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项云峰宋老板的其他类型小说《北派盗墓笔记项云峰宋老板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云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呵呵,小伙子,这么年轻,有啥想不开的。”我抹着眼泪回头一看,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潘家园给我指路的老头吗?就是这老头告诉我报国寺摊位不要钱的。“小伙,从你昨天来潘家园卖东西,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不是钱被偷了?”老头穿着一身休闲衣,鬓角有些白发,看的很精神。当时没多想,我红着眼睛点点头,我说我的卖货钱被偷了,我不想活了。他摇头轻笑,“小伙你丢了多少钱?”我说丢了四千多块。“呵呵,”他笑着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四千块也叫钱?你跟我干,就这个时间,我就能让你挣到两万块。”呆呆的看着他那一根手指头,我问:“多久?一年?”老头摇摇头。“一月??”他又摇摇头。“一星期???”“哈哈,不逗你了,一分钟!只要你上手快,几千块钱分分钟的...
“ 呵呵,小伙子,这么年轻,有啥想不开的。”
我抹着眼泪回头一看,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潘家园给我指路的老头吗?
就是这老头告诉我报国寺摊位不要钱的。
“小伙,从你昨天来潘家园卖东西,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不是钱被偷了?”
老头穿着一身休闲衣,鬓角有些白发,看的很精神。
当时没多想,我红着眼睛点点头,我说我的卖货钱被偷了,我不想活了。
他摇头轻笑,“小伙你丢了多少钱?”
我说丢了四千多块。
“呵呵,”他笑着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四千块也叫钱?你跟我干,就这个时间,我就能让你挣到两万块。”
呆呆的看着他那一根手指头,我问:“多久?一年?”
老头摇摇头。
“一月??”
他又摇摇头。
“一星期???”
“哈哈,不逗你了,一分钟!只要你上手快,几千块钱分分钟的事!”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这人是人贩子,想让我卖肾去。
要卖肾我可不干,要死了还好,要是活着卖了肾,我可都听人说过,一辈子都生不了小孩,老婆都得给自己戴绿帽。
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伙子,要想混出名堂风风光光的开大奔回家,那就跟我来,要是你为了那点鸡毛钱还想死,那就不用来了,证明我看错人了。”
是的,四千块,对生活贫苦的我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他来说就是鸡毛。
这个人,就是带我入行的师傅。
他干的发财路子,就是盗墓。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从跟着他下天桥那一刻,我算入行了。
入行不久后我就了解了,这老头说的话没错,几千块就是鸡毛,就是能分分钟赚到。
各位是不是经常听说盗墓的四大门派?
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
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些门派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现在倒斗的大概分为两派。
即北方派和南方派。
也有人戏称为胆大派和胆小派。
北派人胆子大路子野,手上有把洛阳铲啥都敢挖,但是有一点,就是不擅长掏水洞子,尤其是湖南贵州浙江这些南方地区的水洞子,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水洞子难度很大,要人有水猴子那种水性,水洞子太深的,还需要专业的气瓶潜水设备。
不吹不黑,北派基本都是旱鸭子,地面上牛逼,水下是真玩不转。
南方派有很多是家族式,老爸带儿子,爷爷带孙子,一般很少和不认识的外人搭伙,所以被人戏称为胆小派,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黑吃黑。
这行里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牛逼的是真牛逼,都是能倒背葬经的人物,一眼定穴,这话不夸张。
还有那些滥竽充数的门外汉,扛把锄头就敢去刨坟的那种人,这种人死的最快,被逮到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正规军路子的,被逮到的就很少了。
我大致说下。
一个六人的盗墓团伙,拿钱最多的是眼把头,眼把头的意思就是看墓,找墓,这是个技术活,厉害的眼把头到哪都有人抢着要。
还有卖米郎,这卖米郎是行内代号,米就是指的钱,有的地区也叫卖货郎,这人负责把倒上来的东西变现,干这个特别要求人脉,南来的北往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网络,特别要保证一点,卖出去的东西不能被追查到。
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大,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 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
报国寺那时候还有地摊,而且地摊还不少,以卖钱币和瓷片为主,相传北京很有名的片白就是在报国寺发的家。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带的刚好也是瓷器和铜钱,路子刚好对口,我瞬间一扫颓废,信心大增。
我还真不信老东西没人要!
我运气不错,占到了报摊前面的一块空地,又用仅剩的三块钱买了两根鸡肉肠。
我吃着鸡肉肠心想:“是饿死冻死在北京,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就看今天了。”
意料之外。
我摊子刚铺开,还没十分钟,我小摊前就围了一大堆人。
“老板,这宋钱和清钱怎么卖的?”
“老板,你那粉彩小盐罐拿给我看看行吗?”
一时间,我忙的不可开交。
“老板,那对洋蓝的胆瓶多少钱?你直接说个最低价,合适我就要了。”
慌乱的看着摊子,我随口说,“一对洋蓝胆瓶,最少八百。”
“行,包上吧,要了,怎么给你钱?”这人直接点头让我包上。
“慢着,先别慌,这对瓶子我出八百三,”突然又有一人给我加价。
“马老三,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这人冷声说。
“呵,规矩?你不是还没付钱吗?人小老板愿意卖谁就卖谁!”
“你跟我说规矩?宋老板,现在老东西越来越少了,何况这种嫁妆瓶不用愁销路,随便配个盒子搁你店里,能卖多少?宋老板你心里没点数吗?”
宋老板啪的拍了下大腿。
“草!马老六,你管老子卖多少!老子卖多少关你毛事!”
瞧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我忙劝架。
“别吵架啊,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们看看,这个粉彩小盐罐就不错,虽然没盖了,但画工好。”
宋老板看着我手中的盐罐,大声问我:“小兄弟,刚才你说八百卖我的,你现在是想卖给谁?”
我心下想:“怎么在潘家园没人要的东西,到这都抢起来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大哥,这对瓶子先前说的是八百,那就八百卖你了,我不能食言。”
“哈哈。”
“好!”男人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啤酒肚,看着马老六,一脸得意。
他大致扫了一眼我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行,小兄弟挺痛快,那我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你这堆东西,我全部要了。”
“一枪走!”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北京老板咋这么豪。
“行了,别卖了,摊子收了,跟着宋老板去店里取钱吧,”旁边摆摊大姐羡慕的对我说。
“哦,哦,好,”我赶忙收了摊子。
跟着大肚腩宋老板进了店,他让我把箱子留下,说会把箱子钱也给我算进去。
最后。
瓷器,铜钱,加箱子,大肚老板给了我四千七现金!这相当于当年普通人打工一年的存款了!
就是这么牛逼,大老板直接包摊一枪打,连拉杆箱都给我买走了.....
两手空空的出了报国寺,我摸着衣服里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脸都快要笑烂了。
我站外广安门桥上,手持巨款,放声大喊:“皇天不负有心人,我项云峰念书不行,但我天生是块做生意的料!大姑父的农家乐算个屁!我以后要当全国最牛逼的古董商!”这时,来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我。
如今过去十五六年了,每当想起这一幕,想一次笑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这一趟,净赚四千多块!
兜有余粮心里不慌,有钱了肯定要先去填饱肚子。
村里娃饭量大,我一顿吃了两碗刀削面,还要了个凉菜,吃的饱饱的。
吃饱了饭,用牙签挑着牙,我心里就在计划,“嗯,这路子行,刨除要还大姑夫的,我还剩一些,这点钱应该够当本钱了,下一趟就不用还大姑夫了,我多收点东西,跑一趟能挣四千,那要是跑十趟?不就能挣四万吗?”
晚上到西站,我被一位中年女人忽悠了,去住了小旅馆,价格是一晚60块。
住进去后,老板娘偷偷摸摸的说:“小伙,要不要给你找个小妹?”
反应过来后,我慌忙的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要小妹。”
老板娘软磨硬泡,最后被逼的没办法了,我多给了她二十块钱,让她别再来烦我了。
老话说的好,出门在外,财不外露。
印象很深,当初旅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一叠红钞票。
当晚我很困,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怕不安全,我还特意将装钱的塑料袋压在了枕头下。
不曾想到,等我睡醒后。
钱没了......
我千辛万苦挣的四千多块,没了。
“钱呢!我钱呢!”当时我吓的脸都白了,拼命的胡乱翻床单,翻枕头。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干瘪的黑塑料袋。
我吓坏了,忙去找老板娘,我让她去调监控,我说我的钱丢了,我要报警。
结果可想而知。
钱,一分都没找回来。
时至今日,我对这种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都没有好感。
十几年过去了,我估计那间小旅馆早不在了,说恨吗,也谈不上了。
如果当初钱没丢,我可能现在是个古董店小老板,可能娶妻生子了,我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完全改变。
但,谁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当初钱没有丢,圈子里就不会有我这个人,道上更不会有“神眼峰”这个外号。
警察简单的做了笔录,隐晦的告诉我钱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两手空空,万念俱灰。
我不敢回漠河,不敢回家。
我知道,我回去后肯定会被笑话,被同龄人笑话,被大姑父家看不起。
我嫌丢人!
我说我挣了四千块钱,村里人根本就不会相信!
站在西站外的过街天桥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跳下去,我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没爹没妈没人管,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早死早投胎。
少年心智不成熟,万一有了我这种想法,是很可怕的。
我那时准备跳天桥,就算跳下去没摔死,估计也会被来往的货车给轧死。
腿都伸出去了。
就这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
这天晚上的旅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一共三男一女。
女的是负责我们后勤的,三十多岁,笑起来有点骚,眼下有颗黑痣,行里有个外号,就叫一颗痣,后来听别人说,一颗痣的目标是在四十岁之前睡够一百个男人。
“呦呦呦,又来新人了,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面小不小....”一颗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行了行了,小红你就别吓唬他了,这孩子小,有灵气,培养两年说不定能成材,”王把头帮我解了围。
那三个男的是亲兄弟,都姓孙,按年龄大小来排就是孙老大,孙老二,孙老三。
王把头说孙老二和孙老三道上有名,洛阳铲能玩出花来,还会一种飞针探土的绝活,尤其是探大深坑,经验十分丰富。
孙老大则身兼两职,放风和销售,这人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沉稳,老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表面越老实的人心里就机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万一出了紧急状况,能扛起来事。
顺德顺峰山公园西南边,有个小山沟,当地人叫飞蛾山,老把头说大坑就在飞蛾山的半山腰上。
我当时问他:“把头,你怎么知道半山腰有大坑。”
老把头吐了个烟圈,眯着眼告诉我:“云峰啊,关锁截横栏,分明居两边,高山平地穴,大坑葬中间。”
我当时听的云里雾里,感觉王把头在说绕口令,根本就听不懂。
后来我背了葬经,王把头又把他寻龙点穴的经验传给了我,那时我才明白,王把头这短短的四个短句,真是道尽了飞蛾山的风水优势。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多,我们几个人背着大包,到了飞蛾山的半山腰。
看着一棵老杉树,老把头一跺脚,兴奋的说:“老二老三,就这,先取个样尝尝咸淡,要有石头的话就下针!”
孙老二点点头,他按了下肩膀上的小对讲机:“老大,准备吃饭了,周围没客人吧?”
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孙老大低沉的声音,“风平浪静,开火做饭吧。”
知道了周围没人,孙老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脱下背包,从包里拿出来一截小短棍,最后还有一个弯头半圆铲。
王把头对我说:“云峰啊,这就是咱们吃饭的家伙,现在时代在进步,我们得紧跟时代啊,洛阳铲做成分截套管,往包里一放,谁都看不出来。”
咔咔咔,孙老二熟练的接起了洛阳铲,接好的一根洛阳铲很长,八米开外。
“二哥,这是个深坑,这长度够吗?不够我包里还有,”孙老三问。
“老三别慌,再长了耍不来,咱们就是先看看下面的土层结构,先尝尝咸淡。”
“云峰,过来,帮我扶着点,”孙老二朝我招了招手。
我忙跑过去帮他立住洛阳铲,而后,孙老二解开裤子,当着我的面掏出来他小兄弟,哗哗的开始放水。
放完水,他一哆嗦,兜起了裤子。
蹲下来,孙老二盯着放水的地方看了一会,随后他眉头一皱,“不行,这下面有石头,得换个点下铲。”
“小云峰,就你站的脚下,你现在放泡水。”
虽然搞不懂,但还是照做了,于是我就开始哗哗的放水。
“呵呵,”孙老二笑着说:“这小年轻就是火力旺,有劲!你看这尿黄啦啦的。”
他盯着我放水的地面看了两分钟,孙老二点点头,“就这个点,下面石头少,开干!”
他手上力气极大,一铲子就能下去十公分,洛阳铲不停的往外带土。
铲子下了一大半,我发现带出来的泥土颜色有些变化,变的有点黑。
我问:“二哥你快看,泥变黑了,是不是到地了?”
“早呢,这种黑土可不是我们想要的,这是烂树根肥化层,没吊用。”
小洞越探越深。
“妈的,真牛逼,杆子不够了,老三!加长!”
随着杆身加长,洛阳铲继续下探。
一个小时后,铲子带出了一层白土,白土下面还连着点青土。
孙老二拿鼻子闻了下这土,忽然猛的激动了起来。
“草!王把头!云峰这小子是福星啊!有两年没见过这种大坑了!”
“一铲子打到了夯土层,白膏泥连着青膏泥!”
“要么是西周贵族!要么是小诸侯王!”
“咱们要发了!”
“嘘!二哥你小点声,”孙老三皱眉提醒。
孙老二却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摆摆手:“主要是有几年没见过青带白了,希望是个新锅。”
新锅的意思就是指这墓以前没被盗过,是新鲜的,这样搞一次才能发大财。
老把头此时悄默声的说了句:“那都是碰运气的,就算是个剩锅,但凡里面还有两片肉,咱们这趟都不算白来。”
“这可是西周坑,万一里面出件四羊方尊或者青铜血方罍怎么办?”
“哈哈,眼把头还是你敢想,要真出了那种东西,咱们也不敢卖啊,会被查死的。”孙老二说完这句,又按了下对讲机说:“老大,眼把头说这墓里有四羊方尊,你有路子出手吗?”
对讲机红灯一亮,一阵电波音传来。
“方尊个屁!我还不想挨枪子,赶紧干活!”
孙家兄弟道上有名,靠的是手上的真本事,通过这一铲子土层结构,他们脑海里大概能描绘出来下面大坑的情况。
由于年代太远了,这种墓里一般都有塌陷,要想闭着眼一条直线挖到主墓室,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搞不好会越挖越偏,最终和陪葬品擦肩而过。
所以,顺着墓道顶挖下去,然后再选择去耳室还是主室,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老二老三齐上阵,伴随着旋风铲开挖,这时候就该我出场工作了。
我的活是散土,但可不是什么土都散的,要不然盗洞十多米深,那么多土我哪能背完。
和周围土壤颜色一致的土,基本上是原地散开,基本上也看不出来,我负责散的是那些夯土层中挖上来的土,就那些白土和青土。
因为青膏泥白膏泥和土壤混在了一块,颜色差异太明显,所以我需要把这部分土散到周围,不能在原地留下一点痕迹。
这山里到处有人种地,旋风铲带上来的那些青白土可不敢乱扔,只能先堆到一边,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处置。
拖着箱子从北门进去市场,我首先看到的是大棚区,好家伙,那天刚好是周六,说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金刚菩提,蜜蜡松石,瓷器杂项,玉石珠宝,铜器兵器,石雕拓片,刺绣字画,真的是什么都有,看的我大开眼界,眼花缭乱。
当然,大部分都是假的,大棚地摊上有真货的寥寥无几。
我一乐,心想:“这里都是假的,我的东西都是自己收上来的,是真正的老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卖光吧。”
见棚子里有个空摊,于是我就准备拿出东西摆摊。
“哎,你干啥?”旁边的一位光头摊主阻止了我。
“摆摊啊,”我说。
“摆摊?这是你的摊吗你就摆?走,走,小屁孩赶快滚。”
我一咬牙说:“我要摆摊,这是你的摊吗,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
光头男眼睛滴溜溜一转,他马上笑着说:“一百块,给一百块你就摆吧。”
“什么!要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
他斜着眼说:“就这价,不摆就赶紧走,别挡我做生意。”
我兜里现在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一咬牙,经过讨价还价,我给了他九十。
这下,现在我全身只剩三块钱了。
光头男收了钱,一直在笑。
不曾想,我刚铺开摊子,东西才刚摆了一半,古玩市场的大喇叭开始响了。
“各位旅客商户,潘家园旧货市场已经到了闭市时间,请各位旅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离开市场,祝您购物愉快,生意兴隆。”
喇叭一响,四周的摊主们都开始收摊了。
当时我人都傻了,我这还没摆呢......
我气冲冲的对光头男说:“你把钱退我,现在市场要关门了,我还没开始摆呢。”
“呸!”光头男吐了一口痰,冷着脸骂我:“你麻痹的,怎么没摆!你布都撑上了!这就算摆了!钱是不可能退的!”
我眼睛一红,急眼了,我当时抓着他胳膊不松手,嚷嚷着要他把钱还我。
“去你妈的小崽子!”他狠狠的朝我肚子上踹了一脚。
我当时才17,哪里打的过这人,我疼的都直不起腰来。
身边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好摊装三轮车拉走了,踹我的光头男也走了。
寒冬腊月,北京虽然比不上漠河,但晚上也很冷。
市场保安牵着大狗,见我收摊慢,还不停的催我,说要是晚点了会罚我款。
天短夜长,等我拖着箱子走出市场,天已经黑了,我又冷又饿,身上只有三块钱。
在路边凳子上坐了半个小时,我打听到了华威桥西里那边有个网吧,大概有两公里远。
我又拖着箱子往那边走,不想到了网吧一问,人开包夜最便宜的机器也要十块,我钱不够。
住网吧的想法也破灭了。
外面冷的厉害,我实在受不了,就拉着箱子躲进了一间ATM自助银行。
不时有人进来取钱,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地上很凉,我难受的睡不着,就带上棉服的帽子,靠在墙角蜷缩着。
过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的,有人拍了拍我。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这大妈手里还牵着一条小白狗,估计是劲松附近小区的居民。
“小伙子,这么冷的天,你咋睡这呢?”
“我刚买了两个烧饼,还热乎着呢,你要不嫌弃就吃了吧,给你放这了啊,”大妈摇了摇头,将塑料袋放在了装灭火器的红铁皮箱上。
大妈留下东西就走了,我肚子饿的咕咕叫,最终还是去拿了塑料袋。
烧饼是带芝麻的干烧饼,又脆又香。
吃着吃着,我哭了。
“难道就这么放弃?”
“回去别人不是更看不起我们家?”
“不,不会的,”我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项云峰,你一定能成为有钱人的。”
早上八点,我再次来到潘家园,因为没有钱交摊位费,我只能拉着箱子不停转圈,看有人在看瓷器,我就会凑上去问:“大哥,要不要看看我的瓷器,都是老的,价格合适就能卖。”
这时市场里的大喇叭又响了。
“各位游客,请小心不法商贩尾随,请看管好自己的财物,以免上当受骗。”
大喇叭这么一放,这人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连忙跑走了。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人都以为我是不法分子,是诈骗商贩。
随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进了一家古玩店,我问店老板收不收瓷器。
店老板不咸不淡的说:“啥东西啊,拿出来看看。”
心里一喜,我直接放平拉杆箱,打开了。
“嗯,这些玩意不太行啊,老倒是都是老的,这对胆瓶你打算卖多少钱?”老板指了指箱子里的一对清晚期洋蓝胆瓶。
咽了口唾沫,我小心翼翼的说:“清晚期的,一对能不能给......给八百?”
“啥玩意?八百!”老板眼睛一瞪:“最多给你一百五,卖不卖?”
“....一对才一百五?”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从山区收过来,忍冻挨饿的坐了两千多公里硬座火车,收过来都要一百!
只挣了五十块?
我当时气的脸色通红,直接就装箱了,老板一看我要走,马上又说了句,“哎,你别慌啊,实在不行我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七怎么样?”
强忍着没发作,我自认为自己的报价合理,没想却受到了如此侮辱。
“你那二十块,留着自己花吧!”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是听不进去话的,小年轻火气更大,我不管不顾,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店。
我还没放弃,我准备去市场外面摆,结果出去后一看,城管正在没收东西,好几个打游击卖假货的家伙东西都被没收了。
我吓得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我万念俱灰时碰到了一个老头,老头说:“小伙,这潘家园六日人多的很,摊位很贵,你可以去报国寺试试啊,听说那边的摊位不要钱。”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顿时大喜,又拉着箱子赶去广安门报国寺。
报国寺不要钱的摊位,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云峰,找个好地先堆着,别傻乎乎的放人家地里。”
“二哥放心,我知道。”
青白土不算多,我从背包里拿出来七八个小袋,一点点分开装好堆在了一起。
“唉?”
此时孙老二在土坑里,手上的旋风铲忽然停了。
“老二,咋了?”眼把头在上面问。
“把头你看,”他伸手抓了一把土说,“越往下越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保不齐下面坑里有积水。”
王把头皱眉道:“水坑?不会这么点背吧.....你再下二十公分试试。”
孙老二点点头,又开始往下挖。
“二哥,不能下了!这下面就是墓道,百分百有积水!”孙老三急声喊道。
“墓道有水,就算我们打下去,盗洞被水一泡!根本立不住!”
眼把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妈的,没算到这一步,老二老三先上来,摸水洞子我们时间不够。”
孙家兄弟先扔上来旋风铲,随后两腿抻着盗洞爬了上来。
“把头,我敢打保票,再往下打一米五,肯定能见到灌顶!”
灌顶说的是石头墓顶,明清时期的砖头墓顶叫劵顶。
孙老二点了支烟,他看着自己挖好的盗洞,眯眼说:“把头,都走到这了,要不要拼一把?”
“老二你的意思是?”
他弹了弹烟灰,冷声说:“叫一颗痣把压缩水泵和小发电机送过来。”
王把头立即摇头说:“抽水?那风险太大了,这时节不下雨,照顺德这边的温度来看,坑里肯定不会结冰,要是两小时抽不完积水,等天一亮,咱们全得完蛋,功亏一篑啊。”
“二哥,我也同意把头的意见,目前来看墓道里有积水是肯定的了,要是积水太多,单凭一台水泵可抽不完。”孙老三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他妈怎么办,一锅肥肉摸的到吃不着!”
王把头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问我:“云峰,你觉得呢?咱们是收手下山还是继续干?”
两兄弟也扭头看向我。
“啊?”
我正蹲地上分土呢,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
想了想,我当时就说了一句。
“把头,我要挣钱。”
“精辟!”孙老二哈哈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把头,这小娃都不怕,咱们还怕个球!”
对讲机红灯一亮,眼把头当即说:“联系一颗痣,让她在一个小时内把东西送过来,晚一分钟,事后分钱少她一个点。”
兵贵神速。
这是我第一次见后勤办的组织能力,不到一个小时,一台水泵,一台小型发电机,准时的派人给我们送到了地。
水泵一到,孙老二卷起裤腿,直接拿着铲子下了盗洞,随后不断有泥土从下面扔上来,那些泥也越来越湿。
几十分钟后,只听坑下孙老二大喊了一声。
“卧槽!冒大水了!”
他刚上来,地下积水已经没过了大半盗洞。
接好发电机和管子,王把头直接把抽水泵扔进了盗洞里。
下面咕嘟咕嘟冒水,上面不停的抽水排水。
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中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中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三趟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