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舟真的一刻都等不了，非要在儿子面前公布这一切。

“妈妈，原来叔叔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原来别人可以叫他爸爸......是我不够优秀，还是因为我不是可爱的女儿？”

小源的脸上无比痛苦，我的心一抽抽的痛。

“小源，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是妈妈的问题。”

小源伸出小手抹掉我眼角的泪水，用力抱住我的头。

“妈妈，千错万错都不可能是你的错！妈妈我爱你！”

“小源，妈妈也爱你。”

我们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阵，许久我们才渐渐缓过来。

“小源告诉妈妈，你还有什么愿望？”

小源抿了抿下唇，犹豫了很久才敢开口。

“小源有妈妈的陪伴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但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叫叔叔一声爸爸，就一声也可以。”

我的心被一大股酸涩填满，无论林庭舟如何对小源不耐烦，可小源的心里始终都有林庭舟。

这些年，小源一直知道林庭舟是他爸爸，他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叫叔叔，在我要回答的时候，他又懂事地表达自己理解，不需要我的解释了。

他想要他爸爸，这一点我非常清楚，可我无可奈何。

可林庭舟跟我离婚了，我没有任何义务再叫他回家。

“小源，如果他不愿意你叫他爸爸怎么办？”

小源一听双眼就耷拉下来，极力克制自己的委屈。

“我会很乖的，好好跟叔叔解释，他一定会答应我的！就一声，我就只想叫一声爸爸而已，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我鼻头一酸，抱紧小源。

可我的儿子，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呢？

我拿林庭舟奶奶来威胁特助，必须告诉我林庭舟去了哪里。

特助无奈之下，跟我说林庭舟在盛汐悦家里。

我根据定位拉着小源直奔盛汐悦家里，开门的果然是盛汐悦。

盛汐悦看见我似乎并不惊讶，一副温婉的模样邀请我和小源进门。

“汐悦，是谁来了？”

林庭舟脸上的笑容在见到我和小源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你们来干什么？谁准你们过来打扰汐悦和楚楚！”

盛汐悦一脸柔软地倒在林庭舟怀里，小声地说：“庭舟，你不要对姐姐这么凶。这些年要不是姐姐一直陪着你身边照顾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汐悦，你在说什么呢！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还有我奶奶逼的。你不要自责！”

“庭舟，我相信你的。你和姐姐先聊，我先出去等你们聊完了再回家。”

盛汐悦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正要夺门而去之时，被林庭舟按住。

“汐悦，外面这样冷，我怎么舍得让你出去！我跟这个女人出去，你和楚楚在家等我。”

“好，那你要多穿一点哦！”

以前我提醒林庭舟天冷多穿的时候，他会极不耐烦地说我啰嗦。现在他在盛汐悦的叮嘱下，像极了乖巧听话的小狗。

林庭舟穿上外套，用力地扯着我和小源往外走，楼道里寒风刺骨，小源不受控制地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凝，我们现在离婚了，你能不能别来纠缠我。”

“林庭舟，小源生病了，我带他来只不过是满足他最后......”

林庭舟甩了甩手，打断我说话。

“姜凝，说了几百遍，病了就去看医生，你来找汐悦是什么意思？汐悦是无辜的，她跟你不一样！”

我知道盛汐悦跟我不一样，我对林庭舟早已心死，可为了小源我不得不这样低声下气。

“林庭舟，小源的时间不多了......”

“我的时间才不多了，你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

林庭舟推开挡在他面前的我，就要回到盛汐悦的家里，小源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叔叔，我病得快死了，只剩下最后几天。”




我好不容易站起身去追小源，可根本赶不上他们早已飞驰离开的车。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林庭舟已经强行给小源抽了血。

“林庭舟，你还是人吗！你竟然真的要让小源给盛汐悦的女儿做配型，还抽走小源这么多血！我说了他病了，一点小伤都能要他的命！”

我看着在病床上已然昏迷的小源，他的手臂伤口处被包上了绷带，而手肘的位置赫然有一个明显的出血点。

林庭舟一脸无所谓，道：“谁让他说谎？而且他作为一个男子汉，给妹妹抽点血又能怎么样？”

“可你从来没有承认过小源是你的儿子！”

我心痛不已，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

“姜凝，需要我提醒你小源到底是怎么来的吗？你自己作为母亲不要脸，还把小源教成这个样子！那个花瓶摆放的位置，小源轻轻松松就能推倒，可楚楚根本不可能！”

林庭舟冷笑出声，他总是知道讲出什么话会让我最难受。

小源是他把我错当盛汐悦时的将错就错，这也变成此后他讥讽我的借口。

“林庭舟，你明明答应今天要带小源出去玩，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尔反尔？为什么给小源承诺，却又做不到？”

“我什么时候答应小源了？”林庭舟一脸不耐烦，道：“你自己看好你儿子，我走了。”

折腾了一天，小源是在接近零点的时候醒来。

“妈妈，我这是怎么了？”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轻轻把儿子抱进怀里。

“小源，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没有办法好好保护你。”

小源尽全力地想要回抱我，然而只能勉强贴着我，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力气。

“妈妈，你相信我好不好？是楚楚非要带我进去书房找叔叔！我进去以后发现书房里特别乱，花瓶已经在地上了，然后楚楚就把那个架子推倒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没有说谎......”

小源的声音渐渐有些虚弱，我心慌地一直用力抱他，生怕他忽然就在我怀里消失了。

“小源，妈妈相信你！我的儿子一定没有说谎！”

“妈妈，我觉得自己好累，这里好痛......”

小源捂住自己的胸口，又慢慢说着。

“妈妈，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给叔叔，我还没有叫过他爸爸，我想告诉他不是我！妈妈你没有把我带坏，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知道今天是第最后一天，小源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愿望很简单，从始至终都是希望得到他爸爸的承认。

最后一次。

林庭舟，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疯狂给林庭舟打电话，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姜凝，你烦不烦？”

“林庭舟，小源就要死了，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他？他有话要跟你说。”

那头的林庭舟根本不信，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姜凝，小源不就被抽了一点血吗？你还要说谎骗我他快死了？你还敢说他不是因为跟了你这样的母亲，才会变成现在满口谎言，还推楚楚！”

“小源什么时候推楚楚了？”

“楚楚醒来都告诉我了！小源推了她，还威胁她不能告诉我！姜凝，你儿子才是好狠的心！楚楚是多么瘦弱的孩子，小源竟敢这样推她！”

我强忍自己心头的怒意。

“林庭舟，小源根本没有推盛汐悦的女儿，他真的快死了，你现在马上过来看他!”

“姜凝，别再骗人了！既然这么喜欢耍花招和说谎，那他倒是真的死一个给我看啊？”

电话被挂断了，小源的所有希望在这一瞬间被狠狠掐断。

“小源，他......”

“叔叔不愿意对吧？”

小源显然是把林庭舟的话听了个遍，他的眼里盛满落寞。

“妈妈，我没有推楚楚。”

“妈妈知道，我相信小源！”

小源忽地倒在我怀里，气息微弱。

“妈妈，以前我真的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爸爸，爸爸能陪孩子出去玩，还能把孩子放在他的肩头飞得很高。所以一直以来，我的愿望就是能有自己的爸爸，可现在好像不行了。”

“小源，你不能睡......”

“妈妈，我不想让他参加我的葬礼了......我可能要走了，但你别担心......我会一直想念你......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妈妈......”

我看着怀里的小源，他的双眼缓缓闭上，从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后，病床旁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哔得变成一条横线，他的心跳归零。

“妈妈也会永远想念小源......小源要在天上好好看着妈妈。”

林庭舟，你再也没有儿子了。




一整晚小源都激动地睡不着觉，天刚亮就催促着我快做好早餐，他吃完就要去找他爸爸。

我不忍心将他最后的希望击溃，也抱有一丝侥幸，万一林庭舟真的令小源如愿了呢？

小源果然一吃完就催着我出发，我带着小源到林庭舟的一个私宅。

来开门的是盛汐悦，她身后跟着扎着马尾辫的楚楚。

“妈妈，这不是那个坏女人吗？她来家里干什么？”

“楚楚，坏女人多半都难缠得很。但别担心，妈妈不会再让你回到过去没有爸爸的日子。”

我听到她们这样说，异常惊讶，在林庭舟的口中，盛汐悦和楚楚都是温婉单纯的。

原来单独面对我的时候，会是这副面孔。

“盛汐悦，我没想过要跟你起什么冲突，也不想跟林庭舟有什么牵扯。但林庭舟已经答应小源今天能陪他玩一天，所以能麻烦你叫他出来吗？”

盛汐悦一听，脸上的不信任一闪而过，突然热情地把我和小源邀请进来。

“姐姐快进来，没有你的照顾，庭舟这些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我要谢谢姐姐。”

我从她身后看见天花板上装了摄像头，以前他的私宅根本没有摄像头，这是什么时候装上的？

盛汐悦显然也看到我的注意力在摄像头上，她笑得恬静，背对着摄像头的眼里满是得意。

“姐姐，庭舟怕楚楚受伤专门装上的摄像头，我说不用，结果他非说需要。这还要谢谢姐姐你，如果不是有你，庭舟怎么会这么贴心，能想到为孩子做这些呢？”

我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之前我跟林庭舟说过，希望能在我们的家里装个摄像头，就是因为保姆不用心，而我不在家的时候会担心小源。

结果他一口一个小源是男子汉，耐造，不需要装这种保护摄像头。

原来这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只是他不在意小源罢了。

我只觉天旋地转，盛汐悦顺势扶住我，附在我耳边轻语。

“姜凝，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难道你不是故意在利用你儿子来牢牢拴住林庭舟？我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再回过神来，身旁的小源和楚楚早已不知去向。

我心一惊，正要去找小源的时候，听到林庭舟的书房传来“砰”的一声。

盛汐悦率先冲进林庭舟的书房里，一副惊慌失措地惊呼。

“你们在书房里干什么？”

书房里一片狼藉，林庭舟珍藏的古董花瓶被打碎，而他桌面上的文件散落一地，甚至很多被撕碎。

我的目光落在小源身上，他的脸涨得通红一片，似是隐忍着什么，他的手里还捏着仅剩一半的文件。

楚楚在旁边哇得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我跟哥哥说，爸爸的书房不能随便进来，可他还是直接进来，故意把爸爸的重要文件都撕碎，还把爸爸最喜欢的花瓶砸碎了。”

“不是我，是她要我进书房里找叔叔的！”

小源望着楚楚的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我从未见过他这副生气至极的样子，印象中我的儿子一直都是谦虚温和的。

“哥哥你怎么能胡说八道！是我叫你不要弄，你怎么能冤枉我呢？”

盛汐悦朝我身后看去，立刻换了一个嘴脸。

“楚楚才多大？她能把花瓶砸碎吗？她这么小的年纪，她会说谎吗？”

“我根本就没说谎！是她非要带我进来的！”

小源梗着脖子，略带哭腔地低吼。

楚楚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委屈，配合着盛汐悦的话还畏畏缩缩，很害怕小源的模样。

“妈妈，是哥哥非要冲进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楚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形，就被人用力推到一边，而小源也跌倒，手臂还擦到地上的花瓶碎片，瞬间渗出鲜血。

我惊呼：“小源......”

林庭舟一把抱起晕倒的楚楚，大声冲我呵斥道：“姜凝，你难道不知道楚楚的肾脏有先天性畸形吗？小源放在你那里就是会被教坏！是不是你教他来欺负楚楚的！”

我强忍着心中的痛楚，慢慢爬向小源。

林庭舟本大步流星往前走，又停下来恶狠狠地说：“我看小源这不是很有力气么，还说什么病了，既然他这么喜欢闹，那就跟着医院去给楚楚做配型！他们年龄相仿，说不定正好能配上！”

“不要！”

我大喊着，可保镖把我推倒，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庭舟一把将小源拎起来，粗暴地拽下了楼。




整个楼道因小源的话安静得可怕，林庭舟的脸色变得铁青。

“姜凝，你是不是有病？你竟然敢教他这样说谎，你这种人也配当母亲吗？”

此刻的我面对他的指控已经毫无波澜，我的注意力全在小源的身上。

小源冲到我面前，他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叔叔，你不要打妈妈，妈妈没有生病，是我生病了！”

林庭舟因小源维护我的动作气急败坏，他伸手指着我。

“姜凝，你好歹毒的心肠！你一次次利用小源当借口，还耍花样让我奶奶喜欢你，现在更是拿孩子的身体来说谎，就为了逼迫我回家是吧！那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的！”

谁稀罕你的喜欢？

我只想要我的儿子健康，如果不能健康，我只想他没有遗憾的离开。

“林庭舟，随便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你总该听听孩子说什么吧！小源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你再憎恶我都好，能不能真心听儿子说一句话！”

“小源跟在你身边，早就被你教坏了！现在更是满嘴谎言，还快死了？你教他说谎的时候，也要考虑好如何圆谎吧！他以前年年体检，从来都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就快死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向来健康的宝贝，为什么会突然得上绝症......

小源看着争执不休的我们，拉着林庭舟的衣袖一直哭喊着。

“叔叔对不起，你不要责怪妈妈，是我生病了，不是妈妈的错！你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林庭舟望着哭喊的小源，心里只有烦躁。

“小源，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你之后回到你太奶奶身边去吧，跟着你妈妈，早晚会被她养歪的。”

小源一听林庭舟要把我们分开，顿时也着急了，想强忍泪水却又没办法立刻停下，突然直直地跪在了林庭舟面前。

“叔叔，我求求你，不要分开我和妈妈！妈妈没有说谎，我真的生病了，我真的快死了，我不想最后这三天都不能待在妈妈身边！小源求求你了......”

我的心被小源的哭声和下跪的动作，被一刀一刀地剐开。

医生告诉我，小源的病根源于那一次病毒感染发烧。

那时候我在老宅照顾林庭舟的奶奶，儿子在家里跟着林庭舟。

家里的保姆本就是审时度势，小源不被林庭舟疼爱，自然她也不会尽心照顾孩子。

那天的保姆见小源睡了，也早早睡下。

岂料小源半夜醒来已经发着高烧，他艰难地摸去林庭舟的书房，却撞见林庭舟在书房里和国外的盛汐月视频

林庭舟看见书房外的小源，呵斥着让他赶紧去睡觉，根本不理会他嘴里嘟囔着自己不舒服。

小源走出书房没几步就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直到第二天保姆醒来发现才被送到医院去。

后来小源就变得体弱多病起来，慢慢地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一切的根源都来自林庭舟，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在指责我和小源拿这种事说谎开玩笑。

“小源，你马上给我起来！男子汉怎么能说跪就跪？”

“叔叔，你答应我一个小愿望，我就起来好不好？”

林庭舟看着儿子唯一一次这样哭喊着跪下来求他，也心软了。

“小源，你说吧。”

“我能叫你一声......”

突然，小女孩的声音响起：“爸爸！外面好冷，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小源口中的那句爸爸隐于楚楚的声音里。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哭腔：“叔叔，你能陪我出去玩一次吗？一次就足够了。”

楚楚也继续说着：“爸爸，你在哪里？楚楚要出来找你咯！”

林庭舟的心记挂着楚楚，这头就开始敷衍小源。

“嗯，小源你回去吧。”

小源没有得到确切答案，一双小手拽着林庭舟的外套。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吧。”

林庭舟胡乱回应着，挣脱开小源的手就奔向楚楚的方向。

小源得到林庭舟的回答当真了，他挂着眼泪却一脸满足地对我笑。

“妈妈，明天我终于要有爸爸了。”




小源的笑意僵在嘴角，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台上揽着楚楚的林庭舟。

“那是叔叔吗？为什么跟我印象中的叔叔不一样呢......”

小源的表情木然，在他的记忆里，林庭舟根本就不与他亲近。

加上林庭舟还有洁癖，不喜欢孩子，他每次都只能跟林庭舟保持一定的距离。

“叔叔是更喜欢女孩子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我心如刀割，也抱紧了小源。

“不，小源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妈妈不该让叔叔过来。”

所有演出的孩子重新回到台上去鞠躬谢幕，并留下大合照。

林庭舟站在楼梯下面，与每一位小朋友挥手。

转眼就到小源，他踉踉跄跄地跑下楼梯想扑向林庭舟。

他在最后一节台阶那里摔倒，还在满怀希冀等待林庭舟把他抱起来，但林庭舟的眼神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林庭舟直接从小源身上跨了过去，一把接住紧跟在小源身后的，从第三节台阶一跃而下的楚楚。

“楚楚下次要小心一点，看见我了再往下跳。”

“嘻嘻，我知道爸爸一定会接住我的。”

楚楚轻轻拍着林庭舟的肩膀，笑着说：“爸爸放我下来，我先去找妈妈。”

我走到他们身边去把倒在地上的小源扶了起来，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那般使不上劲，靠在我的怀里。

待楚楚跑开，林庭舟才注意到我和小源。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回家去。”

我伸手抓住林庭舟，不让他离开。

“林庭舟，你不能走，必须听我把话说完。”

“姜凝你是不是疯了？这里这么多人！”

原来林庭舟就这么怕公开我的身份是吧？那不如我就直接破罐子破摔算了。

“你不听我说完，我就不放手。”

林庭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发脾气，只能抓着我的手臂强行把我拉走到后台无人的角落。

“你有话赶紧说！”

他几乎是朝我低吼着，小源在我怀里缩了缩脑袋，有些畏惧他。

我也忍不住吼回去：“你不要吓着小源！”

林庭舟很不屑：“姜凝，你心里还有你儿子？三番四次用小源使手段，就为了骗我回家！”

我在心里冷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小源生病了！”

林庭舟一听只是病了，完全不当回事再次打断我。

“孩子生病不是很正常？有病就去治啊，是想管我要钱？姜凝，你真的无聊透顶。”

小源从我怀里跳下去，拉了拉林庭舟的衣角。

“叔叔，妈妈不是故意缠着你的，是我真的生病了，我可能没有多少......”

“爸爸！”

楚楚的声音自我们身后响起，响亮得刺耳。

林庭舟一下子推开小源，大步走过去抱起楚楚。

我顺着林庭舟的动作朝后看去，盛汐悦站在他们的身旁，亲密地勾着林庭舟的手臂。

“就是你这么宠着她，去哪都要抱。”

“妈妈，我就是喜欢爸爸抱着我！只要爸爸在，我就要爸爸一直抱着我！”

林庭舟温柔地望着她们母女，极有耐心地应着。

“楚楚这么可爱，我愿意一辈子都抱着楚楚。”

这样和睦的场景再一次在我面前上演，但也落在我儿子的眼里。

小源忽地剧烈咳嗽起来，我顾不得那边一家三口多亲昵，急忙弯腰给他顺气。

不知道从哪里冲进来一群记者，将我们挤了出去。

“林总，请问您和盛小姐是什么关系？这个孩子为什么一直称呼您爸爸？”

林庭舟没有片刻的犹豫，抱着楚楚又牵起盛汐悦的手。

“汐悦是我太太，而这个孩子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