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二见自己闺女回来了，也顾不上自己疼了，张口就问她：“咋样？你和那军官结婚了没有啊?”

许珊生气地摇摇头：“没有。”

“咋没有呢？你都去了这么久了，咋没成亲呢？那边不认吗？”梁秀兰也着急了。

这许珊是他们两口子最后的希望啊！

如果许珊都没成亲，这下拿什么还钱啊？二百块啊，他们家一年多的收入啊！

三个人的对话让大家伙听得一清二楚的，谢贵就知道这钱回不来，许老二两口子说什么和军官结婚，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的。

不过，他们还不了钱，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

于是，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把主意打到了许珊的头上：“行，许诺不回来没关系，许珊回来了。我儿子的媳妇是要定了，如果许诺嫁不过来没关系，那就让许珊嫁过来吧。”

一听说让许珊代嫁，梁秀兰急坏了，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许老二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扇耳光，又是掐人中，可算是把梁秀兰给鼓捣醒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她怎么能晕呢？

如果她晕倒了，自己一个人扛这么大的场面，根本就看扛不过去啊！

夫妻本就是同林鸟啊，大难来了必须一起扛，谁也不能先晕倒！

“不，我不嫁！凭什么让我嫁？”许珊一百二十个不同意啊。

她虽然嫁不了军官，但是她在京市里可以嫁工人了啊！

张强，张蔓的亲哥哥，年纪比他大了十一岁，但是人家是工人，七级钳工，一个月工资也七八十呢。

以后，她就可以在京市生活了。

嫁给谢大宝算什么？

谁愿意和一个天天吃羊粑粑蛋，玩自己尿泥的傻子结婚啊？

“对，我们珊珊不嫁！我们凑钱给你，你再缓一个月吧，我们借钱！”许老二再次恳求。

自己一辈子了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他还指望自己的闺女嫁个好男人，自己和秀兰跟着过去享福呢。

嫁给个傻子算什么啊？

不能嫁！

谢大宝一定说要许珊嫁给他，他还嫌弃上了，哇哇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我不要许珊，她丑，黑，难看。我要许诺，我就要许诺！”

听她嚷嚷着一直要许诺，许珊的心里就有了计较。

这谢家人欺负她们陆家，也得让他们吃吃苦头才行，还有那个许诺抢了她的亲事，最后不仅没有嫁给连长，竟然嫁给了团长，真是嫉妒死她了。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嫉妒使她质壁分离。

“谢大宝，你想要媳妇，你找我家做什么啊？你快去村生产大队上，你媳妇许诺就在那里开证明信呢，你要是去晚了，你媳妇就拿着证明信去嫁给别人了。”许珊说道。

“我媳妇，许诺！许诺回来了，我要去找我媳妇！”谢大宝激动坏了，嚷嚷着就往外跑去。

谢贵不相信，急忙拉住自己的儿子：“你别去，她是骗你的。”

许珊立刻抬手发誓：“我要是骗你，那就让我全家死光光！”

这么毒的誓言都发了，谢贵相信了，带着一帮人就往村生产大队去了。

“珊珊，许诺真的回来了？”许老二还有点不太相信。

“真的回来了，人就在那里呢。”

“她咋回来了？”梁秀兰抹了一把眼泪问道。

许珊咬牙，恨恨地说道：“许诺也找到了陆家，如今她要和陆家人结婚了！”

“啊？”梁秀兰一脸失望，“咱们这是白折腾了一趟啊！”

“也不算白折腾。”许珊小声地说道，“陆家二儿媳的哥哥看上了我，人家在厂里当工人呢，一个月七八十块钱呢。虽然不如嫁给军官风光，但是也不错呢。等我结婚后，我带你和我爸进城里去享福。”


眼下看来，这婚事是没有希望了。

“那就赔钱吧。”谢贵说道，“当初我给了你们家五百的彩礼，如今他们还了三百，还差两百。你不是嫁给了军人吗？当兵的都是有津贴的，你还了这钱，咱们这件事情就算是两清了。”

谢贵知道问许家老二要钱八成是要不出来了，那两口子既无赖又处处耍滑头。

所以，他问许诺要。

都说许诺性子软，又好拿捏，只要她答应了，哪怕钱一时还不上，让她那个当兵的男人打个借条，日后若是不还钱，他完全可以拿着借条去部队上要钱去。

“凭什么？”许诺反问，“你们背着我把我给买卖了，结果，卖我的人还不上钱，你竟然问我要钱，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

谢贵一噎。

他让然知道自己欺人太甚。

那柿子不都是挑软得捏吗？咬不动硬的，只能从软的这里下手了。

“你家二叔耍赖不给钱！他说你还拿走了一部分钱呢，这钱你得还!”

“他说？他说你就信？”

“我现在不信也得信了，这事儿不干也得干了。”要不然，钱拿不回来。

许诺歪了歪脑袋：“他说让你去吃屎你吃不吃？”

谢贵怒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怎么说话呢？”

“你们”许诺一点都不惯着他，“实话告诉你，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要拿钱你去找许老二！”

“他是你二叔，你就这么喊他？”谢贵已经被惊呆了，这短短几天不见，许诺跟换了个人似的。

“呦。”许诺嘴角一勾笑了起来，“你倒是还挺懂礼貌啊！对，我就这么喊他，他在我跟前我也这么喊他！他都把我给卖了，我喊他二叔？做梦吧！”

“不说那些废话了，不管你们怎么商量，钱得还我!要不然你今天就别想走。”

“耍无赖？”许诺也看出来了。

谢贵这么做其实已经很收敛了，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呢——镇服装厂的厂长，这可是国营的好单位。

他怕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丢了这一份好工作 。

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就是找人来吓唬许老二，根本不敢来实际的。

“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许诺说道，“不就差二百块钱吗？你去他家里搬东西，钱拿不出来就用东西顶。如果不够的话，你就把谢大宝往他家里一塞，什么时候把给他们的钱吃回来了，什么时候再走。或者，你再狠一点，直接打折他两条腿，那二百块钱就当给他医药费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沉在车里小憩了几分钟，他大概在心底计算着时间，知道开一封证明信不需要多长时间。

结果，几倍的时间都花出去了，却始终看不见许诺回来。

于是，他在村里打听了一下，便让小魏把车子开到生产大队所在的位置。

他从车上下来，看见院子里挤满了人，下意识的，他感觉许诺可能是遇到了麻烦，便也走进了院子里。

刚刚进来，他还没有看到许诺人，就听到了她刚才这一番“豪言壮语”。

陆沉还担心她受欺负呢，看样子她没有。

“嫂子还挺……挺厉害的。”跟在他身后的小魏小声说道。

陆沉嘴角勾了勾，她看起来柔柔弱弱，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却长了一副伶牙俐齿。

平日里都收得好好的，关键的时候就会亮出来保护自己。

也是，她身处的这种环境，如果自己都不保护自己，谁能够保护她？

陆沉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形，当时她差点被人贩子带走了，如果不是她机智掀翻了人家的水果摊被扣留了，估计现在也不能成为他媳妇，可能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真的啊？哎呦，我就知道我家珊珊是个有本事的！那可太好 ！”

“啥时候结婚啊？有信儿了没？”许老二问道。

许珊说道：“这次回来，我就是跟你和我妈商量这件事的，那边说了我们随时都能结婚，看爸妈同意不同意了。如果同意的话，我这次再离开就带你们一起去京市。”

许老二和梁秀兰那眼睛里只有钱，一听说嫁个工人每个月赚那么多钱呢，两个人立刻表示同意。

“行，那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等一会儿许诺要回京市，咱们搭她家的车走！还是军车呢！”

“那可太好了！走走走，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许老二和梁秀兰高高兴兴地回去收拾东西了。

许珊把自己当初带走的那些破烂衣服都扔在了家里，然后也回了自己房间，把屋里那些属于自己的值点钱的东西都塞进了包里。

“许诺啊，要结婚了啊，恭喜你嫁了个好人家啊！你奶奶这下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生产大队长把证明信开好了，递给了许诺。

他对许诺家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看到许诺要嫁给军人了，他也替许诺高兴。

“谢谢！”许诺礼貌地道了声谢，从兜里摸出来了一盒烟，“老队长，这烟您收下，感谢您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我和奶奶。”

老队长说什么都不肯收。

许诺说道：“这就是我结婚的喜烟，您收不收？”

“那得收！”大队长刚刚把烟塞进了口袋里，就听见外面的院子里闹哄哄的，“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正好我要走了，跟您一起出门吧。”

许诺跟着大队长出了门，来到了村委会的院子里，看见一群人闹哄哄的挤满了院子。

她正纳闷呢，只见人群中冲出来了一个矮胖子，眼神呆滞，表情憨傻的男人冲她扑了过来。

“许诺，媳妇！我是大宝，你跟大宝回家！”

许诺吓了一跳，若不是生产大队长挡在她的前面，她非得被这个傻子给扑倒在地不可。

“干什么！这是生产大队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谢贵，你要是闹腾就带你儿子出去闹腾，你要赖在这里找事不走，我就去公社告你们去！”大队长一声怒喝。

在这里，谢贵不敢造次胡来，他示意亲戚们上前拉住自己的傻儿子，自己解释道：“我是找许诺的，要么回去跟我儿子结婚，要么就还钱。”

“对，要么结婚，要么还钱！”谢贵家的亲戚们也跟着喊道。

许诺见此情形就知道谢贵等人肯定是去过许家找麻烦了，这会儿能找到这里来拦截她，肯定是许珊回去说的。

真不是个东西！

许老二这一家都不是东西！

明明是他们为了钱把她给卖了，如今见此事不成，便又把傻子推到她这边来了。

太过分了！

“老队长，还是让我跟他们说吧。”许诺从生产大队长身后出来，“我现在已经要结婚了，证明信开好了！我要嫁的人是一名军人，结婚申请已经批复了。你们现在再找我麻烦，那就是破坏军婚。问题的严重性不需要我多说吧？”

这年头谁都知道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大队长也跟着点头：“我来证明，人家丈夫确实是军人！现在人就在村口等着呢，你们要是再闹腾，人家找过来了，把你们都抓走！”

其实谢贵这次来，就没指望能把许诺给领回去。

只是自己的傻儿子一心都想要许诺，所以，他没办法跟过来了，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廖红气得拍桌子：“你！！”

两个人正在吵着架，门口传来了一阵惨烈的哭声，随之而来的是老太太焦急地叫声：“来人啊，快来个人救命啊！！！”

老太太的声音很刺耳，像是杀猪一样的难听。

“我怎么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廖红扭头问张娟，“这特别像那王大娘的声音。”

“就是她！”张娟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急忙喊廖红，“走走走，快别愣着了赶紧出去看看。”

许诺见两个人神情很紧张，虽然不是很了解情况，但是直觉告诉她， 这个王大娘应该不简单。

她紧随着两个人出去了。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妇女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战士，那战士的怀里抱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

那男孩的脸上被划了长长的一道子，鲜红的血液不断地往下流淌。

兴许是伤口太疼了，也或许是因为孩子年纪小没见过流这么多血害怕，总之他哭得撕心裂肺。

大夏天的他整个人脸上和身上都是汗水，活脱脱像是被水洗了一般。

“怎么了王大娘？”张娟先上前询问情况。

“划破脸了……你瞅瞅啊，这么大的伤口啊，这不得破了相啊！快，快点给他包扎包扎伤口吧。”

“行行行，先把孩子送进来吧。”

小战士把孩子送到了处置室，张娟在询问王大娘关于孩子的伤势情况。

“他怎么划破脸颊的？和人打架了吗？还是怎么搞的？”

“从树上摔下来，树枝划破了脸。那树倒是不高，也就一米多高的树杈上掉下来的！”

“有其他外伤吗？”

王大娘听闻张娟这么问来问去的，人都着急了：“你不是医生啊你自己检查啊，你这么问来问去的问个什么劲啊？你看我大孙子都快疼死了，一直在哭，你倒是缝针包扎啊！”

张娟被王大娘被骂了，脸色不是很好，但是依然耐着性子安慰她：“别急，您别急啊，我们马上就处理，要不您先出去？”

“我不出去！就在这儿看着！”

许诺看出来了，这个王大娘是个不好惹的，甚至还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这样的人最令人头疼了。

怪不得廖红一见这个王大娘就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呢，原来她也是怕挨骂啊！

还以为她多厉害呢，到头来也是个软的欺，硬得怕的主儿。

“廖红你来缝合吧，你的技术比我高。”张娟把这件事推给了廖红。

倒不是她要故意推卸的，实在是因为她看感冒发烧之类的病状比较在行一些，这种需要外科处置的，她确实不太行。

廖红上前看了一下孩子脸上的伤口，心里已经有底了，这孩子肯定是要留疤了。

并且，这疤痕还不会轻了。

将来，这脸上肯定是会有一条蜈蚣一样的疤痕残留的，还会十分的明显。

“这个……”廖红掂量了一下，“让许诺来吧。我刚才缝针你都看见了吧？正好，这个你来吧。”

“好，那就我来吧。”许诺毫不犹豫答应了，“那就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缝合需要用到的东西吧。”

“等一等。”王大娘看许诺是新手并且还这么年轻，十分的不信任她，“她是谁啊？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她能行吧？我不同意，换人！”

廖红笑着说道：“大娘啊，你可别小看了她。她是咱们陆团长的新婚小媳妇，别看年轻但是本事大啊！她奶奶是村里的名医，她跟着她奶奶学习了这么多年差不了的。你不信我，你还不信陆团长吗？”


陆沉！！

陆承惊呆了！

这谣言传得这么离谱吗？

直接换了个人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陆沉的身上，只见他面沉如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能够看出他的薄唇紧紧闭起，捏着筷子的骨节有些发白。

陆承了解他，觉得这是大哥要发怒的前奏！

不过，他不敢吭声了，生怕下一句开口，大哥暴怒直接拧掉了他的脑袋！

这事他不是没干过。

大哥是上过前线打过仗的人，多次立下了战功，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年纪轻轻都成为了最年轻的团长。

许诺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短短两天，这谣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忽然想起在医院里那天遇上了雷鸣，陆承随口一句胡诌说她是他大哥的未婚妻，这话怕是就从那天传出去的吧？

许诺抚额。

复杂了，这事儿复杂了！

程婉英听见这话，求救似得目光望向了陆沉，见他没有给任何反馈，她感觉他可能是生气了。

于是，她便扭头望向了陆怀征。

陆怀征起身，吩咐林姨给大家泡了茶。

他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笑着询问大家：“几位嫂子，我想问一下，我家这件事都谁知道了啊？”

“都谁？”张翠华闻言哈哈大笑，“陆老弟你以为这事儿能瞒住的大家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啊？整个大院儿里的人都知道了！今儿我去服务社打酱油去，就连在那边打扫卫生的张婶都知道了。”

张婶耳朵有疾，说白了就是个聋子，听不见一点声音。

就连她都知道了，可见这事儿的影响力之大了！

陆怀征倒抽了一口冷气，当初许珊顶替着许诺找上门来的时候，大院里就有人打听这事。

他们统一了口径说许珊是远房的亲戚，来城里探亲来的，住一段时间就走。

没想到，这许诺来怎么就没瞒住呢？

没瞒住也就罢了，传来传去的，这结婚对象都传得变了个人！！

“这话是谁给传出去的呢？”陆怀征忍不住自言自语。

“谁？”张翠花闻言又是一阵夸张的大笑，哈哈哈的声音又响又亮能把房顶给掀翻，“这是我家雷鸣说出去的！你们也知道，我家雷鸣那嘴松得给老太太的裤腰带似的！要是有什么事儿想要保密啊，最不能够告诉的就是他了！”

“那雷鸣又是听谁说的呢？”程婉英追问了一句。

“你家陆承啊！”张翠花说道。

陆怀征伸手指了指陆承：“你啊你啊……”

真想给这小子两脚！

自己不想要的婚事，推给他哥！什么混账东西！

“行了，你们也别瞒着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事儿！我们之前还觉得你们也未必愿意认下这桩婚事呢！尤其是陆沉这孩子，这么多年我们给他介绍了多少好姑娘啊？家世好的，模样出挑的，性格好的……那都是海了去了！他一个都看不上，没想到这个，他倒是认了！”刘爱民说道。

“是啊！你们陆家讲义气！”

“是这个！”几个女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这陆沉比新娘子大了九岁，你们当时这怎么定下来的娃娃亲啊？”

陆承心虚的低下头。

“行行行，谢谢几位嫂子了，这事儿我们还没有定下来呢！等定下来了给几位嫂子报喜！”陆怀征觉得这件事说得越多，错的越多，感觉必须要跟自己的大儿子商量商量了。

“哎呀，咱们不是过来看新娘子的么？哪个是啊？让我们看看，看完了我们就走了！”

大家的目光纷纷在这一桌人寻找，许诺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阿姨们好，我就是你们说的新娘子。”

一群人对着许诺“好看漂亮”地夸赞了一通，这才纷纷退了场。

见此情形，张蔓忍不住撇嘴：“真是的，人家吃着饭呢， 这就进来了，说了半天又离开了！打听闲事都打听到眼跟前了。”

程婉英听见她抱怨，便解释了几句：“不能这么说。大家也都是关心你大哥的婚事。”

毕竟这都二十七岁了，一直不肯结婚，谁见了不得问一嘴？

更何况，陆沉是这些大院子弟中最优秀出色的那个，多少人家的姑娘都惦记着呢！

过来的这些人当中，一半是关心，一半是好奇的。

这也都是人之常情。

“先吃饭。”陆怀征看了大儿子两眼，决定先把饭吃完，让自己有个思考的时间，也让陆沉有个考虑的时间。

饭后。

陆怀征单独把陆沉和陆承叫到了书房里，先是劈头盖脸的把陆承给骂了一通，抬腿又踹了他两脚，然后才开始说事。

“你说这事情闹得整个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了！如果这个婚事不成，让外人怎么看怎么说？你的未婚妻你不要，推给你哥！这事儿你问过你哥的意思吗？你问过许诺的意思吗？”

陆承抬手挠了挠脑袋：“许诺当时就在场。爸，后来这事儿我澄清了啊，我也不知道雷鸣这狗东西是怎么给传去了……”

陆怀征：“我看你是个狗东西！”

书房里吵闹的厉害， 陆怀征被小儿子气得一口气砸了两个茶杯，如果不是陆沉拦着，这烟灰缸都能飞到陆承的脑袋上去。

“老陆，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没有用。当下，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程婉英在门外偷听累的腰疼，实在忍不住了推门进来了。

陆怀征紧缩眉头半天不说话，目光却望向了陆沉。

“大哥，这事儿怎么办啊？”陆承也望着陆沉，眼神中乞求的含义明显，“要不然，你答应了？我看那许诺倒是跟你也挺般配的！不过你放心啊，她也不完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这姑娘会拉小提琴！！”

陆承赶忙把今天许诺的精彩表现跟陆沉说了说。

“那么好你怎么不要人家？”陆怀征发出了灵魂拷问。

陆承支支吾吾：“这……这不是我有心上人了吗？”

“你有个屁！”陆怀征抄起鸡毛掸子就又要打儿子。

“爸！”一直沉默的陆沉，突然间开口说话了，“既然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婚是一定要结，那我就结吧。”

几人一愣。

随即，程婉英反应了过来：“ 沉沉，这事儿委屈你了，你弟弟不干人事，这事让你托了底！”

“不要紧。”陆沉抬眼看着程婉英说道，“妈，本来是陆承的婚事现在换成了是我，作为这件事的的当事人之一，我觉得还是要去征求许诺的意见。如果她愿意接受这件事结婚，咱们这桩婚事才能成。如果她不愿意，陆家哪怕是被人骂忘恩负义，戳断了脊梁骨，这婚事也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