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女频言情 乔念萧衡海棠春未迎小说
乔念萧衡海棠春未迎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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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弃

    男女主角分别是乔念萧衡的女频言情小说《乔念萧衡海棠春未迎小说》,由网络作家“莫小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突如其来的提议令得萧衡心中微动。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林烨的拳头已是招呼了上来。好在萧衡反应快,侧身躲过了这一拳。林烨打了个空,整个人都扑在了桌上,精美的菜肴落了一地。他却顺手抓起一把菜朝着萧衡扔去。萧衡猛地往后退去,堪堪躲过,眉宇间已是染上了几分不悦,“你发的什么疯?”他特意没说酒疯二字,因为从前的林烨哪怕是喝醉了也不会如此。今日,林烨分明是心中藏着事。林烨这才站了起来,华贵的衣衫已是染了不少污渍。他却没有丝毫觉察,只是抬手指着萧衡,“我警告你,你若敢对不起鸢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萧衡一双眉眼很是清冷,他掸了掸胸前的衣襟,嗤笑了一声,“同样的话,林兄以前似乎也说过。”只是当初他口中的并非鸢儿,而是念念。林烨心口一哽,却很快反应过...

章节试读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令得萧衡心中微动。

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林烨的拳头已是招呼了上来。

好在萧衡反应快,侧身躲过了这一拳。

林烨打了个空,整个人都扑在了桌上,精美的菜肴落了一地。

他却顺手抓起一把菜朝着萧衡扔去。

萧衡猛地往后退去,堪堪躲过,眉宇间已是染上了几分不悦,“你发的什么疯?”

他特意没说酒疯二字,因为从前的林烨哪怕是喝醉了也不会如此。

今日,林烨分明是心中藏着事。

林烨这才站了起来,华贵的衣衫已是染了不少污渍。

他却没有丝毫觉察,只是抬手指着萧衡,“我警告你,你若敢对不起鸢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萧衡一双眉眼很是清冷,他掸了掸胸前的衣襟,嗤笑了一声,“同样的话,林兄以前似乎也说过。”

只是当初他口中的并非鸢儿,而是念念。

林烨心口一哽,却很快反应过来,“可如今与你有婚约的是鸢儿,萧衡,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话都是林兄在说,萧某可从未说过什么。”萧衡淡淡说着,坐到了一旁。

林烨一声嗤笑,“你我兄弟这么多年,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那日念念没拿的糕点你今日还特意去送给她。呵,可你知道如何?她回了府就让人将那糕点送去鸢儿院子里了,萧衡,念念对你已经没有心思了,你别发昏缠着她!”

缠着她?

萧衡心想,当年一直缠着他的人可是她。

怎么,如今想不缠就不缠了?

他并未说话,只是端起了一杯酒,浅浅饮着。

而林烨也在萧衡的身旁坐下,拿着酒壶就灌了两口,脑海中乔念手臂上的伤痕跟红疹却始终挥之不去。

隔壁的几个包间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可偏偏这最大的包间里静逸得可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一声炸响,紧接着整个醉香楼都炸开了锅。

所有的人都在欢呼着,张望着天空那一朵接着一朵的绚烂。

萧衡与林烨也双双抬眸朝着外头看去,恍惚间,他们好似看到了一抹娇俏的身影倚在窗边不断地朝着他们招手,那明媚的笑容,张扬的个性,与那些璀璨的烟花不分上下……

醉香楼今年的烟花宴似乎格外盛大。

一声声地炸响惊扰了半个京城。

乔念坐在床边泡着脚,怀中抱着凝霜硬塞给她的手炉。

屋外丫鬟们的惊呼与烟花的炸响声此起彼伏。

可她的一双眸子却始终盯着自己的脚尖。

凝霜端着姜汤进了来,面上带着几分喜庆,“小姐,外头的烟花可好看了,您把这碗姜汤喝了,咱们一起去看吧!”

乔念接过姜汤一饮而尽,却是摇头,“不了,我不喜欢看烟花。”

不喜欢?

凝霜一愣。

可她明明记得往年小姐最高兴的就是跟着小侯爷去看烟花了。

想着这几日小姐在府里的遭遇,凝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可是因为被小侯爷伤了心?您别这样,小侯爷其实……”

“跟小侯爷没关系。”乔念及时打断了凝霜的话,抬起眸来对着凝霜勾唇一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当然,她曾经是极其喜欢过的。

那样美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

可入浣衣局的第一个年三十晚上,她浑身湿透地被那些宫婢关在门外的时候,那些在天空炸响的烟花一点儿也不好看。

它们只是清楚地照亮了她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十五年的狼狈,跟不堪。

从那之后,乔念就不喜欢烟花了。

凝霜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乔念的身边。

窗外的烟花依旧绚烂,丫鬟们的欢呼声也依旧响亮。

可这年过得,依旧孤寂。

翌日,正月初一。

乔念一大早起身去给老夫人拜年,可刚走到老夫人的院门口便见几名丫鬟匆匆地跑了出来。

一个个脸色都很焦急的样子。

乔念心头一惊,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以至于她的脚步都有些发软了。

匆匆来到老夫人的房门前,便见苏嬷嬷正站在老夫人的门外。

见到乔念,苏嬷嬷忙行了礼,不等乔念开口就道,“老夫人发病了,今日怕是不能见姑娘了。”

一瞬间,乔念就觉得眼泪冲上了自己的眼眶,她颤抖着双唇开了口,“情况如何?”

“已经差人去唤府医了。”苏嬷嬷如实回答。

至于情况到底如何,还得等府医来了再说。

不多久,府医便匆匆赶来,紧接着林侯爷,林夫人,甚至是还病着的林鸢也纷纷赶来。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府医才从老夫人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林侯爷率先迎了上去,神色焦急。

府医对着林侯爷行了礼,这才开口道,“侯爷,老夫人的情况在下前段时日就与您说过了。”

话并未说明,但林侯爷的脸色却在瞬间沾了水。

林夫人命人送走了府医,乔念这才忍不住问道,“祖母的情况,很不好吗?”

闻言,林侯爷颓然地坐在一旁不说话,林夫人也是叹息了一声,这才道,“府医说,你祖母年岁大了,身子会一日不如一日,恐怕……”

余下的话,林夫人没再说出口。

但不说乔念也能猜得到是什么。

一旁,林侯爷也压着声道,“皇后娘娘就是念在你祖母身子这个情况,才松口让你回来。”

那声音纵然压着,也能听出几分哭腔。

以至于乔念的眼眸也在瞬间红了。

林鸢却是率先掉了眼泪,“爹,娘,不如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

闻言,林侯爷跟林夫人都没说话。

但乔念却清楚,侯府的这位府医乃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当年无意中被侯爷所救,才会在侯府当起了府医。

他的医术比起宫中的御医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还在昏睡,这年自然也就没有拜成。

乔念原本是想在老夫人的门外守着的,但林侯爷执意要守着老夫人,乔念便只好先行告退了。

只是回到自己的芳荷苑没多久就听凝霜来禀报,“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一句话,问得林鸢瞬间脸色苍白。

她是看得出来萧衡对乔念存了心思的。

所以,那日自己所见,其实是萧衡主动抱住了乔念?

正想着,一旁却响起了轻声的嘲讽,“谁人不知当年乔姑娘是追在萧将军身后赶都赶不走的,如今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早已看不过去的宋柏萱。

伴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千金少爷纷纷笑出了声。

是啊,曾经的乔念一心追随萧衡,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的爱,炙热,狂烈,光明正大!

所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萧衡。

可三年后,她的爱成了笑话。

悲哀吗?

自然是的。

若是早知道自己曾经的全心全意有朝一日会成为笑话,那……

她定不会与萧衡有任何瓜葛!

当下却只是淡淡一笑,“原来宋姑娘也知道说‘当年’二字,我记得当年宋大人还不是兵部尚书的时候,宋姑娘往侯府送的贺礼都差点被下人丢了出去。”

被人当众提起了当年的难堪,宋柏萱可没有乔念这样好的定力,气得脸颊通红。

乔念冷冷瞥了她一眼,最后看向了林鸢,“更何况,你们当着明王的面污蔑我与萧将军,到底是何居心!”

拿不出证据的事,就是污蔑。

林鸢显然无法证明那日乔念是主动往萧衡怀里扑的,而且……她甚至在怀疑那日自己所见,是萧衡主动。

此刻听得乔念这样质问,她自是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那眼底的慌乱如此明显,以至于林烨终于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乔念你!”

转而又看向明王,语气恭敬了些,“说污蔑也太严重了,想来只是个莫须有的误会,还请明王莫要见怪!”

他知晓今日明王约他出来的用意,哪怕心中对于明王这个‘妹夫’再不满意,众目睽睽之下也得装装样子。

再者,先前明王是连鸢儿都想打的,今日若是惹怒了这个变态,当真祸及鸢儿可怎么办?

明王显然也不愿几个女人把事情闹大,温和出声,“念念说的对,那都是当年的事儿了。本王若是在意念念从前与萧将军的关系,便不会去父皇那儿求了旨。”

这番话,也算是替乔念撑腰了。

告诉众人是他主动要娶乔念,也是警告他们日后不许再拿从前说事儿。

那些少爷千金们也都听出来了,当下便也不敢再嘲笑什么。

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游船来了!”

众人这才纷纷朝着明湖看去。

明湖很大,根本看不到湖对岸,是以湖上常有游船。

说来眼下并不是坐游船的好季节,但今日无风,太阳又暖,若是坐船游湖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以至于那些少爷千金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他们也都是知道礼数尊卑的。

是以第一艘游船靠岸的时候,他们纷纷恭请明王上船。

一艘游船连着船夫能坐八人。

但碍着明王的身份,那些千金少爷们可都不敢与明王同坐。

所以这第一艘游船里除却乔念与明王之外,就只有林家跟萧家的兄妹了。

乔念上了船就自顾自赏着风景,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可方才在岸上没能占到便宜的萧清暖,上了船后就忍不住开始要作妖了,“呀,鸢儿你头上的簪子好漂亮啊!是我阿兄送的吧?”

林鸢今日特意戴了两根发簪,一根是林烨亲手雕的,另一根便是去岁生辰时萧衡送的。

这两根发簪都是她最心爱之物,所以哪怕两根并不怎么搭配,她也一并戴来了。

也不知林鸢心里想的什么,听到萧清暖的话后便是下意识地看了乔念一眼,却见乔念脸朝着船外,像是压根就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似的。

林鸢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却听萧清暖又道,“算起来,鸢儿你的生辰快到了!也不知今年我阿兄要送你什么!”

话音落下,却听明王忽然开了口,“本王记得念念与林姑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如此说来,念念的生辰也快到了,可有什么想到的?”

明王的语气过于温柔,乔念也不能不理他,便只好转回了头来,冲着明王微微一笑,“民女不喜欢过生辰,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多谢王爷关心。”

她说的是实话。

在入浣衣局的第一年,她生辰那日曾在浣衣局等了整整一日。

等什么呢?

可能是等林烨来接她回家,也可能是在等萧衡。

亦或是,等侯府送来的一个小小的礼物!

至少那证明着,她不曾被遗忘。

可,她从睁开眼就开始等,一直等到子时的月光落在她身上。

却是连一句生辰祝福都没有等到。

她便意识到,从前的生辰都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些生辰的祝福也都是假的。

她早就被他们给忘记了...

所以,她再也不喜欢过生辰了。

可这话听在林烨的耳朵里,只觉得矫情!

他记得,乔念最喜欢过生辰了。

每次几乎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提醒他们。

却也不必给她准备什么特别的礼物,只要他们二人都能到场给她庆生,她就会高兴得像朵花一样。

那样喜欢过生辰的人,此刻在明王面前却装的如此贤淑,真是可笑!

林烨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衣袖,袖袋里藏着一根发簪。

这是他前两日才雕刻好的,比林鸢头上那根雕得还要好看些,原本是想今日趁着关系缓和来送给她,可这会儿……

他莫名觉得,她有些不配了。

明王听到乔念的答案也是有些惊讶,随即却又笑了开来,“胡说,哪有女子不喜欢过生辰的?不过既然念念不说,那本王就随便准备了,到时候可不许说不喜欢!”

这番话,从一个王爷的口中说出来未免是有些太讨好了。

乔念亦是有些惊讶,不知该如何回答。

却不想船夫忽然走了进来,“小人大约知道姑娘喜欢什么礼物。”

众人惊讶万分。

萧清暖忍不住问道,“你认得她?”

船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从游船上的一个柜子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木盒子来,双手恭恭敬敬地呈到了乔念的面前,“这是四年前姑娘落下的,小人一直好生收着,今日终于是见到姑娘了!”

她四年前落下的?

乔念是真想不起来了,带着满脸的狐疑伸手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木盒子给打开了。

是一只耳坠子。

乔念的脸色瞬间惨白,而萧清暖的惊呼声却在这时尖锐的响起,“这是我阿兄送的耳坠子!”


明王直接将人带进了宫。

乔念醒来时,人是在德贵妃的宫里的。

看着那满屋华贵的装饰,乔念这才想起自己还未被明王抱上马车便晕了过去,心下不禁一沉,下意识便挣扎着起身。

不巧德贵妃正推门而入,瞧见她醒了便是匆匆迎了上来,“快趴下,你伤还未愈,不要乱动的好。”

只是乔念已经坐起,自然没有再趴回去的道理,当下就要下床给德贵妃行礼,却又被拦下了,“你这孩子,伤得这样重还在乎这等繁文缛节做什么?”

德贵妃说着,便朝着一旁端着药的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将药送了过来,德贵妃接过,便是亲手舀起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乔念的嘴边,“这是御医院开的药,对外伤效果好,来,趁热喝。”

乔念一惊,“民女自己来。”当下就要伸手去接,却被德贵妃躲过了。

“你还伤着,怎么能自己来?乖,张嘴。”

德贵妃的声音很是温柔,语气更是如同一汪温泉,像是要将乔念的心都化开来似的。

乔念没再拒绝,乖乖张开了嘴。

苦涩的药被送入口中,她吞下,脑海中却浮现起小时候生病时,林夫人给她喂药的场景。

也是这样一口一口的,轻轻吹过再送到她嘴里,生怕会烫着她……

只是那些记忆太久远了,远得叫人鼻尖发酸,乔念的眸子微微红了起来。

德贵妃一下就看出来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伤口疼,还是药太苦了?”

说起她的伤,德贵妃还是心里抽抽。

林家那小子下手未免也太狠毒了!

乔念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药不苦,伤口也没有心口那么疼。

她只是无端端就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

那时候,她还是有亲人的,她的亲人对她都很好,宠着她,爱着她。

可后来,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一群陌生人,顶着她亲人的面孔,欺负她,冤枉她……

她想到了自己背后的伤,那大约是浣衣局的嬷嬷拼尽了全力都打不出来的。

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林烨却能下得了死手。

呵!

他竟然还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阿兄?

她的阿兄,才不会这样打她!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却是比德贵妃手中的那碗药还要苦涩,“今日还未多谢明王殿下相救。”

可谁知提到明王,德贵妃的脸色却是变了变。

不等乔念细问,德贵妃身旁的大宫女晴儿姑姑忽然冲了进来,“娘娘,不好了,皇上要打王爷的板子!”

听到这话,乔念心下不由得一惊。

却听德贵妃冷哼了一声,“打便打了,谁叫他如此没有分寸,将人小侯爷都打成什么样子了?”

乔念顿时了然,明王是因为她才会被皇上罚的。

想着自己被明王抱着离去前林烨都还在挨打,应该是伤得不轻。

却不知是不是见乔念不说话,德贵妃便又补了一句,“就算是为了给念念出气,也不能下那样的死手啊!”

乔念就算再蠢,此刻也该听明白德贵妃是什么意思了,当下便道,“此事既然因我而起,那自该是我与同皇上解释。”说罢,她便下了床。

德贵妃跟着站起身来,“你伤还未愈,万不能……”

其实方才乔念有那么一瞬间是被德贵妃感动过的,但眼下,那份感动早已消失殆尽。

她对着德贵妃一笑,“娘娘放心。”说罢,便是往外走去。

是放心她的伤还是放心明王,那便得让德贵妃自己慢慢去想了。

乔念在浣衣局的这三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浣衣局里洗衣裳,却也有不少时候回跟着嬷嬷去各宫送东西。

是以,她对宫里的路很熟。

不多久,她便寻到了御书房外。

得了通禀后,她跟着一名公公进了御书房,却见御书房内除却林侯爷夫妇之外,萧衡也在。

都是来告状的?

乔念心中暗暗讥讽,面上却不显,上前跪地行了礼,“民女乔念拜见皇上。”

桌案前,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打量着乔念,“你就是乔念?”

低沉的声音自带一股威严之气,哪怕声音并不大,回荡在这大殿之内还是叫人心里发慌。

乔念恭敬应声,“正是民女。”

“呵。”一声冷笑,透出一股浓烈的讥讽,“你还真是好本事啊,三年前便闹得侯府与朕都不得安宁,如今又来祸害朕的儿子了。”

乔念心口一跳,只从这句话便能听出来皇上并不喜欢她。

所以今日,不管她在皇上面前说什么,皇上应该都不会信,更何况林侯爷夫妇跟萧衡还在场,一对三,怎么都是吃亏的。

是以,乔念重重磕下响头,“是,一切都是民女的错,与明王无关,还请皇上降罪民女,饶了明王殿下!”

话音落下,乔念能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眸光好似是要将她给射穿了一般。

萧衡怎么都没想到乔念为了明王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却在这时,御书房外一道人影匆匆而来,“臣妾拜见皇上。”

是德贵妃。

皇上免了德贵妃的礼,德贵妃起身后便是看着乔念,眉头紧拧,“你这孩子,昏迷刚醒怎么还能跑得这样快,本宫追都追不上。”

乔念低垂着头,没说话。

可德贵妃身后的大宫女晴儿却忽然一声惊呼,“哎呀!乔姑娘背后渗血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德贵妃朝着乔念背后看去,当下也是惊得捂住了嘴,“定是伤口裂了,皇上,还请派御医来给乔姑娘瞧瞧吧!”

皇上却是不解,“不是说林烨教训了她一顿而已,伤得这样重?”

如今还是寒冬,他看乔念穿得也不算少,竟也能渗出了血来?

却听德贵妃道,“臣妾原本也以为伤得不重,可谁知……唉!这丫头虽不是侯爷亲生,但毕竟是侯府养了十五年的,小侯爷身为兄长教训一下她也是应该,可,当着上百人的面将人打成这样……”

余下的话,德贵妃并未继续说下去,可皇上却都听懂了。

就是因为林烨下手太重,明王才会忍无可忍,命人将林烨打成了重伤。

如此说来,这还是林烨咎由自取。

皇上脸色微沉,转眸看向了林侯爷,“林爱卿,这一个是你的嫡长子,一个是你娇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你自己说说,要怎么办?”


她呆愣了一会儿,终于认出了人,“荆,荆副将……”

“是乔姑娘!”荆岩也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往乔念身后的屋子看了一眼,当即眉心一拧,伸手就将乔念拉到了自己身后。

“不能让人知道我被掳走了。”她小声说着。

荆岩显然也明白过来,当即便道,“我带姑娘往后门走。”

说罢,便是要拉着乔念走。

却不料,乔念忽然一声压抑的痛呼传来。

他猛地回头,这才发现乔念早已脸色苍白,无数冷汗从她的额上冒出。

“姑娘怎么了?”荆岩担心乔念是被那两个歹人伤害了。

却见乔念抬起了自己垂下的左手,无力开口,“荆副将,可有法子?”

这样的伤!

哪怕是跟着萧衡在战场上厮杀了无数回的荆岩,在看到乔念手上的伤后,心口也止不住地猛烈一跳。

怪不得他方才听到了女子的惨叫声,这应该是乔姑娘挣脱绳索时生生弄脱臼的。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低低道了声,“会有些疼,乔姑娘忍一忍。”

乔念点了点头,而后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荆岩小心翼翼地捧起乔念的左手,竟是觉得这伤比起在自己身上更让他疼。

可他也知道现在决不能留情,否则只会让乔念的伤加重。

于是心一横,手中猛地一用力。

“唔!”

乔念闷哼了一声,下唇却是被生生咬出了血。

她察觉到口中的腥甜方才松开了自己的下唇,却好在,左手不那么疼了。

于是,她冲着荆岩微微一笑,“多谢荆副将。”

荆岩怎么都没想到,在经历了这样的事儿后,乔念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不禁想起多年以前,他第一次去到萧衡的府里给萧衡汇报军务的时候,一个小姑娘从萧衡的背后突然蹿了出来,手中拿着糕点,非要往萧衡的嘴里塞。

闹得萧衡实在烦了,只能张口吃下后,她便是咯咯的笑得格外满足。

再后来,那姑娘也给了他一块糕点。

他受宠若惊地行礼道了谢,她却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荆副将。”乔念不知道荆岩为何突然愣住了。

可眼下不是呆愣的时候,她不能被人发现她在客栈里的。

哪怕是衣衫整齐地出现在客栈,可她身旁毕竟还站着一个男人。

若是那些人都跟萧清暖一样信口雌黄,到处造谣,那她就真的完了!

荆岩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便道,“姑娘跟我走!”

说罢,便是带着乔念往客栈的后门而去。

等到萧衡收到消息赶到侯府的时候,府医已经为乔念包扎好左手了。

侯府的大厅里,除了老夫人之外,林家人都在。

萧衡的目光落在乔念的左手之上,眸色很是阴沉。

荆岩将一切都跟他说了,他也看到了那根绳子,上面的结打得很紧,他实在无法想象乔念是凭着怎样的意志力才能挣脱出来的。

一旁,林侯爷上前来行了礼,“今日劳烦萧将军了,小女顽劣,自己跑开了,让将军担心了。”

这是对外的说辞,至于凝霜,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摔懵了,看不到她家小姐就以为她家小姐被掳走了。

毕竟,女子的名节最是要紧。

但眼下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事实。

他回了一礼,却是看向了乔念,“为何明王说的缘来茶馆会变成福来茶馆?”

乔念此刻就坐在一旁,手上的伤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稍稍动一下还是生疼。

府医说,她这伤虽不算太严重却也轻易怠慢不得,至少一个月内都不能用力。

此刻听到萧衡的问话,乔念便是站起了身来,对着萧衡道,“我拿到信时,信上所写的就是福来茶馆,那封信应该还在我的梳妆台里。”

话说到这儿,乔念便转头看向了林烨。

林烨此刻站在不远处的角落,很是低调的一个位置,像是怕被什么人发现一样。

可,早在他进来的时候,乔念便已经发现他了。

她缓步朝着林烨走了过去,“小侯爷今日好似特别安静,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夫人不明白乔念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关心起林烨来,当下便要上前拦下她,“你大难不死,该坐下好好休息,别去管你阿兄。”

可乔念却伸手将林夫人推开了。

并没有用力,她的右手只是拨开了林夫人伸上来想要搂她的手而已,但因着林夫人身后便是一把太师椅,是以被乔念推开的时候绊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是摔坐到了椅子上。

见状,林鸢立刻冲了上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娘只是关心你而已!你怎么可以……”

“住口!”乔念厉喝了一声,死死瞪着林鸢,“这件事里有没有你的份我还不知道,但你现在若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打你。”

林鸢是不会武功的,她要打林鸢,轻而易举。

可听着她这番话,林侯爷不乐意了,“大胆!念念你是要反了不成!”

但乔念丝毫不在意林侯爷的反应,只是再次看向了林烨,挑眉问道,“平日小侯爷不是最见不得我欺负你娘跟你妹妹吗?怎么今日却没反应了?”

闻言,众人这才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林烨的身上。

是啊,林烨今日似乎有些反常啊!

却见下一瞬,乔念一个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朝着林烨的脸上甩去。

“啪!”

极其响亮。

林夫人惊得捂住了嘴,“念念,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住口!”

说话的是林侯爷。

只见他一双眉眼染着审视,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你让他说!”

可,林烨只是歪着脸,不发一言。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嘴角一笑,“你可知我逃脱的时候为何先拔的左手?就是因为要留着右手打你!林烨,我到底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如何害我?!”

是林烨害乔念?

在场几人都惊住了。

林夫人更是颤抖着站起身来,“不,不会的。念念,定是你误会了……”

“一千两!他花了一千两雇人毁我名节!”乔念的厉喝声震耳欲聋,“林夫人若觉得这是误会,派人查查他的账就知!萧将军问缘来茶馆为何会变成福来茶馆,不如小侯爷亲口告诉他?”


听到乔念说林鸢的不是,萧清暖下意识便要反驳,“你胡说!鸢儿才不是那样的人!”

乔念眉尾微挑,“哦,是吗?看来萧姑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话刺激了萧清暖,她开始细想自己落水后的情景。

她当时扑腾得厉害,却还是清楚地记得阿兄跟林大哥都冲出来了,他们都是作势要下水救她的。

可后来,怎么就停住了呢?

萧清暖想到那个踉踉跄跄跑出来的人影,心头不禁一跳。

是林鸢阻止了他们?

眼见着萧清暖的脸色有了变化,乔念唇畔勾起一抹淡笑,“林姑娘担心你的名节,所以阻止了萧衡跟小侯爷。可我觉得,一个人的性命比起名节而言,更为重要。”

她说着,方才端起床边还温热的汤药送到了萧清暖的面前,“更何况,萧衡是你嫡亲的阿兄,舍命救你又有谁会多言?至于小侯爷……他未有婚约在身,倘若真的传出了什么流言蜚语,那便娶了你就是。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淹死啊,你说是不是?”

乔念说完,对着萧清暖微微一笑。

她跟萧清暖,也算是从小争到大的。

她太知道萧清暖是什么脾气了。

更加知道,自己今日这番话必定是说进了萧清暖的心里了。

萧清暖看了眼面前的药,伸手接过,一饮而尽,随即抹了一把嘴,这才看向乔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在水中差点杀了我!”

“那萧姑娘可真是冤枉我了。”乔念起身,朝着桌边走去,“当时萧姑娘扑腾的厉害,我若不想法子让萧姑娘晕厥过去,凭着萧将军与小侯爷对林姑娘的言听计从,你我二人恐怕都是要死在那湖里的。”

她将碗放在了桌上,随即做出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看向萧清暖,“哦,对了。你是萧将军的妹妹,如若因此事坏了名节,被迫先一步嫁给了小侯爷,那林姑娘与你阿兄的婚事恐怕就得告吹了!”

毕竟,萧清暖可是萧衡的妹妹,如若嫁给了林烨,那到时林鸢到底是要唤她做妹妹,还是嫂子?

萧清暖的一张脸已是铁青。

却是冷冷地看着乔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我的确就是在挑拨离间。”乔念大方应下,毕竟这种事儿她做得太明显了,萧清暖不可能看不出来。

她在桌边坐下,半个身子倚在桌沿,轻笑着看向萧清暖,“我与你算是从小斗到大,各有输赢,难分伯仲。可林鸢一来侯府我便输了,我斗不过她,你以为你可以?她眼圈一红你便上赶着给她撑腰,可你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又做了什么?”

闻言,萧清暖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但脑海中却是林鸢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就听乔念接着道,“我不希望你被当成傻子一样耍,倒也不是为了你。萧清暖,我即将嫁给明王,不出三个月便会跟随他去往菰城,在此期间,我不想惹任何麻烦。”

对付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林鸢已经够叫人心烦的了,若是加一个萧清暖在其中上蹿下跳,真的会令她头疼。

所以,她就是要挑拨离间,就是要分化她们。

如此,她才能寻得片刻安宁。

但听了乔念这番话,萧清暖在意的便不是林鸢了。

她冲着乔念皱了眉,声音冷冷,“你当真要嫁给明王?”

乔念没想到萧清暖居然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愣,随即坐正了身子,“赐婚的圣旨已下,我总不能抗旨。”

“可我阿兄之前就劝过你的。”萧清暖撇了撇嘴,翻身下了床,“阿兄说,是你一心就想嫁给明王。你别以为你是攀了什么高枝,那明王可不是个好东西!他当着外人的面那样护你,你以为别人都会羡慕?其实都在背地里偷偷笑话你,可怜你呢!”

萧清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在经过乔念的身边时,她的步子微微顿了顿,“你不希望我当傻子,我自然也不会希望你被蒙在鼓里,乔念,他若有朝一日带你去城西,你记得,千万不能去。”

城西?

乔念不明所以,可萧清暖也不再多说,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却不料,林鸢等人恰好来了。

见到萧清暖,林鸢立刻奔了上来,“暖暖!你怎么起来了?”

她一脸关心,上来就挽住了萧清暖的手,“你昏迷刚醒,该多休息才是!”

说着,林鸢有些担忧地越过萧清暖,看了眼还在屋里坐着的乔念,这才又道,“你若不愿在这儿呆着,可以去我的院子住上两日……”

“是啊!”林烨在一旁搭腔,“萧姑娘应该多休息。”

可谁知,萧清暖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手从林鸢的怀里抽了出来,甚至还往旁边退开了一步,神色冷冷,“多谢林姑娘关心,不过这芳荷苑挺好的,我只是觉得身体无恙,可以回自己家里修养了。”

林姑娘?

不是鸢儿?

林鸢愣住了,没想到萧清暖会对自己这样冷淡。

她一双眸子瞬间红了起来,那招牌似的委屈巴巴,眼泪汪汪在她的脸上一一浮现。

只是,她又看了乔念一眼,这才低声问道,“暖暖,你,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误会我了?”

“林姑娘不妨指名道姓。”乔念也终于从屋里走了出来,对着林鸢勾唇一笑,“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

林鸢忙摇头,一脸无辜,“我,我没有,我只是奇怪暖暖对我的态度……”

“没什么好奇怪的。”乔念仍是那一副淡笑的模样,“萧姑娘又不是个聋子,你阻止萧将军跟小侯爷救她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哪里还需要什么人去说什么?”

闻言,林鸢急了,忙跟萧清暖解释,“不是这样的暖暖,你听我说,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名节……”

话未说完便被萧清暖打断了,“林姑娘觉得名节重要,可我却觉得人命更重要,看来,你我并不是一路人。”

“不是的暖暖,姐姐会水,我求了姐姐救你的!”林鸢彻底慌了。

萧清暖可是萧衡唯一的妹妹,若是惹怒了她,连累萧衡也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却不想,此话一出,乔念却是低低冷笑了起来。

“惹了祸就知道往我身上推,我做的好事你又拼命往自己身上揽,林姑娘还真是有一套啊!”

萧清暖也在一旁搭了腔,“我也不曾听到你求乔念救我,莫非是我那时没注意,听漏了?”


约莫萧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情意汹涌得太明显了,哪怕林鸢此刻只是站在他的身侧,并不能直视他的双眼,却也能明明白白地看出他内心的渴望。

对乔念的渴望!

她慌了。

她终于明白,原来萧衡心里真的是有乔念的!

那,她呢?

她又算什么?

心底的委屈涌起,林鸢忙是低下了头,任凭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面上。

不料,一块帕子忽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是萧衡的帕子。

林鸢心头微颤,伸手接过。

就听萧衡淡淡道了声,“走吧。”便是径自往前走去。

林鸢拿着帕子站在原地,看着萧衡那抹高大的背影,心中又涌起了另一种想法。

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萧衡曾经与乔念定下了那么久的婚约,心里会有乔念的位置也是正常的。

否则,他岂不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了?

可他跟乔念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皇上已经赐婚,萧衡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跟皇帝的儿子抢女人。

所以,他跟乔念是没可能的。

他要娶的人,始终是自己!

就如同这块帕子,最终都是被她握在手里的,这就够了。

这样想着,林鸢竟是自己将自己给劝好了。

当下便是吸了吸鼻子,将帕子藏进了衣袖中,这才快步跟了上去,“衡哥哥,等等我。”

她扬声唤着,是一贯的柔弱。

只是萧衡的步子并未停下,还是那样不快不慢地前行着。

林鸢加快脚步,倒也很快就跟上了。

今日的元宵花灯比起往年似乎都要热闹些,街边摊位上的商品也比往年要新奇。

哪怕是林鸢也忍不住在一个摊位前站定了脚步,“衡哥哥,你看这面具多别致。”

林鸢双手捧起一个面具在萧衡的面前晃了晃。

萧衡微愣,忽然想起方才乔念脸上带着的就是与之一模一样的面具,只是后来那面具落在了地上,被来往行人不知踢到哪里去了。

他不自觉地伸手,将面具拿了过来。

林鸢以为他喜欢,便拿起另外一款男式的,对着萧衡晃了晃,“衡哥哥,你看这个面具像不像你?”

面具上的戏剧脸谱俊朗不凡,眉眼凌厉,一看就是个武将。

倒还真与他有那么一点神似。

正看得出神,便听摊位的老板笑着介绍到,“爷手中的面具与夫人手中的面具乃是一对儿!”

闻言,林鸢一下子就红了脸,连着手中的面具都有些拿不住了,满是羞涩。

可她并未解释,而是时不时地抬眸看向萧衡,想看萧衡是什么反应。

却见,萧衡的注意力只放在了那两张面具上。

听了摊主那样说,他便将林鸢手中的面具也拿了过来,将两张面具放在了一起。

嘴角也不禁浮现出一抹幽深的笑来。

一对儿……吗?

“小姐,您看,是萧将军跟二小姐!”

福来茶馆的二楼雅间内,凝霜倚在窗边,楼下人群来来往往,唯独萧衡最是惹眼,是以凝霜一下子就看见了。

乔念坐在桌前,明王还未到,所以此刻的包间内只有她跟凝霜。

听着凝霜的声音,乔念便也往楼下看去,只一眼就瞧见了萧衡跟他身旁的林鸢。

看着林鸢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委屈跟眼泪,反倒是满脸欢喜,乔念心头不禁冷哼。

也不知林鸢那副样子就是特意做给她看的,还是萧衡用了什么法子在这样断的时间内将人给哄好了!

不过,都与她无关就是。

正想着,雅间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

凝霜忙是站到了乔念的身后,而乔念也跟着站起身来,下意识便要行礼。

可,见到来人,乔念的动作却是顿住了。

不是明王。

而是两名五大三粗的男人。

看身型,应该都是习武之人。

乔念当即沉下脸来,“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我乃是……”

“侯府的大小姐嘛!”对方忽然开口接了话。

乔念心头便越发沉了。

原本以为这二人只是走错了房间的登徒子,可眼下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但,分明是明王约她在此见面的!

“你们是明王的人?”

她抱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谁知两个男人却是相视一笑,而后看向乔念,“大小姐莫怪,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

不是明王派来的!

乔念的心沉到了谷底,身后的凝霜却突然蹿了出来,一下就扑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小姐快跑!”

乔念一惊,却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凝霜就被那男人一把推飞了出去。

太轻易了,轻易得就像凝霜不是个人,而是只小兔子似得,推得毫不费力。

凝霜重重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到了墙面,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茶馆外头依旧人声鼎沸,这小小雅间内的动静并没有惹来任何人的关注。

乔念想,哪怕此刻她冲着窗外喊救命,怕也是没人能听见。

就算听见,凭着那两个男人的身手,不等街上的人看见她,就该是将她制服了。

可她背上的伤还未痊愈呢!

退一万步而言,她就算凭着自己的身手从这两个男人的手中顺利逃脱,那凝霜怎么办?

所有的思虑就在一瞬间,乔念咬了咬后槽牙,这才道,“你们无非是为了求财而已,对方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出双倍。”

谁知,她的话只惹来了对方的嘲笑,“双倍?你不过就是侯府一个可有可无的养女罢了,能出得起两千两?”

也就是说,这幕后的人足足给了这二人一千两!

竟是与她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吗!

乔念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搐着。

交握于身前的双手正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背,只期望用这样的疼痛能让自己保持住冷静。

不能慌,她越慌对方就会越开心!

当下便是扯起了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看来两位有所不知,前段时日皇上将我赐婚于明王,并且赐下许多金银财宝,区区两千两而已,只要你们能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三千两。”

那些赏赐,远没有三千两,但此刻乔念表现出来的样子,仿佛皇上赐了她上万两似的!

那二人似乎也有些心动了,相互看了一眼,可思考过后却道,“我们兄弟二人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断没有收两头的道理!”

所以今日,乔念在劫难逃!


许是这声音中的冷意太过叫人熟悉,乔念心中一慌,忙不迭得往后推开了两步。

却太过慌乱,脚下一软,竟是要往地上摔去。

好在明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拉,二人的距离便又近了几分,远远看着,倒好似是明王搂着乔念似的。

萧衡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落在明王那只紧紧抓着乔念手臂的手,晦暗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没事吧?”明王柔声关切着。

乔念摇了摇头,莫名有些心虚。

可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莫说她与萧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便是有,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亲戚’而已。

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都与萧衡无关。

事实上,萧衡只怕也是不在乎的。

是她自己心里乱了!

深吸了一口气,乔念压下心中那股子乱七八糟的情绪,对着不远处的萧衡欠身行了礼,“见过萧将军。”

明王也朝着萧衡看去,“萧将军又进宫复命?”

一个‘又’字,隐隐染着几分阴阳怪气。

萧衡的视线终于从那只手上移开,看向明王,缓步靠近,“近日泳北河州县山匪猖獗,当地官府几次剿匪皆失败而回,皇上找微臣来商议对策。”

此事不说明王,就连乔念都有所耳闻。

之前在浣衣局里就听那些宫婢提起过。

说是河州县的那群山匪并不是普通的山匪,而是一些早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组成的,训练有素,各个身手不凡,别说是普通的官兵没有办法,就算是派上一支正儿八经的队伍去都未必能轻易拿下。

想到此事,乔念的脸色不自觉便稍显沉重。

身旁却是传来明王极其温柔的低语,“不必担心,菰城民风淳朴,家家户户丰衣足食,没有山匪。”

乔念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跟明王解释她并没有担心此事。

可萧衡却是听出了不对劲。

“乔姑娘是要去菰城?”他记得前段时日,皇上将菰城赐予明王为封地了。

不等乔念开口,明王便率先应道,“念念会成为本王的王妃,与本王一起去菰城。”

后半句,明王是看着乔念说的。

乔念实在是有些不适应,便垂下了眼眸只当没有看到。

自然也没有瞧见萧衡眼底那无比浓烈的阴郁。。

萧衡看了眼低着头的乔念,就连语气都冷淡了不少,“倒是不曾听闻此事。”

明王却是将萧衡的不对劲看得一清二楚。

他眉尾轻挑,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也是方才才定下的,此事本王虽早有意,但终归还是要念念同意才行。”

言下之意,现在这件事乔念已经同意了。

可乔念知道,她并没有。

但……明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月后就会离京,时间虽然是仓促了些,可这就表示她以后会随明王常住菰城,与这京中的人自然就会彻底断了来往。

不失为一件幸事,只是有些舍不得祖母。

若明王能等她陪祖母走完最后一段日子才去菰城就是最好的了。

乔念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没说,这在萧衡看来便是默认的意思。

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看着乔念,眸光微凉,“菰城远在江南,风土人情与京都相差甚远,乔姑娘当真想清楚了?”

乔念想,萧衡许是告诫她会不适应菰城的天气,当下便是神色颇为认真地开了口,“王爷说江南的冬天不会如京城这样冷,我想,只要不是很冷,我就能适应的。”

她是真的太怕冷了。

不管是双手浸在水中的刺骨寒意,还是冬夜被关在门外的冰冷,她都不想再尝试了。

萧衡被乔念的这一番话给噎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死死盯着乔念,眸中的寒意一浪掀过一浪。

以至于,哪怕乔念并没有看向萧衡,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愤怒。

萧衡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因为她要嫁给明王?

可是没理由啊!

他不是盼着她嫁人吗?

不是她嫁出去,他才好娶林鸢吗?

哦,她想明白了,他是气她嫁得太好了。

谁能想到她一个入了浣衣局做了三年奴婢的人,有朝一日还能嫁给王爷做王妃啊!

乔念其实并不想以如此低贱的想法去想萧衡,只是萧衡眼下的怒意实在太过莫名其妙。

以至于,她不得不那么想。

想着想着,她心底也窜起了几分怒来,便是抬头冲着萧衡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我不再挡着萧将军的路,萧将军应当该高兴才是。”

而不是站在这儿,给她脸色看!

萧衡的拳头握得死死的,若此刻他手中攥着什么的话,必定都已经化成了灰。

而明王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哦,对了,念念从前与萧将军是有婚约的,你们……”

“我与萧将军再无瓜葛。”乔念打断了明王的话。

关于她曾是林家的掌上明珠,林烨最宠爱的妹妹,以及萧衡未婚妻之类的话。

她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

再无瓜葛。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成功搅动了萧衡身体里所有的怒意。

怒极反笑。

他扬着唇,勾起一抹轻蔑,“是啊,微臣将要迎娶的乃是林家嫡女林鸢,届时还请明王与明王妃赏脸。”

他特意加重了‘林家嫡女’四个字的音,而‘明王妃’三个字,却被他说得极为阴阳怪气。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翻腾的怒意,亦是勾唇轻笑,“这是自然。”

自然?

萧衡死死盯着乔念,笑意挂在唇边越来越冷。

可乔念却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对着明王行了礼,“民女先行告退。”说罢,便是转身离去,再不看萧衡一眼。

明王忽的开口,悠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打量与试探,“看来念念当真是对萧将军没什么心思了,萧将军你觉得呢?”

萧衡的视线这才从乔念的背影上收回来,他看向明王,眸中透出几分冷冽,“明王的事,乔姑娘知道吗?”


这个时候来看她?

恐怕也不止是看这么简单吧?

乔念起身迎了出去,见到林夫人便欠身行了礼,“见过夫人。”

见乔念还是没有打算唤她一声娘的意思,林夫人心中是有些伤心的。

可当着乔念的面她并不愿意表露出来,便亲昵地上前拉过乔念的手,去到一旁坐下了,“娘怕你太伤心,就来看看你。”

乔念垂着眸,没有说什么。

只是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夫人察觉到了,眉心微微拧了拧,这才暗暗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祖母最疼你,纵然知道你不是林家亲生,可在她的心里,你也是她最疼最宠的孙女。”

这话乔念是认的。

谁对她好,对她是真心的,她能分辨出来。

祖母明明身子都已经这样不好了,却还能想到借着此事求皇后娘娘放她出宫,光是这一点,这份恩,乔念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垂下的眼眸微微颤动,却努力不让林夫人看见她眼里的泪花。

可林夫人到底做了乔念十五年的娘,如何能看不出来此刻乔念是有多伤心呢?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开了口,“方才当着你爹的面,娘不敢多说,但娘不怕老实告诉你,你祖母她,怕是撑不过几个月了。”

闻言,乔念猛地抬起头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在这一瞬间落下。

她才刚回来几日,都没好好陪过祖母,祖母怎么能够……

林夫人很是心疼,拿出帕子来替乔念擦去了眼泪,“娘知道你也是最疼你祖母的,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祖母能够放心,对吗?”

听出了林夫人的言外之意,乔念吸了吸鼻子,应道,“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淡淡一句话,便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无比疏离。

林夫人还想给乔念抹泪的手顿了顿,最后只能悻悻收回。

而后,长长叹息了一声,“这种时候说这番话,你约莫会觉得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心,可娘接下来要说的也是你祖母最想说的。”

话说到这儿,林夫人看着乔念,语重心长,“念念,你年岁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托付终身了。”

说实话,乔念隐隐有猜到林夫人是想说这件事的,只是真当她说出口了,乔念还是会觉得有些可笑。

祖母今日病重还未醒,林夫人却来与她说起她的终身大事了。

纵然,她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的确也是祖母最关心的,可此时此刻,林夫人特意跑来她的院子里说这些,她便知道林夫人绝不是为了祖母,也不是为了她。

而是为了林鸢。

为了当日萧衡的那句,理应她先嫁。

脸上的泪痕未干,乔念吸了吸鼻子,这才开了口,“夫人这样说,想来应该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人选自然是有了。

事实上,那日萧衡说出那番话之后,林夫人便开始动脑筋了。

只是眼下她还不方便说,只道,“你放心,娘定不会在此事上委屈你,一定会让你满意,让你祖母也满意。”

是啊,借着让祖母放心的借口,这人选自然该是祖母满意的。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既如此,那就有劳夫人了。”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可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她答应了,至少,是松了口了。

林夫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染上了几分欣慰,“娘就说,你是最懂事的。放心,娘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夫人又重复了一遍。

可这话说一遍是胸有成竹,说第二遍就成了强调。

需要强调的事,往往说的人自己心里都没有什么底气。

好在乔念也不太信林夫人的这些保证,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想着,能让祖母放心就好了。

午间,祖母醒来的消息传来,乔念便立刻去看祖母了。

只是她来时祖母又睡下了。

苏嬷嬷给她端来了一杯热茶,轻声道,“老夫人是吃了安神的药,府医说老夫人如今的情况多睡会儿才好。”

闻言,乔念才算是放心了些,可想到林夫人的话,她心中到底还是苦涩的。

看着老夫人熟睡的脸,乔念忍不住想到了昨夜团圆宴上林侯爷跟林烨的那番话。

她如今能回来侯府,全是因为老夫人,可她也明白不管老夫人的身子怎么样,她早晚都得离开侯府的。

就算林侯爷他们不赶人,但萧衡既然说了那番话,那她就成了林家与萧家婚事上的绊脚石。

林夫人会着急将她嫁出去也无可厚非。

昨夜,她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自己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离开侯府后可以做些什么才能叫老夫人放心,但今日林夫人的这番话却是将她的思路给打开了。

或许,嫁人是唯一的法子。

她自然是不会指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更不指望这世上还会有什么人来爱她。

情爱这种东西,太虚无了。

她连亲情都抓不住,更何况还是爱情呢?

只是,她若嫁给了老夫人满意的人,就能叫老夫人放心,至少能让老夫人在活着的时候不会再为了她的事而伤心难过。

是她没用,不能为老夫人做些什么,这件事大约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了。

等日后老夫人故去,她若能与夫君相敬如宾那就好好过他们的日子,若不能便和离,总归到时候她与这侯府的其他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如此想来,这倒是成了她如今唯一的出路。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哪怕是捧着一杯热茶,她的十根手指头都还是冰的。

所以她也不敢去碰触老夫人,只能看着她老人家的脸,轻声道,“祖母定要快快好起来。”

好起来,才能高高兴兴地看着她出嫁。

不得不说,林夫人的动作很是迅速。

初一那日才得了乔念的同意,初二她便带着乔念进宫去见了她未来的夫君。

乔念心中对进宫很是抵触,可德贵妃那边送来了帖子,她若不去就成了大不敬。

而她也没想到,林夫人居然这样豁得出去。

她给她寻的未来夫君竟然就是德贵妃的儿子,当今明王殿下。


也不知从何时起,乔念听到林烨的声音就无比厌烦。

她转过身看向他,便见他一把推开搀着他的小厮,一瘸一拐地快步朝着她走来,“跟娘道歉!”

乔念打量了他一眼,许是因着背后的伤,林烨站得并不直,额上甚至还渗出了不少冷汗,显然方才快步走来时痛得他少了半条命。

可饶是如此,他竟然也可以什么都不管地来指责她!

其实细细想来,林烨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那个时候林烨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是为了护着她,而林鸢回来后,他便开始不管不顾地针对她,冤枉她了。

乔念心中发寒,却道,“小侯爷昨日叫我道歉之后便被痛打了一顿,今日这番,又是准备好受怎样的责罚了?”

说起昨日的事,林烨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固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乔念的错。

他拧了拧眉,质问道,“你该不会就是记恨我打了你,所以今日才会冲着娘发脾气吧?”

“小侯爷哪只眼睛瞧见我发脾气了?”乔念反问,她承认自己质问林夫人的语气太过嘲讽,但也是实在忍不住而已,却也万万算不上是发脾气吧?

倒是林烨自己,在她面前还真是无时无刻地不在发脾气。

一旁的林夫人见林烨跟乔念又起了争执,忙上前来拉架,“好了好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烨儿,你伤未愈不在房里休息,出来做什么?”

说话间,林夫人的余光瞥见了林烨手指上的白色纱布,当下又是一惊,“你的手又怎么了?”

“娘,我没事。”林烨柔下语气安抚着林夫人,可一想到自己为了给乔念刻发簪,弄伤了手指,但乔念却在这儿欺负他娘跟他的妹妹,他心里的怒意便怎么也压不住。

当下便是恨恨瞪了乔念一眼,“还不是因为某些丧门星!”

乔念很肯定,林烨的这句‘丧门星’是在骂她。

若是昨日之前,这三个字定会让乔念心中难受,可眼下,她却不痛不痒,丝毫没有感觉。

比起在上百人的面前被虐打,这不轻不重的三个字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更何况,她知道她不是。

这偌大一间侯府就是靠着利用她欺辱她才能好端端地立在这儿,她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丧门星呢?

林夫人轻轻拍了林烨一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妹妹!”

乔念低低一笑,柔柔接了一句,“是啊,小侯爷怎么可以这样说林姑娘。”

惹得一旁的林鸢又陡然睁大了眼看向林烨,眼泪一颗接着一颗。

林烨只觉得呼吸一滞,生怕林鸢误会,当下就冲着乔念道,“我说的是你!”

可这一声怒斥却只惹来乔念嘲讽的一笑。

想起她昨日在菩萨面前说的那番话,林烨心口闷得厉害,他指着乔念厉声质问着,“你不承认我是你阿兄,我不怪你,可是娘呢?你自幼生病时就是娘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你难道连她也不认了吗?”

林烨大约是想用这样的话来挽回乔念的‘良心’。

可乔念的这颗心早就已经死在浣衣局里了。

当下便是勾唇轻笑,看向林烨的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轻蔑,“小侯爷打完了人才来说不责怪,倒真是有几分做了那什么还要立牌坊的意思。”

她背上的伤可还在痛着呢!

林烨昨日虽然被打晕了过去,可打他的那些笤帚一把都没断,甚至林烨背上也没有太大的伤口,所以今日他才能下得了床。

可她呢?

只几下就将笤帚给打断了,力道之大,令得断裂的截面深深刮伤了她的背脊。

可见昨日林烨根本就是存心想要她的命!

乔念虽然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可这份侮辱林烨却是实实在在的接收了。

他当下就要冲着乔念扬起拳头,“我看你就是被打少了才会这么嘴硬!”

林夫人一下就将林烨给抱住了,“烨儿!不许冲动!”

谁知,乔念却朝着林烨走了一步,“小侯爷还想打人?今日是想打什么地方?左脸还是右脸?可要我亲自送到你跟前?”

眼见着她如此嚣张,林烨怒意更盛,差一点就挣脱了林夫人。

却不料,凝霜忽然冲到了乔念的面前,冲着林烨喝道,“皇上赐婚的圣旨刚下,小侯爷这就要打我们家小姐,是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林烨一怔,随即冲着凝霜皱了眉,“连你一个丫鬟也敢来压我?”

“压不得吗?”乔念拨开了凝霜,冲着林烨勾唇一笑,“若不然,你以为此刻为何你娘这样死死抱着你?”

是担心林烨伤了她?

呵,她可不信。

之前她屡屡被伤害,被污蔑的时候,林夫人这所谓的‘娘亲’可一次都没站出来过。

所以眼下,林夫人只是担心林烨冲动之下冒犯天威,惹来祸事罢了!

林烨当真是气坏了。

可林夫人此刻已是抱着他哭了起来,他不好再挣扎,只是冲着乔念怒喝道,“我就不该将你接回来,你回来才多久,便是闹得整个家鸡犬不宁!”

“是啊!小侯爷不该将我接回来的。”乔念垂下眼眸,嘴角的嘲讽渐浓,“可,侯府需要我。”

诚然,她能离开浣衣局是有祖母的功劳在,可,林侯爷与林夫人显然也是存了别的心思的。

没有她,谁去嫁给明王,谁来保侯府一时安稳?

林鸢?

他们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嫁给一个残废,往后余生都守着活寡啊?

如若不是柳娘将一切真相告知,恐怕她到今日都还会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

可笑她之前还为了证明自己吃不得鱼腥那样作践自己。

但林烨似乎不明白乔念在说什么,当下便是冷声一笑,“需要你?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早就与你说过,你若不愿意待在这儿,大可以离去,侯府没人会拦你!”

这番话,之前林烨还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可如今,他只恨自己为何没有将乔念早点赶走!

“烨儿!别说了!快别说了!”林夫人涕泪横流。

林鸢也哭着上前抱住了林夫人跟林烨,哭哭啼啼的,只将林烨的心都要哭化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

乔念冷眼看着他们,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直截了当地问林烨,“这侯府你做得了主吗?不如你去问问林侯爷,若非要赶一人离府的话是赶你,还是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