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舟和沈玉绾后脚就进了门。
两人似乎不知道沈父为我另寻了婚约，刚进门就一个做工粗糙的木盒放在桌上。
沈玉绾笑意盈盈，打开，里面是一件粉色的嫁衣。
“姐姐，这是我和阿舟特意为准备的嫁衣，虽说只是做妾，可也不能太过寒酸不是？”
裴行舟将嫁衣拿出来，在我身上比划了几下，一脸满意的神色。
“婠婠眼光不错，这粉色嫁衣果然更衬你的肤色。”
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的模样，心中的厌烦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近要将我淹没。
索性直接上手将嫁衣夺了过来，扔到地上。
“妹妹既然喜欢，不如自己留着穿吧。”
沈玉绾红了眼眶，哭倒在裴行舟怀里。
“姐姐，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你就算不喜欢，也不应该这样糟蹋我的心意啊。”
裴行舟心疼不已，皱着眉怒视我。
“你什么意思？婠婠好心为你挑选礼物，你何苦这样羞辱人！”
“在高门大户里住久了，好的没学会，只学会了些大小姐的脾气。”
“你这般小家子气，根本不知道婠婠为了你，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沈玉绾去拉他的衣袖，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将落不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行舟，都是我心甘情愿为姐姐做的，不必特意说出来的。”
裴行舟安慰她：“婠婠，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一直被人欺辱。”
接着抬眼看向我，
“婠婠为了让你有一个完整的新婚夜，主动提出上半夜我去她房间，下半夜去你房间。”
“还嘱咐我到时候力气大些，千万要让你满意。”
4
我只觉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这不知廉耻的话竟也能如此堂而皇之说出口，当真是把我最后的一丝尊严都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我嘴角带了冷笑，“裴世子，也不必你们如此费心，这天大的福气还是留给别人吧。”
裴行舟一甩衣袖，“你如此不知好歹，到时候新婚夜就只能对着喜烛垂泪。不，你连喜烛都不会有，穿着粗布素衣抬到裴府好了。”
沈玉绾强压下嘴角，故作担忧，“这样会不会太过委屈了姐姐？”
裴行舟冷哼出声，“委屈？这全是她
我是丞相府被找回的真千金，和定远侯世子裴行舟自小便有婚约。
可他怜爱假千金被拆穿身世，要明媒正娶迎她入门，为她撑腰。
他说：
“婠婠如今在府内地位尴尬，你抢了她的家人，就不要再抢她的夫君。”
“你贵为丞相千金，就算做妾，也无人敢欺辱你。婠婠不一样，她没有靠山，只有我。”
可他似乎忘了，家人和婚约本就是我的东西，何来“抢”这一说。
三日后，我穿着大红嫁衣从丞相府出嫁。
裴行舟当街拦轿，怒气冲冲质问：
“你不过是要做我家的妾，有什么资格穿正红色，分明就是想给婠婠难堪！”
他不知道。
我嫁的人根本不是他。
而是腿脚残疾的九皇子顾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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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瑶，你抢了婠婠的家人，她如今孤苦无依，唯一的办法便是我娶她为妻，这样也好给她撑腰。”
裴行舟带着假千金沈玉绾，在我祭祖认亲的仪式上，说得振振有词：“往后你做妾，你们二人还能继续做姐妹。”
我怔怔地看向他，认亲后两家人就要交换庚帖，他今日跑来说，要纳我做妾？
“可我们自小便有婚约……”
裴行舟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打断我：
“若不是你回来认亲，婠婠还是丞相府的嫡女，是你占了她的位子，理应补偿她。”
“婠婠心善，从未埋怨过你。可你不能不知好歹，抢了她的家人又要抢走她的夫君。”
“你放心，到时你们一同出嫁，我对外便说娶的是沈家女，无人会看低你的。”
我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悲愤与难以置信，声音微微颤抖：
“裴行舟，我本就是沈家嫡女，何来抢她的位子一说？”
沈玉绾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泪光闪闪，怯怯地开口：
“阿舟，你不要因为我和姐姐吵架。本来就是我占了姐姐的位子，如今还回去，我也能够心安了。”
“姐姐，是我不好，你回府认亲的时候，我就该一根白绫了解了自己，也不会让你和阿舟之间生了嫌隙。”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姐姐，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陪在阿舟身边，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见她下跪，裴行
自找的！”
看着他俩在我房间没完没了，我歇了争论的心思，将嫁衣收起来。
裴行舟以为我服了软，满意地点了点头，“玉瑶，你学乖了就好。”
他一脸笑意揽着沈玉绾出了门。
我又烧了一把火，将那嫁衣也扔了进去。
成亲前一日，九皇子府趁着天黑，送来几十台聘礼和大红嫁衣。
我试了试嫁衣，与身量正好合适。
这九皇子倒也是有心，竟提前问好了我的尺寸。
大婚当日，我穿着大红嫁衣，缓步走上了花轿。
九皇子身体有疾，无法亲自前来迎娶。
迎亲的队伍前只有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却没有新郎官。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公子娶亲啊？竟不亲自来接，也太不重视了吧。”
“这迎亲的排场真大，皇子娶妻也莫过如此了吧。”
“听说是丞相府嫁女，也不知是哪位小姐，让人如此怠慢。”
我置若罔闻，坐上花轿。
对面又来了一支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
只是比起皇家的迎亲队伍，他略显小气和寒酸。
裴行舟翻身下马。
困惑地看着同样停在沈府门口的花轿，“这花轿里坐的是谁？”
花轿从他身边经过，风吹来轿帘。
我与他四目相对。
裴行舟眼中升起怒火，猛地上前将我拽出花轿，“你在搞什么花样？”
“不过就是给我沈家做妾，有什么资格穿正红色。赶紧脱了，别让婠婠难堪！”
我拼命挣脱开，“我今日要嫁给别人做正妻，自然要穿正红色。”
裴行舟愣了片刻，嗤笑道，“沈玉瑶，你说谎话也不打草稿。你要嫁给别人，那新郎官呢？怎么不来接你？”
我离他远了几步，“我嫁人，你娶妻，我们各不相干，你也别管我。”
裴行舟还是不信，“你也不掂量掂量，满京城内除了我谁还肯要你。赶紧把红嫁衣脱了，别在这里丢人显眼。”
见我还是不肯，他挥了挥手，立即有小厮上前将我死死压住。
“务必要在婠婠出门之前，把她这身衣裳给我脱下来！”
七八双手在撕扯着我身上的嫁衣，不断在我身上游走，趁乱掐了好几把。
我又急又怒，又羞又恨。

可那小厮力气极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裴行舟冷眼看着这一切，“你真是太不乖了，乖乖做我的妾室，我定然不会亏待你。”
“可你偏要搞出这些幺蛾子，我肯定得给你个教训，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我死死护住胸口，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我要嫁的人根本不是你，你没权利这样对我。”
就在我绝望之际，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下。
九皇子被人搀扶着下车，坐到轮椅上。
裴行舟向他行礼，“九殿下，家中妾室不懂规矩，我正在教训她。”
九皇子冷笑，“妾室？”
“你说本皇子明媒正娶的正妻，是你的妾室？”

多年，本就没这些讲究，为何不能大度些？”
我只觉得荒唐至极，心中的悲愤更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反驳道：
“这本就是我的婚约，你不肯履行作废便可，为何非要纳我做妾糟蹋我？”
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出声：
“糟蹋你？”
“沈玉瑶，你一个乡野女子，能给我裴家做妾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你好好想想，除了我，满京城内谁还肯要你。别使小性子了，三日后，自会有小轿接你入府。”
说罢，他搂着沈玉绾转身离开。
沈父听说了这事，姗姗来迟。
到达祠堂时，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中央发呆。
他一向偏爱沈玉绾，我本没指望他会替我主持公道。
可这次却出乎我意料，他铁青着脸，怒声道：
“裴行舟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沈家的女儿，还容不得他这样挑挑捡捡！”
听到他这话，我心中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暖意。
原来我的亲生父亲，也是在意我的。
看着我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愧疚与疼惜：
“玉瑶，都是爹不好。你放心，爹这次一定护着你，给你找个更好的归宿。”
我从未感受过父女亲情，心头一时有些怯意。
可看着他满是疼爱的眼神，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好像也将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攥在了手里。
我鼓起勇气，主动给出了回应：
“父亲，有你这句话，玉瑶便心满意足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想要摸摸我的头。
却又似怕我抵触，动作在空中顿了顿，才缓缓落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沈父将我送回房间后离开。
我坐在床边，出神地盯着掌心。
这是我第一次碰到父亲的衣角。
突然，我猛地站起身。
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
是刚入沈府时为他做的礼物。
只是后来人人都说我上不得台面，就连礼物也没好意思送出去。
我飞快地跑出去，却在回廊拐角处听到沈母的声音。
“夫君，你的演技真好，玉瑶可是答应了嫁给那九皇子？”
“若是让她给行舟做妾，保不准会让婠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