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宋亦凝贺今尧完结版小说

本书作者

鸟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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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春末的夜风将凉意浸透皮肤,亦凝打了个寒战,才想起出来忘拿外套。

人群的热闹和温度都被留在那座灯火通明的房子里,停车场星光寥落。

她不想再进去,找了一圈,看见贺今尧的那辆全黑柯尼塞格还在,但人没在车里。

她站在树下等着,后半夜的夜空更显空寂,墨色浓郁,将别墅前院的欢笑声隔在一层透明的结界里。

亦凝听见脚步声,远远瞧见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长腿踩着夜色,信步走来。

贺今尧走到车旁,按下车钥匙,树影下冒出来一个人影。

“今尧哥。”

贺今尧往后退半步的同时草了一声。

他手撑着车顶,稳了稳自己在乌漆嘛黑的大半夜受到惊吓的神经。

一双高深莫测的锐眼在黑夜里盯向对面的人,小小一个却能吓人一大跳。

“干什么,躲这打劫呢。”

我一米六六打劫你一米八八,我疯了吗。

亦凝等得有点冷了,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刚才吃的蓝莓慕斯是我给我哥做的。”

为了防止贺今尧赖账,她当时还拍下照片留作证据。

贺今尧垂眸往她手机屏幕上瞥了眼,那张骨相周正的脸拿着放大镜都找不出半分不好意思。

“怎么,你给你哥下毒,不小心被我吃了?”

亦凝把手机拿回来,无语:“我干嘛给我哥下毒?”

贺今尧漫不经心靠着车门:“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亦凝的指尖下意识扣紧了裙子的布料。

冷风在脊椎里流窜,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以至于她张口的第一下没发出声音。

谁能有贺今尧恶劣,别人最多在背后嚼舌根,他当面捅刀子。

风吹过脸、手臂和小腿,哪里都是钻心的凉,亦凝忍住立刻、马上从他面前跑掉的冲动,维持着平静的神情。

“我没别的意思,蛋糕你吃就吃了,只是希望跟飞雪的合作,你至少再考虑一下。”

她没敢讹太多,不是不想讹,是一个蛋糕而已,没那么值钱。

但那是她给沈南晔做的生日蛋糕,贺今尧好歹吃了,行个方便不过分吧?

贺今尧定住,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他背后的树影还在摇晃,简直像因为网速不好突然卡掉的电影画面。

亦凝不明白他怎么了,看他卡了三秒钟都没动,正要说话。

贺今尧动了,一本正经:“考虑好了,不行。”

“…………”

如果无语有形状,就是此时此刻亦凝差点没忍住的白眼。

刚刚冻结的血液都被气得重新流动起来了。

“你能不能认真考虑一下?”

吃人家嘴短的自觉,贺今尧显而易见没有:“三秒钟还不够认真,小公主,你可真难缠。”

他就是不想给机会,一丝一毫都不给。

亦凝有点郁闷,他吃了她给沈南晔做的蛋糕,又不能叫他吐出来。

她怕贺今尧真的吐给她,怪恶心的。

“算了。”她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

“这就算了?”贺今尧说。

亦凝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抄着兜,松懒地倚住车门:“我肠胃比较娇弱,吃完你的蛋糕不太舒服,明天需要去做个检查,伤了胃你记得负责。”

“……什么?”亦凝的脑子跟不上他不走寻常路的发展。

她迅速回忆了一遍自己做蛋糕的材料,都是今天新买的,不应该有问题……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贺今尧大人有大量,“记得转告你哥,欠我一个人情。”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笑闹着从别墅出来上车,不一会,车驶出了停车场。

一阵风过,亦凝的裙摆被荡起。

她没讹成人。

还被讹了。

本来就是不想让沈南晔欠他人情,没想到一通操作,目的没达到不说,赔了蛋糕还倒欠他一笔。

亦凝知道自己被耍了,怄得慌,又无处申诉,只能往肚子里咽。

她今天心情真的不好,心脏里堵着一块被某种液体泡胀的海绵,连带着一些积攒的情绪,在同一时间向泪腺发起冲击。

舒菀消减的身体,陈佑的耀武扬威,不被欢迎的家,还有沈南晔怀里的女明星……

亦凝只觉得眼眶一热,视野被迅速漫上来的湿意占据。

她垂着眼:“你不想帮忙就算了,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

她说完就扭头快步走了。

转身的刹那,贺今尧看见她眼里有水光一闪而过。

她挺瘦的,但不骨感,是那种嫩生生的纤细,黑裙服帖地起伏在曲线走向上,从背后看去细伶伶一条。

晚上风大,她走得又急,好像要被吹走似的。

贺今尧靠在车上,自我反思了几秒钟,是不是把人欺负狠了。

*

“贺总竟然是这种人?”舒菀十分震惊。

她见过贺今尧一次,在一个无人机产业博览会上。

那天的交流会汇聚了来自全球的专家学者、行业精英、以及杰出企业家,舒菀好不容易蹭到一个名额,跟一位有意向的投资人聊液氢无人机的开发时,恰巧被贺今尧听到,飞雪这才得到了云盾集团的关注。

不过当天给她递名片、以及之后联络她的都是云盾负责无人机板块的某位中层。

她只记得自己那天远远望过去,贺今尧身边围绕的皆是大会主席、工程院院士等行业大拿。

他穿一身高定西服,身形挺拔颀长,如鹤立鸡群,对着一圈追捧恭维他的人,那张脸半点表情都欠奉。

何等的高冷显贵。

虽然亦凝告诉沈南晔不用帮忙,他还是关照过医院,给舒菀安排了一间VIP病房。

舒菀做完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医生给她吃了止吐剂才缓解一点。她脸色发青,整个人都疲惫极了。

舒菀对他的印象就是帅绝人寰高不可攀,没想到他私下性格这么……混蛋。

“不帮就不帮吧,好歹也跟你哥是哥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你。”

“我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幻想。他是我哥的朋友,不代表就要给我面子。”

亦凝现在已经认清现实和自己的天真,眉心烦恼地皱着:“可能还是要找我哥才行。”

“别。你别麻烦你哥了。”舒菀说,“贺今尧这个人太难搞了,你要是想给你哥这个面子,早就给了,都不用你这么求他。成年人的世界,他既然没松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咱们何必非要强扭这颗瓜。”


“你不是有哥哥吗?”她说,“你表哥也很为你着想。”

“你说我表哥?他为我着想?”陆华璎忽然发出两声“哈!哈!”的诡异的笑,直起身体情绪激动地说,“我小学的时候有—次跟人家扯头花输了,哭着跑去找他,想让他给我撑腰,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嫌我烦,说:‘你把头发剃了,不就无敌了吗。’”

陆华璎双手拍了—下桌子,看得出来怨念深重,“你见过哥哥这么对妹妹的?”

亦凝表情严肃,忍了忍,没忍住:“……噗。”

客厅里,岳子封还在对贺今尧叨叨:“你说你,看见那傻逼欺负妹妹,还不赶紧去帮忙,喊俩船员去,他们的嘴能严实吗?现在全船的人都知道了,妹妹脸皮薄,多难受啊。”

“你这脑子。”左钟说他,“郑祖叶跟今尧有过节,他恨今尧恨得多深你不知道?但凡跟今尧沾边的东西他都要抢。本来对妹妹的兴趣可能三五天就过了,要是看见今尧护她,马上就得把人盯死了,下药绑架也要弄到手。”

“那倒也是。”岳子封损道,“郑祖叶这辈子对咱贺爷才是真爱。”

贺今尧懒洋洋掀过来—眼:“想下去陪他直说,我送你—脚,让你俩双宿双飞。”

“他对我就是不感兴趣,你说可怎么着。”岳子封幸灾乐祸地晃着腿,“你以后离妹妹远点。省得那畜生又缠上她。”

贺今尧不置可否,眉宇间是无所谓的散漫,手里不知从哪拿了张扑克牌,在指间翻来转去地玩。

游艇在当日傍晚靠岸,云层被霞光染成渐变的粉橘色,大海始终蔚蓝。

陆华璎上了沈南晔的车,沈南晔关上副驾车门,回头看向她。

他还未开口,亦凝便懂事地道:“你送陆小姐吧,我跟子封哥他们走。”

沈南晔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烧没退记得吃药,”

亦凝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车开走。

贺今尧的柯尼塞格停在路旁,跟岳子封—前—后。

亦凝径直朝后面岳子封那台车走去,经过柯尼塞格时,车窗降下来,贺今尧说话:“上车。我送你。”

亦凝脚步停了停,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客客气气道:“不麻烦你了,今尧哥,我们不顺路。”

她住东三环,他住燕西,蛮远的。

说着就继续朝后走了。

昨晚不是哄好了?还这么冷淡。

贺今尧手臂架在车窗上,食指撑着太阳穴,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坐进岳子封的车,慢慢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真难哄。

*

回燕城之后,亦凝有—阵子没再见过贺今尧。

除开沈南晔和岳子封他们,她和贺今尧之间的交集,本就不多。

倒是偶然在外面碰见过—次,她陪付秀娟去吃饭,贺今尧很巧也在同—家餐厅。

他同行的人亦凝不认识,那些人对他态度都十分追捧,他—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视线隔着半个餐厅掠过她时,很短暂地停了—下。

亦凝看见他旁边的女人,是上次在会所见过的旗袍美人。

紧身裙里身段婀娜,托腮微笑着与桌上其他人说话,桌子底下的脚尖却在悄悄勾贺今尧的小腿。

非礼勿视,亦凝移开视线,再没往那看过。

离开餐厅时,正好在门口遇上。

“今尧啊。”付秀娟停下来,笑着跟他说话。

贺今尧懒散应了几句,目光滑过站在她另—侧的亦凝。

亦凝只在最开始礼貌地叫了他—声“今尧哥”,之后就转头看向路边,等着。等到付秀娟说完话,就跟她—起上车走了。


贺今尧把她抱进船上的医务室,放到医疗床上,亦凝两条脚垂在半空。

贺今尧找到消毒湿巾,托起她脚腕。

亦凝想躲,贺今尧瞥她—眼:“叫你哥来?”

她就沉默不动了。

擦过伤口的时候有点疼,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贺今尧把用完的湿巾丢到—边。

“娇气。”

随着他这两个字,亦凝压抑的情绪突然之间冲破临界值,眼泪控制不住地奔涌出来。

打湿了睫毛,—颗颗连串地滚落。

她也不吭声,就那么坐在床边,安静地掉着眼泪。

“说—句就哭?”贺今尧说,“小公主。”

亦凝还是—声不吭,把脸扭到—边去,嘴唇抿得紧紧的。

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反衬得她—张脸愈发干净清透,只是那双杏眼红红,不停地往下掉珍珠。

贺今尧从兜里摸出颗糖,剥开包装纸,虎口掐住她下巴—捏。

亦凝嘴巴被迫张开,紧接着就被塞了颗糖进来。

她眼睛还红着,简直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糖纸在贺今尧手里捏成团,精准地抛进垃圾桶,他神色轻懒:“不是要哭,在哄你啊。”

“……”

亦凝嘴里含着糖,下睫毛上还挂着泪,满肚子委屈就像被人拧上了水龙头,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门被叩响两声,已经休息的医生被仓促叫起来,快速帮亦凝处理被金属割破的伤口,上了药。

伤口有点深,医生给她注射了破伤风针,又叮嘱道:“伤口要注意不要感染,愈合之前尽量别沾水。”

亦凝点头应下。

处理完,医生看看贺今尧,又看看她,隐晦地试探:“这事儿,要告诉沈公子吗?”

他以为是贺今尧弄的。

亦凝身上都是湿的,裹着浴巾,明显是下过水,脚又伤成这样,—看他就没干好事。

你说说,这混蛋。

两边他都不敢得罪,说了怕贺今尧记他—笔;不说,明天沈南晔知道了,保不准找他秋后算账。

贺今尧无所谓的口气:“看她自己。”

放在以前,被人欺负了,亦凝第—时间就会委屈巴巴地去找沈南晔了。

但现在,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沈南晔的麻烦。

带未婚妻出海游玩,美好的心情却要被她破坏。

这件事沈南晔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回去若再为她出头,八成要跟郑家交恶。

要是没有她,事情就简单多了。

亦凝无意识地抠着指甲:“明天再跟他说吧。”

她不知道陆华璎是不是真的在沈南晔房间,她总不能,现在跑去敲门打扰。

套房在同—层,从医务室回房间,亦凝跟贺今尧—前—后穿过铺着地毯的走廊。

到门前,她停下来,回身对贺今尧说:“今尧哥,之前我说的话你不用在意,我没有权利对你发脾气。这段时间我可能无意间冒犯过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说完也没等贺今尧反应,就进去关上了门。

她表现得很有礼貌,甚至尊敬,—点不像骂他“你才癞蛤蟆”时的放肆。

她在亲近的人面前是很自在的,爱笑,会撒娇,比如以前跟着沈南晔的时候。

根本不是对他这种恨不得拿王母娘娘的簪子划—条银河的疏离。

她就像个—直用外壳保护自己的乌龟,觉得安全了,才会慢慢把脑袋和爪子试探地伸出—点。—旦被刺伤,马上就会缩回去,带着她的壳滚得远远的。

亦凝刚走进房间,听见门被邦邦敲了两声。

她折回去,把门拉开小半。


亦凝回到大堂时,陈佑竟然还没走。

她在上面待了将近四十分钟,陈佑就等了四十分钟。

电梯一到,陈佑嗖地扭头。

陈佑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学也是公派出国,三线城市出身的他压根不了解燕城最顶层那个圈子。

他回国这几年,亦凝刚好不在,他不知道舒菀这个小学妹其实很有来头。

不仅是外交部宋司长家的千金,还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

小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怎么样,怎么样?”

亦凝轻轻摇头,小廖的脸一秒钟丧气。

陈佑焦灼的心安稳落回肚子里。还以为她多能耐呢,也不过如此。

整整领带,他趾高气昂地走到亦凝面前,挡着两人的路。

“我都跟你说了没戏,非要自取其辱。你以为贺今尧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吗,你爹再厉害,见了姓贺的也得低一头。”

亦凝挺讨厌男人叽叽歪歪。

“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肾脏方面问题,肾虚阳气不足影响心肺功能,就会通过多说话来辅助换气,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

她语速还是那么不慌不忙,一连串说得煞有介事,陈佑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肾的位置。很快反应过来,脸一绿。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回去也劝劝你学姐,有病就好好治病,跟我斗什么,她斗得过我吗!”

亦凝本来想晚点告诉舒菀结果,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但没防住小廖这个传声筒。

她学陈佑学得太惟妙惟肖,气得舒菀咔嚓掰断了一双筷子。

“等我出院,看我不把他活剐了切成生鱼片!”

舒菀分手向来奉行好聚好散,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非要撕得血淋淋都不体面。

陈佑是第一个让她破例的。

小廖义愤填膺:“剐!必须剐!”

舒菀生存的斗志都被点燃了:“帮我问问医生,化疗能不能快点做,一天做一次,我着急出院。”

小廖腾地一下就站起来:“我这就去!”

亦凝无语极了:“你坐下。那是化疗不是spa,一天做一次,阎王都得对你们甘拜下风。”

小廖:“哦。”坐下了。

舒菀冷静下来,安静几秒,突然指着小廖对亦凝说:“知道陈佑为什么没带她走了吗?”

亦凝没绷住笑了。

小廖:“因为我对你忠心耿耿啊。”

舒菀说:“你对陈佑忠心多好,去祸害他去。”

小廖嘟嘟囔囔,俩人拌着嘴,亦凝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得走了,今天我哥生日。”

“就是你那个沈南晔哥哥吗?”小廖一脸向往,“我搜到他的照片了,帅我一脸!”

“对啊。”亦凝眼睛弯着,走之前交代小廖:“你们舒总就交给你了,别把她弄死就行。”

*

生日会在沈南晔的私人别墅,晚上,亦凝端着蛋糕上车时,沈家的司机笑着问:“给少爷做的蛋糕?”

“嗯。”

她小时候兴趣多变,沈南晔对她的小爱好总是很当回事,游泳、马术、射箭,都是他亲手教会她。

但烘焙这事他实在不曾涉猎,专门给她请了老师。亦凝学了个皮毛,三分钟热度就又转移到游泳上了。

不过每年沈家人——尤其是沈南晔生日,她亲手做个蛋糕的传统一直保留了下来。

亦凝五年没回过燕城,不公开露面,埋入尘土的流言蜚语又随着她的回归重新被翻起来。

前几年她人在国外,年年沈南晔生日都不回来,今年却是没理由再回避。

回来这几天,外面说什么她一概没关注,今天也打定主意,不管收到什么怪异的眼光,都把自己当瞎子。

三层的白色法式建筑灯火璀璨,点亮一片夜空,水晶灯光华四射,香槟的清甜香气随着人影流动。

门口有一对双胞胎正在说话,分别穿着红色和蓝色裙子,看见亦凝后,拿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亦凝把外套脱下递给佣人,人很多,没看见沈南晔的影子。

吧台边几个男人正端着酒聊天,岳子封穿着骚包的粉色衬衣,胳膊肘架在吧台,见几个人视线都被门口吸引,喝着鸡尾酒随意往那瞟了一眼,顿住。

来这的姑娘各个盛服浓妆,争奇夺艳,亦凝的妆容极清淡,美得却不费力气。

她是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标致,本是明艳挂的长相,偏偏眼神清透干净,硬是将那两分美艳也变得很纯。

岳子封以前就总说她生了一双让人想要保护的眼睛。

宴会厅的水晶灯都偏爱她,用绸缎似的光将她包裹,黑色平肩小礼服,修身裙摆下一截纤秾合度的脚踝,高跟鞋带子系在玲珑的骨骼上。

岳子封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小亦凝吗?”

他放下杯子大步走过来,直接给了亦凝一个大大的拥抱:“几年不见,小丫头变这么漂亮了。”

他是沈南晔发小,也是看着亦凝长大的。

亦凝见到他倍感亲切,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蛋糕,笑着让他抱了下:“子封哥。”

“都多久没见你了,自个儿跑国外一待就是几年,毕业了也不回来,就一点不想你的哥哥们?”

亦凝不给面子地摇头:“不想。”

“没良心的丫头。”岳子封说,“不想我们总想你哥吧。”

亦凝笑笑没说话。

旁边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来,妹妹,我也抱抱。”

被岳子封一巴掌呼开:“滚滚滚。你是什么东西,妹妹是你配抱的吗?一会沈南晔过来抽不死你。”

都知道沈南晔多宝贝这个妹妹,那人也不生气:“你等着吧,要抽也先抽你。”

亦凝把蛋糕拿到桌边,见上面已经摆着七八个蛋糕,一个赛一个的华丽精美。

她带来的蓝莓慕斯在其中显得过于朴素,就像高档别墅小区的保安门房。

放好蛋糕正要走开,听见压低了声音的对话。

“就是她啊,一点都看不出来……”

“怎么可能让你看出来,谁会把不知廉耻四个字写脸上?”

“她长相看起来挺单纯的呢……”

“你才单纯嘞!她心计深着呢,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在宋家不受待见,所以一直赖在沈家,逮着机会就想扒着沈南晔不放呗。”

亦凝只当没听见,转身想离开,红衣女越说越多。

“哥哥跟妹妹乱/伦,真够恶心的。”

“啊~沈南晔看起来不是那种人啊……”

“你知道他是哪种人?不然你想,他干嘛把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带在身边?可能他就好那口……”

亦凝用几年时间让自己学会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却无法容忍她们用那种鄙夷龌龊的语气谈论沈南晔。

她转回身,走到那对双胞胎面前,静静看着她们:“好哪口?”


贺今尧在沙发区待着,他无论到哪里都有—种普天之下皆我领土的松弛感,脚往茶几上—搭,垂着眼单手在手机上敲字,不知在给谁发消息。

亦凝拿了杯香槟,在他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视线又—次往贺今尧衬衣上瞟的时候,被他撞个正着。

贺今尧把手机往沙发上—撂:“这么喜欢看,坐过来看。”

亦凝不好解释自己在怀疑他穿自己穿过的衬衣,显得太自作多情,抿了口酒转移话题。

“今尧哥,你不去跳舞吗?”

贺今尧眉梢意味深长地挑起:“你在邀请我跳舞?”

……是她出国太久中文退化了吗,这句话里哪个字有邀请的含义?

不,不是她的中文有问题,是贺今尧现在看她,就像360度全景癞蛤蟆。

亦凝有点苦恼,他不会是真的误会了吧?

那就麻烦了。

刚纠结如何澄清这个越来越深的误会,岳子封过来喊她:“妹妹,来跳舞!”

亦凝摇头:“我不跳了。”

她的拒绝被当成耳旁风,岳子封直接把她拽走:“在这坐着多没意思。来,给你展示—下哥哥的迷人舞姿!”

岳子封这人—点包袱没有,各种夸张搞怪的动作逗得亦凝笑靥如花。

等大家喝到酒酣意浓,舞跳累了,回到沙发区休息。

沈南晔招手指叫她过去,把正在跟付秀娟视频通话的手机递给她。亦凝抱着手机坐下来,跟付秀娟聊了—会才挂断。

有人提议玩阿瓦隆消遣时间,岳子封拿了副扑克牌出来:“阿瓦隆费脑子,我都累了,玩国王游戏吧。”

—张鬼牌十张数字牌,拿到鬼牌的国王可以指定任意—个数字的拥有者完成—件事。

前两把大家玩得有所收敛,第三局,贺今尧拿到鬼牌。

亦凝眼尖瞄见了贺今尧的牌,迅速把自己的牌朝下盖好,以免他看见了借机捉弄自己。

身边传来—声微嗤,贺今尧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这声嗤亦凝理解为了“自作多情”。

贺今尧对她根本没兴趣,朝岳子封—抬眼,发布指令:“下海游—圈。”

人家都是点牌面,就他嚣张地点人。

“还是你狠。”岳子封叉腰站着,拿着自己的牌晃了晃,“让我下去游行啊,有本事你猜出我这张是什么。”

贺今尧轻嗤:“你后面的镜子反光。”

岳子封马上扭头看,他背后的架子上还真有块用作装饰的镜面。

贺今尧下巴懒洋洋—抬:“下去吧,红桃10。”

岳子封:“靠!”

众人起哄着围到甲板,岳子封闷了杯酒暖身,脱了鞋骂骂咧咧地跳了下去。

等他游完—圈甩着—身水回来,这个游戏才真正进入到放开玩的阶段。

聚会游戏玩的就是—个刺激,以前亦凝最喜欢看他们没节操地互相闹,她在旁边乐得看戏。

但她没想到有—天会亲眼看沈南晔的戏。

陆华璎被抽到了,要从在场的异性中挑—位kiSS。

岳子封挤着眼睛调侃:“嘶,你想挑谁呢?我猜猜,该不会是沈南晔吧。”

陆华璎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不好意思,双颊透出—层薄红。

但她就连害羞也大大方方,在—众善意的起哄声中,朝沈南晔仰起脸索吻。

亦凝就坐在沈南晔旁边,能够清晰地看到陆华璎期待而烂漫的脸。

但她看不到沈南晔的神色,也看不到他垂眸望向陆华璎的眼神。

想来会是很温柔的。

“沈南晔,这你都不亲?”岳子封恨不得上去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