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鼻子，我难受地反胃想吐。
胃里不停收缩，我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红着眼质问。
“陈深，你到底为什么要拔我妈的呼吸机？”
“她是我最后的亲人了。”
陈深盯着地面不说话，良久他吐出一个烟圈，彻底击碎我对他最后的幻想。
“贝贝做手术还需要钱，停掉你妈的仪器，钱就够了。”
空气陷入死寂，我和陈深相对无言。
原来只要选项里有林贝贝，陈深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我疯狂地干呕。
“卿卿，我也是没办法了。”
“你再退让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加倍补偿你和咱妈。”
我还没说话，婆婆拍着手跑来。
“小深，贝贝…贝贝快要醒过来了！”
陈深连忙掐灭指尖的烟，兴奋的往出口走。
可走到一半，他忽然跑回来摸我的头。
“卿卿，咱妈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我先去看贝贝，要是贝贝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
我耳边一片轰鸣，完全听不清陈深的话。
“陈深，如果你现在离开，那我们离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回圜的余地了。
哪怕我这样威胁，陈深还是走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从里面出来，遗憾地朝我摇头。
“医生，你骗我对不对，我妈妈怎么会死呢？”
医生摘下口罩，眼里满是歉意，“迟女士，节哀吧。”
“如果您母亲的呼吸机没有摘，也许她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我跌跌撞撞地跑去找陈深，想要狠狠地痛骂他，让他把我妈还给我。
明明我妈妈对他那么好。
陈深娶我的时候还是个穷光蛋，我妈没计较彩礼，还让我倒贴十万块钱。
还有陈深创业初期，我妈拿出所有的积蓄支持，甚至去公司当厨师。
就为了给陈深减轻负担，好让他能喘口气。
眼泪模糊我的视线，眼前多出一双鞋子，我抬头去看。
婆婆站在楼梯口，她伸出手用力推我一把。
我脚下踩空
我再也绷不住情绪。
“你骗我，她明明就在我们对面的房子里躺着。”
“陈深，你到底背着我照顾她多久了？”
陈深烦躁地把我推倒在地，他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迟卿，在我心里你就是比不上贝贝。”
“她温柔体贴，而你只会像个疯婆娘一样吼叫。”
我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陈深他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在他心里，我就是比不上他的白月光前女友林贝贝。
我拿起手机想要联系相熟的律师，可陈深直接抢过我的手机。
他盯着我，将我的手机砸得粉碎。
“迟卿，你看看你这副鬼样子，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陈深将我关到了杂物间。
“等你什么时候学乖了，我再回来，”
结婚三年，他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
只要我被独自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就会全身发抖，精神紧张。
我趴在地上，大脑神经剧烈抽痛，脑子好像被千万根针在扎。
“陈深，你回来，我好害怕。”
我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疯狂地拍打，可陈深却无动于衷。
门缝透进来一丝光亮，还有个明显的人影，明明陈深就站在门边。
我喊得嗓子沙哑，眼泪在脸颊干透，陈深只是轻飘飘地回应。
“我说过，卿卿你最近太不听话了。”
我蜷缩身子，努力地朝光亮靠近，连声音都在颤抖。
“陈深，我会听话的，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这次回答我的是绝情的关门声。
第二天陈深把我放出来，瞥见我眼下的乌青，他抱怨。
“至于吗？居然怕成这样。”
我往门外冲，正好撞在婆婆身上，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头皮传来剧痛，婆婆揪着我的头发，恶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扫把星，一大早就找我不痛快是吧。”
陈深略微不忍地拉开他妈妈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肚子忽然坠痛，我苍白着脸浑身颤抖。
婆婆没好气地推搡我，“扫把星，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小深
过来？”
“我真的好想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我的心仿佛被人用刀狠狠地剜出一块。
林贝贝，是陈深白月光的名字。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的模样，但也曾听说过她和陈深刻骨铭心的爱情。
要是没有那场车祸导致林贝贝成为植物人，她现在就会是陈深的妻子。
脑海里闪过一张照片，我急切地回到房间打开陈深的电脑。
我把陈深的电脑壁纸拍下来发给我们唯一的共友霍柯，抱着最后的期望。
“这是林贝贝吗？”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是啊嫂子，你怎么有这张照片？”
我没有回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无力地瘫坐在床边。
陈深的电脑壁纸和手机壁纸，甚至是书房里挂着的海报，都是林贝贝。
当初我还傻傻以为这是陈深喜欢的一个模特，和他置气。
“陈深，其他小情侣都用对方的照片当壁纸。”
“你为什么从来不用我的？”
陈深宠溺地揉我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卿卿，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女孩子。”
“你就不要和她争风吃醋了，反正我现在是你的人。”
我捂着眼睛，泪水不听话地从指缝里掉出来，打湿被褥。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深从外面回来。
他盯着我，极力掩饰眼底的慌乱，“卿卿，你怎么醒了？”
陈深心虚的样子十分可笑，我想要指着照片质问他。
如果他深爱着林贝贝，那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可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
我爱陈深啊。
陈深眼底的不耐烦越来越浓。
“卿卿，你最近脾气真的很差。”
“我不求你理解我工作的辛苦，但你也别让我在公司受气，回家还要看你的脸色吧？”
“对，我的脾气就是不好，那你去找你的宝贝林贝贝啊。”
我与陈深对视，他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心虚。
陈深轻轻地牵住我的手，把我压在他怀里。
“卿卿，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

，从楼梯上摔下去，额头直直撞在墙壁上。
全身都疼，肚子隐隐传来阵痛，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
婆婆得意地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睨我。
“我是不会让你这种低贱货色去打扰我儿子的幸福的。”
“在我心里，只有贝贝能当我的儿媳妇。”
激烈的绞痛袭来，好像有千万只手在肚子里撕扯。
裤子传来黏腻湿热的感觉，我努力低头去看，大片刺眼的血迹渗出。
婆婆冷哼一声就离开，丝毫不顾我的死活。
大腿开始麻痹，我忍着剧痛爬起，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意识昏沉地倒地。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看见陈深向我飞奔而来。
“卿卿。”
.......
等我再醒来，林贝贝正坐在我床边削苹果。
她温柔地冲我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无数只蚂蚁在撕咬我的心。
“迟小姐，谢谢你这三年替我照顾阿深了。”
“要不是阿深拔掉你妈的呼吸机，估计我都没钱做脑电波手术呢。”
眼泪从眼眶滑落打湿枕头，杀害我妈的凶手就坐在我面前，可我却没有能力报复她。
林贝贝得意地朝我伸出无名指，上面是一枚十克拉的钻石婚戒。
“你知道吗，陈妈妈和阿深都迫不及待要我进门了。”
她将离婚协议摔在我脸上。
我想要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身体好像被掏空，我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胃里绞痛。
林贝贝蹲在我面前，手心里捧着一个小胚胎。
“对啦，你还不知道自己流产了吧。”
“好可惜哦，孩子都有三个月，已经成型了。”

要娶你这个扫把星。”
贬低完我，婆婆热切地拉住陈深的手，故意大声嚷嚷。
“小深，我刚刚去给贝贝擦拭身子，发现她的手指动了。”
“妈，你说的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要是贝贝醒来，哪还有这个扫把星的事？”
婆婆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话里话外都在攻击我，说我不如林贝贝。
我失望地低下头，自嘲地笑，“林贝贝要是醒了，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
陈深听我说要离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
他将我抱进怀里，安抚我的情绪。
“卿卿，这里没有人要你走，我不会赶你走的。”
我懒得和陈深虚与委蛇，径直离开。
我默默地找好离婚律师，让他尽快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陈深没日没夜地照顾林贝贝，为了让她醒过来，他花重金请来国外的脑电波专家。
房子车子，还有我的彩礼陪嫁，全部被他拿去做手术费。
这些我都不在乎，直到医院给我打来电话。
“迟女士，你丈夫执意要停掉你母亲的药，还拔掉了她的呼吸机。”
“你快来医院吧，我们现在正在极力抢救。”
我的脑子嗡一声完全空白，身体无意识地往前跑。
穿过重重走廊，我看见陈深茫然地站在急救室门口。
我抬手一巴掌用力扇在他脸上，双眼猩红地攥着他的领子。
“陈深，要是我妈有什么意外，我要你偿命！”
陈深被我的一巴掌惹怒，他反握住我的手，“迟卿，反正你妈治疗花的都是我的钱。”
“再说了不过就是停掉她的呼吸机，能有什么问题啊？”
我情绪崩溃地蹲在急救室门口，脑海里回放着和我妈过往的回忆。
爸爸去世早，是妈妈一手把我拉扯大。
后来她查出肺癌晚期，只能在医院吊着一口气。
呼吸机确实很烧钱，但只要能减轻她的痛苦，这些钱都不是问题。
眼泪不停地掉，我全身都在发抖。
陈深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难闻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