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温婉沈御的小说咸鱼小妾》,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因为……”阿柴缓缓靠近,手中尖锐的匕首已经抵住了温婉的咽喉。匕首反射的寒光,落在温婉的眸子里,吓得她脸色一白。“因为,这些山匪不配知道这个大墓的存在!”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温婉的预料。在阿柴说完这句话以后,角落里那几个青年同时站起身,手里皆拿着短刀匕首之类的武器。阿柴一边控制着温婉,一边下令。“发信号,让兄弟们攻进来,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这匪窝!”好吧,温婉从这命令里听出了点意思。这叫阿柴的青年,应该代表的是官方?看举动,是为了剿匪而卧底进来的?在他们被当成肉票押解进山的时候,官方大部队应该是跟在后头随时准备动手?温婉好后悔,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就等着被官方营救就好了,何必自告奋勇建言献策,给自己惹上麻烦。“呃……大哥,我刚才说寺...
“因为……”
阿柴缓缓靠近,手中尖锐的匕首已经抵住了温婉的咽喉。
匕首反射的寒光,落在温婉的眸子里,吓得她脸色一白。
“因为,这些山匪不配知道这个大墓的存在!”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温婉的预料。
在阿柴说完这句话以后,角落里那几个青年同时站起身,手里皆拿着短刀匕首之类的武器。
阿柴一边控制着温婉,一边下令。
“发信号,让兄弟们攻进来,里应外合一举荡平这匪窝!”
好吧,温婉从这命令里听出了点意思。
这叫阿柴的青年,应该代表的是官方?
看举动,是为了剿匪而卧底进来的?
在他们被当成肉票押解进山的时候,官方大部队应该是跟在后头随时准备动手?
温婉好后悔,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她就等着被官方营救就好了,何必自告奋勇建言献策,给自己惹上麻烦。
“呃……大哥,我刚才说寺庙下有古墓是开玩笑的,我是一等一的良民,开玩笑是我不对,但也罪不至死,你说对……吧?”
温婉企图强行洗白的举动,被扼杀在阿柴似笑非笑的目光里。
“玩笑不玩笑的,挖了就知道,你说对……吧?”
这人的性格是有多恶劣?
居然学她说话来嘲讽她?
这种人,就该被判无妻徒刑!
官方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只听屋子外咣咣锵锵半盏茶的功夫,战局便结束,结果显而易见,官方队伍以绝对优势胜出。
阿柴押着温婉站在台阶上,听手下汇报山匪清理情况。
“山匪共计七十三人,就地斩杀四十六人,活捉二十七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杀了几十个?
虽说这些山匪死有余辜,但人命在这个时代,果然比草芥不如。
温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只听阿柴又下达了命令,“派十个人处理尸体,二十个人押送匪徒回城受审,另五个人送肉票下山。”
众人领命,各自有序开始行动。
山匪和肉票都离开以后,阿柴便组织人手在温婉先前指出的位置开始挖土。
温婉眼睁睁看着其他的肉票被扶上马车,完完整整的脱离危险,心中又是一阵懊悔。
“大哥……我也是肉票,我觉得我也有资格坐马车回家……”
阿柴睨了她一眼,“呵,要是下面没古墓,别说坐马车了,老子的战马给你骑回家!”
“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她僵硬着嘴角,又问:“如果有古墓呢?”
阿柴浅灰瞳孔一沉,“有的话……你刚才说要带我发大财?那总得带我把财宝都挖干净了,对……吧?”
温婉:“……”
带你发财,那是见你长得好看!
谁知道你是盘丝洞里的蜘蛛精,披着好看的外皮就是为了引诱猎物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多久,扛着锄头的青年兴高采烈的大步跑过来。
“老大,找到了!果然有古墓!”
温婉心如死灰,被押着重新回到厢房。
七八个青年将厚重的石板敲开,一个几平米的地下墓室显露而出。
阿柴目光犀利,低头看温婉的时候,萃着的寒光比匕首上的还要冷。
“还真是古墓的耳室!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她想说是靠运气,不过这种明显的敷衍说辞肯定唬弄不了这个人。
温婉掐着两个手指头比划,“呃……家传绝学,我就会这么一丁点儿皮毛。”
阿柴不置可否,推着温婉下古墓耳室,“你说这里面机关重重,走吧,你带路。”
温婉:“……”
匕首架在脖子上,没有她选择的余地,自己种下的苦果,也只有含着泪吃完。
她叹一口气,边走边唠叨,“大哥,钱财身外物,尤其是这些墓里挖出来的,都是有灵性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能上交国家,有国运加持自然没什么影响,但是私自昧下……”
“你的废话,一直是这么多吗?”
阿柴突然出声打断。
温婉嘴角一扯,随口胡扯。
“我这不是看大哥你硬堂发黑,一看就是倒霉相,所以替你担心嘛。”
他学她说话阴阳她,她还不能给他添点儿堵?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阿柴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我要是你,明知道里面机关重重,如果遇到危险还需要我们来救,就不会逞这口舌之快。”
说的好有道理!
“……”温婉反应极快,该服软就服软,换上讨好谄媚的表情,“大哥,我错了!”
“呵,”阿柴冷哼一声,嘲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
温婉丝毫不脸红,“我就是个小妾,再有出息不过就是正头娘子,和出息比起来,当然是命要紧。”
两人说话这会儿,温婉已经打开了主墓室的机关。
石门一开,满室的金银财宝晃花了人眼。
跟在后面的青年们发出阵阵惊呼,阿柴虽然没吼,但一双眼睛也萃着流光。
“财宝都在这儿了,我算乖乖的完成任务了吧?”温婉小声问。
阿柴没回应,先安排后面的人搬运财宝,随后弯腰从棺椁旁的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玉佩。
他将玉佩扔温婉怀里。
“拿着,算你带路的酬劳。”
他说完,已经将匕首放下。
温婉捧着玉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在掘墓这一行里,有个入墓不走空的规矩,进了古墓空手而出视为大不吉利。
阿柴看起来年轻,阅历倒是不少。
“行了,你要是良民,本将也不会为难你。等一会儿东西搬完以后,你跟随我们下山。”
温婉后知后觉,敢情先前他的威逼都是吓唬她的?
倒是没想到这个边关小将居然还有这城府。
不过……
可惜了,就是不懂货!
温婉不动声色的将玉佩塞进怀里,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如果被这小将知道,他刚才随手扔过来的玉佩,是一件怎样价值连城的东西,他怕是肠子都要悔青。
金木说完好一会儿之后,沈御都没反应。
正当金木以为他是不同意这个做法时,沈御却沉声道:“好,都给她送去吧。”
顿了顿,他又道:“你即刻让人去仓库准备药材,半个时辰以后,我们出发去偏院。”
“是。”金木应声,正要转身,突然脸色一变,“将军,你说……我们?您也要去?”
沈御挑眉,“她把乱七八糟的人放进偏院里,我不得过去看看?哑婆他们还在偏院里,万一有歹人混进去,伤了他们怎么办?”
多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只是如果换了以前,将军是不屑跟他解释这么多的。
金木悻悻缩了缩脖子,心里明白,将军去这一趟,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御滚着轮椅往门外的方向走,“对了,去书房把那个锦盒拿上。”
金木面色一凝,“您要把那个东西给小婉姑娘看?”
似是想到什么,金木犹豫的多了一句嘴。
“将军,那东西如此重要,真的要给小婉姑娘看吗?连军师都琢磨不出来的东西,小婉姑娘看了有用吗?”
他也很佩服小婉姑娘寻龙定穴的本事,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加倍谨慎。
沈御沉声道:“她见多识广,总能给我们惊喜,既然我们看不出来名堂,给她看看,兴许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
后院的石桌上,摆满了十几个瓶瓶罐罐,都是沈舟去城里四处的胭脂铺子买来的。
沈舟忍不住唏嘘,“这些祛疤的药膏可贵了,就这一小罐,够我们吃好几天的肉。”
温婉拿起一罐,打开盖子闻了闻,“贵不贵的都无所谓,要有效果才行啊,否则就白费力气了。”
温恩一直安静的站在温婉身后。
自从他进了偏院,除了最初沈舟带他洗澡的时候,其他时间他几乎跟着温婉寸步不离。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温婉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温恩,你来闻闻喜欢哪一种,今天我们就先试试哪种。这些回头都试一遍,看哪一种有效果。”
温婉跟个话痨似的,一直念叨,“你也别担心,就算都没效果,我们以后再去找其他的,总能找到有效的。”
“嗯。”温恩又乖乖的应了一声。
他随手指了其中一种。
温婉狐疑的说:“你看都没看,就选了?”
这么不在意这些药膏的吗?
温恩不吭声。
温婉撇撇嘴,“行吧,反正都是碰运气的事,哪一瓶都差不多。”
她拿起他选的那瓶,又拉着他在一旁坐下,卷起他的袖子,替他擦药。
那些深深浅浅的皮外伤,看着都头皮发麻,她强忍着心里不适擦拭那些结巴的粉色伤痕。
擦药的时候,温恩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温婉动作顿了顿,抬眸说:“是我弄疼你了?我轻一点儿,你要是实在忍不住的话……”
少年和沈舟都抬头看她,似乎等着她说出什么了不得的止痛方法来。
谁知温婉恶劣的笑了笑,冲他们一阵挤眉弄眼。
“忍不住那就哭出来吧。趁现在还不算大男人,该哭的时候就哭,没人笑话你,等将来成年了,你要哭,我就嘲笑你一辈子。”
沈舟:“……”
就这?
但仔细一想,这说法却也没毛病。
温恩闻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过他到底是不会哭的,被鞭打得血肉模糊都没哭过,擦个药,他怎么可能皱一下眉头。
他刚才躲,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她的指尖过于柔嫩了。
当她温暖的指腹落在他皮肤上的时候,那种触感,让他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想要靠近,却又本能的退缩。
金木推着沈御进入偏院的时候,正好看见温婉温柔的替面黄肌瘦的少年擦药。
沈御浅灰色瞳仁缩了缩,目光很冷。
金木:“小婉姑娘。”
温婉听见声音,回头冲金木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沈御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收敛。
变脸得相当明显,毫不掩饰。
沈御面色更沉,金木也很尴尬。
幸好,这院子里还有个气氛组成员,沈舟。
“阿柴哥,金木哥。”沈舟像只愉悦的小蜜蜂飞到了沈御和金木跟前。
“阿柴哥,哑婆不是说你受伤了,这段时间都不能来偏院看我们吗?你今天怎么来了,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沈御抬手摸了摸沈舟的头,“伤没好,我来找你小婉姐姐帮个忙。”
说着,他看向温婉。
温婉甩了一个后脑勺给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御无奈的叹一口气,冲金木使了个眼色。
金木抱着一个大布包走过去,将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露出里面一大堆的瓶子、罐子。
“小婉姑娘,听说你在找祛疤的药材,这些都是京城那边来的上等药膏,肯定比你在外面买的那些都管用。”
温婉扫了一眼那些药膏,内心些许挣扎。
嗟来之食,虽然吃起来硌牙,但肚子饿起来的时候,谁还管这个。
温恩的确是需要这些膏药。
见她犹豫,沈御眉头皱了皱,“收下吧,也不是白给你,我有条件。”
温婉一听,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
有条件,就是做交易。
做生意,可比欠人情好太多了。
温婉这才正眼瞧他,“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御:“简单,我要你帮忙看一个东西。”
看东西?
温婉略一琢磨,眼神微亮。
她起身走到沈御跟前,弯腰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问:“是你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沈御眼睛微眯,诧异的扫了她一眼。
看他这反应,温婉便自信的说:“看来是我猜对了。行啊,这交易我同意了。”
看东西,鉴定,研究东西的来龙去脉,这活儿她上辈子可没少做。
以前读研的时候,她跟着导师去看古董,她不说多有眼力,但比起一般的古董商贩来说,也绝不会逊色。
所以,这点儿活儿,换一批昂贵的祛疤药材,是划算的。
一路上,金木都想不通这个问题,所以一路上,气氛都诡异的安静。
到地方以后,金木轻声喊:“小婉姑娘,咱们到了。”
马车内没回应。
“小婉姑娘?”金木又喊了一声,里面才窸窸窣窣的响起起身的声音。
温婉打着哈欠掀开车帘,似是还没睡醒,眼神幽怨,“这就到了?”
“嗯。”
金木嘴角一扯,有时候他真的佩服小婉姑娘,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毫无畏惧,这种情况还能吃能睡。
温婉踩着脚凳走下马车一抬头就看见了所处的位置。
“春娦楼?”
金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没敢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温婉对金木一阵挤眉弄眼,“这里是家青楼吧?”
金木眼神闪躲,粗声粗气的应了一声。
温婉抬手拍了拍金木的肩膀,“紧张什么?男人嘛,我理解的。”
理解?
金木睁大眼睛,满脸诧异。
他一个男人理解是正常的,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能理解?
这他就很不理解。
温婉大步走在前面,还催促道:“快点儿,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听说青楼里不只有好看的姑娘,还有容貌俊美的小倌。”
小倌?
您还真敢说。
金木险些惊得背过气去,战战兢兢的跟上去,实则已经在开始烦恼。
回头大将军要是问起接小婉姑娘的细节,他该怎么回答才不会被殃及池鱼。
即便在这个时代来说青楼是民风最开放的地方,可对见多识广的温婉来说,还是太含蓄了。
她一路走走瞧瞧,原本看得正起劲,身旁的金木握拳咳嗽两声,冲她给了个眼神。
温婉一怔,顺着金木暗示的方向看见几个探头探脑的姑娘。
她略一思忖,便收敛了目光。
穿过纸醉金迷的大厅,他们最后停在二楼的一间门口。
金木示意她自己进去。
温婉嘴角一勾,推门的瞬间,宛如戏精上线,扯着嗓子开始叫唤。
“相公!我亲爱的小相公!我来啦!”
金木:“???”
她这是在做什么?
金木诧异的同时,想起了先前大将军的吩咐。
大将军让他去偏院把小婉姑娘接过来,却没说要接她来做什么。
当时金木还疑惑,如果小婉姑娘问起来,他该怎么说。
那时候,大将军只说了一句话。
“她比你聪明,她知道该做什么。”
现在,看见小婉姑娘夸张的动作,金木突然就明白了将军的意思。
屋内,坐在案桌后的沈御,听见那声“相公”,手一抖,酒水全洒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温婉提着裙摆往他身上扑了过来。
他本能的要推开她,余光扫向窗外,又生生忍住这股冲动,任由她落在了自己怀里。
温婉趴在他怀里,看似柔情似水,实则一只爪子已经不安分的拧住了他腰侧的肉。
她用了一招,女人们惯用的“掐肉”大法,成功让沈御浑身一颤。
“呵,”沈御脸上带着笑,不着痕迹的摁住她的手,“这么急?”
温婉笑容灿烂,娇滴滴的说:“人家想你了嘛,你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人家以为你忘记我了。”
台词大声说完,她压低声音小声说:“我配合你演戏,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御眉眼低沉,“说。”
“苟富贵,勿相忘。”温婉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好歹我也是让你们找到财宝的人,这场戏后,给我一千两银子花花。”
“一千两?”他冷笑,“你还真敢开口。”
温婉撇撇嘴,“唉,你也知道,我一个商贾小妾,被山匪劫了一道,清誉尽毁,如今又成了你名义上的外室,这以后的路是越来越难走。”
“我手里不攒点钱,将来怎么活得下去?”
听着还算合情合理,沈御挑了挑眉,“一百两。”
温婉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一百两太少了……”
沈御轻笑,“如果我说你不是我的外室,而是帮我们找到山中古墓的人,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会发生什么?
身怀绝技,却无自保之力,在这豺狼虎视的边城,她下场必定很惨。
温婉气的牙痒痒,“你威胁我?”
“合作而已。”沈御稍一用力,搂着她坐稳身形,“所以,一百两,要不要随你。”
“要!”
温婉扯着嗓子低吼,“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想要……”
沈御:“……”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无耻的底线。
但凡不是情况特殊,他肯定直接捂住她口无遮拦的嘴!
“好,好,既然娘子想,为夫必定尽心尽力。”
他将温婉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温婉勾住他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禁不住腾起一股子惋惜。
这可是公主抱啊,就这男友力爆棚的青年,如果不是性子恶劣,那该多么的完美。
房门被金木细心的关上。
沈御放下薄纱床帘,挡住了窗外窥视的目光。
窗外,藏在黑暗里的人又观察了一会儿,听见红木发床咯吱咯吱发出声响,这才转身离去。
温婉盘着腿数银票,一副掉到钱眼里的模样再次惹来沈御一阵鄙夷。
温婉:“现在该演的戏也演完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吗?”
沈御犹豫片刻,“现在告诉你也不妨,我们在找一件东西,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放你走。”
温婉动作一顿,“那东西在古墓里?”
沈御点头。
“在找到东西之前,我一直要以外室的身份待在你身边?”温婉又问。
“对。”
温婉表情一垮,凑到他跟前,眼巴巴的盯着他说:
“如果只是探寻古墓,你真的不用关着我,而且,这样短时间还行,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
沈御:“所以?”
温婉眨眼,“所以,你直接用我的软肋来控制我吧?”
沈御一思忖,随即笑了。
“你的软肋?你是指银子?”
温婉竖起手指头摇了摇,“不!我的软肋是……你。”
沈御正要问她什么意思,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温婉勾着他的脖子往前一拉。
温婉嘟着嘴亲在他的唇上,成功看见他一张脸瞬间变红后,才得意的退开。
“不是说我恬不知耻?”
“看见了没,这才叫真正的恬不知耻!”
金木推着沈御走在前面,温婉跟在他们之后。
到了书房门口,沈御头也没回,冷冰冰的说:“无关人等,就不要跟进来了。”
温婉愣了一下,回头就看见了她身后的小尾巴。
“温恩,我们有正事儿要办,你先在院子里等我吧。”
面黄肌瘦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牵着温婉的衣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闻言,眸中光芒一暗。
“嗯。”他低声应了,这才悻悻的放下手。
温婉看他一副难过委屈的模样,心头一软,语气也放轻了一些。
“好啦,你个子比都我高一个头了,怎么比我还会撒娇!乖啦,等我办完正事,给你买好吃的点心怎么样?”
她哄人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宠溺。
温恩像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有些移不开视线。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这次不准再跟过来哦。”
不等温恩回应,温婉转身走进书房,冲他摆摆手后,关上了房门。
房门挡住了温恩的视线,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如果温婉还在,就能发现,此刻的少年,哪里有半分委屈可怜的模样。
他神情阴霾,一双眼睛里只有麻木和冷漠。
他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了握拳头,稍用力,手腕上就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他叹了一口气,眼神瞬间沉到谷底。
*
一寸长的锦盒摆放在书桌上。
“打开吧。”
沈御沉声命令,金木上前将锦盒打开,开锦盒的时候,金木下意识的看了温婉一眼。
温婉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很轻松。
许是还不知里面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等她瞧见了,就不可能是如此轻松的模样了。
盒子打开,一层红色锦帛中间,露出三个黑色的零件。
一根拇指长的圆管,一个指甲盖厚度的环形圆片,还有一个锯齿状的长条方块。
“就这个啊,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古董呢。”
出乎金木的预料,温婉表情一点儿没变,甚至比刚才更轻松。
金木嘴角一扯,嘀咕道:“我就说小婉姑娘一个姑娘家,肯定不知道这几个东西的重要性,真正懂行的,肯定会惊为天人……”
他还没抱怨完,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温婉已经伸手拿起三个零件摆弄起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只听“咔嚓”一声。
锁扣卡紧,三个零件组成了一个。
金木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
温婉白了他一眼,“你什么你?不就是个弓弩上用的小东西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你懂?”金木满面惊骇。
温婉扬唇浅笑,“略知一二,不算很懂。”
金木:“……”
沈御:“……”
现在他们对“略知一二”这四个字,已经无法正视了。
沈御目光犀利的盯着她,“说说看,你知道的关于它的一切。”
“好的,我尊贵的榜一大哥!”
给钱的就是大爷,温婉拿出赚钱营业的温和态度,开始进行专业介绍。
“这是一种连击弩的关键部件,寻常弓弩只能射击一轮,下一轮射击的时候需要长时间短箭的更换,而连击弩可以携带更多的短箭连续进行射击,杀伤力当然更强。”
这连击弩,还是温婉当初从一本古代兵器演变文献上看见过的。
那时候她手痒,还对照图纸,找材料一比一复原过其中一款。
在冷兵器时期,这种连击弩属于那个时代的高端设备,足以改变战场战局。
她信口拈来,语气轻松,摆弄零件的时候也很随意。
这份随意,和沈御的沉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御:“你见过这个……连击弩?”
“我……”温婉蓦的注意到沈御的表情,她顿时惊醒,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怀璧其罪,古往今来皆是一个道理。
如果只是一个寻龙定穴的风水大师,她对他们来说,是可以利用的普通工具。
可如果是一个能做出厉害武器的匠人,那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把利器,如果不能为己所用,也势必不能落入他人手中。
温婉敢肯定,只要她说见过,他们就会想尽办法控制她,绝不会让她获得自由。
“我当然是没见过的。”
温婉话锋一转,语气淡淡的说:
“我也是在书上见过介绍而已。这三个是关键部件,我刚才看见的时候,就按照书上说的试试拼接,没想到还真拼上了。”
“人家也很意外的呢~”
温婉双手一摊,又拿起茶杯战术性喝水。
沈御和金木都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温婉心跳雷如战鼓,面上却不显。
许久之后,沈御收敛情绪问:“那本书在哪儿?叫什么书?”
“呃……”温婉硬着头皮说:“我说了你们可不许生气。”
沈御没吭声。
温婉:“那书被我不小心掉进火盆烧掉了,当时我师傅也很生气,给我一顿好打,我屁股上现在都还有个疤。”
她屁颠颠走过去,弯腰凑到他耳边说:“我说真的,你要不看看?真有疤的。”
看,看什么?
看屁股?
看疤?
沈御脑袋一懵,刚才那点儿严肃和深沉,瞬间被她一句戏弄的话给冲散了。
一旁的金木也是一脸懵逼的模样,小婉姑娘霸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沈御太阳穴突突的跳,冷声对金木道:“你先出去。”
“是!”
这种情况,金木怕多听一句之后,都遭来将军的报复,所以快速的退出门外。
连击弩不连击弩的,哪有小命重要。
屋子里,沈御冷着一张脸,“满口谎话,以为用这种方式打个岔,我就能被你糊弄过去?”
温婉的确是准备开个黄腔,然后把这个送命话题糊弄过去的。
再被他问下去,她交代不清楚啊。
“呵呵,”温婉干笑两声,“哎,这不是被英明睿智的周校尉给拆穿了嘛。”
“少贫,”沈御严肃表情,厉声道:
“赵小婉,这件事很重要,你不说清楚连击弩的来源,今天我不会让你走出这道门。”
焦香味美,外酥里嫩的烤羊散发着汩汩诱人的香味。
一群半大的孩子蹲在烤羊周围,一个个哼哧哼唧哧的流口水。
烤羊边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铁锅里熬着沸腾的羊肉汤,正不断的冒着小气泡。
温婉见几个孩子实在馋得厉害,拿了小刀给每个孩子割一块烤羊肉。
沈御远远的看见一群孩子聚在温婉跟前,一时间禁不住生出感慨。
她不过来边城月余,竟完全融入了这里。
他将马儿的缰绳递给阿贵,这才走到她跟前。
温婉刚给几个孩子发完烤肉,就见一只明显比孩子们大的手掌在面前摊开。
她顺着这手掌往上看,对上沈御戏谑的目光。
“我也要吃。”
温婉白了她一眼,“你多大的人了,跟孩子一样馋嘴?人还没到齐呢,等着吧。”
她转身,把沈御晾在原地。
周围的一群孩子见了这一幕,纷纷捂着嘴开始偷笑。
沈御悻悻的收回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堂堂一等大将军,吃块烤肉,还得看这个女人的脸色?
可偏偏,他竟然没有丝毫生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滋味,倒是挺特别的。
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惯于处事不惊,想通之后,沈御就换上一张笑脸,挽起袖子去给温婉帮忙。
温婉嫌他碍事,时不时瞪他两眼,他竟也没有甩脸色,反倒眉眼都带着笑意。
金木今天跟着沈御一起过来的,他和阿贵在院子角落里唠嗑。
两人将沈御和温婉相处的模样看在眼里,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金木:“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咱们家大将军也有和小娘子打情骂俏的时候。”
阿贵:“可不是,想想将军以前,对所有的小娘子避如蛇蝎,被他骂哭的小娘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金木点头附和,“不说以前,就现在,将军夫人来边城这么久,要想见咱们将军一面也不容易。”
说起将军夫人,阿贵想起近日碰见徐姨的事来。
徐姨这人,本性倒是不错,但就是有个缺点,话多。
阿贵有些担心温婉的事会传到府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天的事给金木提了一嘴。
金木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
“我琢磨着吧,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婉姑娘的事就算被府里知道,也不是件坏事。”
阿贵不懂,“怎么说?”
金木:“你想啊,总归将军对小婉姑娘是起了心思了,小婉姑娘也不愿意做外室,那迟早小婉姑娘是要进将军府的。”
阿贵恍然大悟,“有道理!”
两个人讨论得兴起,没注意到一墙之隔的阴影里,端着盘子的温恩,将这些都听进了耳朵里。
少年脸上的阴霾藏在黑暗中,一双眼睛却目光灼灼,那是燃烧的炙热火焰。
他在绝境处遇到她,好不容易他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允许,也绝不会让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
小院里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每个人都沉浸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
温婉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温恩的身影。
沈舟抓着一只烤羊腿,“我刚才还看见他了来着,好像出门去了吧。”
温婉疑惑,“这会儿出门?有什么比吃饭还重要的?”
她嘴里嘀咕着,人却已经走到院门口。
门外的小巷子空荡荡的,只有些许落叶孤零零的随风晃荡。
她收回视线,刚转身,脚尖就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温婉吓得不轻,正要惊呼出声,黑影沙哑嗓音喊了一声。
“姐姐。”
“恩恩?”温婉拍着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一看,就见温恩委屈的坐在墙根下,双手环抱着膝盖,可怜的红了眼眶。
温婉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了?”
温恩眼巴巴的抬头,“姐姐将来做了那个人的小妾,我又会变成一个人了,对吗?”
“?”温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我要做谁的小妾?”
温恩低落的说:“我都听见了,他们说,那个人看上你了,你迟早会成为他的小妾。”
“你是说周校尉?”温婉沉声问。
温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应了一声。
那个人是大将军的身份,姐姐没必要知道!
大将军这个身份,在边城是带着光环的英雄,他可不希望温婉也像那些女人一样,看人的时候露出崇拜的目光。
温婉撇了撇嘴,“他看上我,我就得做他小妾啊,他想得挺美!我就这么廉价,只配做个妾?”
温恩小心翼翼的看她,“姐姐不会和他在一起?”
“呃……”温婉犹豫一下,“反正我不会做他的小妾!”
以前在大将军府,那是因为大将军不在府里,她能混吃混喝,还不用伺候男人,她顶着一个小妾身份过着也就算了。
现在,将军夫人要拿她当生育工具,她但凡脑袋里没有豆腐渣,都不可能再回去。
至于做周校尉的小妾?
开玩笑,她现在有了银子,又有合法合规的新身份,一个人生活不香吗?非得给自己找个狗爹?
“放心吧,姐姐不会丢下你的。狗男人,哪有弟弟重要!”
闻言,温恩先是一怔,随即就扬起灿烂的笑容。
温婉扶着他站起来,“你个小孩儿,就因为这个连饭都不吃啊,以后可不准这样了。你得快点长结,以后帮我打跑那些想让我做小妾的狗男人!”
“好!”温恩乖巧的点头,又说:“那我以后也不找小娘子,我们在一起过一辈子。”
“哈哈,”温婉拍了拍他的肩,“你这话虽然有很大的哄我的成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欣慰的。”
那时候的温婉,并不相信少年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
有些感情,在微末中萌芽,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是血雨腥风,足以摧毁整个人生。
*
也许是知道了沈御背后的打算,温婉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没给他好脸色。
他要喝汤,她假装没看见,他要吃肉,她凶巴巴的吼一句。
“你是没长手吗?东西都在这儿,你要吃不会自己拿?”
沈御:“……”
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浅,从来和时间无关。
温恩目光灼灼的盯着温婉的脸,眼神坚定,完全没有退步的意思。
温婉:“恩恩,不是我不带你,而是……”
“而是什么?因为前途未卜、生死难料,所以不愿意让我跟着去冒险?”
温恩冷哼一声,直接打断她的话,“我这条命,本就该在遇到你之前死去,所以,你觉得我会惧怕危险,会恐惧死亡?”
温婉被他怼得无话可说。
温恩却还不罢休,继续道:
“姐姐,如果没有你,我活着和死去并没有什么区别,你不用担心会牵连我,既然你说了,以后我们要一起好好过日子,那就让我一起去,行吗?”
惜字如金的他,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足以说明他的决心。
温婉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
“行吧,总归你也不小了,就当跟着历练历练,不过我们可说好了,危险的事情你不能冲在前面,安全第一,知道吗?”
“好。”温恩点了点头。
温婉想了想,“这一去不知道多少天呢,那你也收拾个包裹吧。”
温恩闻言,抱着她的包袱重新回了房间。
温婉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笑。
臭小子,是怕她不告而别吗?还把她的包裹也拿走做“人质”。
*
边城南城门,一队游猎牧民整装待发。
边城地理位置与漠北接壤,南面有连绵的草原,草原上除了漠北人,还有一个特殊的游牧民族。
这个游牧民族的人数很少,且长期以打猎为生,他们居无定所,将猎来的战利品带到端朝的城市或者漠北人的城市售卖。
算是在端朝和漠北之间夹缝生活的特殊存在。
温婉带着温恩出了城门,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见沈御的身影。
她正疑惑,身后一个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杆长烟杆的老者低声埋怨。
“你这小姑娘,站在路中间做什么?挡着老头子的路了。”
温婉一怔,左右看了看,这路八匹马宽,她一个人还能挡了路?
分明是故意找茬。
她正准备理论两句,旁边的温恩冷着一张脸站到她面前。
“走开。”
老头子闻言,艰难的扬起不是很灵活的脖子,“小小年纪,如此没有礼貌,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要是不走开,你能怎么的?”
温恩也懒得废话,上前就推了老头子一把。
温婉想阻拦都没来得及。
她还在想,这个老头儿该不是专门来碰瓷的吧,在现代社会,老年人碰瓷讹人可不是件稀罕事。
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磕着碰着,那他们就脱不开干系了。
温婉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赔钱就赔钱吧,就当给单纯的孩子买个教训。
可出乎她的预料,温恩已经用力去推了,那个老头子居然纹丝不动。
“咦?”
温婉反应很快,发现异常立刻就去仔细打量老者,却突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这戏虐的小眼神,除了周校尉,还能有谁?
温婉拍了拍温恩的肩膀,“行了,一个老不死的东西而已,咱们就给他让让路,就他这年纪,没准儿一会儿就得突发重病,不治身亡。”
温恩满脸诧异。
沈御则是一脸的憋屈,“还真是个不吃亏的!骂得这么狠。”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恢复了正常,不再是刚才那个沙哑的老头子声音,而是他原本的音色。
这下,连温恩也认出他来了。
温恩盯着他看了看,眼中也闪过一抹震惊。
实在是他的伪装太厉害了,竟然连他都骗了过去。
温婉也很惊奇,凑近沈御,抬手就去摸他的脸。
沈御本能的想躲,余光看见温恩满脸忿忿的表情,顿时扬起嘴角。
他也不躲了,就让温婉上手摸。
“好神奇,你这皮肤摸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
温婉眼神放光,要不是他主动暴露,她想她永远不可能发现他做过伪装。
沈御意味深长的笑,“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就是真的皮肤?”
温婉手上动作一顿,想到那种可能,手指就颤颤巍巍的收了回来。
沈御见她这怂样,起了逗弄的心思,“怕什么,不就是张人皮而已,人都有死的那一天。”
“人、人皮……”温婉以为这种人皮面具,只会存在于恐怖故事里。
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连连后退,脸都被吓白了。
温恩见此,怒气冲冲的将温婉护在身后,“你少吓唬她,不就是一张猪皮做的面具而已。”
“猪皮?”温婉一怔,眨巴着眼睛问:“真的只是猪皮?”
温恩点点头,解释道:“有些技艺高超的面具师傅,能将猪皮一层一层揭开,然后做成面具,触感跟人皮一模一样,虽然比人皮做的费功夫,但也不是谁都愿意贴在死人脸在身上的。”
他的一番解释,让温婉放了心,却让沈御目光犀利的看过来。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沈御盯着温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儿什么。
一个奴隶出身的少年,居然连这种隐晦的技艺都知道,还能一眼看出这是猪皮做的。
很难让人不对他生出怀疑。
温恩眉头轻蹙,冷冰冰的嘲讽,“我虽然是个奴隶,但曾经的主人刚好有过猪皮面具,所以我见过,有什么问题?”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只能你一个小校尉千帆阅历,就不允许别人见多识广?”
温婉跟着附和点头,“对,我们家恩恩可是很厉害的!”
沈御白了她这个小狗腿一眼,“呵,是挺厉害的,见多识广,成语也用得不错。”
温婉:“……”
该所不说,温恩还真不像个普通奴隶。
“那又怎么样?谁身上没几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温婉是个极护短的,即便温恩身上有疑点,但在外人面前,她也绝不会揭他的短。
不过,她琢磨着,也得找机会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如果真有什么隐患,她也能心中有谱,及早做准备。
沈御见她这么护着温恩,脸色一沉,“呵,行,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来别后悔就好。”
将军府一连做了七天的道场。
起因是老太太做了个噩梦,梦见大将军战死沙场却连个送终的后人都没有。
道长做完法事,临走之时给老太太留了一个箴言锦囊。
“阴阳调和,方能一劳永逸。”
老太太想了三天,都没想明白道长是什么意思。
温婉嗑瓜子的时候,听小姐妹说起这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阴阳调和,不就是让老太太送女人去边关跟大将军配种留后的意思嘛。”
小姐妹恍然大悟,偷摸去老太太那里把意思一说,还得了老太太赏赐的二两银。
于是,后院里属于大将军的十七八个女人都动起了心思,纷纷往主母跟前凑,想要抓住生下大将军孩子的机会。
只有温婉,依旧吃饱了睡,睡饱了喝,喝饱了打马吊,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上辈子,她熬夜加班到猝死,这辈子穿成大将军的小妾后,她只想躺平、拒绝内卷。
不用九九六,没有末位淘汰和绩效考核,每天好吃好喝,还不用应付老板。
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打工人的梦寐以求。
所以,生孩子这种高风险、低回报的工作,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去。
可惜,将军府主母赵氏也是个人精,越是往她跟前凑的,她越觉得不好把控,反倒是打起了温婉的主意。
温婉:“……”
这老板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温婉不得已,只能收拾包裹,和另外一个小妾春娘一同跟随赵氏往边关走。
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因为世家小姐出身的赵氏经不住路途颠簸,走走停停,一个半月才临近边城。
这次护着她们来边城的,还有府中十几个青壮护院。
天色渐暗,众人在驿道旁的村子落脚。
村子上只有一家客栈,赵氏娘家有钱,大手一挥包下后面独立小院。
温婉和春娘住一间房,刚睡下没多久,客栈外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尖叫声,铜锣声,夹杂在一起,在暗夜里十分的骇人。
春娘被吓哭,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温婉也害怕,不过怕归怕,她还是摸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吓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还一起吃饭的护院被冲进来的匪徒一刀砍下了脑袋。
匪徒已经冲进来了,不跑就得死!
温婉缩回脖子,一把抓住春娘的胳膊,拉着她准备从后窗逃。
她刚把春娘推出窗外,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
两名匪徒,一人一把长刀冲进来,看见温婉的时候,眼神一亮。
“哟,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个儿运气好,这客栈里居然捞到这么多好货,刚才外面那几个小子皮相也好,能卖个好价钱。”
“甭废话,先捆起来带出去再说。”
温婉听两人对话,暂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有立马把她杀了,总还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温婉主动抬起双手,十分爽快的对两个匪徒说:
“大哥,麻烦你们绑的时候轻点儿,我会积极配合的。”
两名匪徒打家劫舍多年,还是头一回碰见不吵不闹,直接任由他们绑的小娘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这小娘子怕不是脑子有病,是个傻的?
“傻子”温婉被绑住双手带到客栈前屋。
偌大的屋子里,五六十个凶神恶煞的匪徒将一群肉票围在中间。
温婉被推过去,跌跌撞撞往前倒,眼看要砸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她心道还好,有个肉垫缓冲一下,应该不会太疼。
谁知原本的肉垫往旁边退了一步,没给她缓冲的机会。
温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尾椎骨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她吱呀咧嘴的看向见死不救的肉垫,顿时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呃,这肉垫长得还真好看。
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一身村里农人的粗布短打,露出精壮的手臂和小腿,微敞开的衣领后,隐约可见小麦色皮肤和劲朗有力的肌肉线条。
温婉这三年被圈养在后宅,虽衣食无忧,可精神生活却极度匮乏。
她极其想念现代社会时,能随时随地在网上舔屏的快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帅哥了。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赤裸,青年眉头一皱,嫌恶的扫了她一眼。
“呃……”温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行为不妥,赶紧收敛眼神移开目光。
在被抓来的人里,她没有看见赵氏。
想来赵氏是当家主母,护院们肯定是全力护着她逃走了。
山匪挨个盘问被绑来的肉票。
有略认得几个字的山匪,抓着纸笔专门负责记录。
记下肉票的年龄,名字等基本信息,家里有钱的,他们会去要赎金,家里没钱的,他们就会直接卖给关外的蛮子做奴隶。
她一个被人当礼物送到将军府做小妾的,估计将军府舍不得花大价钱来赎她,可被卖去关外,逃跑难度肯定更大。
思忖片刻,温婉对记录的山匪编造说:
“我叫赵小婉,我夫君是临丘城南大街的周百万,我夫君很有钱,他还极宠爱我,定会派人来赎我的。”
临丘城南大街有个商贾周百万,这是春娘和她闲聊时提过的,的确有这么个人。
温婉琢磨着,只要她在这些山匪送勒索信之前逃出去,就不怕谎言被拆穿。
“原来是周百万那家的,我说这客栈里怎么还有身手这么好的护院呢。”
山匪不疑有他,能用得起那种护院的,必定是有钱人家,再看温婉身上质量上成的绸衣,的确像有钱人家的夫人。
温婉蒙混过关,偷偷松了一口气。
很快轮到那长得好看的青年自报家门。
“阿柴,二十四岁,家里有个做生意的兄弟能出得起赎金……”
长得好看,声音还这么好听。
可惜和她一样沦为了阶下囚。
半个时辰以后,山匪们把肉票分开押送,能换赎金的被关在了一辆大马车里。
温婉最后一个上马车,扫了一圈车上的空位,本能的在阿柴的身边坐了下来。
阿柴脸色一沉,排斥的往后挪了挪。
温婉:“……”
不就是多看了他几眼,有必要把她当色胚一样避如蛇蝎么?
怪伤人自尊的!
温婉觉得,但凡她犹豫一秒,都是对帅哥的不尊重!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又快又准。
温婉下意识舔了舔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和温婉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的阿柴,整个人都懵了!
他肉眼可见的瞬间红脸,放大的瞳仁里藏着震惊与怒火。
“你、你……”
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逼得话都说不出来!
温婉察觉到他的情绪,委屈巴巴的解释:“呃……是你说让我亲,我才亲的。”
可不能怪她耍流氓。
阿柴烦躁的咬着后槽牙,被她怼得无法反驳,只能憋着一口闷气,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不远处,金木见他吃亏,本能的想躲,刚转身就被扯住胳膊。
阿柴冷冷的说:“一会儿趁乱把那丫头杀了!”
金木嘴角一扯,硬着头皮说:“将军……您刚才不是说,那姑娘提出的对敌良策和您不谋而合,是个人才。”
“你还说,图纸没找到,这姑娘会定穴寻墓,留着她还有用?”
阿柴:“……”
话是他说的没错,可这口气他着实忍不下去。
金木语重心长的劝,“将军,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姑娘亲一口,多大点儿事……”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柴犀利的目光打断,他缩了缩脖子,话锋一转。
“将军……难不成您以前没和姑娘亲过嘴?”
应该、不能吧?
金木好奇的心思赤裸裸的写在脸上。
阿柴眉头一皱,“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后院十七八个女人!”
金木歪头一想,“倒也是,将军府里那么多小妾,将军肯定身经百战。”
“那当然!”阿柴说完,手劲儿一松,打发道:“行了,去准备迎敌吧。”
“哎!”
金木立刻开溜,唯恐慢上半步又被殃及池鱼。
他前脚一走,阿柴脸上的表情就彻底阴沉下去。
“呵,那十七八个女人……老子压根儿连看都没看过!”
不过这话他不能跟下属说,有损男人雄风!
他抬手擦了擦嘴,忽略唇间残留的温润触感,忍不住回头往温婉的方向看去。
死丫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就开个玩笑而已,她还真敢上嘴!
*
战火燃起来之后,被风一吹,很快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向山下蔓延。
这是温婉第一次经历古代战场。
虽没有现代战争爆炸之后毁灭般的冲击,但长刀所到之处,鲜血飞溅之时,依旧让人心生畏惧。
阿柴弯腰将还在发愣的温婉拉到马背上。
没有同乘一骑的浪漫,她被当成货物一般横放在他身前。
温婉头朝下,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知道身后的人杀敌动作干净利落。
一刀一个漠北人!
宛如杀神转世,威武到了极致。
又一抹鲜血劈头盖脸浇下来,温婉啐了一口唾沫,挣扎中抬头瞥了一眼青年。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那眉眼犀利深邃,丝毫不见怯懦,只剩下向死而生的坚毅。
很多年以后,午夜梦回时,温婉还能清晰的记起当时那个画面。
浴血拼杀的将士,心怀信仰,勇往直前……
阿柴一行人势如破竹的闯进漠北人的队伍里,足足砍杀了半个时辰才冲出了包围圈。
马儿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才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身后的人就从马背上滚落。
他摔在草坪里,发出“嘭”一声巨响。
温婉这才有机会看过去,就见阿柴一身衣裳都被鲜血浸透,不知是他的还是漠北人的。
他闭着眼睛不住喘气,似乎是累极了。
原本一百人左右的小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冲出来的将士们没有逃生后的喜悦,全都阴沉着脸。
温婉知道,他们是在为死去的同胞难过。
摔在草坪里的阿柴缓了一阵后坐起身,视线落在远处的山巅。
日出带来的朝霞,将天地染成最炫丽的色彩。
他没有说什么痛哭流涕的感言,直接抬手将长剑插进泥土里,然后重新翻身上马。
队伍再次开始前行。
温婉趴在马背上,看向那把留在这片土地上的长剑。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剑留在这里。
直到他三年以后踏破漠北人的王庭后,专程来这里收回了这把剑。
温婉才知道,原来这把剑,就是他誓要报仇的诺言。
*
距离边城很近的一个小镇上,队伍终于能够停下来休整。
小镇不大,驿站的房间不算多。
温婉是队伍里唯一的女人,但却没有享受到性别的优待。
她被安排和阿柴同住一个房间。
房间里,她和阿柴大眼瞪小眼。
温婉:“咱们孤男寡女的,同住一间房,不合适吧?”
阿柴挑眉,“孤男寡女?”
温婉点头。
“呵,”阿柴嘲讽的笑了,“你先照照镜子。”
他说着走向屏风后,很快,屏风后传来沐浴的水声。
温婉一脸茫然,愣了愣走到窗边的铜镜前。
当看清铜镜里那个满脸脏污,比怪物还难看三分的自己时。
她悟了他刚才的嘲讽。
他意思说,在他眼里,她不算女人?
温婉十分不服气,怒气冲冲的走到屏风跟前。
“我现在是脏了点儿,但是洗干净了还是能看出是女人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一个商贾小妾而已,倒是你……”
“好歹是个小头头吧,回头被人传出风言风语,说咱们端朝的将士作风败坏,吃亏的不还是你。”
屏风后,男人一直没出声,隔了好一会儿换了一身干净布衣的他一边系腰带,一边走出来。
他看都没看温婉一眼,绕过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才道:
“其他兄弟们是八个人睡一间房,你不跟我住,就去跟他们挤。我没有意见。”
温婉一张脸黑不溜秋的,只剩一双眼睛还算干净,她撇撇嘴,小声问:
“没有其他选择?”
阿柴闻言,缓缓关上房门后来到温婉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亲我的时候,不是很主动吗?怎么,现在怕了?”
“谁怕谁?”温婉本能的反驳,硬着头皮去屏风后洗漱。
“你等着,等姑奶奶洗干净了就来收拾你!”
耍嘴炮,谁怂谁是王八蛋!
金木:“……大将军,小婉姑娘这几天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沈御眸中闪过诧异,“没有尝试逃跑?”
金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沈御嗤笑一声,“这倒是奇了。这丫头不像个会安分的。”
金木实话实说,“但事实是,小婉姑娘不只是安分,还安分得过头了。她每天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开心,依属下看,她日子过得十分的滋润。”
说着,金木仔细想了想,尴尬的补充了一句。
“如果实在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小婉姑娘今早上唉声叹气的照镜子,说短短几天她就胖了三斤,她怀疑哑婆把她当猪在养……”
金木说着说着没忍住笑场,惹来沈御怒目一瞪。
沈御往椅子上一坐,脸色沉到谷底。
“她还真享受上了?还有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知之明?”
这话金木没敢接,反正将军也不是真的在寻求答案。
沈御生了一阵闷气,索性起身往外走。
金木愣了一下,快步跟上,“大将军,您去哪儿?”
沈御头也不回,“去杀猪!”
*
满桌子的饭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温婉就着饭菜一不小心干了两碗饭,碗筷还没放下,哑婆又盛了一碗鸡汤递过来。
她痛并快乐着,连连摆手,“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了。”
哑婆没有收回手,只是一直对她露出慈爱的笑。
面对这种真挚的热情,实在让人不忍心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温婉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一咬牙将汤碗接过来。
时间和空间,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兴许,米饭的缝隙里还能灌一碗汤?
换了常服的沈御,走进屋子,刚好看见温婉咕咚咕咚喝汤的场面。
那动作,不能说很豪迈,只能说和斯文完全不沾边。
温婉放下汤碗,没忍住打了个饱嗝,她撑得往后靠,双手捧着肚子禁不住发出灵魂感叹。
“食色性也,我也算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步,只可惜在院子里出不去,否则第二步的阶段性计划,我也不是不可以开始……”
话声刚落,余光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温婉怔怔的转过头去,就对上沈御满脸嫌弃的表情。
她嘴角一撇,双手往前伸,挣扎着坐直身体,极力想在沈御面前找回一点点的形象。
“呵,”沈御跨过门栏,鄙夷得十分明显,“果然是商贾小妾,脑子里不是吃就是色。”
温婉:“……”
贪吃嘛,她承认,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但是色嘛,那绝对是造谣!
三年了,除了面前这个嘴巴比马蜂还毒的男人外,她连个像样的帅哥都没见过,她就是想色,也没那个机会。
沈御在温婉旁边坐下,看了一眼哑婆,又看了一眼桌上满桌子的菜,眉头顿时一皱。
他摆摆手,示意哑婆先出去。
哑婆领命,离开的时候还细心的替两人关上房门。
温婉吞了吞口水,警惕道:
“我就多吃了你几碗饭而已,怎么,你还要和我算账?”
“你别忘了,在山里的时候,我给你们找到的那个古墓里,随便一件东西都给我吃好几年的……”
突然,沈御脚尖一勾,也不见他怎么用力,温婉连人带椅子就被拉到了他的跟前。
他抬手捏住温婉的下巴,“是我失策了。哑婆性格刁钻,向来不好与人相处,我怕她过于刁难你,所以才跟她撒了一个小谎,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哑婆不好相处?”温婉立刻反驳,“你怕是有什么误解?哑婆这么慈祥温和的人,怎么可能不好相处?”
“慈祥温和?”沈御似乎觉得她说了个笑话。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跟她说的?”
他原本只是一个下意识的顺手动作,谁知指尖传来了滑嫩温暖的触感。
他突然一惊。
女孩子的脸,原来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温婉没有注意到沈御一闪而逝的异样,本能的挥开他的爪子。
她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一副怕他再拍她脸的模样。
温婉:“知道,我又不傻,第一天就猜出来了。”
“哦?”沈御挑眉。
温婉清了清嗓子,冲他一阵挤眉弄眼的得意劲儿。
“第一天晚上,哑婆给我拿了囍被,我起初以为是她搞错了,后来她对我的态度恭敬又怜爱,我稍一琢磨,就猜出来了。”
温婉笑容加深,“你啊,肯定说我是和你欢好的小娘子,对不对?”
她还在得意,沈御的脸色却越南越难看。
温婉装模作样的叹气,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实说,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校尉,但是,你还是很聪明的。”
“你把我禁锢在这里,肯定是有大用,没准儿我的作用还会引来其他势力的觊觎。”
“你既要控制好我,又不能让其他势力注意到我,用这种男女之间的关系来安置我,成本低,还避人耳目。”
她说完之后,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了对他这份心机的肯定。
而她的一番话,也完全出乎了沈御的预料。
“你到底是谁?”
一个商贾小妾,能有这份智慧?
温婉:“我是赵小婉啊,不过就是比一般人聪明许多而已,小意思,洒洒水啦。”
她如今是砧板上的鱼肉,不是将军府后院里平安顺遂的小妾。
此刻的她,不但不能藏拙,还要尽量表现出她存在的价值,毕竟,只有有价值的人,才配活着。
所以,她的装腔作势,实在是情势所迫而已。
沈御何尝看不出她是在故意卖弄聪明才智,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这步棋,还真走对了。
“你有师傅吗?”沈御突然问。
温婉点头,“有!”
不能没有啊,否则怎么解释她所会的一切?
她面不改色的信口胡说,“我师傅是世外高人,精通兵法和堪舆,我只是跟他学了个皮毛而已,和他老人家比起来,我就是三脚猫功夫。”
沈御先是沉默,随即冷声问:“能找到你师傅吗?”
温婉成功放出鱼饵后,不答反问:“不急,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御:“问。”
温婉古灵精怪一笑,“我是不是第一个,以你的小娘子身份住进来的女人?”
偏院的花园不算大,寻常人家,也不像将军府里随处都点着灯笼。
温婉借着饭后消食的借口,独自坐在大榕树下的秋千上。
即便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今日在茶楼里,若不是她在赵氏看来的时候及时侧过身子躲避,差点就露了踪迹。
其实,在最初被带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她是有机会逃的。
那时候,阿柴只派了几个护卫守住院门,可出入院子的方式,并非只有院门一个途径。
更何况,以她的聪慧,想要找机会出院子也并非难事。
她不走,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总归她一个女子,与其一个人在外安危难定,倒不如躲在小校尉的禁锢下求一时安稳。
她原计划是等赵氏等人怀上沈大将军的子嗣以后,再出现的。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沦为将军府的生育工具。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小校尉居然对她用毒!
说实话,即便现在,她都不相信,一个如此看重百姓和属下的人,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温婉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他能说话算话,事成之后放我自由……”
哑婆提着灯笼在院子里寻了温婉半晌,才找到了唉声叹气的她。
哑婆不知道她为何伤心,只拉着她的手回到房间里。
原来,哑婆刚才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外出的行囊。
几件换洗的衣裳和几样首饰。
首饰的花样儿有些老旧,应该是哑婆年轻时戴过的,虽然并没有多贵重,可看得出,必定是哑婆压箱底的。
沈舟在一旁替哑婆转述,“阿婆说这一趟回家省亲,得带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不能让娘家人以为你在这里受了委屈。”
阿柴是以带温婉回乡省亲的名义带她去逐洲的,所以哑婆和沈舟都以为她明天是要回娘家。
沈舟又道:“阿婆还说,虽然阿柴哥现在还没给你名分,可只要你怀上了阿柴哥的孩子,阿柴哥肯定会厚待你,必定让你余生无忧的。这一趟你可要把握机会,好好伺候阿柴哥,如果这一趟回来能怀上孩子,就皆大欢喜了。”
温婉闻言,嘴角一扯。
她实在很难适应,沈舟一个半大的少年用深沉的口吻说出这席话来。
总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
沈舟自己也说得不好意思,说到后面脸也微微红了,但是为了小婉姐姐好,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哑婆的话翻译完了。
他们是真心在为她考虑,人心都是肉长的,温婉很难拒绝这份好意,只能佯装娇羞的表示记下了。
在这个封建社会,女人的作用,似乎只有生孩子而已。
她只是个小人物,无法改变大环境,只能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伪装成他们的同类,来求得平稳生活。
*
天刚亮,层层叠叠的山峦笼罩在云雾缭绕之间。
沈御换上一身粗布短打,赶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温婉也穿了一身农妇的衣裳,头上裹着一方靛蓝的绣花布巾,百无聊赖的与沈御并肩坐着。
沐浴着晨光,摇摇晃晃坐马车行走在山水间,没睡醒的她打了个哈欠,脑袋往沈御肩膀上靠去。
“相公,我困了,眯一小会儿哟。”
沈御双手握着缰绳,只觉肩膀上一沉,带着桂花香气便扑面而来。
他本能的皱眉,手臂动了动。
却听闭着眼睛的温婉懒洋洋的说,“我说我要伪装成你的小娘,你不同意,现在我假装的是你娘子,你要是推开我,别人会怀疑的。”
她嘴角扬起笑,“所以啊,你乖乖的,别乱动。”
沈御到底忍住了,任由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看重男女大防的女人,偏偏她还有用,他明面上不能拿她怎么样。
也不知道这女人身上用了什么香粉,她靠过来以后,连空气中都飘浮着淡淡的香气。
往日里,不少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也会用各种各样的香粉,他每次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就浑身不自在。
但现在,他居然觉得这女人身上的香气还挺好闻?
骑马走在前面的高翎,不经意回头,就见娇滴滴的女人亲密的靠在沈御肩上,两人举止亲密,一点儿看不出假夫妻的模样。
高翎若有所思,眸光里闪过一抹了然的意味。
*
商队由二三十辆马车组成,一半的马车是高家的,一半的马车是边城里其他跟着出来卖货的商户组成的。
由所有商户共同出钱,请了七八个镖师做护卫,所以一行队伍浩浩荡荡也有百八十人。
快中午的时候,商队在一个河滩处停下来休息。
商队里的妇人们开始搭灶台做饭,她们走南闯北已经习惯,动作十分麻利,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炊烟寥寥,食物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温婉是被馋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车缘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似乎是怕她掉下去,她身边还用木箱子给拦了一下。
温婉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沈御的身影,倒是看见一脸笑意的高翎走了过来。
温婉跳下马车,“阿柴人呢?”
高翎但笑不语,只抬手往岸边的小树林方向指了指。
他那表情,活脱脱一个吃瓜群众的丑恶嘴脸。
温婉疑惑,将信将疑的往小树林方向走去。
不等她走近,就听一个嘤嘤戚戚的哭声从小树林里传出,随即,便见一个衣裳凌乱的妇人从小树林里冲出来。
那妇人跑了两步,蓦的发现了温婉的存在,她连哭都忘了,吓得脸色青白交替。
妇人踉跄着转身往回跑,跟见鬼似的。
“呃……”温婉脚步一顿,琢磨着这种香艳秘事,还是少看为妙。
她正准备转身,身后却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小相公,你家夫人来捉奸了,这可怎生是好?”
温婉一惊,“你家夫人?”这是在说她吗?
难不成,树林里是阿柴和那妇人在行淫秽之事?
这不能吧,那妇人长相很普通啊,不过身材倒是挺好的,是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
温婉嘴角一扯,原来阿柴喜欢的是大乃少妇?
这口味,还挺……正常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