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外面是初秋的夜景，街边的灯光柔和地洒在路上。

“你一个人生活很久了？”他问。

林晚点点头：“是啊，独自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顾行舟看着她，目光柔和，却带着一丝洞察。他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你累，不是独自生活的累。”

林晚放下筷子，微微一怔：“那是什么？”

“是心里的累。”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林晚的笑容微微僵住了。她的手指在桌子上摩挲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那个地方藏着她所有的失望、委屈和痛苦。

顾行舟没有逼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急切。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语气依然温和：“林晚，如果有一天你想把心里的那些累说出来，我愿意听。”

这句话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落在林晚的心底。

她低下头，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的过去，太过复杂，太过沉重。那些被忽视的爱，那些无声的委屈，那些孤独到窒息的夜晚……她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也不知道是否值得再提起。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那些痛苦，可它们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生长得越发茂盛。

她害怕这些情绪会让顾行舟退缩，也害怕它们会再次伤害到自己。

但顾行舟没有再追问。他懂得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前进，什么时候该停下。他只是换了个话题，讲起了医院里的趣事，用轻松的语调化解了空气中的沉闷。

林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复杂的情绪在悄然滋长。

顾行舟是个细腻的人，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给林晚温暖。

比如某次她感冒发烧，他开玩笑地问：“一个设计师熬夜加班，身体垮了还能设计得好吗？”

然后，他直接带了药到她的公寓楼下，短信里写着：“楼下风大，记得多穿件衣服。”人去书店，挑一些关于设计或者散文类的书；也会偶尔去街边的咖啡馆，点一杯热拿铁，看着窗外的行人发呆。

她还养了一盆绿植，是她一直很喜欢的龟背竹。她把它摆在阳台的角落，每天早晨起来，都会站在阳台上，看看它的叶片是不是又长出了新的纹路。

这些小小的习惯，让林晚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也让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某天晚上，她的同事给她发了一条消息，邀请她周末一起去爬山。林晚一开始有些犹豫，因为她的社交圈一向很小，除了工作之外，她很少主动参与这样的活动。

但最终，她还是答应了。

那一天，林晚跟着同事们爬到了山顶。站在山顶上，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和脚下的城市，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大了。以前，她的生活只是围绕着婚姻和家庭打转，但现在，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下山时，队里有人提议拍合影。林晚站在队伍的最中间，笑得灿烂。她拿到照片时，盯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发现那种明媚的神采，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某个深夜，林晚坐在小餐桌旁，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她的手指不小心点开了一张老照片，那是她和程予川婚前的合影。

照片上的她站在海边，笑容明媚，眼里充满了期待。而他站在她身旁，表情淡淡，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林晚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终将它滑动删除。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低声说。

她关掉手机，抬头看向餐桌上的那束花。满天星的花瓣依然晶莹，百合的花香还在弥漫。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终于和过去告别了。

林晚的新生活，已经真正开始。

第六章：聚会的重逢

林晚没有想到，在离婚后的第三个月，她会以这样的方式，与程予川重逢。

那是一场设计行业的沙龙聚会，规模不大，但到场的都是业内颇有名气的设计师和相关企业负责人

第一章：离婚协议

城市的夜晚依旧繁华，霓虹灯将窗帘的边角染上一层浮动的色彩，像水波一圈圈荡开。窗外车流不息，喧嚣声此起彼伏，却无法穿透房间里的寂静。

林晚坐在餐桌旁，目光落在红酒杯中晃动的浅红液体上。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似乎想通过这种触觉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桌上那份薄薄的文件仍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离婚协议书，黑白分明，几页纸，却比这三年的婚姻更沉重。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翻看这份协议。内容很简单，房子归他，车归她，双方没有孩子，也不存在任何经济纠葛。整洁得像一场没感情的分手谈判，一如他们的婚姻——有秩序，但无温度。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打破了这片凝滞的空气。

林晚抬头，看到程予川从玄关处走了进来。他依旧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身姿挺拔，腕上的手表泛着冷光。男人的眉眼深邃，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漠。目光扫过她时，甚至没有一秒的停顿，仿佛她只是这房间里的一件摆设。

“你回来了。”林晚开口，声音平静到近乎冷清。

“嗯，怎么还没睡？”程予川低头解开衬衫袖口，语气淡淡地问，随后随手将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

林晚没有回答。她将桌上的协议书推到中间，语气依然平淡：“正好等你回来，有件事需要处理——签了吧，离婚协议书。”

程予川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眉间多了一丝不解和探究。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文件随意翻看了几页，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你是认真的？”

“是。”林晚点了点头，语气冷得像深冬的寒风，“我们的婚姻到此为止。程予川，我受够了你的冷漠。”

冷漠。一个简单的词，像利刃一样刺向程予川，却没在他脸上激起半点波澜。

他将协议书合上，目光冷冷地落在林晚身上：“这就是你发泄情绪的方式？婚姻不是儿戏，我没时间陪你玩这
一下，似乎在努力压抑情绪：“林晚……你吓死我了。”

“吓死你？”林晚轻轻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没有笑意。那一抹冷淡的嘲讽，让她的话听起来尤为刺骨，“程予川，你不是一直很冷静的吗？我以为，我的死活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程予川的脸色微微变了，眼底的疲惫和懊悔交织在一起，像是被剜开了一道伤口。他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复杂而沉痛。

“林晚……”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我知道过去的我让你受了很多伤，我也知道，你对我早就失望了。但那天晚上接到你的消息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就这样永远离开我。”

“害怕？”林晚垂下眼睑，目光落在病房苍白的天花板上，语气淡淡的，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程予川，你害怕失去的，不是我。你害怕的是失去那个一直围着你转、从不离开的人吧。”

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神清冷：“事实上，你失去我的那天，是三年前的婚礼上。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你会在意我。”

林晚的话像一把利刃，刺得程予川无法呼吸。

婚礼上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胃痛得面色苍白，他却选择去见客户；她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上，满眼倦意，而他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便离开了。

那是她第一次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而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

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那一天，他真的失去了她，只是当时的他愚蠢得没有察觉。

程予川的喉头发紧，手指不由自主地攥成拳，语气低沉又带着一丝挣扎：“林晚，我知道我过去伤害了你，但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害怕彻底失去你。”

林晚的目光一顿，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被冷淡掩盖。

“失去？”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程予川，你连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清楚。你害怕失去的，是你的
色。程予川一如往常，六点准时醒来。他习惯了这样的作息，无论前一晚多么疲惫，他的生物钟总是不会偏差半分。

他坐在床边，略微活动了一下颈部，随即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城市已经醒了过来，清晨的街道车流平稳，远处的高楼隐约笼罩在晨雾中，显得朦胧而静谧。

拉好领带，整理好袖口，程予川一如既往地收拾妥当，迈步下楼。

然而，当他踏入客厅的那一瞬间，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这屋子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程予川扫了一眼客厅，没有看到林晚的身影。她通常这个时间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准备着简单却精致的早餐：一份水煮蛋、一杯牛奶，再加上几片她喜欢的全麦吐司。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但林晚似乎习惯了按她的方式照顾他。

可是今天，这些全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走向餐厅，桌上空空如也，连她常用的陶瓷盘都没有摆出来。厨房里，锅碗瓢盆整齐得有些反常，灶台上干净得没有一丝油渍，仿佛昨晚之后这里就没再被触碰过。

程予川站在原地，眉心微微拧紧。他转身朝楼上喊了一声：“林晚？”

没有回应。

他再喊了一次，语调微微抬高了一些：“林晚！”

房间里依旧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爬上心头，像是疑惑，又像是隐隐的不安。他大步走向玄关，目光落在鞋架上，随即停住了脚步——

林晚的高跟鞋不见了。

他的目光转向衣柜，拉开门，林晚的衣服空出了一半，只剩下零星几件她平时不常穿的旧衣挂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而突兀。

这时候，他的目光被茶几上的一抹白吸引住了。他走过去，看到离婚协议书还摆在那里，文件整齐得像是故意留给他的提醒。他拿起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视线落在签字处——

林晚的名字已经写上了。

那熟悉的字体一笔一划都流畅而坚定，没有丝毫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