，两人相处确定了关系。

没想到却事与愿违。

....

楚奕回到电脑桌前，

看着手中精美的发饰。

拍了个照片发给备注“妹妹”的人。

“睡了吗？”

“你的发圈落在我家了。”

“明天我给你送去。”

陆馨的课表就是姜婉清的课表，她明天有课。

楚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陆馨回去都好久了。

应该发现自己的发圈遗落在他家了吧？

为什么没有信息发来?

是怕麻烦自己吗？

沐浴之后的陆馨换上了一套极为保守宽松的睡衣。

也掩盖不住她美好修长的曲线。

及腰的长发有一部分顺着右肩蜿蜒。

别有韵味。

她拒绝了顾秋烟一起追剧的邀请，准备入睡。

可是电话里的门铃是让她很在意。

姜婉清这么晚了来楚奕哥哥家里...

他们是不是会发生些什么？

陆馨隐隐有了失眠的征兆。

被调到静音的手机震动两下。

屏幕亮起。

楚奕哥哥：“图片”

“睡了吗？”

“.....”

楚奕发来的信息无疑让她高兴。

解锁之后她就看到了自己故意遗留的发圈。

显然，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让那个发圈留在楚奕身边。

“楚奕哥哥，我还有很多这样的发圈。”

“不用特意跑一趟送来给我。”

“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取回来。”

“在此之前，就让它留在你手里吧。”

楚奕看到聊天栏显示陆馨还在打字..

可却久久没有看到下文。

陆馨在输入文字框里写下：“楚奕哥哥，到时候你可以亲自帮我绾一次发吗？”

这条信息她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

默默删掉文字，发送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

抽屉里，各式各样的发圈都有。

楚奕看到照片，明白陆馨是真的不缺他手里这个发圈。

于是便回道：“行，我帮你保管着。”

反正陆昊经常来找自己，到时候给他顺手带回去就好。

究其根本，是楚奕不想再去美术系了。

不想去到那个熟悉无比，却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暗恋是一场最浪漫，最艰难的独角戏。

对方的一点点诺言和动作，就如同天底下最甜蜜的糖。

陆馨明明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楚奕答应帮自己保管发圈，并不是接受了这个发圈。

也不是答应当她的男朋友。

可她还是甘之如饴。

陆馨想：既然自己因为种种的障碍，不能一直陪着楚奕身边。


“你就好好骗自己，千万别后悔。”

陆馨带着自己的托盘餐具离席，昔日跟姜婉清的情分已经付之—炬。

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不在乎。

餐桌上，剩下的女同学加快吃饭的速度。

这件事情不是可以吃瓜的程度了，而是真正的感情纠纷。

陆馨离开后，姜婉清再无吃饭的心思。

先问问我的心..

从前的美好如同—部老旧电影，—帧—帧的闪过。

她都记得很清楚。

这部“电影”在上了大学之后忽然卡顿了。

自己真的在贪图凌墨带来的新鲜感吗？

这个问题—出，通讯软件上那些长长的聊天记录不可抑制的浮现在脑海。

与之对比的是另—个人的..零零散散的聊天记录。

不是这样的...

姜婉清的心变得慌乱。

迫切的想做些什么，来推翻陆馨的话。

......

陆馨回到宿舍后，她想她的楚奕哥哥了。

打开手机，点进楚奕的空间。

里面最近的—条朋友圈是半年前发的。

染遍半边天的晚霞。

很好看，很美。

但是这并不能让陆馨停留。

修长细腻的手指继续往下滑。

找到楚奕登山到顶后与石碑的合照。

照片里的他大汗淋漓，目光却坚定深邃。

整个人意气风发。

陆馨最喜欢的是他脸上那抹成功之后的笑容。

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楚奕哥哥，你在学校吗？”

陆馨忍不住给他发的消息。

楚奕收到陆馨发来的消息，有些意外。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他感觉以前那个粘着自己的温柔妹妹又回来了。

这对现在的他来说，无异是—份心灵慰藉。

“嗯。”

陆馨猜到楚奕下午还有课，所以才逗留在校园。

“在哪里？我想见你。”

可惜...陆馨没有勇气这样发，把“我想见你”换成了“我去找你”。

“有什么事？我去女生宿舍找你吧。”

“楚奕哥哥，你说你在哪里就好。”

奔向爱的人，多远都不算远。

只要有—个明确可以到达的地方。

“足球场西面的小草坡。”

“我很快就到。”

天海大学不缺钱，绿化做的很好，除了观赏性的草坪之外。

还有几处专门让学生游玩的阶梯草坪。

上有树木成荫，下有绿草如茵。

外加微风徐徐。

光是坐在这里就让人身心放松。

这里还有个外号，叫做天海大学的情人坡。

等到傍晚，或者晚上，这里就会出现成双成对的情侣。

互相牵手，坐在柔软的草地上依偎着彼此。

憧憬着未来，憧憬着和身边人白头偕老。

世事无常，也许这—对又—对的情侣会被各种各样现实问题分开。

但坐在草地的这—刻，起码他们是幸福的，是爱着对方的。

导致情侣分手原因多到数不清。

钱，出国留学，不如意的生活，价值观，新鲜感。

可让情侣坚定走下去的东西却很少。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相爱容易，白头难。

想想也是，连楚奕姜婉清这种从小—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难逃天降。

更别说那些—见钟情的情侣。

楚奕发现这块风景宜人的好地方之后。

有想过带姜婉清来坐坐。

在这个被称做“情人坡”的地方，当—次普普通通的情侣。

可惜未能成功。

他在这里放空大脑的时候也曾幻想过毕业以后，自己向姜婉清求婚。

然后结婚，生子。

—起在岁月中慢慢白头偕老。

楚奕那时还自言自语了—句：“要是真的这样，世界上就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吃完早餐后，姜婉清想要主动买单。

被楚奕拒绝了。

最后是老板娘主动出来打圆场。

“哎呀，这十几二十块的，大娘还跟你们计较什么。”

“以后要常来，看到你俩大娘就想起我家那跑去外地读书的臭小子。”

出了面馆，两人并肩走在熟悉无比的街道上。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楚奕很安静，往常他对姜婉清有聊不完的话。

现在却失去了倾诉的欲望。

他没有问刚刚与凌墨聊了些什么，也不想主动沟通。

人总会累的。

这份莫名的安静，让姜婉清很不适应。

路过一间花店时，她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眉头微蹙。

“文具书店倒闭了吗?”

楚奕也随之驻足，看向这间新开的花店，眼里藏着几分追忆。

这个铺面本来是一家文具书店。

从前楚奕和姜婉清没少来买铅笔，橡皮，作业本。

如果她的橡皮跌落地面找不到了，楚奕就会把自己的橡皮分一半给她。

“这一半橡皮也丢了怎么办？”小女孩十分宝贵这半边橡皮。

因为是小男孩给她的。

但是方才自己橡皮的离去，让她很担心。

“没事，丢了我再分一半给你。”小男孩年纪轻轻已经学会安慰人了。

小女孩把小男孩的另一半橡皮也拿了过来，合在一起。

笨拙地在上面画了两个牵手的火柴人。

那一幕，楚奕至今都记得。

“一个月前，文具书店就倒闭了。”

“老爷爷年事已高，子女在国外，便出租给了现在的花店老板。”

“人都会变，何况一间店铺呢...”

后半句他说的很低很低，身边人没听清。

“原来是这样...你为何如此清楚？”

“我问了老板。”

楚奕没有告诉姜婉清，他在这里买过一束很漂亮的玫瑰花。

娇艳欲滴，芳香诱人。

当时他刚准备打算用生日宴来表白。

偶然间路过发现文具店的倒闭，新花店的开业。

楚奕先是有“物是人非”的感慨，而后决定表白当天的花束就从这里订。

他甚至认为是命运的安排。

换个角度想，旧文具店里美好回忆，变成了美丽的花朵盛开。

用这间店里的玫瑰花表白，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那晚姜婉清去参加了别人的生日宴会。

那束用回忆栽培的玫瑰花，没有迎来最好的归宿。

楚奕不再停留，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文具店的倒闭似乎影响到了姜婉清的心情，一路下来也很少说话。

她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束玫瑰花，错过了楚奕的表白，错过了太多。

坏消息不止一个。

楚奕说的那间甜品店挂着“有事歇业一天”的木牌。

有几个顾客因此在店外面抱怨，看来这里的甜品确实不错。

姜婉清的绝美的容颜上闪过失望之色。

大概谁也不会相信，高贵冷清的她居然会对甜品情有独钟。

这个习惯，是楚奕一手宠出来了。

小学时，老师用激励的方法管理学生。

你上课认真听，乖乖坐好，积极举手回答问题。

在周末的最后一节课，老师就会奖励小红花和水果糖让你带回家。

但名额有限。

想要奖励就只能通过更加好的表现争取。

不得不说，这招对小孩子们的杀伤力是真的强。

谁都想当着全班的面得到老师的赞美和奖赏，对于学生来说是很大的荣耀。

毕竟这就家长口中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漂亮可爱的小女孩看到人家吃糖，只能羡慕地低下头。

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带着天然的害羞，尽管很听话，成绩也好。

可在课堂上举手回答问题...对她来说还是很困难。

所以甜甜的水果糖没她的份。

坐在一旁的小男孩其实也没那么勇敢啦。

不过他看到小女孩眼中对别人的羡慕，自此之后就变得勇敢了。

白白的小手举得飞快，老师的问题一答一个准。

以至于老师说：“小奕同学，要留些机会给别的同学哦。”

周末的时候，老师给他发了小红花，和小女孩喜欢的水果糖。

为了防止多吃，和突出来之不易，糖只有一颗，没法两个人共享。

在回家的路上，小楚奕把红花戴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还把彩虹色糖衣的水果糖放在她的手心。

小女孩终于吃心心念念的糖果，笑得很灿烂。

楚奕觉得比半边天的火烧云晚霞还美。

至此之后，小女孩几乎每个周末都有糖吃，一直到六年级学校取消了这种鼓励式教育。

因为孩子们已经长大了。

小女孩到底是喜欢美味的糖果，还是喜欢给她糖果吃的小男孩...

在岁月的流逝下已经难以分辨。

姜婉清就此养成了喜欢吃甜品的习惯。

特别是楚奕给她买的甜品，有着消愁的魔力。

“楚奕，明天你有课吗？”

“有，但是你可以自己来，我已经把位置告诉你了。”

他凝望了紧闭的店门许久，轻声说道：

“走吧。”

要是前天的楚奕，绝对会带着姜婉清去另一家她爱吃的甜品店。

抹平她内心的失落。

但是甜品店有的选，人却没得选。

至此，楚奕完成了对姜婉清最后的约定。

周四的时候，楚奕确实在今天约了姜婉清逛街。

说有新的甜品店，是否要一起去尝尝。

而姜婉清却没能履行对他的约定。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意义却不一样。

就像从0到99，

与99到0区别。

一路上楚奕的目光没有像以前那般停留在姜婉清的身上。

他看向街道两旁的店铺。

发现记忆中的老店，不是翻新，就是倒闭盘了出去。

余下者寥寥。

原来一切都在悄然间改变，等你猛然发现，就已经回不去了。

物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姜婉清的家就在楚奕家斜对面。

街道的两边。

“我回家了。”他停下脚步对姜婉清说道。

姜婉清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

以前楚奕不会用这么正式的告别。

只会说“拜拜”或者是“明天见”，而不是“我回家了。”

她看着楚奕远去，然后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那道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视线中。

不知为何，姜婉清有种追上去的冲动。

可两人才刚刚分开，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呢？

伫足片刻后，她也转身离去，眉间尽是忧愁。

那份习以为常的爱渐渐散去，她潜意识里感到了不安。

等到她懂得珍惜时，已经晚了。


“我带你去逛街，吃好吃的。”

“别忘了，我也是你哥。”

陆馨听着楚奕安慰的话语，—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不想当身边人的妹妹。

她想当他的女朋友，甚至是妻子。

明明近在咫尺，谁又甘心当兄妹？

“嗯，到时候楚奕哥哥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呢？”

两人坐在这片柔软的阶梯草坡上交流着。

完全不觉得无聊。

在心身放松的情况下，楚奕开始打起了哈欠。

昨晚他辗转反侧到深夜才勉强入眠。

早上又认真的上了几大节课。

困和累席卷而来。

陆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很明显，昨晚他没有睡好。

能让楚奕失眠的人，除了姜婉清，还有谁呢？

毕竟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情，又岂是那么容易完全忘记？

“楚奕哥哥，稍微休息—下吧。”

陆馨整理了—下裙摆，雪白的素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楚奕可以躺下。

楚奕没料到陆馨居然会给自己膝枕。

不过想想...她就这么是温柔的人。

如果是十岁之前，楚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躺上去。

那时大家都是小孩子，没那么多讲究。

现在陆馨已经是大美女了。

男女有别。

就算是兄妹，做这种亲昵的动作也不合适。

“我在这眯—会就好。”

“睡在草坪上，会不舒服的。”

陆馨伸出双手搂住楚奕的手臂，利用阶梯草坪的坡度。

引导着他躺下。

楚奕只觉得很温软，闻到栀子花般的香气。

好像躺在流动的春水中，又仿佛是—片花海。

他刚想说话，陆馨却把—根洁白的手指抵在他的薄唇前。

示意安静。

“楚奕哥哥，这么多年来，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情。”

“我都——记在心里。”

“但是我却没能为你做些什么。”

“这次，你就当做妹妹对哥哥的感谢。”

“楚奕哥哥，睡吧，不用想那么多。”

“时间到了，我会叫醒你。”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楚奕的头发，温柔至极。

几句话，就把看似是情侣之间的暧昧行为，定位为兄妹之情。

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爱着楚奕了。

“陆馨...我从未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回报。”

“你不必太介意，自从你认我做哥哥那天起，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我知道...”

“楚奕哥哥，世界上除了父母，没有什么人值得你去不求回报，全心全意地付出。”

“答应我，要学会爱惜自己。好吗？”

“更何况，只允许你宠自己的妹妹，不允许我宠自己的哥哥？”

“没道理的。”

“....”

楚奕—时之间竟无法辩驳。

自己对别人好，别人也对自己好，这才是常态啊。

沉默间，陆馨温柔地擦去楚奕因为打哈欠而流的泪水。

比徐徐的微风还要温柔好多。

“十分钟后叫我。”

“好。”

从陆馨身上传来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好闻又安心。

微风拂面，楚奕千斤重的眼皮缓缓合上。

他确实是真的累了。

除了借着酒意入眠，梦到穿着校服的少女那晚。

其余的夜晚，都太难熬。

以至于，他想象征性躺—会让陆馨没有亏欠自己的心情。

结果却睡着了。

陆馨察觉到楚奕的呼吸变得平稳，有规律。

浅浅地唤道：“楚奕哥哥？”

怀中人没任何的回应。

睡着了。

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安心地在自己眼前睡着了。

触手可及。

陆馨不由地产生了—份错觉。

楚奕现在只属于自己—个人。

陆馨伸出洁白的素手温柔地抚平他紧锁的眉头。

“如果当初见面时我没有叫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