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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温婉:“……”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要不,再试试?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好可爱……”沈御:“?”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

章节试读


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

温婉:“……”

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

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

要不,再试试?

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

“好可爱……”

沈御:“?”

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

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

“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

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

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

“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

“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

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壶水,下定决心。

“狗东西,下次再骂我一句,看我不把你撩到手给睡服了!”

*

这几天,金木明显感觉到大将军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虽然大将军没有明说原因,但金木猜测一定和小婉姑娘有关。

在手底下的士兵又被大将军操练了两个时辰以后,金木终于没忍住找到了沈御。

沈御站在校场上方,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解开缠在手腕上的棉布,余光扫见欲言又止的金木。

“有事?”

金木点点头,“吴太守今夜娶小娘,在院子里宴请相熟的同僚,帖子是前天送来的,您这两日忙,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

吴太守每年都在娶小娘,以前这种宴请,沈御从来没去过,不过是派人送份礼物上门就当全了人情世故。

所以金木虽然搬出了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心里其实没底。

他已经做好了大将军让他按往年惯例去处理的准备。

谁知沈御垂眸思忖片刻,居然吩咐道:“让人备份礼物,晚上……你随我一同前去。”

金木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冲场上正操练的士兵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操练得已经去掉半条命的众人,终于得以喘息,纷纷向金木投以感激的目光。

只可惜,金木实在是没空注意这些细节,他依旧还在疑惑,大将军今天怎么突然答应去吴太守的宴请了?

马车停在太守府的门前,金木到底没忍住问出口。

“将军,您真要去?”

沈御穿着一身玄色锦袍,低调却不失武将英气,他轻笑,“自然是要去的。”

金木抱着一个礼盒跟在他身后,“将军,为什么啊,您不是说这种酒色场合容易让我们武将失去斗志?”

沈御脚步不停,有种被揭痛处的恼羞成怒。

“偶尔放松放松,也无妨。”

金木还是不理解,“可您还说要严于律己……”

沈御猛的停下,冷冰冰回头扫了一眼金木,“我还说过,军人首要遵守的规矩是服从命令!你在质疑本将军的命令?”

“属下不敢!”金木缩了缩脖子,不再多问了。

*

月上柳梢头,吃饱喝足的温婉,搬了一方躺椅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给几个半大的孩子讲故事。

自从前几天温婉给他们讲了一集西游记的故事之后,他们每天晚上吃完饭就缠着她讲故事。

于是每天一集孙悟空打妖怪的故事,就成了固定的娱乐项目。

“这白骨精本来是个吓人的骷髅,为了诱惑唐僧,就幻化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温婉悠闲的随着躺椅摇摆,目光温柔的落在一群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愤愤不平的孩子身上。

见唐僧和悟空师徒俩反目成仇的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温婉正准备来个情节反转。

没想到一个少年急匆匆跑了进来。

少年叫沈舟,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今年刚满十二岁。

沈舟是个可怜孩子,听他说,他父母都死在了漠北人手里,他算幸运的,因为年纪小被当成奴隶贩卖,才捡回一条命。

边城将士一年前剿了一个漠北人的据点,才把关在笼子里的他救了回来。

其他孩子跟他一样,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温婉对他们心生怜惜,便多了些温柔与宠溺。

沈舟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小婉姐姐,你跟我来一下。”

“干嘛?”温婉怔了怔。

沈舟:“你来了就知道了。”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搞得还挺神秘。”

她从躺椅里起来,跟在沈舟身后往院子外走。

大门口,金木坐在马车前赶车,看见温婉出现,跳下来抱拳行了一礼。

“小婉姑娘,校尉让我来接您相聚。”

相聚?

温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沈舟却显得十分高兴,扯了扯温婉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旁。

他压低声音,小大人似的叮嘱:“女子以夫为天,小婉姐姐,你要多顺着点儿校尉大哥,男人都喜欢乖巧温顺的女人。”

温婉:“……”

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叮嘱怎么讨人欢心,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沈舟叮嘱完她,又屁颠颠跑到金木面前,换上一张笑容憨厚的脸。

“金木大哥,小婉姐姐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请您多照顾一些,如果方便的话,在校尉大哥面前多替小婉姐姐美言几句,等我将来从军拿俸禄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金木:“……”

要不是这孩子都是经他手安排住进这个院子的,他真以为这是小婉姑娘的亲弟弟!

大将军行事低调,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孩子的真实身份,这些孩子也以为沈御只是个小校尉。

这都不重要。

金木好奇的是,他们家大将军每个月都会来看望这些孩子,也没见他们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大将军啊。

更何况沈舟可是这些孩子里最沉稳冷静的。

怎么这个赵小婉才来几天,沈舟居然为了她,都跟他讨要起人情来了?




温婉觉得,但凡她犹豫一秒,都是对帅哥的不尊重!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又快又准。

温婉下意识舔了舔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和温婉的轻松形成鲜明对比的阿柴,整个人都懵了!

他肉眼可见的瞬间红脸,放大的瞳仁里藏着震惊与怒火。

“你、你……”

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逼得话都说不出来!

温婉察觉到他的情绪,委屈巴巴的解释:“呃……是你说让我亲,我才亲的。”

可不能怪她耍流氓。

阿柴烦躁的咬着后槽牙,被她怼得无法反驳,只能憋着一口闷气,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

不远处,金木见他吃亏,本能的想躲,刚转身就被扯住胳膊。

阿柴冷冷的说:“一会儿趁乱把那丫头杀了!”

金木嘴角一扯,硬着头皮说:“将军……您刚才不是说,那姑娘提出的对敌良策和您不谋而合,是个人才。”

“你还说,图纸没找到,这姑娘会定穴寻墓,留着她还有用?”

阿柴:“……”

话是他说的没错,可这口气他着实忍不下去。

金木语重心长的劝,“将军,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姑娘亲一口,多大点儿事……”

他话没说完,就被阿柴犀利的目光打断,他缩了缩脖子,话锋一转。

“将军……难不成您以前没和姑娘亲过嘴?”

应该、不能吧?

金木好奇的心思赤裸裸的写在脸上。

阿柴眉头一皱,“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后院十七八个女人!”

金木歪头一想,“倒也是,将军府里那么多小妾,将军肯定身经百战。”

“那当然!”阿柴说完,手劲儿一松,打发道:“行了,去准备迎敌吧。”

“哎!”

金木立刻开溜,唯恐慢上半步又被殃及池鱼。

他前脚一走,阿柴脸上的表情就彻底阴沉下去。

“呵,那十七八个女人……老子压根儿连看都没看过!”

不过这话他不能跟下属说,有损男人雄风!

他抬手擦了擦嘴,忽略唇间残留的温润触感,忍不住回头往温婉的方向看去。

死丫头,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就开个玩笑而已,她还真敢上嘴!

*

战火燃起来之后,被风一吹,很快以一种疯狂的姿态向山下蔓延。

这是温婉第一次经历古代战场。

虽没有现代战争爆炸之后毁灭般的冲击,但长刀所到之处,鲜血飞溅之时,依旧让人心生畏惧。

阿柴弯腰将还在发愣的温婉拉到马背上。

没有同乘一骑的浪漫,她被当成货物一般横放在他身前。

温婉头朝下,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知道身后的人杀敌动作干净利落。

一刀一个漠北人!

宛如杀神转世,威武到了极致。

又一抹鲜血劈头盖脸浇下来,温婉啐了一口唾沫,挣扎中抬头瞥了一眼青年。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那眉眼犀利深邃,丝毫不见怯懦,只剩下向死而生的坚毅。

很多年以后,午夜梦回时,温婉还能清晰的记起当时那个画面。

浴血拼杀的将士,心怀信仰,勇往直前……

阿柴一行人势如破竹的闯进漠北人的队伍里,足足砍杀了半个时辰才冲出了包围圈。

马儿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才停了下来。

刚一停下,身后的人就从马背上滚落。

他摔在草坪里,发出“嘭”一声巨响。

温婉这才有机会看过去,就见阿柴一身衣裳都被鲜血浸透,不知是他的还是漠北人的。

他闭着眼睛不住喘气,似乎是累极了。

原本一百人左右的小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冲出来的将士们没有逃生后的喜悦,全都阴沉着脸。

温婉知道,他们是在为死去的同胞难过。

摔在草坪里的阿柴缓了一阵后坐起身,视线落在远处的山巅。

日出带来的朝霞,将天地染成最炫丽的色彩。

他没有说什么痛哭流涕的感言,直接抬手将长剑插进泥土里,然后重新翻身上马。

队伍再次开始前行。

温婉趴在马背上,看向那把留在这片土地上的长剑。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剑留在这里。

直到他三年以后踏破漠北人的王庭后,专程来这里收回了这把剑。

温婉才知道,原来这把剑,就是他誓要报仇的诺言。

*

距离边城很近的一个小镇上,队伍终于能够停下来休整。

小镇不大,驿站的房间不算多。

温婉是队伍里唯一的女人,但却没有享受到性别的优待。

她被安排和阿柴同住一个房间。

房间里,她和阿柴大眼瞪小眼。

温婉:“咱们孤男寡女的,同住一间房,不合适吧?”

阿柴挑眉,“孤男寡女?”

温婉点头。

“呵,”阿柴嘲讽的笑了,“你先照照镜子。”

他说着走向屏风后,很快,屏风后传来沐浴的水声。

温婉一脸茫然,愣了愣走到窗边的铜镜前。

当看清铜镜里那个满脸脏污,比怪物还难看三分的自己时。

她悟了他刚才的嘲讽。

他意思说,在他眼里,她不算女人?

温婉十分不服气,怒气冲冲的走到屏风跟前。

“我现在是脏了点儿,但是洗干净了还是能看出是女人的,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一个商贾小妾而已,倒是你……”

“好歹是个小头头吧,回头被人传出风言风语,说咱们端朝的将士作风败坏,吃亏的不还是你。”

屏风后,男人一直没出声,隔了好一会儿换了一身干净布衣的他一边系腰带,一边走出来。

他看都没看温婉一眼,绕过她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才道:

“其他兄弟们是八个人睡一间房,你不跟我住,就去跟他们挤。我没有意见。”

温婉一张脸黑不溜秋的,只剩一双眼睛还算干净,她撇撇嘴,小声问:

“没有其他选择?”

阿柴闻言,缓缓关上房门后来到温婉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她,“亲我的时候,不是很主动吗?怎么,现在怕了?”

“谁怕谁?”温婉本能的反驳,硬着头皮去屏风后洗漱。

“你等着,等姑奶奶洗干净了就来收拾你!”

耍嘴炮,谁怂谁是王八蛋!




饭菜刚摆上桌,中间一盘红烧肉黑乎乎的,空气里飘浮着烧焦的味道。

温婉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小心把菜烧糊了一点点……”

温恩表情平静无波,似乎并不在意这种细节。

他将烧糊的红烧肉移到自己面前,“我吃这个就行,我喜欢吃焦一点儿的。”

“呃……”温婉抿了抿唇,叹道:“太懂事的孩子,会没人心疼的。这种时候,你该抱怨就抱怨,别跟我客气。你还可以骂我一顿,说这么点儿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骂我是个猪脑袋。”

温恩怔怔的,“我不是孩子。”

“这个是重点吗?”温婉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温恩:“我不是孩子。”

他又重复了一遍,显然和一盘烧糊的菜比起来,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在乎的。

温婉拗不过他,“行,你不是孩子,你是春风得意的少年郎,行了吧?”

温恩不吭声,眉头皱了皱,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

他嘴唇动了动,“我是男……”

温婉却不和他废话了,捧起碗筷,闷声闷气的打断:“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男人,两个字,温恩到底没有机会说完。

两人没吃几口,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御快马加鞭的从营地里赶回来,动作敏捷的翻身下马,径直踏入院中,快步来到正屋里。

“加双筷子,我也还没吃饭。”

他倒是不客气,拉开温婉旁边的椅子就坐下。

温婉瞪大了眼睛看他,本想怼他两句,可目光落在他衣袖上一抹殷红上,又犹豫了一下,到没再多说什么。

算了,他们边城守军为了抓捕那伙贼人,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她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筷回来。

沈御接过碗筷,瞧见了那盘烧糊的红烧肉。

他震惊的挑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咋舌道:“你是在菜里下毒了吗?”

温婉嘴角一扯,正要发作,旁边的温恩却突然抬起筷子。

他从沈御筷子上抢走那块黑乎乎的红烧肉,当着他的面吃进嘴里。

“不是给你做的,这是姐姐给我做的。”

温恩语气冷冰冰的,“我觉得好吃就行。”

沈御:“……”

睁着眼睛说瞎话,也算一种本事。

他这么说,温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御冷笑一声,挑衅的看向温恩,“那我倒是要谢谢你姐姐的不杀之恩了,这一盘东西吃下去,不死也要半条命吧。”

温恩闻言,脸色一沉,冷声道:“不劳你一个外人费心。”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温婉哪里还能吃得下去。

她无力扶额,“你们两个够了,要吃就吃,不吃都给我出去!我做一桌子菜,不是为了看你们脸色的!”

见她动怒,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才勉强偃旗息鼓。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都很不满意。

饭后,温恩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沈御冲温婉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在院子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阿贵的确杀过不少人。”

沈御一开口就是王炸,直接肯定了温婉的猜测。

可他态度又不像很排斥,这倒让温婉生出了疑惑。

温婉:“那你为什么敢把他留在身边。”

沈御沉声说:“杀人,也得看杀的是什么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温婉点点头。

沈御:“阿贵曾经只是一个镖师,一年到头有大部分的时间都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年迈,就等着他替家里开枝散叶。”

“他和同村的一位姑娘青梅竹马,本来两家已经过了明路,就等着来年开春,他押完镖挣钱回来,就能上门提亲。”

“一个深夜,漠北人杀进了村子里,杀光了全村的男人,还掳走了那个姑娘……”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温婉一眼。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被漠北人掳走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吗?”

温婉思忖片刻,背脊便是一凉。

当初在山神庙,沈御本想了结了她,就是不想她落入漠北人的手里。

后来进了边城,她听那些在漠北人手里幸存下来的人说,漠北人把掳来的女人叫做“两脚羊”。

多么可怕的名字!

羊是豢养的牲畜,把女人当成豢养的牲畜来吃,简直是泯灭人性。

即便沈御是沙场上走下来的大将,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血腥,但每每提起漠北人吃两脚羊这件事,他都几欲作呕。

“阿贵押镖回来的时候,在村子里找到了一口大铁锅,锅里还一条煮得泛白的腿,那腿脖子上,有那个姑娘的蝴蝶胎记。”

闻言,温婉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捂着嘴红了眼眶。

她不敢去想,背井离乡赚钱养家糊口的男人,回到家中发现父母惨死,爱人沦为敌人的食物,会是怎样的崩溃。

沈御叹道:“阿贵一个人骑着马追了一百里路,才追上了那队漠北人。”

温婉哽咽,“他一个人去的?”

“嗯。”沈御应了一声,“他一个人杀进漠北人的队伍里,抱着必死的决心,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算赚,杀三个,就此生无憾了!”

温婉是真的没想到,瘦胳膊瘦腿的阿贵,居然有如此经历。

沈御继续说:“也算他命不该绝,我们边城守军赶到的时候,刚好从漠北人刀下抢回了他一条命。”

说完之后,他抬眸,对上温婉的视线,郑重的问:

“所以,你现在知道他杀了很多人,你会害怕吗?”

害怕吗?

一个有血有肉,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外的铁血男儿,会让人害怕吗?

温婉摇了摇头。

沈御扬了扬唇角,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笑道:“现在放心了吧,这下应该不会再把菜烧糊了?”

他居然猜到她是心神不宁才把菜烧糊的?

温婉拍开他的爪子,奶凶奶凶的说:“那纯粹是个意外,下次我非得做个满汉全席让你开开眼界。”

沈御温和的笑,“行,那我等着。”

温婉:“……”好像被他骗走一顿饭?

她又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阿贵这么厉害的人,怎么甘愿做你的一个小厮呢?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焦香味美,外酥里嫩的烤羊散发着汩汩诱人的香味。

一群半大的孩子蹲在烤羊周围,一个个哼哧哼唧哧的流口水。

烤羊边上,架着一口大铁锅,铁锅里熬着沸腾的羊肉汤,正不断的冒着小气泡。

温婉见几个孩子实在馋得厉害,拿了小刀给每个孩子割一块烤羊肉。

沈御远远的看见一群孩子聚在温婉跟前,一时间禁不住生出感慨。

她不过来边城月余,竟完全融入了这里。

他将马儿的缰绳递给阿贵,这才走到她跟前。

温婉刚给几个孩子发完烤肉,就见一只明显比孩子们大的手掌在面前摊开。

她顺着这手掌往上看,对上沈御戏谑的目光。

“我也要吃。”

温婉白了她一眼,“你多大的人了,跟孩子一样馋嘴?人还没到齐呢,等着吧。”

她转身,把沈御晾在原地。

周围的一群孩子见了这一幕,纷纷捂着嘴开始偷笑。

沈御悻悻的收回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个堂堂一等大将军,吃块烤肉,还得看这个女人的脸色?

可偏偏,他竟然没有丝毫生气。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滋味,倒是挺特别的。

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惯于处事不惊,想通之后,沈御就换上一张笑脸,挽起袖子去给温婉帮忙。

温婉嫌他碍事,时不时瞪他两眼,他竟也没有甩脸色,反倒眉眼都带着笑意。

金木今天跟着沈御一起过来的,他和阿贵在院子角落里唠嗑。

两人将沈御和温婉相处的模样看在眼里,同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金木:“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咱们家大将军也有和小娘子打情骂俏的时候。”

阿贵:“可不是,想想将军以前,对所有的小娘子避如蛇蝎,被他骂哭的小娘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金木点头附和,“不说以前,就现在,将军夫人来边城这么久,要想见咱们将军一面也不容易。”

说起将军夫人,阿贵想起近日碰见徐姨的事来。

徐姨这人,本性倒是不错,但就是有个缺点,话多。

阿贵有些担心温婉的事会传到府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白天的事给金木提了一嘴。

金木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

“我琢磨着吧,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小婉姑娘的事就算被府里知道,也不是件坏事。”

阿贵不懂,“怎么说?”

金木:“你想啊,总归将军对小婉姑娘是起了心思了,小婉姑娘也不愿意做外室,那迟早小婉姑娘是要进将军府的。”

阿贵恍然大悟,“有道理!”

两个人讨论得兴起,没注意到一墙之隔的阴影里,端着盘子的温恩,将这些都听进了耳朵里。

少年脸上的阴霾藏在黑暗中,一双眼睛却目光灼灼,那是燃烧的炙热火焰。

他在绝境处遇到她,好不容易他才重新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不允许,也绝不会让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

小院里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每个人都沉浸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

温婉找了一圈没有看见温恩的身影。

沈舟抓着一只烤羊腿,“我刚才还看见他了来着,好像出门去了吧。”

温婉疑惑,“这会儿出门?有什么比吃饭还重要的?”

她嘴里嘀咕着,人却已经走到院门口。

门外的小巷子空荡荡的,只有些许落叶孤零零的随风晃荡。

她收回视线,刚转身,脚尖就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温婉吓得不轻,正要惊呼出声,黑影沙哑嗓音喊了一声。

“姐姐。”

“恩恩?”温婉拍着胸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一看,就见温恩委屈的坐在墙根下,双手环抱着膝盖,可怜的红了眼眶。

温婉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怎么了?”

温恩眼巴巴的抬头,“姐姐将来做了那个人的小妾,我又会变成一个人了,对吗?”

“?”温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啊,我要做谁的小妾?”

温恩低落的说:“我都听见了,他们说,那个人看上你了,你迟早会成为他的小妾。”

“你是说周校尉?”温婉沉声问。

温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应了一声。

那个人是大将军的身份,姐姐没必要知道!

大将军这个身份,在边城是带着光环的英雄,他可不希望温婉也像那些女人一样,看人的时候露出崇拜的目光。

温婉撇了撇嘴,“他看上我,我就得做他小妾啊,他想得挺美!我就这么廉价,只配做个妾?”

温恩小心翼翼的看她,“姐姐不会和他在一起?”

“呃……”温婉犹豫一下,“反正我不会做他的小妾!”

以前在大将军府,那是因为大将军不在府里,她能混吃混喝,还不用伺候男人,她顶着一个小妾身份过着也就算了。

现在,将军夫人要拿她当生育工具,她但凡脑袋里没有豆腐渣,都不可能再回去。

至于做周校尉的小妾?

开玩笑,她现在有了银子,又有合法合规的新身份,一个人生活不香吗?非得给自己找个狗爹?

“放心吧,姐姐不会丢下你的。狗男人,哪有弟弟重要!”

闻言,温恩先是一怔,随即就扬起灿烂的笑容。

温婉扶着他站起来,“你个小孩儿,就因为这个连饭都不吃啊,以后可不准这样了。你得快点长结,以后帮我打跑那些想让我做小妾的狗男人!”

“好!”温恩乖巧的点头,又说:“那我以后也不找小娘子,我们在一起过一辈子。”

“哈哈,”温婉拍了拍他的肩,“你这话虽然有很大的哄我的成分,不过,听你这么说,我还是很欣慰的。”

那时候的温婉,并不相信少年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

有些感情,在微末中萌芽,等到发现的时候,却已经是血雨腥风,足以摧毁整个人生。

*

也许是知道了沈御背后的打算,温婉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没给他好脸色。

他要喝汤,她假装没看见,他要吃肉,她凶巴巴的吼一句。

“你是没长手吗?东西都在这儿,你要吃不会自己拿?”

沈御:“……”

他又哪里惹到她了?




草原上的月,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

一轮明月挂在半空,清冷的月芒碎了一地。

帐篷里,温婉人虽然躺着,一双耳朵却竖了起来。

“有动静吗?”

温婉转头问睡在另一个地铺上的沈御。

一间帐篷搭了两张地铺,地铺的中间,只一个枕头充作了防君子的间隔。

沈御闭着眼睛,回答得有气无力。

“有。”

温婉:“嗯?那你还躺着?不出去看看?”

沈御“……飞鸟、鱼虫,还有你,动静都挺大的。”

他说的反话,温婉听得懂。

“没有就没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沈御睁开眼睛,“一个时辰内,你已经反复问了我十次这个问题!”

“是吗?”温婉倒是没在意。

沈御“嗯”了一声,“姑奶奶,你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温婉:“不是你让我不要睡实了?”

沈御长叹一口气,“我收回这句话,你好好睡,万事有我。”

温婉犹豫了一下,似有些不放心,“还是不行,你万一睡着了怎么办,还是两个人保持清醒比较妥当。”

沈御:“……随你!”

他已经做好了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打算,谁知不到片刻,隔壁地铺就传来了稳定的呼吸声。

得,口口声声说要保持清醒的人,须臾之间就睡着了。

原来,认真的只有他一个。

温婉睡着以后,沈御蹑手蹑脚的起身,掀开帘子走出去。

“你要在这儿守一晚上?”

沈御居高临下的看向缩在角落里的人。

自从温婉进了这间帐篷,温恩就悄悄跟过来,躲在帐篷后的角落里。

温恩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不用你管。”

沈御气得笑了,“你是担心我对她做些什么?”

温恩一瞬不瞬的对上他的目光,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张皮之下是人是鬼。”

但凡这是他手下的兵,他都要拧起来抽上几鞭子。

沈御沉声道:“说得对。你这张人皮下又是什么?你骗得了她,可唬不了我。䢵连这个姓,不是极其了解游猎牧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温恩面露诧异,很快又冷静下来,“我说了,我是听卖羊的牧民说的。”

“不可能。”沈御冷笑道:“你既然用这个姓氏堵了阿卓信的继续追问,那你就肯定知道䢵连这个姓氏的忌讳。”

温恩闻言,惊了一下,“你也知道?”

沈御:“䢵连这个姓氏,在游猎民族里代表了一种诅咒,其他家族的人根本不想跟䢵连的人扯上关系,所以对这个姓氏的了解也最少。你用䢵连这个姓氏,就最不容易穿帮,最容易把阿卓信糊弄过去。”

温恩听完他的分析,好一会儿没动。

“一个简单的举动,你居然能看出这么多门道。周校尉,你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吗?”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之间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流光碰撞。

沈御收回目光,“我不管你以前是谁,最好安分守己,如果你敢做什么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来自一等大将军的气势,一般人早就噤若寒蝉。

可温恩只是凉幽幽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怕死?放心,我对你们这些人的死活丝毫不感兴趣。倒是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沈御:“就凭你,有资格教我做事?”

温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倾身向前,丝毫不显畏惧,“你试试!”

沈御:“……”

有生之年,被一个小狼崽子威胁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犀利,随即,目光越过温恩,落在不远处灌木后的阴影上。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笑了。

“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沈御重新回到了帐篷里。

夜风,越来越冷。

温恩打了个寒颤,又缩回了角落里。

他刚准备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突然听见一阵沙沙声响起。

像是……蛇?

他一惊,立刻起身,寻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

天刚亮,温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

她擦了擦口水,又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天,我怎么睡着了?昨晚上没出事吧?”

她看向隔壁地铺的沈御。

沈御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顿了顿,说:“应该没事吧。”

“应该?”温婉觉得他话里有话。

沈御:“我没离开过帐篷,跟你一样,对周围的事一无所知。”

“哦。”温婉伸了个懒腰爬起来,“那我出去看看。”

沈御犹豫了一下,“一起吧。”

温婉没有意见,和他一起走出帐篷。

帐篷中间的空地上,篝火已经燃烬,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温恩,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他。

“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温婉小声嘀咕着,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她走了一圈,发现阿卓信等人也不见了的时候,才心生恐慌。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快步走向沈御,“我问你,在游猎民族里,关于婚丧嫁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风俗?”

沈御一怔,眸光充满赞许。

能这么快想到这一点,她果然一如既往的聪慧。

“要说什么特别的……在游猎民族里,家庭成员的成婚顺序倒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按照长幼有序,年长的兄、姐成了婚,下面的弟弟妹妹才能谈婚论嫁。”

温婉听完,脸色顿时白了白。

她又咬牙问:“你别告诉我,在游猎牧民里也好男风!”

沈御神色不动,“大部分没有,但是……我倒是听说某些大家族里有地位的人会养几个男宠来彰显地位。”

温婉的心彻底凉到谷底。

再抬眸的时候,她恨恨的瞪着沈御,“所以,你早就看出来了,阿卓信根本就不是想要我,他是想要温恩!”

沈御犹豫了一下,选择沉默。

温婉凄然笑了,她转身奔跑,骑上一匹骏马,猛甩缰绳冲了出去。

“周柴!要是温恩出了什么事,你我交易作废,从此两不相干!”

沈御没想到,她会不管不顾的骑马离开。

他更没有想到,她会为了一个捡来的奴隶,对他撂下如此狠话。

他先愣了愣,随即啐了一口唾沫。

“胡闹!”

在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上,她以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就能找到温恩吗?

更何况,她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女人,怕是一只野狼都能一嘴咬断她的脖子。

沈御想到那个画面,烦躁的低咒一声,随即翻身上马跟着追了出去。

温婉的骑术自然是比不过沈御的。

他追了半盏茶的时间,就追上了她。

“停下!”沈御低吼。

温婉在气头上,根本不给他任何回应。

沈御无奈,只能一个跃起扑过去,抱着她滚下马背。

两人在小坡上滚了一路才堪堪停下。

温婉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沈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捏着她的脸颊才把她推开,“上辈子属狗的!牙口这么好。”

温婉气喘吁吁的,爬起来又要跑。

沈御烦闷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伸手拉她。

温婉却甩开他的手,目光变得冷漠冰凉。

“周校尉,昨晚上你知道温恩遇到危险了,对吧?”

这个队伍里,都是他的人,他的眼睛。

他们本就对阿卓信有警惕心,以他的行事风格,必然会让人盯着阿卓信那群人。

温恩不可能被悄无声息的带走,除非,有人故意放任。

沈御拧眉,“没错,我们发现了。”

温婉眼眶有些发红,“你们为什么不管?是因为他对你们来说没有意义,你们不愿意为了他而暴露自己,所以即便他被带走,你们也不闻不问?”

“呵呵,也对。人嘛,都是利字当头的,我之所以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也该庆幸我对你们来说,还有些用处。”

沈御眉头越拧越紧,“小婉……”

“别这么叫我,周校尉!”温婉冷冷的说:“我们之间非亲非故的,就是个合作关系而已,还请周校尉以后唤我温姑娘。”

沈御沉着脸,“是,我的确不想管他的闲事。我带着这群兄弟出来,就不能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这里。你敢说,你没发现温恩表现出来的阅历,绝非一个普通奴隶?”

温婉脸色一白。

沈御接着说:“小婉,我原本就不是个善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一等大将军,他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地位,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站在他的立场,一个阴暗的、可能会随时给兄弟们带来危险的人,不值得他暴露,更不值得他去救。

只是……

“我明白了。”温婉悻悻的撇了撇嘴,“你没错。”

沈御:“你能理解最……”

他话还没说完,温婉大步向前,在他触不及防的时候,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意失荆州,他是真的没想到她会对他出手。

他也从未对她设防。

温婉:“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告诉我,立场不同,选择不同而已。那现在,我们立场也不多,而我……选择挟持你,让你的人帮我去救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