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何湘宜何舫最新章节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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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言

    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湘宜何舫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何湘宜何舫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枕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王妃也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方才临危不乱拆穿换嫁是为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现在镇定自若搬出赐婚是为求一份生机,此言此举,不难看得出她心性坚韧。而现在,换回新娘是不可能了,若再把这个新娘送走,关于儿子克妻的风言风语只会愈演愈烈!“也罢,既是天定的姻缘,我誉王府索性将错就错!”太王妃说道:“你们夫妻虽糊涂蠢笨,好在养的女儿聪慧贤淑,也不失为誉王妃的上佳人选。”听太王妃夸何湘宜,苏氏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抬头去看,却和何湘宜居高临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这一眼,直叫她一个激灵。何湘宜那双清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眼底甚至带着些悲悯,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死物!何湘宜什么时候敢这么看她了,见到人永远都是目光闪躲、怯懦胆小的样子,难道都是装的?!她正...

章节试读

太王妃也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方才临危不乱拆穿换嫁是为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现在镇定自若搬出赐婚是为求一份生机,此言此举,不难看得出她心性坚韧。
而现在,换回新娘是不可能了,若再把这个新娘送走,关于儿子克妻的风言风语只会愈演愈烈!
“也罢,既是天定的姻缘,我誉王府索性将错就错!”太王妃说道:“你们夫妻虽糊涂蠢笨,好在养的女儿聪慧贤淑,也不失为誉王妃的上佳人选。”
听太王妃夸何湘宜,苏氏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抬头去看,却和何湘宜居高临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这一眼,直叫她一个激灵。
何湘宜那双清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眼底甚至带着些悲悯,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何湘宜什么时候敢这么看她了,见到人永远都是目光闪躲、怯懦胆小的样子,难道都是装的?!
她正胡思乱想,就听何湘宜又道:“那嫁妆一事还请父亲和苏姨也一并给个交代。”
苏氏又是一个激灵,何舫不解:“什么交代?”
太王妃没好气道:“方才王府宾客可都看到了,你们何府抬来的嫁妆都是空的!怎么,是誉王妃不配有自己的嫁妆吗?”
何舫大惊失色,满脸诧异的看向苏氏。
苏氏连忙说道:“定是家里刁奴仗着我平日纵容,在这些事情上疏忽了!我回去就狠狠责罚他们!”
何湘宜莞尔:“多谢苏姨,不过责罚归责罚,趁着天还没黑,还请苏姨照着嫁妆单子赶紧送来才是,不然若叫外人知晓,还当您是继母,想私自昧下呢。”
“一定一定,我这就回去打点!”苏氏赔着僵硬的笑连忙应下。
她做的这些本该天衣无缝,可没想到何湘宜突然胆子大了,居然当面拆穿她!
不过没关系,日后叫周婆子把她看紧些,再想办法把这些嫁妆,甚至王府的钱财都搬回家去!
何家夫妻一出誉王府,何舫就狠狠打了苏氏一个耳光。
“老爷......”
苏氏脸色煞白,成亲多年莫说何舫不曾打过她,就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今日竟当着王府下人的面......
何舫气的直咬牙:“都是你耍的小聪明,想出个换亲的馊主意!换亲也就罢了,还克扣誉王府的嫁妆!我这张老脸以后怎么见同僚,怎么见誉王!”
“我哪想到誉王府真留下那个傻......”
何舫又瞪她一眼:“住口!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若老老实实把玉姣嫁给誉王,哪有这些风波!”
苏氏哭道:“老爷,玉姣可是你捧在手心长大的啊!你就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把她嫁给那个残暴克妻的誉王吗!”
“你住口!嫁谁不是嫁,总好过今日让我难堪!”
何舫自命清流,又是个极要脸面之人,如今因为苏氏让他几次三番失了颜面已是火冒三丈,命苏氏回家赶紧置办嫁妆给誉王府送来。
只是这么多嫁妆一路抬过来,少不得又得叫人看一回热闹,明日早朝还不知要有多少人要笑话他了!
誉王府正堂内,何家夫妻一走,何湘宜就再次给太王妃磕了个头。
“小女跪谢太王妃不弃,为我主持公道讨回嫁妆!今日,我既脱离苦海,嫁入王府,从今往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王爷,孝顺好太王妃”
她说的诚恳用心,也不避讳自己在娘家遭遇的苛待,很难不让人动容。
太王妃满意点头:“你这一跪,权当是你和王爷拜堂了吧,留在王府既是你自己的选择,从今往后是好是坏,你自己担着就是。”
“小女甘之如饴。”
“那就好,”太王妃吩咐道:“来人,送王妃回房休息,今日之事,所有人三缄其口。”
“是!”
*
王妃的新房在栖风院,房内燃着龙凤双烛,挂着百子千孙的锦帐,布置的十分喜庆。
何湘宜刚进来,给她陪嫁的周婆子已经像主子般坐在了椅子上。
周婆子狠狠剜了她一眼道:“你呀,真是翅膀硬了,在家里不声不响的,以为嫁到王府就有人给你撑腰了?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何湘宜笑道:“有没有人给我撑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后没人给你撑腰了。”
她在角院遭受的折磨可都是拜周婆子所赐,苏氏让她陪嫁也是为了能在王府继续拿捏她。
“呸!不要脸的小蹄子。”周婆子指着她啐道:“跟你那个娘一样不要脸,想男人想疯了,连毁了容的鳏夫都愿意嫁。今晚可别跟你娘一样,榨干男人的精血叫他死在你的肚皮上,那你们娘俩就能到下边团聚了!”
听到娘亲被羞辱,骨子里属于何湘宜的记忆让她怒火中烧,她大步走向周婆子,抬手想扇她耳光却中途一转,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甩在她的头上!
这一甩,玉瓷碎裂,直打的周婆子脑门迸血!
“你!你这个小蹄子敢打我!”
何湘宜冷斥:“以下犯上的老东西,我打你都是轻的,还不滚出去!”
“你!你!”周婆子捂着脑门疼的眼花缭乱:“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她一出门就命陪嫁的丫鬟赶紧给她找大夫,再晚一会怕是要老命不保!
这边正闹哄哄的,姜嬷嬷却进了栖风院,她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并未多嘴询问。
只是进了喜房去拜何湘宜,她说道:“太王妃遣奴婢来问问王妃可还住的惯?若有什么短缺尽管告知奴婢。”
何湘宜微微一笑:“眼下真有一桩小事想麻烦姜嬷嬷。”
“王妃但说无妨。”
何湘宜又往门口看了一眼,面露难色:“我原先在家一个人住惯了,如今多了许多人伺候反而有些不习惯。都说誉王府家业盛大,若是庄子上缺人,不如也叫他们出一份力?”
姜嬷嬷一听这话便全都明白了,看何湘宜的眼神多了分赞赏。
“王妃放心,奴婢这就让管家安排!”
“多谢嬷嬷。”
何湘宜又从腕上退下一双赤金镯子,苏氏虽小气,但为了自己的脸面,给她的这身行头都是真金白银的。
她要将镯子塞给姜嬷嬷,后者却不敢收。
何湘宜笑道:“嬷嬷辛劳,不必推辞,况且这也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下个月就过年了,嬷嬷或熔或卖,给自己添两件新衣便当是我的见面礼吧。”
几句话说的姜嬷嬷心花怒放:“那奴婢就谢过王妃了。”
“嬷嬷客气。”
“还有一事,敢问王爷他今夜......”
“王妃,”姜嬷嬷打断她的话,言语上也有些疏离:“天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这是让她不必等了?
何湘宜垂眸浅笑,看来这王府还有不少秘密。
她没再问什么,姜嬷嬷走的时候把她那群陪嫁也全都带了下去。
周婆子是苏氏的第三只手,何湘宜不能留。至于别人,虽不是苏氏心腹,但也保不齐日后会给她挖坑,今日全都打发才算稳妥......

“妾身不敢!”
誉王被大火烧伤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后来逐渐康复也没再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她猜王爷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体有损的样子,可王爷卧床那一年都是她在伺候,什么样没见过呢!
本以为这份冷漠不是她独有的,毕竟后面娶的两个王妃还死于非命,但凭什么今天对何湘宜又是这个态度!
是她想多了不成?
孟姨娘正胡思乱想,就听太王妃又提醒道:“年节将至,我又犯了头疾,也帮不上你,不过你也不是第一次操办这些事情,想必不会出错。”
“是,”孟姨娘连忙说道:“太王妃放心吧!”
“今年和往年不同,府上有了主母,你若有拿不定的主意可以和王妃商量着来。”
孟姨娘嘴角微抽,干笑着应下。
又坐着听了会训,孟姨娘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
“让她管家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半分长进,只能看见眼前的蝇头小利!”太王妃叹了口气说:“到底是个眼皮子浅的,怎么教都没用,教的多了,还嫌我老婆子烦呢。”
姜嬷嬷在一旁笑道:“可见孟姨娘从来就不是王爷的良人,老奴觉得,这位新王妃倒是匹配。”
太王妃却有些犹豫:“她是正妻,理应掌管中馈,怕就怕王爷是个念旧情的人,不会同意,况且......”
不知想到了什么,太王妃又叹了口气:“罢了,只要她能安分守身,日后在别的地方多给些补偿吧!”
“是,还是太王妃想的周到。”
*
孟姨娘离了松鹤园正准备回去,却见两个婆子正拎着食盒往栖风院走,她扬声问道:“食盒里装着什么呀?”
“回姨娘,这是红花山楂糕,还有桃仁粳米汤,王妃前两日崴了脚,吃这些可以行气散瘀,消肿止痛!”
孟姨娘当下便瞪圆了眼:“你们可真会讨巧儿!连红花那样贵重的东西都拿出来,问过我了吗!”
“这......”两位婆子彼此对视一眼:“这是王妃给的方子,我们哪敢不拿......”
“张口王妃,闭口王妃!你们这么尽心尽力,小心她哪天要是死了,把你们一块带走!”
“孟姨娘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苦咒我们两个呢。”
“哼!”孟姨娘又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提醒你们,要认清这府里谁是主子!有命嫁进来,没命活下去的,也用不着你们这样上心!栖风院里那位,在娘家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给她吃好的,喝好的,也和喂猪一样,她又品不出什么好坏!”
“姨娘的意思是......”
“以后吃用减半!像这些名贵的药材吃食,随便找些替代的端过去就行了!”
“是,全听姨娘的!”
孟姨娘泄了火,痛痛快快的走了。
两个老婆子却背地里嘟囔:“那日跪在王妃脚下说王妃才是主子,今天又过来摆自己的谱儿!”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的活计月钱都在姨娘手上攥着,听她的就是了!”
“也是可怜王妃花一样的姑娘,也不知能不能......”
“快别说了!”
“不说了,不说了。”
孟姨娘克扣了何湘宜的吃用,在送晚膳的时候青柠就看出来了。
后厨的人怕被盘问,一送来就匆匆的走了,没敢停留。
流萤有些不满:“王妃吃的饱吗?要不,奴婢再去厨房端些过来。”
何湘宜不以为意:“怎么会吃不饱,每餐剩那么多还浪费,这样挺好。”
流萤想问的哪是吃不吃的饱,这满桌子清汤寡水,只能依稀看到一点肉沫,她们当丫鬟吃的肉都比这个多!
青柠为何湘宜布菜,又对流萤说:“咱们王妃自有深意,你放心,会有清算的那日。”
何湘宜欣慰点头,也对流萤笑道:“这王府后宅可不比你们叶家,以后要跟青柠多学着点。”
“是,奴婢一定跟青柠姐姐好好学!”
用过晚膳,何湘宜坐在软榻上翻阅那本西域游记,青柠则去准备沐浴安寝的东西。
流萤将灯芯拨亮,时不时往窗外张望。
何湘宜歪着头打量她:“等谁呢?”
“王妃,王爷今夜应该会来吧?”
流萤对王府的事并不清楚,只看到今日誉王抱她回来才有此忖度。
何湘宜又翻了页书说:“他不会来的。”
流萤不敢再问,忍不住自责自己又多了嘴。
“并不是天下所有夫妻都能做到情意相投,能互不打扰,相敬如宾已是最上等的姻缘。”
流萤不解:“女人成亲后不就是得倚靠男人吗,王妃这么说,倒像两个陌生人。”
“为什么要倚靠男人?你我有手有脚,有耳鼻口目,难不成有了男人还能再多出一副脑子,一副五脏六腑?”
流萤噗嗤一笑:“多不多奴婢不知道,倒是有些官家小姐,见了男人就少副脑子是真的!”
何湘宜也忍俊不禁,她知道流萤和自己一样,想到曾经在书院读书时,有位官家小姐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成了书院的笑话。
*
竹园,誉王前脚刚回来就有人去通报了孟姨娘。
孟姨娘牵着个七八岁孩子的手,匆匆赶到竹园。
在寄云堂外,她细心整理了鬓发衣裙,又接过丫鬟捧着的小砂锅。
“走,泓儿,我们去找爹爹!”
守门侍卫将人拦下:“姨娘见谅,王爷还有公事在身,没法见您。”
“就一会儿,不耽误的,泓哥儿也好些日子没见王爷了!”
侍卫为难的看了眼孩子,只得进去通报,等王爷同意才把孟姨娘引进去。
孟姨娘一阵窃喜,进去后,见誉王在右手间的暖阁,刚要去撩纱帘,便听里面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
“不必进来,有什么事就在外面说吧。”
孟姨娘怎么肯,她为了今夜相见还特意沐浴梳妆,用的唇脂还是京城最时兴的颜色。
“妾身炖了雪蛤百合汤,最是滋补,这就给王爷端进来吧!”
说着,还要进去。谁知一个人影直接挡在她面前,是王爷身边一个叫阿羽的侍卫。
“姨娘给我吧。”
“你一个大老爷们会伺候王爷吗?你这样拦着,不是摆明要让王爷和我生分!”

流萤不肯说,何湘宜也不好硬逼,便命青柠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房间。
“等安顿下来,你再去找孟姨娘,”何湘宜对青柠说道:“把流萤添进王府大丫鬟的名单里,日后和你一样贴身伺候我,月钱就按第一等的结算。”
刚买回来的新人就是一等大丫鬟,青柠虽然疑惑但也不会质疑王妃的决定,马上着手去办。
流萤却很不安:“多谢王妃抬举,奴婢贱命一条,日后一定会为王妃肝脑涂地!只是王妃已经为奴婢花了那么多银子,奴婢哪还敢再拿一等丫鬟的月钱......”
何湘宜笑着打趣她:“你都愿为我肝脑涂地了,我多给你些月钱不也是应该的?想来你们小姐也不愿看你流落青楼,才叫你遇到我,以后,只要我活着,便可保你平安!”
流萤内心激荡,谁能想到,她昨日还在暖香楼被老鸨折辱,今日便进了王府高门,得一家主母爱护!
眼看她还想哭,何湘宜只得说脚疼,流萤便顾不得哭了,连忙去伺候她冰敷脚踝。
看流萤这般乖巧小心,何湘宜内心百感交集,当初在叶府的时候,流萤可是比谁都要跳脱的。
“放心吧,你有了好去处,画屏也有了好去处,你们小姐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
流萤动作一顿,她咬着唇瓣,神色紧张。
何湘宜没再说什么,等青柠安排好一切回来,流萤就正式被留在栖风院。
第二日何湘宜又命青柠为流萤量体裁衣,由里到外,小衣、袄子、襦裙、出门的外裳共有十几件,这还只是冬日的,青柠说王妃心疼她,等来年开春还要为她再做许多。
流萤感动之余也觉得受之有愧,伺候起何湘宜更加卖力。
但王妃身为主母却不用管家,也没什么劳心费力的事情要她去做,她很多时候只能和青柠抢活干。
这一日,王妃带她去逛西市坊的栽云阁,王妃瞧见一支嵌着珍珠的宝簪很是喜欢,买下来便直接簪在她的鬓上。
流萤惶恐的跪下:“宝簪太过贵重,奴婢受之有愧。”
“一支簪子而已,”何湘宜品着栽云阁的香茗,笑着说道:“青柠夸你手脚麻利,我正不知该怎么奖你呢。”
“王妃待奴婢已经够好的了,吃穿都是最上乘的,也从未斥责过奴婢,奴婢不敢奢求其他!”
何湘宜看她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自责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在暖香楼受辱多日。
“别跪了,快起来吧。”
青柠要扶她,流萤却低着头不肯起。
“王妃......”她忽然磕了个头,再抬脸已是泪流满面。
“王妃,求您,救救画屏吧......”
何湘宜放下茶盏,她就知道,如果画屏真有了好去处,一定会想办法帮流萤从暖香楼脱身。
同样,流萤在王府受她善待,肯定也不会忘了昔日姐妹。
青柠命栽云阁的伙计和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雅间只剩他们主仆三个。
流萤哭着说道:“画屏,画屏在孙府!”
何湘宜心头一紧,五指攥拳收紧,连带眼底的神光都冷了几分。
“孙府?孙耀庭?”
“正是!”
流萤说孙耀庭曾与她家小姐定亲,原定今年年底大婚,但叶家出事后,他迅速撇清关系,还升官发财娶了新人!
只有小姐孤零零的躺在乱葬岗,成了一个笑话!
二人不忿,私下没少骂孙耀庭忘恩负义!
恰在此时,孙家新娘买走了画屏,画屏最后一次来西市坊见她,便是让她放心,说她会想办法为小姐讨个公道,让孙耀庭去地底下给小姐赔罪!
何湘宜听到这里,心不由提到嗓子眼,画屏一个弱女子该如何去对抗曾在战场厮杀过的孙耀庭?
“后来呢?”
流萤摇头:“后来奴婢就没再见过画屏,也不知她如今是好是坏,是生是死......”
何湘宜想了想,表情严肃道:“这几日你什么也不必做,想办法见到画屏,若是见到了......”
她招招手,流萤膝行上前,听何湘宜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欢喜的点头:“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奴婢代画屏跪谢王妃!”
“等人救出来再谢不迟,你去吧,切记,莫要引人注意,省的被有心人打破此事。”
“奴婢记下了!”
流萤擦擦眼泪快步离开栽云阁,何湘宜忧心重重,但愿画屏还没做傻事,一切还为时不晚。
*
孙府门口,孙耀庭由小厮搀着下了马车。
他才在酒楼应酬了几个京官,一身酒气,一进门就醉醺醺的喊人:“夫人!你家相公回来了!”
“夫人在忙,奴婢来扶将军去歇息。”
一个手脚麻利的婢女接手孙耀庭,扶着他沉重的身躯往后院行去。
孙耀庭虽然醉的不轻,但拥着女孩柔软的身体,一双毛手还不忘东摸西抓。
女孩欲拒还迎,低声说道:“将军别这样,若是被夫人知道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孙耀庭没好气的嚷嚷:“我是她相公,是她的天,她还能反了天去?”
说着,又抬起女孩的下巴,眯着眼睛就要亲。
“将军,”女孩娇羞着避开:“将军,实不相瞒......奴婢在叶府的时候就已心仪将军。”
孙耀庭听到叶府两个字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马上认出眼前竟是熟人!
“你,你是叶蓁的丫鬟!”
画屏掩唇抬眸,眉目含情:“原来将军还记得奴婢。”
孙耀庭有些慌了:“你怎么在这?叶家不是被......”
“奴婢是被夫人买来的,原以为叶家被抄,奴婢这辈子都见不到威武不凡的将军大人了,没想到......想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一句话,孙耀庭打消疑虑,受用极了!
他放心大胆的抬起画屏的下巴,只见这女孩生的柳眉樱唇,脸蛋白嫩,从前叶蓁在的时候他从未注意过画屏,自然不知她竟对自己抱着这样的心思!
“以前只知你的主子爱惨了我,不曾想,连她的丫鬟都......啧啧,是我忽视你了!”
画屏又羞答答的说道:“若小姐还活着,奴婢作为陪嫁的通房,早就是将军的人了......”

眼前之人穿着上等蜀锦做的袄裙,领口处,大氅的狐绒拥着一张珠玉含光的小脸。
一枚红宝石由发间的金凤凰衔着,滴溜溜的坠在额间,映的她眼波慵懒,不怒自威。
她扶着丫鬟的手下车,举手投足尽是娴雅姿态。
何舫和苏氏也不由震惊,如此金娇玉贵,成婚那日不敢认,今日更不敢了......
何湘宜却温婉一笑:“都是一家人,诸位叔伯不必多礼。”
何玉姣哼了一声,转头却见孙耀庭正痴痴望着何湘宜,她撞了他一下,孙耀庭这才回神。
何湘宜也看到了孙耀庭,这个她曾视为一生托付,却又将她亲手杀死的男人!
她握紧掌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内心激荡的仇恨如翻滚的雷霆!
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但她不能,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她还没让这些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何玉姣见她盯着自己的夫君,马上竖起一身的利刺挡在孙耀庭身前。
“姐姐看什么呢?孙将军如今可是我的夫君!”
何湘宜不怒反笑:“孙将军年少有为英俊勇武,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妹妹可要把他看牢了。”
何玉姣抓住孙耀庭的手宣示主权:“用不着姐姐担心,说起来,姐姐的夫君呢?难不成王爷没来?”
“王爷琐事缠身,并不得空。”
苏氏故作忧心道:“是不是你在王府不孝不贤,惹怒了王爷?不然怎么会叫你一个人回门啊?”
何湘宜却看着苏氏说道:“王爷体恤你们才没过来,省的你们见了他还要下跪磕头显得生分,若苏姨一定要行这个大礼,我就代王爷受你一拜。”
苏氏脸色一白。
何舫却笑着转移话题:“无妨无妨,一个人回来也无妨,快进门吧,来人,把大小姐带的东西都搬进来!”
“是,老爷。”
何湘宜内心嗤笑,如今她也是大小姐了,记忆中,何父对何湘宜的称呼永远是‘死丫头’。
看着下人把回门礼一箱箱搬进来,何舫高兴的压不住嘴角。
虽说这个女儿可有可无,也不知能在誉王府活到几时,但眼下她给自己带来的利益是真实存在的!
看父亲对何湘宜笑脸相迎,何玉姣低声冷嘲:“谁不知道誉王府是个狼窝虎穴,她还在这里打肿脸装胖子呢!”
“让她装!”苏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看她穿的这么富贵,带回来的东西肯定也都是最上乘的!等你回去的时候挑些好的带回孙府!”
“还是娘好!”
何湘宜见苏氏母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箱子,便也不藏着掖着了。
“今日回门,女儿特意带了礼物来报答家里的养育之恩。”
说着,她示意丫鬟将箱子打开,何家众人伸长了脖子,可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又都傻了眼。
苏氏不信,甚至还动手去翻找!
何湘宜笑问:“苏姨在找什么?这是您给女儿陪嫁的馒头、糕饼,应该是怕女儿在王府会饿着肚子吧?女儿深受感动,不敢专享,特意留到今日回门,与父亲、苏姨、家中族亲一同分吃,也让你们沾沾我大婚的喜气。”
言罢,她命丫鬟取了馒头分给大家。
苏氏心生不满,等着何舫表态。
但何舫却想起大婚那日他在太王妃面前颜面尽失,保不齐今日送这些来也是太王妃的意思!
一家之主强颜欢笑的接过馒头:“那就......沾沾喜气!”
见他伸手,众人也只能跟着接过。
何湘宜亭亭而立,一双流光美目扫过全场,轻飘飘的吐出四个字:“都尝尝吧。”
放了好几天的馒头,干冷生硬,啃一口硌牙扎嘴,嚼起来像是在吞吃生面,又噎又呛!好几个人捶着胸口才咽下去。
谁能想到,堂堂御史中丞,一大家子人竟站在寒风里啃冷馒头!
何玉姣啃了两口差点要把馒头扔掉,还是孙耀庭急忙拦下,示意她不要任性。
苏氏知道她就是来针对自己的,啃了半天,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干馒头,憋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看女儿还有一半没吃完,她忍着喉咙里的疼痛讨好道:“王妃,外面冷!屋里备了茶水点心,进去用杯热茶吧!”
何湘宜笑着点头:“还是苏姨想的周到。”
看罢好戏,她扶着青柠步入正堂。
其他人忙不迭将吃剩的馒头藏起来,快步跟上。
何家那些叔伯也都是拜高踩低的主儿,看何湘宜飞上枝头都凑过来嘘寒问暖,搬出骨肉亲情跟她套近乎。
刚才还备受瞩目的何玉姣瞬间遭遇冷落,尤其孙耀庭也在看着何湘宜傻笑,她更是气的不行。
“相公你笑什么?”
孙耀庭分辩道:“我哪有笑,再者说来,我陪你回娘家不笑难道还哭吗?”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她比我漂亮,是不是后悔娶了我没娶她?”
“她漂亮归漂亮,可你聪明啊,你可是盛京仅次于叶蓁的大才女——哎哟!”
何玉姣踩了他一脚,孙将军疼的龇牙咧嘴却不知哪里惹怒了妻子。
此时的何玉姣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她自幼才貌双绝,是整个何家的骄傲,可谁知成婚之后就都变了!
大婚那日,誉王府来孙府换新娘,明明已经拜过堂了,她那个从乡下来的婆婆胆小怕事生怕得罪王府,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换回去,还是相公据理力争说一女不能嫁二夫就此作罢。
可也因此在婆婆心中埋下芥蒂,张口闭口她是祸水,迟早会危害儿子仕途!甚至昨日敬茶都甩脸色不肯喝她的,还叫她在门口跪了许久!
还有今日回门,婆婆什么都不肯给她带,她为了面子只好拿私房钱补上回门礼!
但只要不用嫁给誉王,这些她都能忍受,可现在她在娘家,凭什么还要受何湘宜的气!
她心里正堵的慌,就听一旁的小堂妹低声抱怨:“何湘宜真讨厌,一回家就叫我们吃干馒头,我刚刚都快被噎死了!”
“我也是......”何玉姣委屈巴巴道:“我的嗓子现在还疼呢,也不敢说,可能说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小人得志!”一旁的堂哥看不下去了,他灌了口茶站起来嚷嚷!
“她何湘宜不就嫁了誉王吗,你们就把玉姣晾在这里去巴结她?谁不知道她在我们家连玉姣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何湘宜疑惑看她,流萤却不敢看她:“画屏,画屏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请王妃谅解。”
何湘宜无奈扶额,她原本还怕外人会打破这事,没想到当事人就来了一个不配合!
“难不成她在孙府过的很好?”
“不,不好......”流萤低声说道:“奴婢见她手指有被针插过的血孔,领口和袖口下面也有青紫的伤......”
她虽然没问,但也猜得到是孙家的虐待!
何湘宜停下脚步,她看着游廊外的梅树,面上冷若冰霜。
“从小到大,你要强,性子烈,却是最没主见的那个,画屏看着温吞老实,实则心里是有大主意的人!”
流萤诧异的看向王妃,恍惚觉得她们好像已经相识多年。
何湘宜又没好气道:“你自己想想,她一个弱女子,真能达成所愿吗?只会白白赔上性命,让人笑话!”
果然,流萤一听这个,又没了主见,也不知该听王妃的,还是该听画屏的。
何湘宜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做出决定:“既然画屏不肯配合,我再想别的法子,到时你可要配合!”
“是......奴婢记下了!”
*
四门巷是一条四人并排就走不开的小巷,誉王府的马车进不去,只能停在巷口。
何湘宜的脚踝还没好利索,由流萤和青柠搀着小心行走。
巷内第二家,青柠叫门,开门的是个抱着孩子的老妈子。
老妈子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非富即贵,有些慌张:“你们......找谁?”
“我找紫霞。”
何湘宜说着,目光越过老妈子,看向堂屋门口。
一位穿着中原服饰,但却长着大眼睛高鼻梁的异族女子正站在那里。
女子警惕的问:“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我不仅认得你,我还知道,你这房子的租期下个月就要到了吧?”
异族女子想了想,命老妈子把孩子抱下去玩,邀何湘宜进屋落座。
何湘宜打量着屋内陈设,自她死后,紫霞断了经济来源,过的十分清贫。
“孙耀庭回京了,你怎么没去找他?”
紫霞吓了一跳,斟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了一桌。
流萤帮她把水擦干,并说道:“你不必忙,王妃是不会吃这种茶的。”
“你到底是谁?”紫霞急了:“你,你认识叶姑娘吗?”
何止是认识,她就是叶蓁本人。
三年前,紫霞一人带着孩子从边关跑来叶家找她,说她原本是战俘,被孙耀庭搭救在边关陪了他几年,还生了孩子。
如今孙耀庭攀上叶家嫡女,怕她和孩子影响仕途,便要将她赶回若羌国去,可她为汉人生子,母国哪还容得下她!
于是她便翻山越水来了京城,求叶蓁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条活路。
叶蓁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见她衣衫褴褛,孩子重病在身,便命人租了一间小屋让她暂住,等孙耀庭回京再细问。
年底,父亲把回京的机会让给了孙耀庭,这是这对年轻人定亲后的第一次相见。
孙耀庭一直在夸耀自己在边关是如何奋勇杀敌,叶将军又是如何欣赏他!
可能生于武将世家,叶蓁对这样精忠报国的男儿也由心敬佩!
但等她说起紫霞之事,孙耀庭却吓的脑门冒汗,他跪在她面前指天指地,说什么一定会解决掉紫霞和孩子,决计不给她添堵!
叶蓁怒从心起,边关留情也就罢了,还如此没有担当!她为紫霞不值,也有些担心自己的未来。
见她不悦,孙耀庭又忏悔求饶,堂堂七尺男儿抱着她的脚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发誓赌咒,说以后若是再有别的女人就叫他不得好死!
叶蓁当年到底年轻,因为心软信了他的鬼话,不仅没有悔婚,还把紫霞母子留下,等日后她和孙耀庭成婚,再将她和孩子带到孙家教养。
这一等,就是三年。
“叶蓁是我旧友,她将你的事托付给了我。”
紫霞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跪下说道:“他孙耀庭就是个骗子!回京这么长时间也没来找过我!前几日,我好不容易堵到了他,他却说家中妻子不如叶蓁大度,不敢接我们母子去家里,让我等着!连一两银子都不肯给,让我等什么?等死吗!”
何湘宜冷笑:“孙耀庭和满京权贵可不一样,他草莽出身,家里没有产业积蓄,虽然被封了将军,但他不擅钻营只能靠俸禄度日,哪还有多余的钱来给你。”
“既如此,那就谁也别想好过!叶姑娘给我们娘俩租的院子也快到期了,眼下寒冬腊月,若是流落街头没有活路,我就去孙府门口撞死!”
何湘宜端详着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从她当年敢孤身进京就能看出,她不是一个会向命运屈服的女人,若是把她送去孙府,何玉姣可就有的忙了。
“我倒有个法子能把你送进孙家,只是你也知道的,孙耀庭未必值得托付,你进去容易,被打出来也容易。”
紫霞忙道:“我懂!若夫人真能送我进孙府,后面能不能活下去就全凭我自己了!”
“好,那就说定了,等我消息。”
“多谢夫人!”
何湘宜又让青柠拿了些银子给她,随即便带众人离开。
马车一走,暗处有道身影跃上墙头,几个起落,奔着京都审刑司而去。
审刑司虽也管查案审判之事,却凌驾于府衙和刑部之上。
一座水牢,常年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人不知正经历怎样的酷刑!
审刑司的一司之长是誉王顾承嵩,作为皇亲国戚,他还有审查百官、惩治皇族之权,京中权贵都对他望而生畏,所以他的残暴之名也由来已久。
传话人进了审刑司,两面耸着高墙,不见天日,阴冷压抑。
他又穿过几个办事的地方,在卷宗室见到了誉王顾承嵩。
顾承嵩正在翻看一本旧案,脸上依旧戴着那张银制面具。
来人单膝下跪:“王爷!今日,王妃去了四门巷!”
誉王抬头,沉声问道:“谁?”
对方犹豫了一下:“王妃,您的王妃......”
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紧:“你确定?”
“是,小人看的真切!王妃和那异族女子聊了很长时间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