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识铮一秒识破谎言，反问：“那你自己留着两个不就好了，给我做什么？”

陆程风刚通过了小女孩的好友申请，装作忙着操作手机，没回话。

下一秒，吴识铮伸手夺过他的手机。有那么一瞬，他看到了小女孩发来的“您刚误会了，娃娃是买一送一，退您十元。”

“我不是故意看的，抱歉，但……你好像不知道这是买一送一。”吴识铮把手机递回去时似有若无地用屏幕勾了一下唇陆程风的下巴，“故意买给我的？”

陆程风拿回手机，看了看屏幕，没有领女孩退回来的十元。

“我知道，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故意多给了。”他说。

对面安静了很久，才叫了声：“程风。”

陆程风回头看他。

吴识铮收起了刚刚调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每天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陆程风一愣。

“一开始我以为你真是那种特别精明的人，现在看来你和那种人八竿子打不着。”

陆程风眉头一顿。

他确实是个精明的人，精明地计算律师费，计算时间成本，想要利益最大化。但这不是他的本性，遇到蒋熙之前，他不是这样的，可蒋熙从没有欣赏过他的善良，他还以为，此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这一面了。

嘴上，陆程风有些逃避：“只是买个娃娃而已。”

吴识铮似乎知道他的执拗，没有再继续赞美，只是说：“把那个小姑娘微信推给我吧。”

陆程风疑惑地看向他。

吴识铮答：“一辈子摆地摊不是个事，之前我在深城有个朋友是做青少年救助的，我联系她，让姑娘该上学上学，到年龄了要工作，也找个正经的活儿。”

陆程风有些动容，犹豫了一下，说：“吴摄，回申城有空请你吃顿饭吧。”

回申城之后，吴识铮接了个婚礼旅拍的活儿，去川西。

覃茉韶给吴识铮提前买好了红景天，无奈地对他说：“知道你净挑这种累活干，但这有高原反应的地方你也抢着去？”

吴识铮接过红景天，“你还不知道我么？”

覃茉韶白了他一眼，“知道，大艺术家。”

川西美，审美标准极高的吴识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出片机会了。

都说上青藏高原不要直接坐飞机去，一下飞机就站在海拔四千米的地方，不高反才怪。最好是坐火车，慢慢让身体适应海拔的抬升，总不至于难受得太猛。

但吴识铮偏就作，图省事儿，提前三天飞到了稻城机场。

果不其然，半夜，吴识铮开始发烧。

他在客栈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吸氧，高反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他缓缓地把头转向窗外，一不小心收获了一窗璀璨的银河。

偌大的宇宙，他却孤身一人。

他盯着这片浩瀚愣了神，不知道多久后，才知道把包里的相机拿出来，将这抹星河收入囊中。

他把这张照片导到手机上，发了一条没有文字的朋友。吃一堑长一智，发出去之前，他倒是记得打上水印了。

很快，点赞和评论蜂拥而至，清一色的“好美绝了羡慕”。

吴识铮扔掉手机，灯也没关，沉沉睡去。

茫茫宇宙，怎么就没有人懂一个摄影师的孤独。

半夜，吴识铮醒了，稍稍侧过头看向窗外，群星依然作伴。

吴识铮顶着头痛欲裂起身，走到桌子前烧了一壶开水。他突然想起来还没吃药。

心灵感应一般，吴识铮拿起手机，打开了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