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罗川交往三年后，我才知道他有一个离婚在家带着一个孩子的妹妹。
他告诉我，她妹妹遇人不淑，被家暴后只能带着孩子离婚。
现在终于遇到了真爱，准备大年三十再婚。
希望我这个城里的准嫂子回去给她当伴娘撑场面。
本来决定留在本市陪爸妈过年的我，架不住罗川的甜言蜜语和再三保证，答应了下来。
出发前，我给他家人都买了体面的礼物。
每个人都夸赞我贤惠懂礼。
唯独他的嫂子，阴阳怪气地嗤笑，“瘦不拉几，屁股又小，一看就是不能生儿子的。”
她的儿子，抄着装有洗拖把污水的水枪，滋向我上万块买的羊毛大衣。


01
男孩扭着肥胖的身躯，露出鼓囊囊的肚皮，水枪被他滋的起劲，嘴里还叫着，‘biu biu biu……’
看我的白色大衣被喷上一团团黑漆漆的污水，他得意地大笑，“外地来的野山鸡变落汤鸡啦。”
我双手提着礼品，人都傻了。
刚要上前抓他教训。
一道麻利的身影冲了出来，用力将我推下台阶。
我穿着高跟鞋，被罗川及时扶住，差点崴了脚。
抬头看到一张瘦削扭曲的脸，“狗娘样的外地货，敢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嗤笑起来，“瘦不拉几，屁股又小，一看就是生不出儿子，嫉妒我有儿子。”
以前看农村电视剧，里面的农村妇女刁钻泼辣，蛮不讲理，我都笑着吐槽太夸张了。
没想到，艺术源于生活。
我两眼发黑，见罗川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埋着脑袋一言不发，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这么看着？”
罗川抿着唇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心翼翼道，“欢欢，这是我大嫂和她儿子罗浩，小孩子闹着玩的，一会儿你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好不好？”
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这是洗衣服的问题吗？
我不退步，非要罗浩给我道歉。
手都没碰到他，他突然跟条泥鳅似的，往地上滑去，翻滚着撒泼，
朋友的父母给我多大的红包。
可头一次见面，实在没钱不包也是可以的，结果硬是包了个两块钱。
罗浩把钢蹦捡起来，“还不够我买一盒摔炮的。”
他把钢蹦砸在桌上，蹦了两下正好掉进了我的汤碗里。
一片鸦雀无声中，赵芸的笑声非常刺耳，“哟，村头按摩店最便宜的都要八十块吧，这是送上门的免费鸡下乡扶贫呢。”
我难堪无比，面上的表情快要挂不住了，心里头像堵了团棉花，难受的不行。
罗川的妈妈脸都紫了，终于忍不了，筷子用力一摔，“你懂个……什么，欢欢是高学历的城里姑娘，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钱眼开，两块钱就是图个好事成双的吉利，等她和川子结婚了，我自然会包一个大红包给欢欢。”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罗川的妈妈客客气气，但她画的大饼我是吃不消的。
我笑的尴尬，“阿姨，红包就算了，我和罗川都还年轻，正是打拼事业的时候，结婚再迟几年也不晚。”
赵芸踢开椅子站起来，拿过羽绒服给罗浩套上，“那确实，睡一年是睡，睡十年也是睡，反正只需要两块钱的便宜货。”
罗川的爸爸脸黑的像锅底，“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非要把川子媳妇气跑了你就高兴了？”
“腿长在她身上，关我屁事，要这点话都听不下，那趁早滚，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半夜摸床的汉子可多着呢。”
我浑身打起哆嗦，实在想不明白，我和赵芸素不相识，为什么一见面就对我敌意这么大。
罗敏敏脸色也不好看，“大嫂，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离婚带着孩子，你行行好，明天别带罗浩来闹了好不好，就让我安生结个婚算我求你了。”
她耸耸肩，跟个没事人一样，“你给我转十万块钱，我明天就不来。”
我都惊呆了，从来没见过人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给你钱，你能保证不来吗？”
“那是当然，十万块到账，我保证明天一天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罗敏敏咬咬牙，掏出手机转钱。
十万块到账的提示音响起时，赵芸嘴角
“小叔带回来的野山鸡打小孩啦，救命啊……”
我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边都没反应过来，那边罗川的嫂子赵芸抡起门边的扫把就朝我打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大骂，“有爹生没娘养的死贱人，千里迢迢跑来欺负我儿子，我他娘的给你脸了，没脸没皮上赶着倒贴的野鸡货，哪来的给老娘滚哪儿去。”
罗川挡在我身前，被扫把戳了好几下，狼狈的不行。
赵芸力气大，每一下都朝我们腿上打，我连连后退，眼看着就要跌出院子的门槛。
屋内，罗川的爸妈和妹妹听见动静，全都跑出来拉住赵芸。
“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发什么疯。”
赵芸抽回手，瞪着自己婆婆，半点也不客气，“你老眼昏花啊，看不见这狗娘养的倒贴货打我儿子啊。”
“怎么，人家是城里来的，得当祖宗供起来是吗？”
“指望她那三瓜两枣给你买副镶金边的棺材吗？”
老人气的面色青紫，指着她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罗川的妹妹罗敏敏直接气哭了，“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你让二嫂听了怎么想？”
“二嫂是城里来的，我们家也没亏待你这个村里的媳妇啊。”
赵芸把扫把一扔，不屑地嗤了一声，“人都没嫁进来就二嫂上了？难怪姘头排出二里地，嘴巴跟下面一样浪。”
罗敏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死死咬着唇。
赵芸抓了一把瓜子，倚靠在门边，一边吐壳，一边赶苍蝇似的摆手，“听不惯就滚，谁拦着她了，自己非要倒贴还怪别人说，婊子当完立牌坊呗，一家子的男盗女娼。”
我气的胸腔起伏，从小到大，我爸妈把我当珠玉养大，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也根本没见过这种极品泼皮，上下嘴皮子一碰跟开火车似的飙脏话。
这是我第一次来罗川老家过年，来之前，爸妈再三叮嘱，要让我多敬重罗川的家人，礼物也要买的贵重些，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城里的看不起他们农村。
现在倒好，年夜饭都没吃上，窝囊气已经吃饱了，我把礼品一股脑往罗川手
里一塞，抹着眼泪就往外走。
2
罗川急了，“欢欢，你别走，有话好好说。”
他一家人都围过来拦住我，罗川他妈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对不起孩子，是阿姨对不住你，家门不幸，让你受了委屈，你千里迢迢来好歹留下吃个年夜饭让阿姨尽尽地主之谊，就这么走了，阿姨这老脸都没地搁了。”
我看着她粗粝像枯枝的手，想到妈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阿姨，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罗敏敏挽住我的胳膊，“二嫂，今天都大年二十九了，春运都要停了，你现在回去也赶不上过年了，来都来了，咱们不要为了扫兴的人不高兴，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书香世家的好女孩，不是某些人能比的。”
这话听着是恭维，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赵芸翻了个白眼拉起她儿子，“走，妈带你吃大肘子去。”
罗川他爸摇着头，哀声叹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罗川牵住我的手，讨好道，“欢欢，我爸妈饭菜都准备好了，就吃这一顿吧，你放心，大哥大嫂不跟我们住一块，吃了饭他们就走了，正月里也不过来的。”
罗敏敏的儿子周轩跟在身后，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漂亮舅妈，你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轩轩最喜欢你了，而且明天妈妈就要结婚了，你给妈妈当伴娘，村里那些人就不会笑话妈妈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我看着这张稚嫩期待的小脸，心里五味杂陈。
同样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区别怎么那么大。
“行，那我留下吧。”
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
进屋的时候，罗敏敏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赵芸那女人是个神经病，精神病院都呆过半年，就是个疯子，嫂子你离她远点，有事找我就行。”
我心有余悸，难怪她这么猖狂，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
有了罗敏敏的提醒，一整顿饭，我都离赵芸远远的。
所有人也对她能忍则忍，可我低估了她作妖的本事，她想找事，根本没人拦得住。
不是嫌菜淡了就是咸了，筷子
不听话的女人就是欠打，一顿不行就多打几顿，还能不老实听话？”
罗川冷下脸朝我走过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我刚要躲，周轩一把抱住了我，嘴里大喊，“舅舅，轩轩帮你抓住了，快打她，往死里打。”
我使劲挣扎，却被罗川一把薅住了头发，他贴着我的耳朵，语气阴森，“好赖话你是听不懂对吗，那我就让你长长记性，什么叫男人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