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是。”林峰激动地点点头。

前段时间，自己刚刚参加过由北辰大学牵头主办的肺癌进展全国前沿会议。

启发颇多。

主持人，正是才二十三岁，风华正茂的万虎。

听说是北辰科大少年班的佼佼者。

年轻科学家中的领袖和翘楚。

跨专业里的王者。

对方刚刚一说话，自己立马就听了出来！

和当时做开幕报告的声音，一模一样！

等等，刚才这陈星叫万虎教授什么？

虎子？

我家的秋田犬，也叫虎子......

等等。

年龄相仿，关系亲密到肆无忌惮。

很可能是同门或者说室友。

也就是说。

这陈星，也是华科大少年班的高材生！

怪不得怪不得。

他总感觉陈星身上。

有股子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书生气。

是那种科学家共性的，朴素而又闪耀的性质。

“好，万教授，您放心，我这边，一定鼎力支持。”

林峰挂掉了电话。

长吁一口气。

脸都兴奋得有些潮红。

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或者说，是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

看陈星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电话那头。

万虎拍着胸脯可是打了包票。

其中有句话最是夸张。

也颇具江湖气息。

“陈星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担保！无条件担保。请相信陈星的人品，他是我这一生，最崇敬的人。”

林峰品味着“崇敬”二字的意味。

“陈教授，我这边没问题了。但是为了确保合作的顺利进行，避免掉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最好还是，签订下科研合同。”

激动归激动，合作需要有的流程，还是需要齐齐整整地走完。

“这是自然。”陈星心里一块儿石头落地。

愿意坐下来扣斤扣两谈细节的，都是诚心想合作的人。

“那课题经费您看？”林峰在科研经费方面，必须斤斤计较。

当初进入星海大学附属医院的引进人才经费，这些年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

要不是自己和学生都还算争气，一连拿了两个省级以上的课题。

才算把科研经费续上。

当了老板，林峰才头一次知道柴米油盐贵。

“没时间申请课题了，就写自筹经费三百万北辰币。”陈星允诺，“后续就看有没有药企愿意投资了。”

“好，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们后面再谈。”林峰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做这么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救你的岳父？”

“是。”陈星点点头。

“陈教授，您如果资金充足的话，大可以委托相关的课题组进行研究。或者是一些北辰国的大型药企。”

“哦。”陈星挠挠头，“可能是从小的习惯，我不太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爸从小就教我，只有握在手中的命运，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将来。”

“陈教授，虽然万教授那边说您的身份必须保密，但是我还是好奇，能否模糊地透露点，您是什么类型的科学家？医学，生物，还是工程？”

陈星笑笑。

“科学家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探险家，敢走人家没有走过的路，披荆斩棘找到新天地。”

“第二类是导游，也即战略科学家，年轻时可能就是探险家，找到新天地后可以成长为战略科学家。”

“第三类则是游客，在导游的领导下到一个地方探索，但是很有局限性，不敢自己走得太远。”

“不谦虚地说，我是第一种。”

陈星明明低眉顺眼。

语气却大得吓人。

“很新鲜的说法，巧了，我也愿做探险者。”林勇的手伸出，和陈星握在了一起，“今天晚上有空吗？七点左右，我把课题组的人一起叫过来吃个饭，也算宣布下你入组的事情。”

“有空。”陈星点点头。

丁乾冒充远房亲戚，和43床的老大爷相谈甚欢。

眼神却一直在偷瞄门外。

寻思着陈星这小子。

到底背着自己在做什么勾当。

方才明明听到陈星和主任告别了。

难不成这小子察觉到了自己。

故意耍了一个回马枪？

丁乾从病房里出来。

和刚从林峰办公室出来的陈星撞了一个满怀。

“看完了？”丁乾自来熟的打招呼。

陈星一看是帮自己倒车的热心小哥，连忙回道。

“还没，刚刚找医生问过，情况不是很好。”

“我二大爷情况也差，小细胞肺癌，刚刚看完他。七十多了，辛苦了半辈子，也没享到什么福。”

“我岳父，也是这个病。”陈星叹了口气。

“对了，哥们儿，你看方便加个联系方式不。有些治疗什么我也不太懂的，想着加几个病友一起问问。”

陈星也没拒绝，倒也是人之常情。

加过微信。

陈星与丁乾作别，转头去看看伯父的情况。

丁乾目送陈星进入病房。

才拿出手机。

给冯尊发着消息。

“头儿，哪里碰面。”

“19楼的消防通道。”

丁乾进入消防通道。

看到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冯尊。

“头儿，基本调查清楚了。尹轻歌的父亲，得了小细胞肺癌，就是很恶性的那种。陈星这几日形迹可疑，应该就是为的这件事。”

“嗯，刚才你盯着陈星的时候，我去了趟医生办公室，也基本了解到了。”

“师傅，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丁乾疑惑。

“笨，刚在地下车库，听到你们聊天，这陈星是来看亲戚的。我就沿着整个19楼病房走了一圈。每个病房外面都有病人的名字和年龄，虽然会隐藏其中一个字。”

“林婉和我提过，尹小歌的本名叫尹轻歌。因此，我重点关注了姓尹的，以及年龄在18-40上下的女性。”

“然后，我就到医生休息室，随便拿了件白大褂，去办公室调取了几个怀疑对象的病历。很多医生写完病历，工号也不退，就留在那里。”

“感觉已经破案了。”丁乾盖棺定论，“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不是可以向雇主汇报了。”

“不着急。谁知道这陈星，会不会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利用岳父住院的幌子，再去做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事？”冯尊把卷烟叼在嘴边。

“感觉不像，陈星感觉不是那种人。”

“小丁啊，你还是没有学到精髓。”冯尊恨铁不成钢。

“第一，不要太快下结论。不要被表面状况所蒙蔽。”

“第二，算是摸鱼心得。一周的工作量你一天干完，客户就会压价，或者觉得，这钱花得有些冤大头。”

“高，还是我冯头儿高！”丁乾竖起大拇指。

“不要掉以轻心，既然你已经浮在了明面上，暗地里盯梢的事情，我一个人做。”冯尊狠狠嘬了一口卷烟，“但是呢，以防我跟丢，我们务必要分头行动。”

丁乾点点头。

冯尊将烟头熄灭。

“考你个问题，你应该去哪里盯梢？”

“地下停车场。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不能车也不要吧。”

“嗯，倘若陈星真正拿岳父住院做掩饰的话，可能真正的原因，也藏在这家医院里。是哪家护士？还是哪个女学生？”冯尊做着头脑风暴。

“小丁，你把今天打探的消息，事无巨细地整成文件资料，我回去要从头到尾好好看一下，都录音了吗？”

“那是自然。”

二人分工明确。

各自动身。

已经在不知不觉间。

给陈星织出了一张天罗地网。

约莫四十五分钟后。

陈星从病房里出来，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冯尊迅速折返消防通道。

从步行梯爬到21楼。

然后气喘吁吁。

按下了下楼的按钮。

果不其然。

看到了陈星的脸。

冯尊努力平复着呼吸。

总算没跟丢。


林婉一连串打了四五个电话。

冯尊那面都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都又过去三天了。

之前状态火热的冯尊怎么突然熄火了？

总不至于是卷着自己的钱跑了？

尾款都不要了。

疯狂轰炸下。

冯尊终于接了电话。

却像生了场大病一样。

说话有气无力。

还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看来在调查陈星问题上，他是真正用心了。

支支吾吾。

关于陈星的新进展，说要是见面亲自说。

神神秘秘的。

有些奇怪的是，这次约定的地面。

是冯尊的侦探事务所。

而不像先前一样，约在咖啡店或者书店。

“行，我下班后就去。”林婉没有多想。

虽然冯尊那边感觉像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但既然把自己兴师动众地叫到新搬的侦探事务所。

说明已经拿到了陈星出轨的关键证据。

那种，可以一锤定音，锤死渣男的关键证据。

今日，鸣金收官。

林婉开着前夫送的运动型轿跑，来到一个有些老旧的商业楼。

林婉还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

没错，是这个地址。

说明冯侦探的近况也不是很好嘛。

还忽悠自己，说其他活儿都搁置了，全心全意优先替自己调查。

恐怕再没有自己这单，连店铺的租金都快交不起了吧。

林婉给冯尊发着消息，“冯侦探，我到楼下了，你们具体在哪一层？。”

“地下二层，停车位旁边。”

林婉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都从地上转战到地下了，还说自己过得不错，一年一个小目标呢。

早说在地下二层，说不定自己就不来了。

在地下二层停好车。

林婉下车就先打了个喷嚏。

这空气里霉味儿也太大了。

是抽湿机来了都得生锈的湿度。

她在公众号上看过。

这种霉菌，吸多了可是会得肺癌的！

“冯氏侦探事务所。”

林婉还是打着手电扫了扫事务所的招牌。

“大白天不开灯，吓唬谁呢？”

她林婉早些年出名。

靠的就是探险视频。

什么废弃的烂尾楼，上世纪的精神病院，还有医院的太平间。

她都直播过夜过。

这东西，我不相信，你就吓不到我。

她林婉，也因此被人称为拼命三娘。

“冯侦探？”

林婉走进事务所。

别说，这地方虽然地段不好。

面积还真不小。

就是大得有些瘆人。

大厅里没人。

右手边还有个会客室。

里面的灯还亮着。

“林小姐，进来吧。”冯尊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好。”

林婉推开门。

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会客室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看着花花绿绿的北辰官方制服。

和坐在凳子上生无可恋的冯尊和丁乾。

她呼吸有些不畅。

这些平日里给了她无尽安全感的北辰国机构。

今日，为何用一种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她。

她虽然不清楚其中原委。

但是她知道。

自己摊上事儿了。

“抱歉，林小姐，以这种方式把你骗到这里。事关北辰国未来，我等，不敢大意，还请您将事情的原委、所有细节，逐字逐句地讲述出来。”

“好。”林婉是虎，但是她不傻。

自己很可能触碰到了什么隐秘。

只是一个陈星，值得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吗？

不对劲儿！

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陈星买通了冯尊，又请了一堆群演。

在这里唬自己吧。

真是一出好戏！

林婉觉得自己一下子看通了其中的关节。

“你们的证件，我想看一下，在北辰国，冒充官方人员，可是重罪。”

她想用这种方式，从那种让人压抑的气氛里挣脱出来。

重新拿回主动权。

像是看透了林婉的色厉内荏。

“呵。”为首那个铁塔般的汉子有些无奈的一笑，“看来，有人还不相信我们的身份？”

七个人，不约而同地从怀里掏出身份证明。

仿佛掏出了七张王炸。

甩在了桌子上。

那带着金属质地卡牌，每一块儿都独一无二。

代表着北辰国的七个执法部门。

至少北辰国内，无人能伪造，也无人敢伪造。

冒充的代价，甚至比入室抢劫还要严重。

林婉心中已经凉了七八分。

上一个同时见过这七个部门的，坟头草都半米高了吧。

那得是多重的罪！

“是不是非要把你带到我们的地盘，你才会相信我们的身份。”

一个始终双手抱在胸前，曲线比林婉还要夸张的女性说道。

“不必了，不必了。”林婉这下是彻底相信了。

从给冯尊打的那个电话说起，事无巨细，没有遗漏。

自陈星从北辰科技大学少年班二年级，秘密毕业以后。

他的身边，一直有一群人在暗中保护。

满天星小区那些看似吊儿郎当的保安，每天凌晨六点准时分拣快递的快递员，花园里总是弯着腰修修剪剪横生枝节的园艺工人，还有曾和陈星擦肩而过的无数个普通人。

他们在执行一项秘密的任务。

在确保陈星安全的前提下，不打扰他的生活，不引起大的轰动，不引发社会的关注。

说实话，陈星出现在尹小歌直播间的时候。

北辰国高层，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

说实话，陈星选择用这种方式在民众面前亮相。

大家始料未及。

都想不懂陈星此举的目的。

为了名？只要他愿意。

在不涉及科研机密的前提下。

北辰国半数以上的荣誉，都可以颁给他。

甚至不需要一个晚上，一个小时，全北辰国大街小巷，都会在议论陈星的名字。

隐姓埋名，不仅仅是保密需要，还是陈星自己的意愿。

为了钱？

北辰国何曾亏待过功臣。

每年都会从财政经费里，拨出相当一部分，来奖励那些为北辰国科技、民生、文化等领域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

陈星做为多领域的顶尖人才，占据了这笔经费里，相当大的一部分。

被偷拍了？还是被别国特工入侵了住所，私下安下了摄像头？

安全部门初步确定，根据摄像头位置、画质等诸多信息综合判断。

那摄像头就是来自陈星夫人尹轻歌直播用的那个。

经历过激烈的争吵。

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

对那些攻击谩骂陈星的言论，进行批量封禁。

对那些截图中带有陈星肖像的截图，予以拦截。

陈星直播这件事，在涉及北辰国核心科技机密之前，不必封禁。

安全部门派人24小时守在直播间。

实时监控内容。

一旦有涉嫌泄密的举动。

北辰国会立即掐断直播。

然后派专人去和陈院士解释。

虽说大多数科技成果，均归属于陈星本人。

但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不管陈星是出于何种目的直播，都不应该透露事关北辰国体的重大机密。

相信陈星身为国士，一定会体谅。

也必须体谅。


“好久不见。”陈星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回忆拉满。

甚至有些感动。

男的是彭正，小自己两级的师弟。

现在应该是北辰科技大学材料学院的助理教授。

擅长纳米材料的研发。

算是院长郝爱民的爱徒之一了。

郝院士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平时都不舍得派彭正长期外出交流。

生怕爱徒跑路了。

居然能被万虎说服，派来协助自己。

女生就更厉害了。

是杨荷。

应该是万虎带的第一个学生。

自己和尹轻歌大婚的时候，万虎带她来参加过婚礼。

杨荷在医学基础实验方面有着极高的建树。

关键是，笔杆子一绝。

这些年万虎主持的几个北辰国的大基金，都是杨荷主笔写的申报书。

杨荷同时也是一些区域科研基金的评委。

被认为是万虎钦定的接班人。

陈星自己是有个不算小的金库。

可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会花完。

但万虎可是给自己送来了一把金铲铲！

一把可以开矿的金锄头！

“师兄，我们来救苦救难了。”彭正看看周围的环境，皱眉，“这星海大学够可以的，你这种人才，都没有安排一间独立的办公室？甚至都不在试验区域。”

彭正的老板郝爱民，可是恨不得给陈星盖一间自己的实验室。

就这都没能留住这个太过全能的陈星。

相比之下，这星海大学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总有一天，星海大学的校长会追悔莫及的。

“搞科研，一切从简。弱者抱怨环境，强者适应环境。”

陈星看看周围的环境。

“不错了，就这还是林教授给我努力争取的结果。”

“就这铁皮屋子，是有些逼仄了。”

杨荷也不是挑挑拣拣的人。

但是眼前这环境，实在有些应付了。

说是铁皮屋子，其实也有夸张的成分在。

其实是星海大学附属医院，二期实验室还在施工中。

考虑到自习室紧张，然后在实验室对面盖了一排临时的小房间。

用得也是很好的工程塑料，只是外形、内饰和空间上，实在显得很是潦草。

“还是虎子了解我，派其他人来，估计看着我这门头儿，转头就走了。”陈星笑笑，“这次我欠你们俩一个人情，你们手里的课题和工作也很多，让你们抛下自己的课题组，来帮我这个半道出家的泥腿子，实在是无奈之举。”

陈星的优势，在于极强的学习和总结能力。

尤其是从文献之中发掘科研方向的能力。

他就像是船长。

风暴之中，指引正确的方向。

但具体的细节，还是需要许多人帮忙。

专业的事。

交给专业的人就好。

“师兄，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只是先头部队，后续需要任何类型的人才，郝院长和万科长都会无条件支持。”彭正把包往放在了桌子上。

硕大的行李箱靠在一边。

“陈教授，你一个人的价值，都抵得上对面这栋楼加起来了。”杨荷也迅速落座。

“不同行业，不能比较。这里面都是未来的医生，北辰国民众健康的捍卫者。我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岳父看病，然后延伸到小细胞肺癌的一小群患者罢了。”

“你们住哪里？”陈星看得出来。

这两个人都是风尘仆仆，下了飞机便直奔这里。

“这个简单，也不是没有外出交流过。一会儿医院附近随便租个地方就行。”杨荷笑笑。

一个女生，如此不拘小节，在科研方面还真是难得。

“租房子的事情，我让陆勇在附近安排一个。”陈星立马给陆勇发去了消息，“他现在开公司，手底下人多，不像是我们搞科研的，喊学生取个快递都不太好意思。”

“师兄，真不用麻烦。能跟着你做实验，已经是我们内部竞争选拔之后才选出来的结果，其他条件，一概不要求。”彭正已经拿出电脑，“师兄，你看你这边时间什么时候方便，半小时后开个组会熟悉熟悉？有几个学生？”

“四个，一个搞过材料，叫冯增寿，就给你带了。剩下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医学研究生，可能都要麻烦杨荷了。那就四点半开会，我拉你们进群。”

“好。”

杨荷和彭正坐下。

争分夺秒修改着即将给学生们展示的PPT。

飞机上，高铁上，只要有座的地铁上。

他们已经习惯了随处办公。

搞科研，就像是攀高山。

更像是抢滩登陆。

有时候几个月几年搞出来的一点实验结果。

发现一个月前别人已经发表过了。

那种沮丧和挫败，可想而知。

所以他们都懂得争分夺秒的重要性。

陈星也回到自己的工位。

三个人不再说话。

偶尔交流个一两句。

融合的是相当默契。

四点二十五。

示教室里。

四个学生已经坐齐。

林璐已经泡好茶，倒了七杯热茶。

“不是，这组会频率，已经提升到一天两次了吗？”

卜群山习惯性发牢骚。

“要天天这样，是不是不用做实验了？”

“小卜，少说点，昨天的文献汇报，大家不都觉得收获很大吗？”舒坚这个和事佬，制止了小卜的疯言疯语。

冯增寿显得更为沉稳。

“都啥记性啊，一个二个，都忘记今天团队有新人加入吗？”

“对哦。”卜群山有些兴奋，“昨晚回去，我一直研究汇报的PPT到四点，现在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你也不怕猝死。不过，科研助理会是谁呢？白主任课题组的？还是其他学校空降的。”林璐有些好奇，“会不会是陈星师兄之前的师兄？”

“应该不会，大老远的，这么兴师动众？谁还没有自己的事情。”卜群山摇摇头。

“马上就要开组会了，到时候就知道了。”舒坚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表情。

“大家都到了。”陈星带着两个年轻男女进来，“今天给大家介绍两位新的老师。”

“北辰科技大学材料学院，彭正。还有北辰大学第一医院内科的博士，杨荷。后面主要是他们两个在带你们。”

“北辰科大材料学院？国内最顶尖的材料殿堂？？”冯增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彭老师，您的导师是？”

彭正腰杆瞬间挺直了几分，“师从郝爱民院士。”

冯增寿就差上来握手了。

院士门生！

那科研能力，不得强到天上去！

“杨师姐，我好像之前在实验室见过你。”舒坚也是北辰大学的学生，“你也是肿瘤方向的吧。”

“舒坚，换个地方，就不认识你师姐了？你的硕士毕业答辩，我导师还是你答辩委员会的成员呢！”

“师姐，你是万虎教授的学生?”舒坚一下子醒悟过来，“有你加入，真是如虎添翼！”

杨荷和彭正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这几个年轻人。

还真是不知道陈星真正的实力啊。

见到自己这俩虾兵蟹将殷勤得不行。

没见龙王笑眯眯地被冷落在一旁吗？

现在看来。

陈星这个临时搭建的小小课题组。

阵容也太豪华了。

说是藏龙卧虎也不为过。

林璐和冯增寿不认识这两位老师。

但是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别人都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在院士实验室里做实验，哪怕是做些最基础的工作都成。

要是运气好有个院士门生指导实验，恨不得直接成为他的大腿挂件儿。

哪有像陈星这样，直接把人家团队拉过来的。

之前都是导师挑学生。

啥时候，先招学生。

然后给学生配契合老板的？

简直像做梦一样。

晕晕乎乎的。


陈星和高晓晓在职工食堂吃饭的时候。

还是引发了一小阵子议论的。

“那人谁啊？高晓晓名校在读，又是保研直博，平日里眼高于顶，哪和我们中心的单身男性吃过饭。”

“可能是外面来交流的，工作装都不穿，一会儿郎主任就得扣他绩效了。”

“喂喂，都别走，听说已经有人告诉高总工，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好戏开演咯！”

“在这个山沟子里，只能上上网打打游戏，终于有节目看了。”

“且看高总工，雪夜上梁山，风雪山神庙！”

这青年小帅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么堂而皇之地去泡高总工大四实习的闺女。

真不怕护女狂魔高崇刚暴走啊。

“师父，都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高晓晓的眼里都是小星星。

“陈星。”

“你这名字，很大。”

“哦，你形容词和体育老师学的？你的名字，不小。”

“陈星，辰兴，北辰中兴。你爸爸对你期望很高啊。”

“我爸可能只是单纯喜欢看星星，村子里啥也没有，晚上只能看星星。”

陈星撂下筷子，准备快速带高晓晓上手。

既然自己研发陆星系统的团队带不了太多人进来，只能就地发展下线了。

“你学计算机的？”陈星问道。

“嗯，星海大学计算机系的，现在在超算中心实习。”

“你在算法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之前之所以CY语言说得如此困难，还是方法不对。”陈星首先肯定了高晓晓的天赋，“有我领进门，再加上你肯吃苦，肯定没问题。”

高晓晓拼命点头。

此时此刻的陈星，在她眼里是无比的高大。

突然陈星感觉食堂的铁制座椅向下一沉。

下一秒，高崇刚已经气冲冲坐在了陈星身旁。

铁质餐盘往桌子上一撂。

紫菜蛋花汤都溅了出来。

满是横肉的脸苦大仇深，一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

就差说出口，“禽兽，放开我女儿了！”

“爸，你干啥，我就和同事吃个饭，你至于么。”高晓晓一看见父亲就来气。

护犊子也不是这么个护法。

一直这样，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心仪对象。

“高总工，也来吃饭啊。”陈星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脾气这么大，对肝脏多不好。

气大伤身。

“当初就不该答应郎主任，让我女儿见你!”高崇刚有些追悔莫及，“这才认识半小时不到，就一起吃饭了？再往后那还得了！”

“高总工，这是你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陈星倒是很意外。

高崇刚也够奇葩的，哪有让自己女儿当程序员的，觉得年轻头发多，还是能熬夜？

“不错！怎么样，优秀吧。”高崇刚还真是不会放弃每一个夸女儿的机会。

高晓晓怎么琢磨，都觉得虎父无犬女不是好话。

“是优秀，我已经收她为徒了。”陈星略带了一丢丢挑衅的语气，“接下来的研发计划，我需要她配合我，全程参与。”

“等等，我理一理。”高崇刚凑到女儿面前，“晓晓啊，不能因为他是院士，你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他？是，院士都是千里挑一，可头衔不能和能力画等号......”

“院士！”高晓晓直接脱口而出。

陈星皱眉。

高崇刚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好在高崇刚脑子倒是灵活。

稍稍提高了点音量。

“没错，今年的院士评选，我会尝试一下。”

周围有几道目光看来，都没察觉异常。

而是都赞许地点点头。

高总工要是评不上院士，那北辰国何人值得!

高崇刚见事情得到控制，压低声线说道。

“此事只有我和你郎叔知道，高度机密，到此为止。陈先生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着高崇刚如此郑重其事。

高晓晓感觉脑子里世界观在重构。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高崇刚这么一板一眼的人，这辈子都没怎么开过玩笑。

陈星居然是院士！

看来是如假包换了。

那创造出CY语言，突然就成了顺理成章，甚至是轻描淡写的事情了。

等等，刚才自己对院士放的厥词，希望师父别往心里去啊。

希望师父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怪罪自己才是。

“爸，你不知道，师父的CY算法，比我学习掌握过的任何一种算法，都要高深！”

高晓晓眼光亮得像是星星。

“行吧。对你有帮助就好。你们就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不许发展出什么别的关系。”

“高总工，这点你放心，我之前说过，我已经结婚了。”

陈星这话一出。

高崇刚的脸立马灿烂得像是太阳。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哈。

“早说啊陈教授，小女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

高晓晓嫌弃地看了自己老爸一眼。

这女儿奴的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自己也23了，不小了。

“高总工，我需要一个团队负责我们基本的生活保障，办公地点就选在晓晓写代码那个会议室。顺带着让保洁阿姨再收拾下。对了，我需要一台最好的工作站，以及接入北辰二号、三号、四号的权限，研发期间，要将所有空余的算力，都为我服务。”

“这点你放心。”高崇刚打包票，“非但繁星中心，拥北、落霞、明珠三个中心算力，也都可以为我调用。”

但高崇刚不是很在乎。

得是多牛叉的算法，需要耗费这么多算力。

就算是司南操作系统的研发，前前后后，也无非只占用了一台北辰四号机百分之四十的算力，远远发挥不出来真实水平。

“没事儿没事儿，收拾我来就行，这几天熬夜攻关，又只有我一个人，就稍微不注意了一些。”高晓晓有时候忙起来，就不太注重自身形象和卫生。

“无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星看了眼手机，“我要的人，最快也要明天到。今天先给你打个地基，看看能不能跟得上我的研发进度。跟得上就干......”

“那要是跟不上呢？”

高晓晓想起陈星那逆天的手速。

心里有些发慌。

“跟不上就看着，慢慢学。”

“至于保密协议，找你爹签完再来找我。”

吃罢饭，有些困意。

陈星到繁星中心自营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速溶咖啡。

撕开一条。

就往嘴里倒。

这是他十几岁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干嚼咖啡最提神。

就是可能对胃有点不好。

一些在海上航行的水手，就喜欢干嚼烟叶提神。

办公室已经给陈星腾好。

工作站一次性给他配置了三台。

用的是都是北辰国最好的配件和最先进的技术。

比他满天星小区的秘密基地里的配置，还要高不少。

甚至还特批给他了一个基站。

网速但凡有一点点波动，都对不起这唯我独尊的研发环境。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陈星开始给高晓晓打地基。

还不忘把小歌语音助手也打开，放在一边。

“小歌小歌，上课了。”

“我在。”小歌轻快的声音响起。

“开这玩意儿干嘛。”高晓晓哭笑不得，“你不要指望小歌听得懂CY语言吧。”

陈星耸耸肩，“顺手的事儿，就让她旁听就行。”

然后开始授课，首先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想看看高晓晓对CY语言的掌握程度。

还真是一张白纸。

高晓晓前期对CY语言的学习，完全跑偏了。

就像是一个没有学过化学的人，去背化学方程式。

不懂什么叫反应物，生成物，反应条件。

也不管什么是配平原则，生成的是气体还是沉淀。

纯靠着符号的样子去硬生生记忆。

换句话说，高晓晓完全没有getCY算法，背后的逻辑，和真正的内核。

陈星要做的，就是给她讲明白算法背后的故事。

梳理好内在逻辑。

才算走上了正途。

写程序，就像是作曲。

要想做出一首足以传世的乐谱。

首先就是要熟悉每个音符，懂彼此直接的搭配和组合，那些无法言说的奇妙化学反应。


平行世界。

仙女座星系。

蔚蓝星。

东方，北辰国。

繁星市。

一栋滨河高层，27楼客厅里。

尹轻歌穿着一袭梅花白裙，坐在电脑前。

面前补光灯，悬挂式麦克风，立体环绕声音响一应俱全。

周围放着些可可爱爱的娃娃和摆件。

少女感十足。

没错，尹轻歌是个唱跳为主、练习时长两年半的颜值主播。

尹小歌是她的艺名。

每天在租来的房子里，坐在屏幕前，唱唱歌，拉拉家常。

仗着貌美声甜歌好会聊天，有了一小批坚实的粉丝。

虽然收益依旧入不敷出，但也在逐步提升，偶尔接几个带货和广告，也算补贴下生活。“友友们，今天有幸连麦到了《天天鉴宝》节目组。”尹轻歌声调都开始上扬起来。

前几天，同公司的姐妹林婉，就是连麦到了这个节目，拿出了一个祖传的似乎是清代的破碗，热度便一举飙升到小时榜第三！

公司一举就和她又续了三年的合同。

分成比例提高了五个百分点！

可给自己羡慕坏了。

自己这些天也尝试了很多次，但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天天鉴宝》每天七点半开播，只挑选一名幸运主播。

这位幸运儿，将会享受至少一小时的高流量曝光！

宛如一个聚光灯，在北辰国千篇一律的主播中，照向你。

占线，占线，一直占线！

成千上万的中小主播，都指望着这个北辰国数一数二的节目，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引流量和热度。

就在尹轻歌快要放弃的时候，《天天鉴宝》节目组居然抛来了桂枝！

原先连麦的主播在规定时间内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宝物。

被节目组拒绝了！

改由节目组随机抽一名幸运主播。

有时候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还以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没想到真是随机抽！

这完全不在她的计划里！

能不能一夜爆火。

就在这一个小时内了。

尹小歌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一战成名！”

北辰国顶尖的主持人李涛用热情洋溢的声音播报道，“今天我们连线的是颜值区的尹小歌，相当年轻的一位主播。欢迎欢迎，直接步入正题，按照惯例，你将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来寻找一件到几件家藏的宝物，交由北辰国知名的鉴宝专家董大师点评，规则都清楚吗？”

尹轻歌用力点头，“寻找宝物的全程，都要手持录像。”

“现在计时开始！”李涛掐表，节目组直播间出现十五分钟的倒计时。

尹轻歌连忙起身，用提前接入直播间的手机充当摄像头，还架上了防抖的云台。

专业主播，素质过硬！

有此设备加持，他能看见什么，全网的观众就能看见什么。

尹轻歌轻车熟路走进储藏室。

就在左手边的第一个立柜里，她提前放了一个高仿的明朝正德青花瓷！

当时从古玩市场淘回来的时候，那个镶着金牙的旧物贩子拍着胸脯保证，虽然这玩意儿是上周的，但是做旧造假的工艺，绝对不是在线直播能瞧出来的！

尹轻歌还特意换了一个像素低一点的手机，来降低画质。

任你是誉满北辰国的专家，看不清楚，总不能说我这是假的吧！

尹轻歌信心满满地打开柜子，正准备对着手机念出准备了许久的台词。

却发现，那个青花瓷瓶，不翼而飞了。

“肯定是陈星干的好事！”尹轻歌有些咬牙切齿。

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除了开私家车的老公陈星，这房子就没别人了。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刷了起来。

“皇帝的新古董？我已经看见了，你们呢？”

“这主播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会是找不到吧。”

“真没劲儿，又要重新摇人了。”

“行不行啊到底，别耽误大家时间啊。”

尹轻歌手心有些冒汗，右手举着手机强装镇定。

左手则是拿着现在用的手机给陈星发消息。“老公，储藏室里那个青花瓷瓶你动了吗？”

“哦那个啊，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前几天偷偷买了点芥菜疙瘩，看那青花瓷瓶大小深浅都合适，就给你腌了点儿咸菜，放在厨柜的上面。”

尹轻歌太阳穴青筋跳动。

没等陈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哪里是惊喜，这是赤裸裸的惊吓！

敌人都快进战壕了，发现枪被队友拿去插白旗了？

现在怎么办？

去厨房把芥菜倒掉，然后说这坛子是祖传的青花瓷？？？？

观众又不是傻子。

自己恐怕也会成为颜值区的一大笑话。

“小歌，注意时间哦。”李涛友情提醒道，“若是规定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鉴宝物品，我们就要考虑连线下一个主播了。”

“马上马上！”

尹轻歌脑海飞速运转。

房子是最近才搬来的，最旧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陪伴自己大学到社会的吹风机。

总不能说，这是慈禧吹过头的？

还是说，这是小猪佩奇珍贵的活化石？

对了！

陈星不是有个上锁的箱子，偷偷放在储藏室地板下面！

若不是扫地机器人每次都在那里原地打转。

自己怕是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之前偷偷看过几次，都忍住没有打开。

尹轻歌是个知书达礼的妻子。

男人有点小秘密。

正常。

说不定里面是一整箱的情书呢。

但也没准，是他们老陈家世代相传的宝物！“还剩五分钟。”李涛开始倒计时。

“死马当活马医吧。”

尹轻歌架好手机，蹲在地上。

找了个螺丝刀，三两下就把地板砖撬开。

从里面提出一个旧得有些发黄的皮箱。

带着箱子和手机，回到了客厅。

“时间到！刚刚好，你们家藏东西的方式，还挺别致。”李涛笑道，“我们首先看看网友们的猜测，请后台的工作人员，将水友们的弹幕打在公屏上。”

“我猜是老式电报仪，敲摩斯电码的！”

“我猜是小说周边，七宗罪！炼金术的巅峰！可以终结龙王生命的武器！共七把刀剑，分别是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饕餮及色欲。”

“我在记录片看过，像是末代皇帝的皮箱！里面装的可能是珍贵的玛瑙和上面嵌着珍珠的纯金发针！”

李涛显然没明白第二个评论的脑洞，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念完。

“应该是哪本畅销小说里的神话武器吧，和金箍棒、九尺钉耙差不多的东西？”

网友折服，不愧是全国排得上号的主持人，瞎咧咧都能接近正确答案。

这临场应变能力，也太强了！

“现在，请小歌小姐姐，打开皮箱。董大师已经就位。”

尹轻歌趁着李涛读评论的时间，已经将密码试过了好几遍。

箱子上那个明显现代化的四位数密码锁，一看就是后来加的。

自己的生日不对，他的生日不对，头次相遇的日子不对，结婚纪念日也不对！

总不会是哪个前女友的生日吧。

尹轻歌只能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装出网络卡顿的样子。

“小歌，是不是信号不太好？”李涛催促道。

“哦哦，不好意思。”尹轻歌又给自己争取了半分钟，“刚才网络有点波动，现在好了!”

“对陈星最重要的日子，如果不是生日，那一定是在他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天。”

尹轻歌有了答案。

拿出手机迅速检索。

输入1407。

咔哒一声。

锁舌弹出。

1407！

对了！

往事如歌，涌上心头。

14年7月，16岁的陈星考入北辰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

人生轨迹，从那时开始剧变。

陈星创造了繁星四中的历史！

每一个四中人，都听过陈星的传说。

他的巨幅宣传海报，在繁星四中恪勤楼的大厅里，悬挂了两年之久。

照片下方，是张载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声名，赞誉，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繁星四中，一度以陈星为最大骄傲。

直到学校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

曾经冠以天才少年的陈星。

自行从北辰科技大学少年班退学。

默默摘掉了挂了两年之久的海报。

就像是神童方仲永，五岁落笔成诗，二十岁却泯然众人。

江郎才尽！

徒有其名！

四中之耻！

那些原本的桂冠与赞誉，顷刻间变成了背刺与嘲讽。

从那天起，陈星的名字，渐渐在繁星四中被遗忘。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尹轻歌摇摇头，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暂且搁置。

缓缓把箱子打开。

心里祈祷。

千万得是些董大师感兴趣的物件。

不然自己到手的曝光机会。

就没了。

对了，千万别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否则，直播间直接没了呀。

尹小歌往里面先偷瞄了一眼，才放心打开。

入眼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有信件，证书，有奖章，还有一些胸牌。

最显眼的是一个纹路很漂亮的红木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有些晃眼的金灿灿奖章，似乎是黄金质地，配有暗红色的条纹绶带。

上面印着北辰徽标，一颗冉冉升起的北辰星。

还有地标建筑，浮光城。

装饰以橄榄枝与和平鸽。

古朴大气，精致典雅。

尹轻歌拿起奖章，寻思着是不是陈星去北辰国都旅游带的纪念品。

入手沉甸甸，给人一种安心的重量。

还在想着说辞。

直播间已经沸腾。

弹幕，顷刻间充满了整个屏幕。

李涛张大了嘴巴。

董大师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整个人拼命往前倾。

光秃秃的脑袋，拼命凑近节目组的高清大屏。那红木盒子的下面，还有一个证书。

“陈星为北辰国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重大工程作出突出贡献，特授予北辰功勋奖章。”

下方，还有官方落款和一枚大印。

玩儿这么大？

真的假的！

这节目还能不能播？

宝友，这可不兴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