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冷惠心惦记着当日之事,寻思着怎么还人情。
可一连几日,她都不曾见到裴景臣,裴盛谦又动不动要她服侍。
连轴转的琐事纷至沓来,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还情之事,也渐渐被她抛之脑后。
为了更好地服侍他,裴盛谦将她安排进了偏房,美其名曰“养眼”。
每次被他半夜折腾起来,冷惠心都恨不得拿小针扎死他。
裴陆两家会面,将大婚之日定在三月之后。
婚事已定,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如流水一般,流入陆府。
宁氏既认下陆暄嫣这个儿媳,便递了帖子,请她来府上赏花。
“谦儿,今日嫣儿来府,你好生收拾收拾。”宁氏特意亲自来送新衣,叮嘱道。
裴盛谦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不是说,男女订婚之后不可再见吗?娘,你这岂不是坏了规矩?”
宁氏拧着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若非你争气些,我哪还需要如此费心?”
“陆府前些日子送来的丫鬟,你碰也不碰。订婚前陆府上门,你不是出去吃花酒,就是去外逛花楼。如今还不容易定下来,你可要好好与嫣儿相处,早日俘获芳心,得了陆府的助力。”
冷惠心跪在裴盛谦脚边,卖力地为他捶着腿。
她鼻尖沁出点点汗珠,手上力道不减,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
宁氏探究的目光,如同要将她看光一般。
冷惠心不为所动。
不论是裴府还是陆府,她都没什么感情。若是真斗起来才好,她正好坐收渔利,带着林氏去往江南水乡,离这些腌臜事远远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裴盛谦伸手勾住冷惠心的头发,不耐道。
待宁氏走后,裴盛谦握住冷惠心的手腕,手指轻轻在她手心抓了几下。
“一会儿收拾一下你自己,下午,你陪我去。”
“公子,这不妥吧。”冷惠心面露惊恐,连连摆手,“您与小姐相约,奴婢只是外人......”
“什么外人?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你可比我的内人还要亲近几分。”
裴盛谦把她的柔荑包在手里,不断揉搓着,“等你家小姐过门,我便抬你做妾,日日与你欢好。”
“你这小美人,都快馋死我了。”
裴盛谦舔了舔嘴角,热气尽数喷在她的耳畔。
冷惠心心中屈辱至极。
她忙挣开他,低头做害羞状。
“公子,奴婢去为您接水,伺候您沐浴更衣。”
看她快步离开,裴盛谦只当她面子薄。
水池边,冷惠心就着冷水,不断揉搓着刚刚裴盛谦触摸过的地方。
那皮肤红得似要滴血,冷惠心才堪堪收回了手。
她靠着墙缓缓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
......
未时,陆暄嫣如约而至。
宁氏差遣冷惠心等在门口,做领路丫鬟。
“小姐,这边请。”
她不卑不亢,朝着陆暄嫣弯腰行礼。
“你怎么在这儿?裴盛谦竟然舍得让你抛头露面?”陆暄嫣不自觉地瞄向她的裙底,想起未婚夫与之夜夜宿在一起,气不打一处来。
她可是听闻,这冷惠心在他院中吃香得很,甚至为了她鞭笞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夫人担心小姐怕生,在裴府不自在,奴婢也心中惦念小姐,便自愿在府门口迎接。”
被她挖苦,冷惠心也不恼,只低着头在前领路。
与其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倒不如踏踏实实做事,保住小命要紧。
“小姐,夫人与公子在前面的凉亭。”
冷惠心侧跨一步,侧身让道。
“哼,你不过如此。”
陆暄嫣路过她身旁时,压低了声音,冷哼一声。
冷惠心垂着眼,站在了裴盛谦身后。
裴盛谦一手撑在桌子上托腮,一手在桌下去寻冷惠心的裙带,俨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宁氏在桌下踢了他几脚,暗戳戳地瞪他,他这才收敛了些。
有宁氏在场,陆暄嫣尚且还能维持住大家闺秀的姿态。
宁氏越看这个儿媳越满意,她有意让二人接触,便寻了个借口离开。
一时间,凉亭里寂静如夜。
冷惠心双手交握,垂在身前,尽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
可有人并不打算放过她。
“冷惠心,这就是你与我描述的‘风流倜傥、才华横溢’?”陆暄嫣嗤笑,打量着裴盛谦,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裴盛谦神色渐冷,他慢悠悠地收起手中的折扇。
“陆小姐话里有话啊,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陆暄嫣话里话外的嫌弃。
可他还需要陆府帮助,自是不能有陆府翻脸。
他在赌,既然是联姻,陆家也不会这么早就撕破脸。
他赌对了。
陆暄嫣脸色变了又变,红唇微张,却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
“哼。”她一甩袖子,扭过脸去。
见她吃了瘪,裴盛谦心情大好,伸手去揽冷惠心的肩膀。
冷惠心心里一惊,借着添茶,及时躲过。
陆暄嫣本就心中不爽,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冷惠心。
“你个小贱蹄子,我让你当试婚丫鬟,你怎的还勾引上了我的未婚夫?”
“瞧你那狐媚样,竟还敢哄着他抬你做妾?你当本小姐死了不成?”
她劈头盖脸一通骂,冷惠心瑟缩着,跪在一旁。
“小姐,除了那日与公子有过亲密接触,其余时日,奴婢都恪守身份,不曾做出过逾越之举。”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少许哭腔。
“你怎的还有脸哭?”
陆暄嫣欲要动手,对上裴盛谦玩味的眸子,倏地清醒,手硬生生在空中拐了个弯,端起桌上的茶杯。
一阵掌风从耳前刮过,冷惠心计谋得逞,嘴角微弯,可说出来的话,却包含委屈。
“奴婢虽身在裴府,心中却惦记着小姐与公子的婚事。奴婢怕小姐住不惯,近日来,往主厢房添了不少物什,均是小姐在府上用惯了的。”
她趴在地上叩首,字字泣血:“小姐,奴婢只求您与公子长相厮守。奴婢只是一个婢子,自知不能与公子小姐相提并论。奴婢所求不多,小姐幸福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