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
“今日宾客众多，侯爷不喜应酬，陪我这么久，应当是累了。”她起身站在他身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为他捏肩，力度刚刚好。
谢宸轻轻闭上了眼。
李媛眼里闪烁着笑意，扫了一眼香炉的烟气，深吸了一口气：“侯爷，母亲前几日给我传信……”
她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
“怎么了？”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看着她。
“母亲问我……为何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
她眼眸含羞，温柔似水，期盼地看向他。
“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们二人还没有打算……”她搭在肩上的手缓缓下滑，从身后抱住他：“侯爷若是不想，我可以和母亲解释的……”
她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期待着他说一句，我没有不想。
可是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环着他的手缓缓放下，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失落，站到他面前：“侯爷今日也累了，不如就在府中住下吧。”
谢宸觉得有些晕眩，他喝了一杯茶，起身：“李媛，昨日我梦见李征了。”
李媛僵在了那里。
“过几日是他的忌日，我陪你一起去看他。”
“嗯。”李媛点点头，陷入沉思。
李媛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香炉。
这香是她托人从南疆求来的，最是纵情。
她走进他，伸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侯爷，我想兄长了，侯爷今日就在我府中陪陪我吧。”
谢宸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他伸手推开她：“你今日累了，早点歇息，我还要回府，有公文要处理。”
他起身踏出门外。
“侯爷！”她叫住他：“侯爷着急回去，是因为府里的那个女子吗？”
谢宸双唇紧抿，淡漠开口：“不是。”他没有回头：“南疆的香虽然有名，医者说对身体不好，你也不要燃了。”
李媛的身子僵在了那里。
更声三落，谢宸站在忘月居门口，屋内有光。
他顿了顿，开门。
满屋子的酒气，熏得刺鼻。
他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
夫人打断她的话：“一队人马十三人，又不在主战场，中途没有任何敌人，如何死的只剩谢宸一人！”
“母亲...”
“若是你兄长在世，这一品军侯，未必就是谢宸的。”
季风接到谢宸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见床上的美人奄奄一息：“啧啧，怎么每次见她都是这副模样。”
季风正欲撕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口，触到衣衫的瞬间顿了一下：“你过来，解开她的衣服。其他地方盖住，露出伤口就好了。”
谢宸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虽然医者眼中不分男女，但毕竟是你的人，当然你来脱。”
“什么我的人？”谢宸一脸不悦：“慎言。”
“再啰嗦人就死了，我刚刚摸了她的脉门，气虚的很，我去准备东西给她清洗伤口，你先把她衣服解下。”
谢宸想起方才的一手血，叹了口气，罢了。
他走上前，慢慢解开柳行曦的衣服。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另一方。虽刻意避过和她的肌肤接触，但还是有意无意地碰到她的身体。手下的肌肤细腻柔滑，仿佛羊脂玉一般。
脑中骤然浮现，那日雨中浑身湿透的她，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身体，以及醉酒之后压在他胸膛的柔软。
他那张脸，在烛光下晦涩不明，指尖仿佛触火般收了回来。
他扯过被子，将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盖起来，离开床边，走到屏风后端起了一杯清茶。
“可以啊这位妹妹，”季风忍不住开口：“身上如此多的伤，刀刀致命，却又都偏离死穴几分，这位妹妹真是好运气，只是可怜这幅身子，我会给她配一些祛疤痕的药物。”
“运气？”谢宸冷哼一声：“这么多致命伤都躲过去了，只是运气吗？”
柳行曦醒来的时候，谢宸正坐在旁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醒了？”
“我昏了多久？”
“三个时辰。”
“侯爷一直在此守着我吗？”
“跟谁学的武功？”他直接问。
“侯爷都不关心一下我，直接像犯人一样拷问我吗？”
谢宸直直地盯
到侯府的第一日。
柳行曦被李瑗拿冰凉的铁剑划伤了半边脸颊。
沁出的血迹挂在雪白的小脸上，她抬头，小鹿般的双眼带着雾气和惊慌。
惹人怜爱。
李瑗是被侯爷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房夫人。
她是被侯爷捡回家的孤女，山林间救了这个男人一命，得了个恩赐，到了这富丽堂皇的侯府。
她低头，瑟缩军候谢宸身后。
他一席白衣，腰间系着云纹锦衣玉带，黑发竖起以银冠固定，那张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五官极其俊俏。
可……柳行曦却能在那双眸子中清晰的捕捉到一丝血腥味儿。
她低头，葱白的指尖死死捏住他的衣角：“侯爷，我怕。”
……
入夜。
来了一场雷雨，雷电交加。
谢宸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边的柳行曦。
雨中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单薄却玲珑有致的身形，她半蹲在地上，裙角掀起，白皙的小腿乍现。
谢宸微微皱眉，走下去，扔给她一件外袍：“我送你回屋。”
“不走。”
柳行曦怯怯懦懦，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柔的乞求：“我从小就怕打雷，侯爷...侯爷能不能陪我待一会，我在这里，就只认识侯爷一人。”
她的柔软贴在了谢宸的胳膊上，蹭啊蹭。
“侯爷饱读圣贤书，救命之恩不是应当以身相许吗？如今我已经在侯爷身边，侯爷是不是应该报恩啦...”她仿佛一条游离的小蛇，攀附于他。
“侯爷既然把我带回来了，难道不是要对我负责吗？”
她的手指冰凉，蜻蜓点水般地轻触到他的颈间。
身上淡淡的药香弥漫。
谢宸皱了皱眉，拽出自己的衣角，语气冰冷：“男女有别，自重。”
她微微气了：“我用身体供侯爷取暖的那夜，侯爷怎么不说自重！”
她低头，鼻尖泛酸，泪珠在眼中打转，无辜又惹人怜爱。
小声嗫嚅：“侯爷分明就是瞧不上我。”
谢宸哽住，他理亏。
确实是。
柳行曦趁机一把握住他的手，他

他。
她就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了喜欢？
谢宸瞳孔一震，端茶的手轻颤，桌上洒落了几滴清茶。
“慎言！”
柳行曦莞尔一笑，目光清明：“侯爷不是我，怎知我不慎重？”
她的眼神坦坦荡荡，好像那些羞人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侯爷如今身体抱恙，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侯爷不愿请太医，不也是担心节外生枝。我恰好是医女，又恰好和侯爷...同住，我来守夜，不是最合适吗？”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就连鼻音都有几分可爱。
又是沉默。
谢宸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方才片刻的失措转瞬即逝。
“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本侯却不想和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谢宸抬起头，眼里的厉色清晰可见：“若是在胡言乱语，本侯定会严惩不贷。”
入夜，香木静静燃烧，谢宸闭着眼，眉头紧皱，脸色惨白。
寒毒无药可根治，他要日日受这样的煎熬。
人人仰望的战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受人们一点香火，就要百般思虑，有病寻医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得随意为之。
柳行曦蹲在地上，把火盆一个个堆在床边，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坐在床边看火。
柳行曦趴在床边，不一会就睡着了。
谢宸睡着也不踏实，眉头紧皱，比平日里还要痛苦许多。
“李征……！”他在梦中惊呼。
柳行曦一怔，李媛的哥哥？
她好像印象里没有见过李征这个人，只知道是李家的庶子，早年在谢宸麾下，死在了战场上。
当年和前朝的那一站太过于惨烈，前朝亡了，大岳也元气大损，死伤无数。之后的许多年，邻边国家屡屡进犯，谢宸在外征战多年，侯府都不曾回过。打的外面的人再也不敢进犯，闻风丧胆，这才有了大岳这几年的安定。
谢宸此人，即使佛祖，又是阎王。
她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手还未触到他半分，睡梦中的人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擒住她的手，在柳行曦慌措地目光里，翻身将她钳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