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小说结局
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小说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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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何故

    男女主角分别是贺双卿祁奚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成烧火丫头,和首辅双宿双飞贺双卿祁奚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温何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贺双卿屁颠屁颠的跟在王府管家背后,待登记造册之后,她就彻底成了盛王妃身边的一名......烧火丫头。烧火就烧火吧,总归是有银钱的,家中小妹最起码不用送人了。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脑中荡漾,她突然想到了脑子里那个不速之客。她在心中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脑中的?祁奚不想理人,要不是皇帝那老头儿脑子里搭错了筋,非要让他找个夫人,他也不至于跑来参加什么劳什子王爷的宴会,结果夫人没看上,倒是有人把他的命给看上了。若真的一死了之倒也罢了,谁想到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灵魂出窍,跑到了这不知名的丫头身体里。这下好了,不仅首辅当不成了,还得日日跟着这丫头闻臭味、柴火味、烟熏火燎的呛死人的油烟味。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他这一身郁闷有谁知道。他装作漫不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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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双卿屁颠屁颠的跟在王府管家背后,待登记造册之后,她就彻底成了盛王妃身边的一名......烧火丫头。
烧火就烧火吧,总归是有银钱的,家中小妹最起码不用送人了。
天马行空的想法在脑中荡漾,她突然想到了脑子里那个不速之客。
她在心中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脑中的?
祁奚不想理人,要不是皇帝那老头儿脑子里搭错了筋,非要让他找个夫人,他也不至于跑来参加什么劳什子王爷的宴会,结果夫人没看上,倒是有人把他的命给看上了。
若真的一死了之倒也罢了,谁想到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灵魂出窍,跑到了这不知名的丫头身体里。
这下好了,不仅首辅当不成了,还得日日跟着这丫头闻臭味、柴火味、烟熏火燎的呛死人的油烟味。
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这一身郁闷有谁知道。
他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可知道当今首辅?
他风流倜傥、面如冠玉,年纪轻轻却已位极人臣,盛京城内哪家贵族小姐不想嫁给他,就连平日上街收到的绢帕都塞满了整整三个大柜子,想必这个小丫头也是心里爱慕极了他的。
这样想着,心里便荡漾起来。
徐盛徐大人?贺双卿自是知道内阁第一首辅的名字的,事实上,她曾经还和徐大人有过几面之缘,那是一个非常令人敬重的长者。
那是家师,他早在八年前就致仕了,当今第一首辅是我,祁奚。
八年前?!
贺双卿的心被猛地一震。
祁奚也在诧异,眼前这个小姑娘看似年岁不大,却在听到自家老师早已致仕之后却流露出悲切的哀伤,他只觉得胸膛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憋闷。
他道,你......认识他?
贺双卿摇摇头,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
他沉默了一瞬,说道,永乐十五年啊。
永乐十五年?!
怎地就到了十年后?!
祁奚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突然如此激动,但也不藏着掖着,将他所遭遇的言简意赅的告诉了她。
也就是说,贺双卿听完了对方离奇的经历,严谨地措辞,你的魂体脱离了自身,反而跑到了我身体里,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死没死,所以你需要我帮你探查你究竟是生还是死?
好聪明的姑娘!
面前这人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竟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还未及他回答,只见这姑娘耷拉下眉眼,面带沮丧地说道,可惜,只怕我有心无力。
为何?
贺双卿穿过莲花池,走到湖心亭前,默默的看了会儿屋顶的琉璃金瓦。
半晌后,她长叹一口气,盛王妃治府一向严苛,府里的下人们非必要不得外出,我又不是主子们身边的大丫鬟,也不是管事之类的,恐怕根本出不了府。
祁奚沉默,京城内遍地都是达官显贵,其势力又错综复杂,一些贵人们为了防止后院失火,所以对府内的下人们管教特别严,这其中又以盛王府居首。
但凡发现偷溜出府的,一律杖责八十,扔到柴房任其自生自灭。
祁奚想起了京内关于盛王妃李月容的传闻,随后重重地在心内叹气,勉强安慰自己,没事,事在人为嘛。
总归是天无绝人之路。
贺双卿默默点头,随后低头快速前往后厨。
还未到厨房,就听见一阵尖细的吵嚷声。
“哎呦那模样一看就是个狐媚子,听说是想爬王爷的床被赶下来的,王妃直接将人扔到后厨了。”
“早听说是个不安分的,王府多久没进新人了,外边稍微有姿色的女子谁不躲着盛王府,怎么偏偏她来上赶着,这心思一看就是不老实的。”
“也不知道那小贱人长什么样?”
“哎呦我刚刚路上碰见了,那身段那脸蛋儿,活脱脱一个小贱人。”
难听的话一句又一句落在耳边,祁奚火气都上来了,这些嘴碎的东西就该当场杖毙!
可贺双卿像是没听见似的,神色如常的到了厨房,笑着把手上的柴火放下,说道:“姐姐们好,奴婢是王妃特意指派到后厨的,以后请姐姐们多加指教。”
一个婆子转头,看见她的模样立马脸色扭曲起来,绕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随后指着墙角堆着的木头道:“你先去把那些柴劈了吧。”
其他人脸色各异的看着她,都在等着看这个小贱人的笑话,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静静地走到墙角,抱起一堆柴,顺手拿起旁边的斧子走到了天井。
随后拿起斧柄,顺着木头的纹路,“砰”的一声,柴木一劈为二。
祁奚沉默了。
众人也都沉默了。
贺双卿一下又一下的劈着,空气里渐渐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那婆子是厨房管事的王婆子,眼见着被贺双卿那力气给震惊了,便有人不乐意了,直接上前来夺贺双卿手里的斧子。
“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做什么粗活,你去帮我把肉剁了吧。”
贺双卿瞧了瞧快要劈完的柴,又扭头看了看案板上丝毫未动的半扇肉。
不解的问道:“姐姐你是瞧见我快要干完了故意过来抢功的吗?”
翠屏:“......”
她仗着是管家的女儿在后厨作威作福惯了,平日里也没见有什么人敢和她过不去,没想到这新来的小贱人一句话就把她给问懵了。
她叉腰,恼羞成怒,“什么抢功?你一个被王妃扔来干粗活的能有什么功劳?爬床的功劳?”
说到最后还不忘挤眉弄眼的和众人嘲笑,眼里的鄙夷简直要冒出来。
贺双卿看了看后厨众人,无一不带有讽刺的眼神盯着她,有些人瞧见她甚至还啐了一口唾沫。
她默默的垂下眼帘,沉思不语。
祁奚从没见过这等刁仆,你不是力气大吗,拿着斧子去砍他们两刀,看他们还敢不敢乱嚼舌根!
贺双卿:“我......”
我来!
话音刚落,众人只瞧见方才还吓成鹌鹑的小丫头此时猛地抬起头,手中的斧子“咣”一声砸到众人脚边,定定的说道:“王妃既然把我安排到后厨,就说明我并没有做任何惹她生气的事,否则,以王妃的雷霆手段,我今日难道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吗?”
“怀疑我是爬床不成的,难道你们是在质疑王妃治家的能力吗?”
“还是说,”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翠屏,“你对王妃早已是心怀怨恨,所以才这么不遗余力的抹黑她?”
祁奚这招祸水东引直接把翠屏干懵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半晌,她慌慌张张的回头找帮手,却发现众人都在低头默默,再无一人敢掺和进这事。
翠屏气极,看向贺双卿的眼里满是怨恨,掩面跑了。
闹剧一完,祁奚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她,贺双卿只觉得浑身一沉,随后便发现自己能够抬起了手。
诧异地问道:你你你,你能控制我?
祁奚懒散地回:不是控制,只是能用你的身体罢了。
贺双卿心神一动,道:太好了,我把身体给你,以后你帮我干活吧!
祁奚嘴角抽了抽,懒散的躺在角落里,闭上眼睛假寐。
后厨的这点儿闹剧压根没被贺双卿放在心上,她干完了自己的活就向管家要了双铁铲。
祁奚满心绝望地想着,为什么发现刺客的时候他没有主动往刀上撞呢?
撞到胸口也就死了,一了百了。
也不用跑这来闻一些臭烘烘的牛粪味。
他崩溃死了,郁闷的开口:你不是负责烧火的吗,铲这个东西做什么?
贺双卿手中握着一把宽大的铁铲,正在哼哧哼哧的铲牛粪,旁边堆满了码的整整齐齐的三个筐,她正在往第四个筐里堆牛粪。
“你不懂,这些可都是肥料啊,梨树有了这些会长得很壮实的,结的果子一定又大又甜!”
丫鬟院子里有一片闲置的荒地,她请示了管家,特地要来这块儿地种梨树。
贺双卿望着一株株小幼苗,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自大梁建国以来,除却先头那几位,后代的几位君王皆在贪图享乐这件事上愈发精益求精。
尤其是到了当代这位,简直是把吃喝玩乐玩出了花儿,都差直接把“昏聩”二字刻在他脑门儿上了。
曲宴是大梁的传统,在不逢年过节时叫上一些皇家贵胄和亲近的大臣凑一起,美其名曰彰显皇室平易近人,促进君臣和乐。
但在祁奚看来,八成又是那老头儿得了个什么新鲜玩意儿,非要在众人面前显摆显摆而已。
......
贺双卿打扮成王妃身边一等大丫鬟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边。
宫墙深深,春寒夹杂着冷风呼啸而来,刮得人脸上生疼。
晨曦透过错落的琉璃瓦,斑驳地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御道上,她悄悄抬眼,瞧见那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宫殿,朱红与明黄交织成了全天下最威严的地方。
贺双卿压下心底的震惊,敛下眼眸。
宫门还未开,盛王却早早开始等着,眼下瞧见王妃姗姗来迟,眼底多少带了些怨言,但他不敢和王妃叫嚣,只能小声和她抱怨几句,“怎么才来啊,本王等的脚都酸了。”
李月容白他一眼,裹紧了身上的狐皮大氅,这才施施然说道:“本宫昨夜头痛难忍,今晨这才起的迟了些,怎么,才等这么一会儿就站不住了?你这样的要父皇怎么看重你?”
盛王被她骂的头都缩成了个鹌鹑,李月容看见他这窝囊样就烦,她父亲在前朝为他辛辛苦苦的结交人脉,他倒好,一门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
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她越想越气,太后那个老东西今日还指不定怎么磋磨她呢,眼前这废物白担了个王爷的头衔,连个像样的本事都没有。
想到此处心头便一阵火起,贺双卿眼尖,瞧见王妃脸色不对,急忙上前轻声道:“夫人,这里风大,小心身子。”
李月容冷冷的撇她一眼,道:“知道了。”
贺双卿正欲退下,冷不丁听见旁边扬起一道惊讶的声音:“咱家什么时候新来了一个丫鬟啊?”
她抬眼,却见盛王一脸惊艳的盯着她,眼睛在她纤细的腰身上停留了好几眼,贺双卿压下心底的厌恶,向盛王作揖行礼后说道:“王爷万福,奴婢是夫人的女医士。”
“还不滚回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月容最厌恶身边的狐媚子,就连丫鬟和王爷说几句话都要被她狠狠惩罚一番,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她早就派人打板子了。
李月容又转头对盛王横眉冷对:“这里是皇宫,你给我收起那些花花肠子!”
自从上次莲儿被她弄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女人,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漂亮的,还只能看不能吃,别提多憋屈了。
他只能强硬的转移话题,“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你,你怎么叫了个医士进宫啊?”
这话刚问完,宫门就开了,李月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自顾自往前走,一边说道:“有防无患罢了。”
当今皇帝诞有两个嫡子,其中盛王又是嫡长子,虽说还未正式立太子,但朝中有不少人已经把他当做未来储君对待。
孝贤皇后死的早,皇帝又多年未充实后宫,导致现在的后宫大权依旧把握在太后手里。
盛王可以说是被太后一手带大的,祖孙两人的感情非寻常人能比,所以每回有宫宴,盛王和王妃必定是早早就等在宫门口的。
“王爷,您先去玉明殿给太后请安吧,臣妾先去正殿和众位夫人叙话。”
李月容在宫里还是乐于做一个贤妻的,她低垂眉眼微微福身对盛王禀道。
贺双卿跟着李月容移步到了正殿,现下时间还早,大殿内只有几家王公贵族,众人瞧见盛王妃,一时间齐齐都来恭维。
贺双卿见状退到最后,挑了个不显眼却能耳听八方的地儿站着。
不多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哎你们说祁大人今日会来吗?”
一个头带白玉冠的男子闻言嗤笑了声,“他?他怎么来?叫人抬着来啊。”
周遭一圈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纷纷嗤笑起来。
这时一开始问他那人神情严肃的问道:“难道......没救了吗?”
贺双卿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抬眸,却见白玉冠男子懒洋洋的倚靠在柱子上,说道:“咱们这位首辅大人啊,命可大着呢,那刀都刺穿胸膛了,竟然还没死。”
“不过倒也是奇怪,这都昏迷多少天了,我听说那血都流了满满三大盆,可是人家愣是没死。”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人摇着扇子笑眯眯的加入他们的聊天,“那小子如今深得皇上器重,皇上不仅下令召集天下名医进京,更是专门用那百年人参给他吊着命,他要真死了那才是不知好歹呢。”
贺双卿听见这话,抬头看去,却见来人一身碧色锦袍,领口袖口都镶嵌着流云滚边,腰间佩着白玉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上束着顶金丝纱冠,手上还摇着一把绫绢扇。
这人的语气明显和祁奚有旧,她问道,这人好像认识你哎。
哼——祁奚满是不爽的说道,这就是晋王,和盛王一母同胞的弟弟。
晋王?
她对当今的大梁并不清楚,但在盛王府内也听过一些仆婢嚼舌根子。
当今皇帝虽有两个嫡子,但一个昏庸一个贪玩,晋王深得皇帝真传,对金石鱼鸟诗词歌赋的兴致更是超脱了他父皇,活脱脱一个浪荡公子哥形象。
祁奚提醒她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和盛王比呢?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道,一根豆杆上两颗烂豆子罢了,还分什么烂的轻烂的重吗?
贺双卿长叹一口气,不过随即释然的说道,贵人们的事情与我何干,我甚至连温饱都混不上,不过......
她话头一转,退到了柱子的阴影处,小心敛起自己的气息,你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祁奚沉默。
身体虽是好的,但魂体该怎么回去呢?
“啊!”
正思忖间,却只听这具身体发出了一阵轻呼。
他顺着贺双卿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大殿门口乌泱泱来了一群宾客。
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白月湖边的大柳树下,一身鹅黄布衣的女子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此时天色落幕,昏黄的晚霞绸缎般的落在湖里,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拐角处的阴影里,一男一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阴沉的两双眼睛像毒蛇似的紧紧缠在她身上。
其中那女子开口说道:“爹,如今这小贱人可是厉害得紧,咱们现在想下手可是不太容易。”
林天生听着女儿这单纯的话,笑呵呵的摸了下她的头发,翠屏不解的看向他。
他道:“傻孩子,就怕她不搞事,只要搞事就容易露出破绽,现在这时机才正是搞死她的好机会。”
他抬头望去,女子已经收拾完毕,正沿着卵石路慢慢走,腰间还别着那个针灸包,他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针包,说道:“那小贱人不就是仗着那几根破针吗?要是咱们在针上涂点东西......”
翠屏瞳孔皱缩,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嘴角扬起一股诡异的笑。
她道:“还是爹厉害!要是有人被她治死了,看王妃不打死她!”
......
贺双卿对某些居心叵测的筹谋一无所知,她正兴致勃勃的跟祁奚聊天。
你也太厉害了,刘妈的腰疼都是陈年旧疾了,没想到被你几针下去,竟然好了大半!
当时刘妈都给她跪下了,热泪盈眶的要给她当牛做马,直言自己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轻快的身子。
别说刘妈了,就连她都被震惊了。
真不愧是玉堂春的儿子,话说你医术这么厉害,以前定下过苦功吧。
她想着,能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一定用了很多的精力。
想到这里,她奇怪的问道,你是当今最年轻的首辅,还是鹤归的唯一传人,你......你是天才啊!
祁奚挑了挑眉,对于她的震惊无感,要是说自己会的不止这些,她不得吓死。
最后一点夕阳落下,月亮悄悄爬上她的窗子,祁奚看向窗外的天空,心里默默算了下日子,随后对她说道,把灯点上吧,今夜警醒一些。
贺双卿从桌上拿起火折子,点燃了房间内唯一一盏蜡烛,烛火瞬间狰狞的燃起,照亮了她的影子。
一道人影两个灵魂,正齐齐看向门上的落栓。
应该......没事吧......贺双卿犹犹豫豫的说,要不我顶把椅子?
祁奚排除掉林天生直接杀掉贺双卿的可能性之后,随性的说道,都可以,你安心睡吧,我晚上警醒着帮你听动静。
虽然他和贺双卿共用一双眼,但感知还在,要是有人偷摸进门他都能感觉到。
贺双卿欣然应允,只是,可是明日你还要看病,一夜不睡吃得消吗?
无事,习惯了。
挑灯夜读这种事情对祁奚来说太常见了,尤其是后来入内阁之后,书房里的灯经常彻夜不熄。
就这样,深夜之时某个贼人偷偷撬进她窗户之后所做的事情被某人感知的一清二楚。
......
清晨天刚亮,哼哧哼哧劈柴的贺双卿就被王妃身边的大丫鬟香月叫走了。
她难掩兴奋的跟在后面,脑子里已经乐开了花,首辅大人!王妃真的知道我了哎!你算的也太准了!
嗯哼~
祁奚丝毫不意外,据他所知,李月容的顽疾早就拜遍了京城各位大夫,甚至连太医院都不知被她借此收拾过多少次。
对于这种求医心切的人来说,但凡有一丝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的。
哪怕只是个烧火丫头。
围绕白月湖穿过重重垂柳,随后走一段卵石路路过湖心亭,等看到莲花池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王妃所在的揽月阁。
还未进院,一大片海棠树争先恐后的映入眼帘,有些树上已经绽开了花苞,娇艳的立在风中。
贺双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随后迅速的低下眼帘。
王妃头痛的厉害,耐心早已告罄,瞧见人来甚至都没给一个多余的眼神,语气里充满了浓重的不满:“快些!”
“是。”
应答之际,祁奚迅速接管了身体,随后微微福身,对王妃说道:“请王妃卸下钗环。”
李月容终于抬眼看向面前这个不知死活敢命令她的丫鬟,刚要发怒,头痛突然敲锣打鼓重新席卷而来。
她狰狞的看向身后的梳头丫鬟,怒道:“还不快点!”
小丫鬟急忙手脚麻利的拆掉刚刚梳妆好的头发,祁奚趁此时观察王妃的脸色,问道:“请问您能具体描述一下是怎样的疼法吗?是刺痛、胀痛、还是阵痛?”
李月容本来就头痛欲裂,哪里听得见这么聒噪的丫头,大怒道:“本宫要是知道不早就治好了?就连太医都不敢这么聒噪,今日要是不能缓解本宫的头痛,本宫把你剁了丢去喂狗!”
祁奚无奈,既然病人不配合,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将针包取出,缓缓解开绳扣,随后看到了一根明显与其他针不同的针,他怔愣了一瞬,随后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
直接将那根针取出,扎进了王妃的百会穴。
随后依法炮制,一一将剩下的几根分别扎进巅顶和两侧的几个穴位。
他方才看见,李月容头痛的时候中指死死摁着两侧的太阳穴,身后的丫鬟则是一道道的给她梳理头顶的发丝。
扎完手上仅有的九根针之后,殿内寂静无声,只剩下李月容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慢慢地,呻吟声越来越轻——
直到完全消失。
丫鬟们惊喜的看向她。
李月容缓缓睁开眼,方才雾气皆散,清明世界映入眼帘,头上重压消散的无影无踪,她试探性的摇了摇头,竟全然没有往日的晕眩之感!
她又惊又喜,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跋扈,看向贺双卿的眼神充满了讶异。
“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竟然有如此本事,说罢,想要什么?”
祁奚福身,如实回禀:“启禀王妃,您的头痛症属于顽疾,需得日日施针再辅以药物服用,起码三个月方才见好。”
三个月?
李月容愈发惊讶了,就连宫里的首席太医都治不好的顽疾到了这丫头手里,只需三个月就行?
这丫头......好大的本事。
李月容心中惊诧不已,面上却不显,她向香云吩咐道:“把西跨院收拾出来给这丫头住,以后她就是本宫的贴身医士了。”

别紧张,一会儿听我的。
嘈杂的声音覆盖了这简短的话,贺双卿看着面前转来转去的带刀侍卫,只觉得小命不保。
天杀的,她好不容易托人找关系才进的盛王府,虽说主子不好伺候,但每个月能有两钱银子呢,这不比种地来的多?
可才进来不过两日,连府里的册子都没上呢,就碰上这倒霉的刺杀,偏巧那贼人还是从他们这边窜出去的。
恐怕今日,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会。
一道男声冷不丁响起。
贺双卿被吓得一激灵,抬头就要寻摸声音的来源。
却被侍卫杀人的眼神给吓成了鹌鹑。
别找了,我在你脑子里。
贺双卿:!
她......终究还是成傻子了吗?
男人似乎被她的脑回路惊到了,缓了一会儿才说:若想活命,就听我的,我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出去。
贺双卿眼珠子乱转,迷茫的眼神像极了他家里那只傻狸猫。
半晌,她试着在脑子里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人气笑了,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质疑过他,真,比真金还真。
一会儿按我教你的说。
......
没一会儿,跪坐的丫鬟小厮们就被押到了正堂。
贺双卿跪在角落里,颤抖的身子缩成个鹌鹑样子,额头抵着汉白玉的地砖,不敢抬头看向上方的贵人们。
“当朝首辅遭遇刺杀,现如今昏迷不醒,刺客现在就在你们当中,若是你们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将你们全杀了!”
盛王冷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听得在场人心里一哆嗦,一股淡淡的尿骚味渐渐蔓延开来......
贺双卿皱了皱鼻子。
“你!”
一个大力拽住了她的衣领,紧接着被丢到了最前方。
膝盖砸的生疼,脸杵在地上,心慌到了极点。
“你先来。”
贺双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鼻尖只有一股浓郁的檀香,她结结巴巴地道:“奴婢......奴婢是从尖腚沟来的,家中......家中......”
“再啰嗦直接砍!”
贺双卿吓得一个激灵,脖子一缩,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别怕,照我刚才告诉你的说。
男人温润的声音如玉一般,安抚了她慌乱不已的心,在盛王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小丫鬟忐忑却坚定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奴婢是莲儿姑娘的丫鬟,今日特地来此,是有要事禀告王爷。”
贺双卿苦着小脸,她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要向正主当面扯谎。
她等着上方那人开口,没想到对方却什么也没问,只说道:“行了,你先一旁待着。”
便开始将目光对准了下一个人。
贺双卿站在屏风后的阴影里,一边听那边的动静一边在心里念叨:你好厉害!我只说了一句话,王爷就放过我了哎!
别急,他一会儿要细细询问你,你只要照我说的答,保你成为他的心腹。
心腹?!
那岂不是发达了!
贺双卿一脸激动的幻想着成为王爷心腹的日子,却冷不丁听到那边传来小厮的哀嚎。
“冤枉啊王爷,小人真的不是刺客!”
她探头看去,恰好碰见一个小厮被侍卫拉下去砍头,小厮的叫声凄厉悲惨,而王爷却如古井无波。
贺双卿看着,心砰砰砰直跳。
接着是一个丫鬟,再下来是小厮,一个个像拔萝卜似的统统拉去砍头。
她吓坏了,到最后盛王的耐心告罄,甚至不等人开口,直接将人全部斩杀。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双腿直接软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一行十五人,到最后,只有她一人活着。
没多久,盛王走了过来,贺双卿战战兢兢的匍匐着,一双黑面蜀锦织造的靴子停在了她脸边。
“莲儿怎么了?”
死了。
“啊?”
男人的回答在她脑子里炸开了花,竟使她喊出了声,等反应过来后浑身吓出一片冷汗。
索性心一横,眼一闭,她道:“死了。”
“砰——”盛王一脚踢翻了屏风。
巨大的威压压的贺双卿直不起头,这一瞬空气仿佛凝固了般,肃杀的殿内透着股阴冷。
一阵疾风吹过,小丫鬟的下巴被大力捏住,男人的声音冷漠又带着股浓浓的震怒,“你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是什么?”
救命啊!贺双卿在心底哀嚎。
昨日王妃特意相邀,莲儿姑娘一去不返。说。
“昨......昨日,王妃请莲儿姑娘出去玩,没想到......竟再也没了踪迹!”
盛王的脸色随着贺双卿的话渐渐变得暴怒,贺双卿的下巴被他捏出了青紫的痕迹,无辜的眼神蓄满了眼泪。
“小三,把王妃叫过来!”
王爷暴怒的样子正在发狂边缘,贺双卿被他一脚踢到地上,撞到了紫檀木的屏框上,屁股像火烧的疼。
但她不敢揉。
生怕入了王爷的眼,直接送她见阎王。
没想到盛王先瞥见了她,浓重的威压压下来,“滚出去跪着。”
“是。”
贺双卿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不到一刻钟,一个身着湖绿色大袖襦衫的女子风风火火前来,路过跪着的丫鬟身边,连个眼神都没露,徒留下一片馥郁的海棠香。
稍顷,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贺双卿心惊胆战的在心里问道:王爷......不会把王妃杀了吧?
男人嗤笑了声,说道:齐国公的嫡女,除非他脑子坏了,否则为了一个外室,伤了自家夫妻的体面,待传到皇帝那里去,有他好果子吃!
也就是说......王妃不会有丝毫的闪失。
贺双卿低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初春的风还透着股冷意,盛王府的丫鬟衣裳又为了体现玲珑曲线而做的单薄,没一会儿她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殿内的门开了。
盛王妃站在风口,一张如新月般温柔的脸上嵌了双水汪汪的眼睛,只是此时淬满了怨毒。
她冷冷地盯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开口道:“你就是那贱人身边的丫鬟?”
不及贺双卿答,只听那盛气凌人的王妃说道:“既然没了主子,从今以后就跟着本宫吧。”

宴席结束后,李月容被留在了宫里。
贺双卿低头跟在最后,王妃在婢女的牵引下静静往前走。
玉明殿。
一位吊梢眼嬷嬷瞧见来人,倨傲的摇着身子,对李月容盛气凌人道:“太后正在用膳,请王妃稍安片刻。”
夜晚的风冷峭入骨,吹得人骨头缝里都是寒的,单薄的衣物根本抵御不了冷风。
但李月容却像感觉不到似的,细长的脖颈儿露在冷风里,发髻被寒风吹散,两缕发丝在鼻尖晃悠,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不愧是大家闺秀!
贺双卿在心里暗暗敬佩。
不知等了多久,方才那个嬷嬷终于出现,她对李月容冷哼道:“太后已经安寝,请王妃明日一早再来请安,奴婢已经在西耳房为您预备好了,您请就寝。”
嬷嬷恭敬的弯下腰,实际在悄悄留意王妃的动静,如果她恼怒,这样太后就有把柄狠狠整治她了。
可这位一向嚣张跋扈的盛王妃并没有生气,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径直顺着她的意思移步到了西耳房。
“夫人,太后也太过分了。”
香云卸下王妃的钗环,一边为她打抱不平,小脸上全是愤懑。
李月容看着铜镜里的艳丽容颜,嗤笑了一声,“香云,莫要编排太后。”
那老东西能磋磨她的无非就是那几样,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她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她家的后院来。
李月容眼里闪过一道锋芒,等她当上太子妃的那天,一定要把这老东西赶出去!
......
太后为了磋磨盛王妃,特地给她安排了个漏风的西耳房,但她是主子,香云把所有能找到的厚被褥都给她铺上了,导致贺双卿只能凄凄惨惨的蜷缩着身体取暖。
......
一夜无话。
天还未亮,西耳房就有动静传来,王妃早早起身往正殿走,甚至连早膳都没用。
贺双卿双眼惺忪,和香云耳语,“太后也起不了这么早吧,夫人为何这么早就去等着?”
香云小声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往年有一次夫人起晚了,结果被太后罚在殿外跪了三个时辰,来来往往的宫女们全都看见了,从那之后京城都在传,盛王妃目中无人不敬尊长,为此夫人还受了国公爷好大一顿训斥。”
黑暗渐渐褪去,天际迎来了阳光,昨晚那个吊梢眼嬷嬷也终于出门,对王妃说道:“太后允王妃觐见。”
贺双卿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踏过玉明殿青玉铺就的甬道,顺着长廊来到了正殿内。
殿内燃着熏香,香雾弥漫处有一道人影,面容看不清,但她只觉得一道威压迎面而来,她跟着王妃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怎地来的这样迟?”一道苍老又包含浓浓的不悦声响起。
“皇祖母恕罪,孙媳一早就在殿外等候,待您允诺之后这才进门,可能孙媳走的有些慢吧,您不满意也是应该的。”
太后听见这话直接火气就起来了,她重重的冷哼一声,随后直接发作:“哀家老了,这是都让孙媳骑到头上来了,既然盛王妃不愿意给哀家请安,那就赶紧回去吧,哀家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贺双卿心下震颤,王妃要是真走了,不出三刻,京中流言必定甚嚣尘上。
李月容很明显也知晓此事的后果,她转了转眼珠子,随后笑着打趣,“皇祖母不要和孙媳开玩笑了,您这里富丽堂皇的,就连那灯芯上都嵌满了最上等的南海珍珠,孙媳对您这里喜欢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心有怨言呢。”
李月容没等太后叫起身,自顾自的站起,从香云手里提着的盒子里拿出了个小檀木盒子,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面色不虞,刚要发作,眼角却撇到她手中的东西上,脸色瞬间苍白。
她瞳孔皱缩,大惊,“这......这是?”
王妃言笑晏晏,捏起手中的珠子举到眼前,原本暗淡的珠子瞬间变得光芒璀璨,九色轮转,光芒四射。
她道:“骊龙珠,这可是孙媳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的呢,知道您喜欢东珠,特地寻了这世间罕见的宝物献给您。”
骊龙珠,相传只存在于九重之渊骊龙颔下,最难得的是,凡是骊龙珠光芒照射之地,蛇虺虫豸之毒统统消亡。
这可是传说中的珍宝啊。
太后脸都笑烂了,第一次对李月容的态度如此和煦,她拍拍她的胳膊,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哀家很喜欢。”
春日和煦,就连风都是温柔的。
贺双卿脚步轻盈,王妃没有被刁难,她们这些下人也就不用挨打,太后......也没有传言的那般可怕嘛。
李月容难得啊,比之前长进了不少。
祁奚抱着胳膊在她脑中说道。
怎么说?
他嗤笑道,以前的她一向横冲直撞,每每进宫都能流传出她如何如何不敬尊长的传闻来,也不是不知道忍,但她那脾气属于一点就炸,虽然反抗的比较爽,但对于她的名声总归是不利的。
没想到今天,他的语气里还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倒是学会韬光养晦了。
贺双卿点点头,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违和感。
她虽然跟在王妃的身边不长,但总觉得,像她那样高傲的人,会甘愿伏低做小吗?
她一直想着这件事,一直到府里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香云看出来了,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问她:“贺医士,您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着凉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看向姑娘圆圆的眼睛,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香云,今日夫人献的那什么宝物,是什么时候送到府里的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这语气,香云戏谑的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吃醋了?觉得我们都在瞒着你?”
“哪有。”贺双卿别别扭扭转身。
香云四处看了看,拉过她的衣袖,小声道:“贺医士,不是我们故意瞒你,而是这东西......”
她盯着她的眼睛,瞳孔渐渐放大,“根本不是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