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笙沈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姜晚笙沈卿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小说》,由网络作家“明前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晚笙跑出来时日头正盛。明灿灿的阳光洒在匾额上,金漆镌刻着“陆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匾额崭新,看着挂上去不久。姜晚笙抬头仰望一眼,陆府,宁则果然是假名字。她不清楚这人的底细,但院子三进三出,宽敞奢华,亭台水榭,琼楼玉宇,每一处都精致富贵。连她这个抓回去的“疑犯”,住处都精致到堪称雅间。有钱,真有钱。姜晚笙暗叹了句,摇摇头,往城外去寻人。陆府在城中心,她到城门去花了半个时辰。烈阳当空,姜晚笙停在茶棚旗帜前,稍作休息。待她一抬头,茶棚里坐着的三个人,眼神也一瞬变了。“小姐!”翠儿泪眼汪汪,扑上来,抱住她就哭。姜晚笙摸摸她的头,再往后看,惊雷也红着眼眶。只有车夫老成些。说当日林中发生一场厮杀,三名骑马的确实是匪,被六名黑衣人砍了脖子。扒...
姜晚笙跑出来时日头正盛。
明灿灿的阳光洒在匾额上,金漆镌刻着“陆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匾额崭新,看着挂上去不久。
姜晚笙抬头仰望一眼,陆府,宁则果然是假名字。
她不清楚这人的底细,但院子三进三出,宽敞奢华,亭台水榭,琼楼玉宇,每一处都精致富贵。
连她这个抓回去的“疑犯”,住处都精致到堪称雅间。
有钱,真有钱。
姜晚笙暗叹了句,摇摇头,往城外去寻人。
陆府在城中心,她到城门去花了半个时辰。烈阳当空,姜晚笙停在茶棚旗帜前,稍作休息。
待她一抬头,茶棚里坐着的三个人,眼神也一瞬变了。
“小姐!”
翠儿泪眼汪汪,扑上来,抱住她就哭。
姜晚笙摸摸她的头,再往后看,惊雷也红着眼眶。
只有车夫老成些。
说当日林中发生一场厮杀,三名骑马的确实是匪,被六名黑衣人砍了脖子。
扒掉衣裳,就地埋尸。
姜晚笙听得心惊肉跳,面上不显,从断断续续的复述中隐约摸出事情原委。
那位自称“宁则”的人没说谎,她真差点打破一桩谋划。
目睹全过程后,三人自然没能逃掉。
被领头的黑衣人抓了,倒是没有杀人灭口,只问问哪来哪去。
关了一日就把他们放了。
一日?姜晚笙迷惑,为何她被关了四日。
“可有透露将军府?”
三人齐摇头,大家族教养的,这点规矩还是有。
况那伙人也没问到。
“小姐,您……”翠儿朦胧着眼,看她身上的衣裳。
“新买的。”姜晚笙随口答。
指尖却是捏紧了。
“你们这几天一直在城里吗?蓁蓁呢?没回来吗?”
茶棚里客不多,他们这桌,只四人,两只包袱。
惊雷先急哭了。
姜晚笙心知不妙。
翠儿解释完,她心里仿若被重石压着。
整整四天,地上蹄印只有往没有回,秦蓁蓁再胡闹也不至于一去不返。
只能是困住脚了,要么被抓,要么被骗。
“别哭了。”
姜晚笙凉凉一句,惊雷抬眸,眼泪啪嗒啪嗒憋回去。
“我们还有多少盘缠?”
翠儿拆开两只包袱,将军给他们留的银子很足,但路上偶尔给灾民施舍点,现在剩余七八十余两。
连陆府的一只白玉碗碟都买不起,姜晚笙有些仇富了。
回京自然是够用,但眼下不止一桩事。
姜晚笙看看茶棚前,拴在城墙根的马车,视线落在马身上。
她们回京可以租车,现在用钱要紧。
马车换了一百二十两银,加起来勉强二百两。
姜晚笙分头安排任务,翠儿去驿站送信,惊雷去府衙报官,姜晚笙和车夫到镖局雇人。
三项里还是镖局雇人最实在,当然钱砸得最多。
白镖头四十来岁,模样挺亲善,观察了车马行迹,最后跟她遥遥一指,“妹子,看见那座山了吗?匪窝。你妹妹八成在里面。”
“十成。”他摸着下巴又道。
姜晚笙虽然早有准备,还是不可抑地脸色一白。
知道这姑娘是外地来的,跟她透了两句,这匪窝有年头了,跟官府沾亲带故的,只能躲,惹不起。
劝她认栽吧,早点回家免得遭祸。
正是这天当午,那名脸熟的侍卫来到茶棚,请姜晚笙进府一叙。
房间中放着一张楠木圆桌,墙边搁着山水屏风,波澜壮阔,走笔细腻,细看才发现是绣的。
姜晚笙啜了一口茶,这姓陆的,怕比皇帝都有钱!
她来陆府,是走投无路,也是权衡下最好的选择。
府衙吃干饭的,写写文书,就把事压下。
寄出的信更是杳无归期。
整个梧州,最神秘,最有可能在匪窝夺人的怕只有这位“宁则”公子。
毕竟他连杀人埋尸都干了。
山水屏风微漾起来,朦胧透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姜晚笙故作镇定地抬头,唤他,“陆公子。”
沈卿玦眉峰微动了一下,并无太大反应,款款落座,“江姑娘。”
两个人坐下后,他玉手执茶盏,一动不动地打量她。
他的眼神漆黑深邃,总让人背脊生寒。
在这春夏之交,和他对着,竟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我有三个条件。”
姜晚笙心口怦怦跳,又紧张又不安。
她还是第一次跟人谈判,毫无经验,但既然是他请她来,这门交易定是他更想促成。
沈卿玦不做声,睨着她,良久笑了一声。
姜晚笙心里直打鼓,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看来是在下寻得江姑娘太早。”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人心里发寒,这句话的意思,姜晚笙听懂了,他分明是对她这几天的动向一清二楚。
他更加懂人心。
这是姜晚笙能撑的最后一天,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消息半点没有,侍卫不找她,她也得来陆府。
而他把这点亮出来,就是揭了她的底牌。
让她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这个人很可怕,清冷淡漠的端坐着,连阳光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她正要以为这交易谈不成的时候,对面的人浅浅把玩杯盏,扫她,“什么条件,说说看。”
姜晚笙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她没有矫情,立刻回话。
“第一,需要陆老板帮忙从妙水寨将我妹妹救出来。”
“第二,我跟你的交易离开此地后,要深埋地下,永不得对外人言。”
“第三,合作结束,派人护送我和妹妹归京。”
“可以。”
“?”
他答应得未免太轻易了。
姜晚笙怪怪的,不着痕迹打量他,沈卿玦抬眸,恰跟她对视上。
“还有吗?”
“……没有。”
沈卿玦点头应了一声。
姜晚笙愈加古怪,转念一想,大概她的要求,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
他先截杀了三个匪贼,又需要侍妾配合演戏。
定然有大图谋。
或许,他是京城派的钦差,专为剿匪而来。
所以这些条件不算条件。
“那陆老板有什么要求吗?”姜晚笙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
沈卿玦正身,手中拎着一只白玉杯把玩,他的目光不徐不疾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意味隽永。
姜晚笙感到坐立不安,让她想蜷缩起来。
但她此刻不能露怯,梗着脖子,挺直腰杆任他打量。
沈卿玦的眼神是直接的,像剥一颗栗子,要露出里面的核,在俊朗清冽的外表下,有一种危险。
男女之间的那种危险。
姜晚笙硬着头皮,心里有一丝发虚,她到底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在那如烟似絮的情绪,凝聚成懊悔之前——
沈卿玦收回视线,“在下并无要求,江姑娘戏好些即可。”
姜晚笙满口应下。
她是一点没考虑,怎样才叫戏好。
沈卿玦抬眸看她,半晌,轻轻扯唇,弧度凉薄又无情。
决定放她走的那天,买了一位瘦马,很适合觥筹交错的场合,但要他牺牲?他敬业还没敬到这地步。
愿意逢场作戏的人,他看得顺眼的,只有她。
他当然清楚她的动向,算准了在她最薄弱时出手,不管这份邀请有没有包藏别的心思,她都只能接受。
姜晚笙没懂。
但也没有要问的意思,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陆公子,书房可否借用,我将妹妹的容貌画下来,方便公子在寨子里找人?”
“可。”
太好了!姜晚笙激动,脸上不自觉绽出一抹笑。
沈卿玦微微晃神,本意叫西风指路,这会儿自个儿站起身来。
“在下正要去书房。”
他身量极高,二人相对,压迫感从头到脚。
姜晚笙不由后退半步,绣鞋踢到如意椅,稳了下身形,才没摔倒。
沈卿玦看了一眼她脚下,姜晚笙觉得,刚才就是她摔了,这人也绝对不会扶的。
这事根本不是商量。
姜晚笙从此除了上课外,更多一桩事。
她对宫宴一点不了解,顶多学过一些家宴事项,可这两桩事规模和性质都不一样。
姜晚笙还是没有去麒麟阁,做完课业去礼部报道。
东宫。
沈卿玦在忙着推行梯田制度,带领一帮下属,制定,推改,各个方面忙得昏天黑地。
乍得闲,想起有一个月没见着人了。
他之所以退一步,不再逼紧,也是因她识趣,侍卫说她那日后没再去麒麟阁,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她既识相,也不用逼得她喘息不上。
“她近日在做什么?”
沈卿玦端坐案前,揉揉眉心,嗓音慵懒地问了一句。
冷面侍卫不懂。
西风眼尖地知道在问谁,拱手上前,“回殿下,姜姑娘在忙着给公主操办生辰宴。”
沈卿玦眉一皱,那丫头倒真会使唤人。
礼部。
姜晚笙接受生辰宴之事,有十来天了,因此事,她上个休沐日都没机会出宫。
倒是在宫内碰巧见过裴景一次,心里一软,说在忙寿宴。
恰好当做她不再去麒麟阁的理由。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想在裴景面前提沈卿玦,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太危险。
裴景告诉她可以参考往年布置。
此刻,她着一袭沉香色软裙,穿行在桌案间,后头跟着两个儒生模样的侍从,抱两摞书挤进议事堂。
“王侍郎,例年筹办宴会的记录,可否给臣女看看?”
议事堂里,五六人一桌,十来人一桌,在图纸上勾画,或对面争执,讨论得热火朝天。
被她唤住的王侍郎四十来岁,面白无须,圆头圆脸。
“姜姑娘,事分轻重缓急,眼下太子选妃才是头等大事。公主寿宴既交给你,老夫也不便多插手。”
一个未来天子,一个是说不准哪天就得和亲的公主,该讨好谁他清楚得很。
王侍郎说了一句,又跟人掰扯,争说选妃地点要在凤凰台。
他对面的右侍郎则口沫飞溅争执要定在青雀台。
姜晚笙头一痛,“往年寿宴记录在哪,我自己去翻。”
两个侍从答说在礼部库房,钥匙由刘尚书保管。
“刘尚书呢?”
半个时辰后姜晚笙拿到了库房钥匙,额头都冒汗了,打开库房眼前一黑,数量堪比藏书阁。
凭着编号找到永安公主寿宴记录,整厚厚的十四簿。
礼部供她支使的有十来人,姜晚笙欲带人寻一处清静,目光一抬,看见日光中四角尖尖的阁楼。
千鸟阁是先帝为宠妃所建,人去楼空,景观依旧。
姜晚笙给各人安排任务,有统计每年菜品的,有统计举办地点的,宴客名单,中场节目等等。
她自个儿捧着书,一页一页翻账单,合计预算。
千鸟阁没人来,姜晚笙在这儿忙碌了半个月。
沈卿玦这边,梯田制强硬地推行下去,事情算暂告一段落。
焚香沐浴,更衣修面,要去见见比他还忙得不见首尾的人。
姜晚笙将寿宴大致布局定下,只剩一项宴客地点悬而未决,现下忙里得闲,和裴景在风台赏景。
“裴哥哥你看,这里纵观整个御花园!”
“笙儿怎么发现此处?”
“……偶然发现的。”姜晚笙视线一偏,避而不谈那一整个下午的棋局。
她倚栏凭风,笑说,“花繁叶茂,使人观之清心。”
她半张脸浸在日光里,午时刚过,阳光不燥,吹动几缕发丝。
美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但裴景更心疼她。
姜晚笙心头一惊,僵硬着,无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了?
她疑惑不解,隐隐生出惧意。
沈卿玦伸手过来,捏住她手腕,指背若有似无地在她脸颊擦拭过,“更衣,起来用膳。”
帷幔遮掩下的视线模糊不清。
沈卿玦在榻前站着,身量尤为高挑,背脊宽阔,肩宽腰窄,腿修长,两个内侍太监跪在他脚边为他更衣。
他身上那件雪白中衣掉落的一刻,姜晚笙闭眼,把脸往帐里偏。
沈卿玦双臂张开,听力敏锐,察觉到动静,微微转头,看向床榻,眸间神情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姜晚笙起身时榻边搁了一只檀香木托盒。
一件鹅黄的襦裙折得整齐,叠放在里面,走进来四名宫婢要伺候她换衣。
“我自己来。”姜晚笙不适应地将人赶出去。
沈卿玦在殿外,见四名宫婢退出来,并没有说什么。
他慵懒高雅地端坐,目光盯住寝殿内殿的门,一阵脚步声轻缓,他抬眸,视线一定,眼睛丝丝亮了起来。
姜晚笙面色微红,身上这件鹅黄衫尤其合身,胸口,腰腹都妥帖。
但他并没有请裁缝给她量过,一想到是他拿眼睛看的,还看到实处去了,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难为情。
“殿下,您什么时候……”
“先用膳。”
沈卿玦凤眸含光,看了一眼餐桌,各色菜系佳肴,热气腾腾,色香味浓。
姜晚笙一低头,缓慢地挪步过去。
她在距离沈卿玦对面坐下,也不是正对面,错开两三个座位那样。
姜晚笙不觉,准备拿筷子,却收到一道发凉的目光。
沉沉地压在她头顶。
沈卿玦指骨轻敲桌面,眸子寒凉,清冷绝尘的脸,说不出喜怒,“过来。”
她每个毛孔都感觉到了冷意,姜晚笙头皮一紧,往他边上走去。
合他心意地挨着他坐。
身子端直,目不斜视,贤良淑德得不像话。
她没用两口,一是在他边上太逼仄,呼吸都是有些困难的。
二是,秦蓁蓁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安不下心。
“殿下……”
“孤说了,先用膳。”
她的话又被打断,姜晚笙只好低下头,再次捡起碗筷。
沈卿玦往她碗里放了虾茸,鱼脍,翅尖,笋丝……一只翠玉碗,塞得满满当当。
“殿下,臣女吃不了这么多……”
姜晚笙的眼里露出恐慌,他怕不是有什么把人撑死的癖好?
她两顿也吃不了这么多。
沈卿玦筷子一停,“那就喝碗粥。”
跪在地上的宫女立刻会意,轻巧地站起,去膳房盛粥,姜晚笙抢着道,“半碗!”
片刻功夫,宫女端粥来。
玉碗盛了八分满,显然是听沈卿玦的,不听她的。
姜晚笙端起,勺子搅了搅,硬着头皮喝。粥熬得不错,清新香甜,有百合花的香味。
她喝了半碗开始有点撑。
沈卿玦转脸来看她,眉一挑,拈张帕子给她擦嘴角。
指腹压在她唇边时,她吞咽不及,唇边溢出点汤渍,湿了帕子,也湿了他指尖。
姜晚笙心里一慌,警铃大作。
她惊得要站起身,“太子殿下,臣女不是故意冒犯……”
“慌什么。”
沈卿玦毫不在意,迫她坐回去,仍是给她擦嘴角,一点一点,细致认真。
他似不经意地说道:“上次你额头磕在碗上,洒了孤一身。”
那日给她喂粥,被她碰到碗掉在被褥上,她自己洒满身自不必说,他的袖口也未能幸免。
米粒搅得细碎,汤汁粘稠,沾在身上相当难忍。
他居然也没杀了她。
“啊?”
姜晚笙愣了一下,才发觉他说的是在梧州那回,昏迷中似乎有人给她喂粥,原来是他。
唤她过来的目的毫不掩饰。
他见到了千鸟阁风台里,原本与裴景共饮的茶,也猜到她在。
姜晚笙低着头不做声。
她给未婚夫煮一壶茶有什么问题?
但在沈卿玦眼里,她好像犯了什么罪,眼神直逼得人抬不起头。
“给男人抚过琴吗?姜姑娘。”
沈卿玦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落地她头顶,这一眼,好像要穿透她。
在梧州,多少官场,商场子弟,想要她展示才艺,沈卿玦冷淡回应,他现在才明白,自己除了担心之外,会不会那时就有了占有欲。
姜晚笙喉头一咽,顶着他的宣判,低声答,“臣女不会抚琴。”
“孤教你。”
她霍地抬头,神色难言。
她以为自己长记性了,却原来,倘若她上回说不会下棋,也是这个结果吗?
他究竟有没有底线,她退一尺,他就进一丈。
沈卿玦容色温和,叫侍卫去库房取琴来,是把上古名琴,焦尾。
“学好了,这琴送你。”
姜晚笙被赶鸭子上架,坐在琴案前,她额头冒细汗。
懂不懂琴,拨弦的指法就看得出来。
她硬着头皮,像个初学者般,用指尖抠了一下琴弦。
“不对,这里是挑……”
“殿下!”
沈卿玦碰上她指背的那一刹,姜晚笙仿佛触电般,弹起,她哆哆嗦嗦,离开琴椅,屈膝跪下去。
“恕你无罪,起来。”
沈卿玦冷淡地睨她一眼,姜晚笙咬着唇,跪地姿态,不愿起。
她思考三番,忍着道:“臣女实在不懂琴,还望殿下不要强人所难。”
她有两个意思,第一不想给他抚琴,第二希望他高抬贵手。
沈卿玦自然懂她的言外之意,冷笑一声,弯身,捏起她下颌,把她一张明若芙蕖的脸抬起来。
姜晚笙被迫仰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眼神恐慌,却不敢挣扎。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宕机了。
“若孤非要强人所难呢?”他扯唇,眼神冷冽,态度强硬。
姜晚笙抿紧红唇,喉头吞咽,紧张得心跳要蹦出来,面上怯怯不安。
这样的逼仄感让她有置身梦中的错觉。
而沈卿玦这个人,强势逼她的时候,也和梦中那人有重叠。
他身上的檀香本是和佛相近,却没有一点暖意,冷冷的,直逼人心尖。
若是梦变成了现实,若真的有前世,那逼迫她的人是谁,禁锢她的人是谁,又是怎样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
她不敢往下深想,屏住鼻息,呼吸都放轻了,阻止他身上的檀香往自己身上沾。
这是一种带着侵犯意味的香,在他身上是这样。
“你怕孤?”
他的指腹抵着她下巴上的软肉,让她抬头直视他。
姜晚笙只觉得心惊肉跳。
“蒲柳之姿,臣女惭愧,不配殿下金尊玉贵。”
一而再地推开他,为了逃避,不惜贬损自己。
沈卿玦冷笑一声,“蒲柳之姿?”
她这一张脸,哪里称得上蒲柳,芙蓉面,柳叶眉,勾情桃花眼,笑一笑,要叫多少男人掉了魂。
沈卿玦视线落在她脸上,下移,目光锁住一抹娇艳的鲜红。
他的指腹稍往上一些,就可以触上去。
那样柔软濡湿的触感,真想让人,狠狠蹂躏她的唇。
她越可怜,就越想将她在榻上欺负哭。
他掐起她下巴俯身,薄唇距她只有一指距离,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姜晚笙心跳都快停了。
“姜姑娘谦虚太甚。”
沈卿玦眸光幽深,在她唇上掠过,望望她眼睛,又再度回到那一抹嫣红。
眸色逐渐深黯,下颌利落,线条是绷直的。
姜晚笙那日惊梦后着了凉,耽搁两天才启程。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穿行林中,边走边游山玩水,速度很慢。只是出了灵州形势就不太好,一波流民冲散了家奴和兵士。
在梧州地界又遇上流寇,零零散散剩两三个人。
密林中,秦蓁蓁打退抢行李包袱的贼人后,热血上头。
姜晚笙拉住她,“穷寇莫追!”
秦蓁蓁听不进去,侠义心肠道,“这伙贼抢了我们也会抢别人,我今日要替天行道!端了他们老巢!”
长剑砍断车和马之间连着的绳索,她牵马翻身跨上去。
一手拽缰绳,一手提剑,高高坐在马背上,对姜晚笙叮嘱道:
“笙笙在这等我,最多一个时辰。”
马蹄哒哒。
红衣姑娘风风火火,背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地扬尘。
“小姐。”翠儿苦瓜脸。
俩姑娘从砍断的马车爬出来,另一人是惊雷,秦蓁蓁的贴身丫鬟。
姜晚笙环视一周,她们只剩下两个丫鬟,一个兵士一个车夫,一辆完好无损的马车,另一辆刚被秦蓁蓁砍断绳索。
“等。”姜晚笙深吸一口气,稳住局面。
已经是四月,树上的叶子绿绿嫩嫩,光晕流转,时间悄然流逝。
兵士会判断天色,说过去了一个半时辰。
姜晚笙焦灼,听到此,心头担忧,让唯一懂功夫的兵士去找找。
粉白的绣鞋踩在枯枝上,发出脆响。
马车夫忽然做了噤声手势,双手撑开,朝地面趴下去。
姜晚笙拎着裙边,收回脚,小心翼翼。
“小姐,来了三个人,骑着快马,不知是流匪还是什么。”
车夫耳朵贴地,回禀着。
细白的手指倏然地掐紧了,姜晚笙黛眉紧蹙,她们三个女子,一个车夫,根本应付不了什么,若是贼匪简直是原地等死。
“我们避避。”
姜晚笙当机立断,声音柔柔的却不见慌乱,条理清晰动手指挥。
车夫捞起断车,往林里去,正北面。
翠儿和惊雷一左一右赶马车,躲藏到西面林子里。
姜晚笙拢拢裙摆,视线一扫,瞧见路边灌木丛能藏人,她打定主意。
当秦晚笙拎裙边绕到灌木丛后面时,傻眼了。
约莫那么五六个黑衣蒙面的男人趴在地上,猫着。
大白天一群黑衣人,躲灌木丛后面,盯着大道,劫路或偷袭?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误闯,螳螂要捕蝉,她跑到了螳螂后面。
黑衣人个个警觉,猝不及防被她看见,反应各不相同,但最终化为一致,姜晚笙拔腿就想走,后颈突然一痛,她晕厥过去。
毫无知觉地倒进一个陌生冰冷的怀抱里,最后一点意识,是闻到了檀香。
姜晚笙不知道自己晕厥了多久。
她大概是疼醒的,后颈那块跟被钝器砍了一刀似的。
她睁开眼时,天色已黑。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她正躺在还算舒适的木榻上。
姜晚笙倏地坐起,满眼警觉,她迅速低头检查,衣裳没被人动过,微微放下心,吱呀——门被推开,心脏又提到嗓子眼儿。
“姑娘终于醒了。”
走进来的人二十四五岁,身量高大,面容朴实,脚步轻便像是会功夫的。他的声音有些兴奋。
姜晚笙盯着他的额头,眉毛看了看,认出他是黑衣人居中那一位。
不慌是不可能的。
手边也没有个防身的武器,姜晚笙缩起腿,往桌上看了一眼。
男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瓷碗。
下一瞬两人同时抬头,目光交汇了一下。
被发现了!
姜晚笙懊悔,她该醒来第一件事就该去拿那只碗的!
“我,我不是坏人。”这男子突然解释,摸摸头,耳朵还有些红了。
“姑娘别怕!”
他胸前是一只木托盘,单手端着,另一手冲她晃。
努力解释自己不是坏人。
可是这时候谁信呢!
姜晚笙瞄一眼,托盘里一只茶壶四杯盏,不知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
“退下吧。”
一道冰凉冷润的嗓音响起,在门口,让人不禁打个寒颤。
朴实模样的男人,放下托盒,行礼退出去。
姜晚笙屈膝,靠近胸口,缓慢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心脏越跳越快,几乎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抬眸,轻轻挪去一眼,看见那“土匪头领”的脸时微感意外。
他黑衣劲装,浑然天成的俊美和凌厉,睥睨众生,高高在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土匪?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那样浓黑如墨,深邃可怖。
好似在她梦里出现过。
姜晚笙心口发凉,零星的寒意从指尖冒出,爬遍四肢百骸。
男子清雅冷淡在桌前停下,撩衣摆,坐下来。
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袭上鼻尖。
姜晚笙心里一跳!打晕她的那个人!
她谴责的目光直射向他。
男子拎茶壶动作微一顿,抬眼来,洞察了她的内心想法。
“抱歉。”
姜晚笙悄然抬了一下眼。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有种大户人家堆金砌玉养出来的气质风度。
他倒了一杯茶,却没打算喝。
他的道歉,亦是半点诚意没有,眸光冷冷淡淡,“姑娘乱闯,险些扰乱我们的计划,不得已而为之。”
姜晚笙对误闯之事有点愧疚,但被劈晕,又被绑到这里,那点善心全用完了。
路又不是他开的,树也不是他种的,凭什么她不能躲?
姜晚笙话到嗓子眼儿,考虑了下处境,识相地没开口。
男人却像是听到了,极轻地扯了一下唇。
姜晚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忍住,把骂人的话喊出来了?
她后颈疼得很,骂他也活该。
目光扫到桌上,看见第一个人送进来的茶水,肚子叫了一声。
原来她是饿醒的。
寂静的房间一声响,很尴尬,姜晚笙微微别开脸。
房门被推开,先前的朴实男子去而复返。他招呼喊,小厮鱼贯而入,缤纷菜肴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味,一道道摆在桌案上。
姜晚笙上次见这么丰盛,还是在皇后宫里。
“都是给姑娘准备的。”
长方形的桌案前,黑衣劲装的男子,慢条斯理呷完了一杯茶,微微掀眸,但他眼睛是没有温度的。
姜晚笙偏开头咽咽口水,强忍食欲,“我不饿。”
谁知道里面会不会下什么东西。
两个陌生人,还是不要有太多信任的好。
男子也不勉强,对面前珍馐不看一眼,轻轻抬了下颌,“我们谈谈。”
姜晚笙提一口气,转过头来,正面面向他。
“好。”
她的目光流转,似被水洗过,清澈明亮,跳动的烛火落在里面,莹莹灿灿,沈卿玦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