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轻鸿苏云朝的其他类型小说《兼祧两房后,假死夫君带外室入府裴轻鸿苏云朝全文》,由网络作家“寻星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宁王宽大的掌心躺着一块油纸方包,浓郁的药材气息,蔓延开来。“苏姑娘,要借一步说话?”“娘亲......”裴浚哲抓住她的绣金宽袖,圆溜溜的黑眼睛,瞥了瞥身后神色黑沉的爹爹。可惜,苏云朝并没注意。正想借此机会,治好这类似七年前的毒症,全了她当时的遗憾。她福了福身,杏眸清亮,“民女自无不可。”裴轻鸿拉住三只小团子,在苏云朝跟着宁王的阵仗走后,也告辞梁府。只是,他目送的眼神,幽怨又绵长。“爹,你为何阻拦我?”梁若月不满,眼圈泛了红。“只要女儿再说下去,苏云朝绝对会拿出药方......”“那药包在宁王手里,若有药方,你说,该谁收下?”梁老爷反问。梁若月噤了声。弱弱怯怯的模样,让梁季轩心疼。又擦眼泪,又柔声轻哄。“这药方若被宁王收下,那也是若月...
“苏姑娘,要借一步说话?”
“娘亲......”
裴浚哲抓住她的绣金宽袖,圆溜溜的黑眼睛,瞥了瞥身后神色黑沉的爹爹。
可惜,苏云朝并没注意。
正想借此机会,治好这类似七年前的毒症,全了她当时的遗憾。
她福了福身,杏眸清亮,“民女自无不可。”
裴轻鸿拉住三只小团子,在苏云朝跟着宁王的阵仗走后,也告辞梁府。
只是,
他目送的眼神,幽怨又绵长。
“爹,你为何阻拦我?”
梁若月不满,眼圈泛了红。
“只要女儿再说下去,苏云朝绝对会拿出药方......”
“那药包在宁王手里,若有药方,你说,该谁收下?”梁老爷反问。
梁若月噤了声。
弱弱怯怯的模样,让梁季轩心疼。
又擦眼泪,又柔声轻哄。
“这药方若被宁王收下,那也是若月的功劳,宁王他会记着的。”梁亚舟夸赞道。
梁冠延颔首,“父亲,既然母亲无碍,那派去崇阳侯府的传信要不收回......”
“不必,你母亲也是因她受难,不过罚她三日内手抄佛经百遍,尽点孝心。
好了,你们都去床前,好生照料你们母亲。”梁老爷冷哼,挥袖去了书房。
梁季轩不以为然,
“大哥,爹说的没错,丑八怪人丑多作怪,还不是她招惹来的,就她写的狗爬字,我还懒得看。”
梁亚舟嘴角噙着抹讥笑,手执折扇,心无波澜的扇了起来。
......
伊金楼。
掌柜见到苏云朝差点喊了句“东家”,被后者眼神逼退。
文太监瞧这两人眉来眼去,
看了看掌柜挺西瓜肚的身材,现在的年轻姑娘,都好上这口了?
宁王待落座后,将药包放置桌面,苏云朝才开口,“请恕民女冒昧,王爷这是中毒了。”
拿茶杯的修长手掌一顿,
宁王眸底掠过丝深究和谨慎,“你是如何得知?”
方才在梁府,她并未近身。
宁王府的下人们都守口如瓶,外人难以知晓。
他表面的体弱,其实是中毒的症状。
也只有七年前,那女孩急救了他才知......
苏云朝还是头一次和皇族面对面相坐,光对视,就极具压迫感。
“我曾有幸听过此毒的描述,是因一种西域的毒蝎草。
此毒草会使患者全身脉象虚浮,面色呈现青白的虚弱之相。”
“西域?”
宁王桃花眼微眯。
无形的压迫,让人呼吸微窒。
想到在梁府,是宁王帮她解围,其实没有他的开口,手里的药方要想保下来也不难,
她到底承了情。
苏云朝饮了口浅橙茶水,“早些年,民女曾与西域的商人打过交道,所以才得知。
不过这种毒草是慢性毒药,入口无色无味。
一旦发作后就难以根除毒素,会不断侵蚀五脏六腑,直至中毒者虚弱而死。”
若是普通百姓中了此毒,
没有那些大补药材,恐怕活不到三天。
她从袖口掏出绣花布包。
拿了一只脉枕放在深褐色木桌,粉唇微动:
“若王爷信得过民女的医术,民女有把握治愈毒蝎草之毒!”
宁王眸光幽深,
视线停落在她那双澄澈的浅茶色眼瞳,
无端的吸引人。
文太监喝道,“大胆,王爷千金贵体,就连凤阳郡主都没有十全的把握,你怎么敢许诺......”
下一秒,
他尖细的声音掐在嗓子眼里。
宁王薄唇微勾,掀开金边绣长袖,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搭上苏云朝的脉枕。
文太监想劝,“王爷啊,请您再三思......”
凤阳郡主......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苏云朝略过这茬,为宁王手腕铺上一层软纱,隔着薄纱来诊脉。
又要来纸笔写下药方。
文太监见她挥舞笔杆,写的飞快,倒不太像梁家四千金说的捡药方来用。
就算真是捡的,她运气未免也太好。
苏云朝扫了眼本来送去给梁夫人的药包,又提醒了句:
“这药是调理落下月子病的妇人。”
此刻,橙红的火烧云洇染了半边天。
苏云朝眺望了眼窗外,起身告辞,“王爷,您先按我的方子抓药服用几日,届时民女会上门看诊。现在天色不早,民女就告辞了。”
楼下,掌柜恭敬的目送苏云朝离开。
提心吊胆的心才放下,东家这算突击检查么?
文太监看向正慢条斯理品茶的宁王,“王爷,您真的相信这穷乡僻壤来的女医?
要不把这药方给凤阳郡主瞧瞧......”
“你是在宁王府当差,还是在她的郡主府。”
文太监脸色一变,弓腰请罪:“是老奴多嘴了。”
折好药方,宁王两指夹住。
她医术好不好暂且不提,可字却不像闺阁女子那般娟秀,
而是笔锋迥劲大气。
宁王深邃的桃花眼掠过丝兴趣,
有点意思。。
醉香楼,二楼包间。
“九皇子殿下,这封密信是陛下......”
裴轻鸿面色冷峻,修长手指轻敲桌面,听着暗卫的禀报。
“叩叩。”
屏风飞快掠藏过黑影。
裴轻鸿收好密信,才看向门口,拉着三个孩儿的苏云朝,俊美的面孔浮现淡笑。
与方才冷酷的模样截然相反。
等人走进来,他却止住笑意,背对而立,“怎么才来,饭菜都要凉了。”
相处七年,苏云朝怎么看不出这裴轻鸿在傲娇。
她摸了摸裴濯岳的小脸蛋,“濯岳,你饿了吗?”
“娘亲,我饿了,我要吃糖酥鸡腿。”
裴湛崎轻哼,小手环抱,“吃货!大哥,你说对么?”
“......”裴浚哲歪了歪头。
见母子四人一致忽略他,
裴轻鸿隔着三个小团子,倾身凑近苏云朝的耳旁。
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脖颈,夹杂一股淡淡的冷香。
苏云朝心跳莫名加快,
都有了四个孩子了,她怎么还容易害羞?
虽然白天他称自己为苏姑娘,但终究是隔着层身份。
“咳咳,瞧你,还和以前那样变扭,宁王毕竟是皇族,我就一平头老百姓怎么好推拒。
再说,他中的毒,我有兴趣一解。”
裴轻鸿深邃的眉眼,尽是幽怨,“可我如今是侯爷了......”
漂亮的人,再做这样招人怜惜的表情,
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尤其膝下三只小崽崽,仰着头,黑萌萌的眼眸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有点莫名羞耻。
苏云朝脸颊爬上红霞,别过头,“你是侯爷没错,可宁王是皇族出身......”
她脑门一热,忽道:
“除非你也是皇子,那我就有底气不用怕他。”
裴阿柱说,他看见了苏云朝?
“这怎么可能,梁府可是簪缨世家,怎么会是她一介小小女医能随便踏入。”
付婉婉勾住他的手,柔声道:
“相公,你都说春花没了请帖,就凭她又如何能进。
就连我们想进来,还是靠请动老夫人向二老爷要来的请帖,她苏云朝还能比我们的情面大了去?“
裴阿柱想想也是这理儿,点了点头,穿过垂花门,进到举办宴会的厅堂。
而这边,苏云朝被梁府下人接引到后院。
刚跨过月洞门,就听到梁府四千金,梁若月的娇娇柔柔的声音:
“你们就别说春花姐姐,是我自己要请她来的。”
接话的是三哥,“就那丑八怪也敢来,要不是看她身边的女医得用,才懒得搭理她。”
“这次若月的生辰宴,她要敢破坏,立刻肃清出府。”二哥眼神冷漠。
大哥面容文俊,开口却跟冰碴子似的,“若月心善,她没资格破坏,治完母亲就打发些碎银。”
梁若月嘴角暗勾,又劝:
“春花姐姐好歹也是崇阳侯爷的长嫂,这样就走,未免太可怜了......”
“什么长嫂,我倒听说,那裴侯爷的兄长回京,还带了拜堂妻子和孩儿——”
话音一顿,
三哥梁季轩瞧见苏云朝,袅袅婷婷的伫立在那儿。
面中戴了块米白薄纱,只露出一双水润的浅褐色杏眸,让人不由被她吸引。
“丑八怪居然没来?”
梁季轩嗤笑,“苏姑娘是吧,你就去偏厅候着,等母亲办完事,才有空让你把脉。”
说罢,挥手让下人要把苏云朝退下。
这七年以来,她并不是头一次碰见这么无理的事。
苏云朝都以七年还生恩的名义,并不在意梁家人的态度。
潋滟的眸子扫过在场神情傲慢的少爷小姐们,
只落下一句:
“我是来送药的,从今往后,我不再为梁夫人治病。”
话末,语惊四座。
众人看苏云朝的眼神,都觉得她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她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讲话,
那可是梁府三少爷,还是今年的武科状元!
小小女医,
还以为她的医术,能通了天不成。
梁季轩脸色顿时阴沉,语气不善:“苏云朝,别不识好歹。
你充其量就是个帮人看病的,不会以为梁府没了你,就没有能治我母亲的医师?”
梁若月抽泣,“难道、难道是......春花姐姐的意思?
她是不是怪母亲,只给我办了庆生,却没为她......姐姐在外苦了十多年,心里有怨,我能理解,都是我的错。
但可以冲我来,千万别断了母亲的疗程!”
这话一出,
梁家三个兄弟纷纷扫来冷眼。
而梁季轩的情绪最外放。
也是几兄弟中,他最宠爱梁若月。
他一脚踹翻圆凳,“丑八怪她有什么脸来怪母亲,当初她自己走散,害得母亲差点哭瞎了眼睛。
不说养恩,母亲给她一条命,她就该感恩戴德,不该去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苏云朝两世为人,都是亲缘轻薄。
听了他的话,杏眸清冷,
袖口的药包捏紧了两分,就这最后一次,算是她尽完最后一丝生恩。
“药就放这,算春花姑娘敬了梁夫人七日之痛。”
放下药包,
苏云朝转身就要走,这时一太监甩动拂尘,尖声高喊:
“宁王驾到!”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苏云朝无奈的跟着众人,匍匐跪拜,她在最前,
鼻尖隐约嗅到一丝极淡的寒香。
皱起眉,这分明是中了......
等太监说起,她悄悄退到一旁。
只见宁王身穿玄色暗纹蟒袍,宽肩窄腰,眉目清俊,薄唇泛了丝青白。
气质矜贵而冷淡。
视线所过,无人敢抬头与他对视。
他深邃的桃花眼,看向鹅卵石地面的黄油纸方包,沉声道:
“这是何物?”
梁季轩不以为然,“回宁王爷,它不过是一寻常药包。”
“那放在地上,是不要了?”
梁季轩看向沉默不语的苏云朝,语气嘲弄:“随便一个大夫都能配好,但它挡了王爷路,微臣这就让人清理了。”
他使了眼色,让小厮上前把药包给捡走。
宁王却开了口,
“等等,梁参将,若你不要,本王就收下了。”
收下?
宁王竟然要收下......
众人倒吸了口气,这看起来朴华无实的药包,有什么值得宁王索要。
在大周朝,王公贵胄们请宫廷御医看诊,都不是难事。
苏云朝杏眸微睁,
他瞧出她配方的不同?
寻常妇科病,大周朝的大夫们普遍能应付,但更深入的疑难杂症,他们却不甚了解。
一来礼俗隔阂,二来妇科病并不是大夫的主流攻向。
“宁王爷,这不过是寻常药物,又不是治病良方......”
梁若月柔媚的脸蛋,满是担忧:
“这药本是治我母亲的內疾,若王爷要用了岂不冲撞?”
“既是你治母亲的良药,为何将它弃放在地上。从前我听闻梁家满门孝悌,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宁王声音透了丝冷冽。
笑容僵在脸上,梁若月低下头,柔怯怯道,“是民女疏忽了......”
眸底却掠过一抹恨意。
都怪苏云朝,
让宁王对自己印象变差!
幸亏宁王没久待,苏云朝找到机会,就离了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临走前,宁王好像看了她一眼。
“大少爷,不好了,夫人她晕倒了......”
梁冠延皱眉,“还不快请府医!”
四兄妹赶到梁夫人的院落,守在她榻前。
“陈大夫,我母亲这七年都没有什么病痛,怎么会突然晕倒?”
梁季轩双眸恼愤,
“是不是苏云朝搞的手脚!”
连忙嘱咐下人把过往的药渣,拿来给大夫检查。
大夫捻了捻胡须,神色凝重。
梁季轩满心怒火,习武之人,身形矫健,没等陈大夫回话。
“肯定是春花唆使的,我去把苏云朝抓来。”
一溜烟,他便冲出门扉。
“三哥......”梁若月假装挽留,又问,“陈大夫,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梁冠延眉梢寒霜,
“若母亲有事,就算有崇阳侯爷庇护,春花和苏云朝也休想逃脱罪责。”
二哥梁亚舟摊开折扇,眸底氤氲着算计和阴鸷。
可下一秒,
“这药方是哪个大医所赐,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的配法!”
崇阳侯府,红漆木大门口。
“这可是裴轻鸿的府邸?我是他大哥,回来见他了。”
开门的下人瞪大眼,上下打量对面的一家四口。
“请稍后,小的需要禀报给大夫人。”
禀报?
他那个貌丑的原配也能被称呼一句夫人。
要不是依仗裴轻鸿的荣光,她还在村子里挖野菜呢。
拉住裴阿柱的衣袖,付婉婉娇声道,“夫君,姐姐会不会不待见我、成儿和茗儿......”
“她敢么?”
裴阿柱摆着大男子的架势,“二弟从小就黏我,才敬着她是长嫂。如今我回来了,夫大于天,她要看的是我的脸色。
婉婉,你别担心,在我眼里你们母子三人才是我的心头肉。她春花算个什么,要她不老实,我休了她便是。”
“大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小厮把门外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苏云朝。
死去七年的男人不仅死而复生,
还带着女人孩子回来。
苏云朝摸过膝边自己的三个孩儿的脑袋。
怀里还抱着才三岁的女童。
温声吩咐:“接人去偏厅,顺道去鹤寿堂,告知两老和菱菡,让他们也过来辨认真假。”
“等二老爷下了朝会,也一并让他去偏厅。”
小厮点头,眸底除了惊艳,还有恭敬,按她意思去办事。
裴阿柱等人便由下人迎到招待客人的偏厅。
一路上,他们看着假山曲桥,又见游廊旁池水游着红黑锦鲤,就连行道地上都铺的是青石板。
房屋窗棂用的是价值千金的琉璃,摆放的盆景都是难得一见的外邦贡品。
来来往往的仆从,衣裳颜色鲜亮统一,布料还是锦缎面的。
可见这侯府待遇有多好。
他们不得不惊叹,裴轻鸿是真发达,这侯府气派的不得了。
付婉婉眼热的看着周围。
这些银钱堆叠起来的荣华富贵,竟让那女人享了那么多年。
裴阿柱却是皱眉,“这下人也是没规矩,穿戴这么好,哪还有下人的样子?”
“相公说得对,倒显得我们当主子的不如下人。”
付婉婉也很不满,今日过来她特地换上锦缎的衣裳,让那村姑看清。
就算披上富贵衣,气质到底也不如从小培养的她。
可进到侯府,下人都跟她穿得差不多。
举止甚至比她还规范,倒显得她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偏厅。
裴阿柱见到上首端坐的两位老人,眼眶泛红,“爹,娘,不孝孩儿回家了......”
“阿柱?”
“你还知道回来,娘都差点不打算活了......”
裴婆子哭得眼泪哗啦。
还走到裴阿柱面前,又是摸他手,又是拍肩膀,怎么也看不够。
“这手上茧子多了,肩膀也厚实,阿柱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孩子他娘,”
裴老头擦了擦眼角,“当初传回消息都以为人没了......这孩子七年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裴阿柱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其实七年前,他被朝廷招兵带走,中途就遇到叛兵突袭,他就一锄地农民,哪见过这刀枪血溅的场面,当场就趁乱逃走。
幸亏命大,被付婉婉的父亲捡下,再后来他与付婉婉互生情愫,在付家喜结连理诞下孩儿。
等付父离世后,他继承付家的田产,当个逍遥的地主过活。
后来,他听闻朝廷封了一名姓裴的侯爷爵位,一番打听才确信。
那个裴侯爷就是他的亲二弟!
裴菱菡却问,“那大哥,你身后的是?”
“哦,小妹你都长这么大了。”裴阿柱高兴的介绍,“这是你大嫂,还有你两个侄儿。”
“大嫂......?”
裴菱菡审视的目光落在付婉婉身上。
满头珠翠,身上那件百花穿蝶锦裙,不论是布料,还是款式都不是当下流行的风格。
繁杂、没有主次。
人看着是金光闪烁,可却有点庸脂俗粉。
透着满满的商贾的粗鄙气息。
付婉婉上前,微笑问好:“你就是三草吧,你大哥常在我面前提你......”
“我改名了,叫菱菡。”
尴尬了瞬,付婉婉却暗暗记下。
她留在侯府,二老又是农家出身,这府里中馈,必然归她掌管。
小姑子的婚事,未来可就掌控在她手里,若不乖顺,就别想嫁个好人家。
至于原配的春花,她根本放在眼里。
论美貌,论财力,春花哪一点比得上她?
付婉婉将两个孩子推到人前,“快喊祖父祖母,还有你小姑。”
“先别喊,我大嫂......的人还没来呢!”
裴菱菡不悦的打断认亲。
她自记事起,就被大嫂养着,二哥忙于读书,所以她跟大嫂最亲。
也只有她和二哥清楚,大嫂并非明面上那样不堪。
可惜,被当成秘密。
二老可就不满,摸着宝贝孙子的头,厉声呵斥她:
“你胡言什么,这模样瞧着就像阿柱小时候。”
裴阿柱也皱起眉头。
这小妹被养坏了,定是听了春花一嘴编排人的坏话。
“小妹,你大嫂是婉婉,春花当初嫁来我可不在场,这门婚事不算数!”
七年前的春花骨瘦如柴,面色黝黑,脸上还有块块青斑。
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丑。
又丑还瘦,不能看,也不好生养。
“再说,春花长那么丑,哪里比得上婉婉,爹娘,你们希望有个丑媳妇?”
话音才落,苏云朝带婆子丫鬟迈入门槛。
裴阿柱巧合转头,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勒个大美人!
侯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美娇娘?
苏云朝今日身穿蜜合色金线密织黎锦襦裙,精致的鹅蛋脸薄施脂粉,娇唇红艳。
姿态优雅,气质端庄典雅。
那双浅棕色杏眸凝视过来,叫人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不过裴阿柱隐隐觉得这双眼睛。
好像有在哪见过?
付婉婉又羡慕又嫉妒,看着她身上衣裳首饰,手帕都快扯烂,更觉得被比了下去。
那可是黎锦啊!
海外才有的稀罕物,每年上供量也不过二十匹。
佩环叮当,都是少见的紫宝石,粉红珍珠,还有工艺繁复的点翠......
这女人什么身份,
居然穿戴这么好?
裴菱菡却眼眸一亮,“大嫂!”
李管事煞有其事的扫过苏云朝一眼。
既然是宁王要找的大医,
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的苏云朝!
眼观文太监脸色有几分急匆,李管事连忙对家丁们使了眼色。
压低声音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把卑贱之人赶出府去,莫搅扰了文公公寻人。”
面对文太监,李管事笑的一脸谄媚:
“文公公,您先稍候,等我把这搅事精给赶走后,就为您找到那位大医,要不,您先说说他是谁......”
这话落下,
付婉婉眸底掠过丝得意,看向苏云朝,语气薄凉,
“苏姑娘,你听到了李管事的话没?
这可是宁王爷身边的文公公发话,你赖在这,妨碍了宁王的要事,你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裴阿柱虽觉苏云朝容貌不俗,
但究其身份,
始终是个不入流的女医,连当他的侧室都勉强。
“你快走,以你的身份,本来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苏云朝按住二儿子蛄蛹的小身躯,扬起纤细的天鹅颈,眼神澄澈中透着丝清冷。
“李管事,你确定,以我的身份不配出现在梁府?”
裴阿柱和付婉婉皆是诧异。
他们都还不知道梁府管事姓李,苏云朝这种卑贱女医,又从何而知?
文太监听这道声音,却觉得有些耳熟......
“呵,苏云朝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你能混进来,那是我可怜你,给你长点见识。”李管事眸底闪烁不屑和鄙夷。
苏云朝的主子春花,是梁府真千金又如何?
老爷夫人他们可没把这村姑放在眼里。
那苏云朝这个跟班就更不值一提,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别以为你仗着七年......”
“啪!”
苏云朝一巴掌抽去,
掌风冷冽果断。
油头肥耳的李管事,被抽歪了头,嘴角渗出鲜血。
足以见,她的怒火有多旺盛。
“这一巴掌我早在七年前就想打了,你没资格说可怜二字!”
七年前,她刚与梁家相认不久。
李管事那时还在街边乞讨,是她瞧着可怜带回梁府,给找了门房的差事。
不知是钱帛动人心,
李管事倒戈向了梁若月,背地为她做事,坑害自己多次。
疯了,苏云朝疯了!
付婉婉看她的眼神透着惊恐。
连梁府的管事都敢动手......
裴阿柱连连摇头,
没救了,苏云朝长得是不错,可脑子不太清醒。
敢对一品大员的下人动手,
她这不仅打的是李管事的脸,更是堕了梁府的脸面。
李管事错开位,文太监的视野就明朗,之前没注意到苏云朝。
上下打量后,
他顿时眼睛一亮,手指向苏云朝,语气微颤:“你,你......”
付婉婉眼珠来回转,冷笑,“苏姑娘,你怎能如此放肆!”
“竟敢耽搁宁王爷的要事,还在梁府撒野,你在侯府做了几年奶娘,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话落,她碎步上前,抬手要修理苏云朝。
伸出去的手腕,被苏云朝握住。
付婉婉疼的眼泪汪汪,
手腕骨被捏的生疼,想抽回手,却挣脱不了苏云朝的桎梏。
她恐吓:“文公公都发怒了,要让宁王知道,你这条小命朝夕不保。”
裴阿柱也投去谴责的眼神,
“我侯府可得罪不起宁王的人,还不快放开婉婉。”
李管事捂着肿胀的脸,从没有人敢这么嚣张跋扈。
眸底闪烁着凶狠,“贱人,你找死!”
一拳头就想砸向苏云朝的后脑勺。
“大胆,你还动手。”
文公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甩着雪白拂尘,喝止道。
三只小团子齐齐摇晃小脑瓜。
上个跟娘亲动手的,不知躺在哪个旮旯......
有付婉婉的牵制,
苏云朝感应到身后的拳势,躲开也不是来不及。
只是......
“哎呦。”
李管事被一拂尘,掀翻,在青石板地上滚了两三圈,昏死了过去。
苏云朝略微睁圆杏眸,甩开付婉婉的手。
出乎意料,这看起来瘦骨嶙峋的文太监,手劲儿可不小,是个练家子。
裴阿柱和付婉婉懵怔在原地。
这......不对吧?
文公公呵斥了不是苏云朝么,怎么挨打的却是李管事......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洒家要找的大夫就是这位苏姑娘!”
宁王要找的人,
怎么会是苏云朝?
付婉婉失声道,“不可能,苏云朝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奶娘,她哪会是宁王爷找的大医......”
“是啊,文公公,你莫不是认错了人,苏云朝这种乡野女医怎会入了宁王的眼?”裴阿柱也不信。
文公公冷哼。
将凌乱的衣襟理正,面对苏云朝,语气捎带丝恭敬。
“洒家不与尔等多言,苏姑娘,王爷有请你过去......”
正当苏云朝想回话时,梁季轩穿过月洞门,满脸怒容,身后跟着一群抄着木棍的家丁。
抓过桌面一只青玉茶杯,砸到苏云朝脚边。
“砰!”
文公公白眉一皱,还有完没完了,人都还没跟他走一步呢......
宾客们纷纷被这架势惊动。
“怎么回事?梁三少爷怎么会突然发火......”
“肯定是那女人做了什么惹怒三少爷的事,连梁家都敢得罪,要知道梁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他姑姑云妃又是皇上的宠妃,我看她今日是要完蛋了。”
“苏云朝,是不是那丑八怪指使你对我母亲下毒!”梁季轩怒眸喷火。
下毒?
众人看苏云朝的眼神,就如看一群死人。
这可把梁家人得罪狠了,苏云朝跟她的家族,都将面临梁府的势力清算。
三个小团子相互对视了一眼。
蠢蛋三舅舅的眼睛是有问题吗?
他们娘亲哪里丑了......
苏云朝起身,绣鞋轻挪,远离那一滩茶杯碎片和茶水。
“梁三少爷有何凭证?
信口开河不是世家公子该有的品行。”
梁季轩冷笑,“你还在本少爷面前装?这七年间你送来的药渣都被陈大夫查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信服。
“竟然是大周朝最有名的陈医师,他精通岐黄之术,七年都无人发现的毒物,也就他有这个本事瞧出。”
“这女人心肠好生歹毒,不惜谋划七年来毒害梁夫人,哪来这么大的冤仇?”
“我认得,苏云朝不过是崇阳侯府那位貌丑大夫人的女医,为了攀梁府关系,就派来一个女医来献媚讨好。谁知却是来害人......”
陈大夫的盛名,她是有所耳闻。
以他的能耐,不至于把她配的药,看成是毒物。
苏云朝杏眸掠过丝讽意,“梁三少爷,那你请说,梁夫人所中何毒?”
梁季轩语顿。
冲来厅院前,他并未听完陈大夫所说何毒。
但他观陈大夫的神色凝重,肯定是阴险万分的毒药!
付婉婉瞧见这是个好机会,
忙上前福了福身:“见过梁三少爷,这苏姑娘不过是我崇阳侯府内的一个识些药理的奶娘。
大夫人的身体一向是她调理,可七年间都未好转,怕是此人心怀不轨,没成想,她居然敢混进梁府对梁夫人下毒,其心可诛!”
苏云朝蹙眉,却未语。
若不是她有心隐瞒春花的身份,付婉婉可没机会拿这当阀子,在人前当显眼包。
付婉婉转头,正义凛然的看向文太监:
“公公,恐怕就连宁王爷也被这卑鄙小人给蒙骗,她若是大医,怎会连大夫人的病都治不好?
你看她吓的,明显心里有鬼,话都说不出半字。”
“这......”文太监也迟疑。
梁季轩冷哼,英气的眉宇掠过寒芒,“人证物证俱全,来人,把这毒妇乱棍打死!”
以裴轻鸿的身份,又兼祧两房,怀里抱着定然是春花产下的孩子。
可那女娃,却喊苏云朝为娘亲。
难不成,
苏云朝就是......丑女春花?
顿时,花厅气氛沉凝,落针可闻。
裴阿柱喉咙艰涩,“二弟,难道苏姑娘就是......”
一道低沉而温润的男音响起:
“大哥,你想错了,大嫂和苏姑娘关系亲厚,让萍萍他们兄妹几个认苏姑娘为干娘。
萍萍年幼,干娘也会喊作娘亲。”
裴轻鸿不比当初瘦弱的半大小子,哪怕稀松平常的几句话,都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镇得裴阿柱舌头打结。
“啊,原来是、是这么回事......”
下意识看向萍萍。
脸颊肉嘟嘟,肌肤粉白,五官精致,墨黑色大圆眼,灵动又漂亮。
“萍萍是吧,这小模样真俊。”裴阿柱找补的夸了句。
光瞧长相,还真看不出与春花有什么关系。
裴阿柱再看三兄弟,个个精雕玉琢,小小年纪就教养不俗。
这是春花那丑婆娘,能生出的孩子?
可目光落在裴轻鸿优渥的脸上,
他又不得不信,
说不准是他老裴家风水好,子孙后代模样都不错,香火兴旺,才多子多福。
付婉婉却故作为难,怯怯道,“虽说苏姑娘与姐姐的儿女认了干亲,可到底是裴家的家宴,我是当了娘的,担心姐姐要听到了,会不太舒坦......”
话落,裴阿柱瞧她的眼神更柔和。
他的婉婉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哪怕春花那丑婆娘霸占了正妻之位,她也为了自己委曲求全。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裴轻鸿落坐在圈椅,仪态翩翩君子,身形劲瘦挺拔,不像五谷不勤的文弱书生。
见这尊贵的侯爷,竟然应了她的话。
付婉婉心头不由火热,
不就变相承认了她的身份?
这么一来,成儿和茗儿很快就算过了明面的嫡子。
春花啊,春花,你拿什么跟我比。
下一秒,
就听裴轻鸿微启薄唇:“付姨娘如此体谅人心,那就撤掉她的碗筷。”
付婉婉讨好的跟着说:
“毕竟是干亲,也不用太过,那就撤去......撤谁的?”
没听错的话,
不撤苏云朝的碗筷,而是来撤她的?
付婉婉脸色霎时煞白,“二老爷,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二弟!”
裴阿柱不满,“婉婉可是你长嫂,怎么能撤她的碗筷?”
他对上前的婆子呵斥:“别动,没听我的话......”
话音戛然而止。
婆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手脚利落的收拾掉付婉婉面前的餐具。
被下人无视,
这比当场被扇耳光,还要羞耻几分。
裴阿柱这才恍然,偌大的侯府里,真正算得上主子的,只有裴轻鸿。
而他屁都不是。
裴婆子见大儿子一家神色难堪,也出声帮腔:
“老二,你对自己大哥的人,怎么还这么苛刻,这又不是官场......”
“无媒无聘不算妻,反而奔者为妾,上门为婿,不知大哥的情况是哪种?”裴轻鸿神色淡漠。
他嘴角微勾,看上去好像很温和,可花厅无人敢大声喘息。
“你大哥他在外面流离失所,好不容易才平安归来,一顿团圆饭而已......”裴婆子声音渐弱。
以前小儿子年岁还小,她倒敢以孝悌的名义,勒令他听从长辈。
现在不同往日,小儿子才是侯府的话事人。
裴阿柱尴尬的闷了口酒。
当初他并不是迎娶付婉婉,而是被付家视为赘婿。
这段往事并不光彩,当下他对付婉婉也有了点不悦。
好端端的,惹了二弟不喜。
看裴轻鸿的眼神,透着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快,“婉婉,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二弟多多谅解。”
后者冷凉的眼神扫来,
他憋红着一张脸,最后讪讪的放下筷子,浑身不自在。
苏云朝无视厅内的低气压。
大房一家于她而言,不过是跳梁小丑。
亲手舀了一碗鸽子羹,递到女儿樱桃小嘴边,柔声道:“萍萍,乖,喝汤。”
“都到姑姑这边来。”
裴菱菡就将三个小侄儿,引到身边的座椅。
他们没有立即动筷,而是对裴老头和裴婆子,奶声奶气的问安:
“见过祖父祖母,愿祖父祖母安。”
白净净的小脸蛋微鼓,小嘴笑弯弯,身上都穿着大嫂亲手做的学子服。
浅蓝色对襟长褂,黎锦表面绣了金色兰花,头顶带着相搭配的方帽,两条丝带垂在耳边。
乖萌好看,又招人喜欢。
“好好好,你们都读书累了,都给奶奶多吃点。”
“你们有二叔的风范,可要好好念书,别丢了侯府的范儿。”
裴老头和裴婆子都笑得合不拢嘴。
虽说是春花那晦气婆娘生的,可他们老裴家的种好。
这奶娃娃一个个都漂亮结实,光看着就满心欢喜。
人不怕有缺点,怕有对比。
当二老看到对面俩小胖墩,吃饭还吧唧嘴,哪怕这虎头虎脑的模样,是村子里最受欢迎的。
初见宝贝大孙子的喜悦也消散了点。
也不知大儿子怎么养的......
苏云朝刚放下羹汤,丫鬟过来附耳轻语:
“小姐,梁府的四小姐送来请帖,说要请你赴宴。”
赴宴?
怕又是场显摆宠爱的戏码才对。
苏云朝嘴角勾起抹讽刺,这七年前的一次意外,梁府人发现她才是遗落乡间的真千金。
可却嫌她脸上有瑕疵,所嫁夫婿早亡。
是个不详之人。
宁可护着鸠占鹊巢的假千金,也不愿公开身份,但却仰赖她身边的“自己”——医术。
她以苏云朝的女医身份,去救治抱病在身的梁夫人。
只为还清七日难产落下的病根,用七年的时间减轻她痛楚......
这边,付婉婉打着赶走苏云朝的算盘落空,碗筷被撤,花厅里无人搭理她。
处境颇窘迫。
悄刮了苏云朝一眼,眸底闪过恨意。
不过是跟侯府奶娘一样的货色,等她执掌中馈有苏云朝好瞧的!
她眼眶泛了红,泪水将落未落,提着裙摆就快步出花厅到外廊。
背影楚楚可怜。
裴阿柱忙对二老告辞,抬腿就去追付婉婉,也不管还留在花厅的两儿子。
“你怎么就出去了?”
付婉婉袖口拭去眼泪,“你二弟都发声了,我怎么也要顾及你的颜面,委屈我一个不算什么。
想来我没参加家宴,姐姐也会好受些。”
裴阿柱对春花更厌恶,忙安慰:
“别担心,二弟是朝廷命官,以忠廉孝悌闻名。
春花只是占着长嫂的名,我都懒得看的货色,二弟怎么会喜欢?
我想二弟是为了不落人口舌,才说了那些话。”
“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侯府,自然是看二老爷的脸色行事,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
付婉婉眼眸亮起精光:
“来京城的路上,不是传闻吏部尚书梁大人的府上,明日要举行宴会,不如求份请帖?”
听这些话,裴阿柱心里不太舒坦。
二弟毕竟是崇阳侯爷,他只是个毫无权柄的小小地主,不知有多久没求过人了......
两人聊了一会,裴阿柱刚准备去吃饭,就见苏云朝出了花厅,往后院而去。
神使鬼差,他悄悄跟上。
却见苏云朝和丫鬟却跨向一个院落。
他抓住路过的小厮问,“那是谁住的院子?”
“回大老爷,是大夫人的居所。”
春花住那里?
想到婉婉因她受辱,裴阿柱不由抬脚,跨入月洞门寻她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