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情一双娇艳的眼望着男人，咬着唇：“我好痛苦……求你了……”

她真的像是被逼急了，气息凌乱。

男人将她禁锢在怀里，视线顺着她白瓷般的脸一路往下，握住还在流血的手腕，一把按在住，“给她止血。”

凌浪深吸了口气。

冷笑着把匕首捡回来，盯着上面的血看了两眼，立即把药箱从车里抽了出来。

裴西情还在不停乱动，但身上那点力气连段枭林一只手都打不过，她被男人高大的身体掩盖，手臂柔弱无力地按在车窗上又垂下。

凌浪的动作很快，伤口一下就包扎好了，“怎么还是人类的血液，如果是感染的话，血液也会变成绿色。”

段枭林眯起眼，“她还是没彻底感染。”

龙研和吕旭东从另外一辆车上赶过来，“什么情况？”

“奇怪。”凌浪说：“龙研姐，你过来看看，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异能吧。”龙研看了眼，又摸了摸裴西情的手臂，“觉醒异能了好像，但是这异能……我看不懂，没见过，估计要回基地做一个全身检查才知道，不过她好像是在被丧尸咬的那一瞬间觉醒的异能，身体里的异能量和丧尸病毒一直在打架，不过被咬就是被咬，就算没有被彻底感染，她也是半只丧尸了。”

凌浪摸摸下巴，“那还要杀掉吗？”

要知道，末世里只要被咬，那就是百分百感染，连血清也只对异能者有用，而且还得是在被咬后的黄金一小时内迅速注射血清，才有配合身体里的异能吞噬病毒细胞的可能。

现在她已经算是半只丧尸了，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彻底变成丧尸。

人类异能者的队伍，经常把“对感染者，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家人也绝不动摇”放在第一位的。

尤其是法兰伦那样严格的组织，是完全把彻底清除丧尸放在第一位的。

但是，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破例了。

凌浪看向段枭林。

男人镜片下的眸光情绪不明，月光下的侧脸极为冷峻深沉，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知道，哥这是动杀心了。

以他的身份，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也绝对不允许有丧尸在他眼皮下出现，进入末世的这些年，他对任何丧尸从来没有手下留情，哪怕是五年前丧尸刚爆发的时候，面对他已经感染的亲生母亲，他也能下得去手。

段枭林垂眸。

裴西情倒在他怀里，柔若无骨，似乎已经晕了过去，乖巧地缩在他怀里，额头在刚才也被她自己抓伤，鲜血顺着眼尾流下来，原本就娇艳的脸颊多了几分破坏欲的可怜。

男人将人打横抱起，塞进车里。

大家都在外面等他的决策。

段枭林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不紧不慢地点燃，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波澜。

他说：“先留着，她确实有点不对劲。”

龙研松了口气，“是啊，西情她这一看就和其他人的症状不一样，虽然是丧尸但至少还有意识，不至于到危害末世的地步，再说了，她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就算变成丧尸，我觉得也挺可爱的。”

凌浪嗤道：“你这是被她蒙了眼了。”

“哪有，而且她这种情况要是带回基地去研究，岂不是更能给我们带来好处？你这小子为什么对她意见这么大？”

“要你管？”凌浪转过身，扛着机枪就进了城，“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好几天没见血了。”

龙研耸耸肩。

凌浪的实力摆在这里，根本就不用她担心。

不一会儿，她和吕旭东回了他们的车。

段枭林靠着车门，烟只抽了一口，窗户里有人轻轻扣了扣。

裴西情醒了。

她靠在窗边，轻声说：“我刚才是不是咬人了？”

“没有。”

“太好了……”裴西情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还有点沙哑，感觉身体里一直有东西在打架，藏在她的血液里，与她在逐渐融为一体。

隔着车窗，她有些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也没什么精力，全身都在和病毒做对抗，好一会儿才开口：“谢谢。”

她说：“我当个丧尸也挺好的，我现在虽然不能保证以后，但我只要有意识，就绝对不咬人。”

他神色未变，“你想逃避？”

被戳中心事，裴西情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才没有。”

他懒懒暼过来，“末世里有你这种想法的不止一个，都会死的很惨。”

裴西情摸摸自己被缠成粽子的手臂，“那也没办法，我已经被咬了。”

“S1是基地排名前十的异能队伍，你怎么加入的？”

“嗯，说来话长。”

“简短点说。”

“因为我姐姐在那支队伍里。”

“然后呢？”他不相信姐姐会不管妹妹，视线薄凉：“你们因为什么闹矛盾了？”

“一些小事。”裴西情憋了个谎，总不能告诉他，因为原主勾引队伍里的人，还差点爬上了姐夫的床吧。

“具体是？”

“……”裴西情下意识咬唇，还在想编点什么，但男人的敏锐力太强了，一个眼神过来，她实在没办法抗住，才说了一句：“因为……男人。”

他并没有任何轻蔑的情绪，也没有表露出不解或者疑惑，只是像在审问犯人，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温度：“下次直接说实话。”

裴西情睫毛颤了颤。

法兰伦的成员，好像在审讯方面都很在行，毕竟是末日里的最高权力中心。

她大着胆子询问：“那个……段哥，你……”

他看了她一眼，裴西情连忙解释：“我听他们都这样喊你，我应该也可以这样叫你吧。”

“随你。”

“联合的法兰伦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应该是你们组织的总负责人吧，你知道他吗？”不知者无罪，她一没有接近的目的，二没有要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危险性，只是好奇反派现在这个阶段在做什么，顺便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差点好几次把男主弄死的。

男人沉默一会儿，视线不咸不淡，“问这个做什么？”

裴西情眼睛闪了闪，有种清纯的羞涩，看久了，会让人欲罢不能。

“听说那位大人，很厉害。”

段枭林说：“知道。”

“他应该很忙吧，法兰伦平时多久开一次会？”

“看情况。”

如果她能活到那时候，真想见见那位反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聊了几句，裴西情又开始被疼痛折磨，累得又倒回去睡觉。

段枭林淡淡望着远方因为天气恶劣变化，反复无常出现的极光。

昼夜在天边闪烁变幻。

车厢内清浅的呼吸声，刚才握住她手腕的柔软触感，都沾染到了他身上。

末世这几年，出现的异能者太多了，他也是个异能者，对异能者的某些身体机制太过了解，欲望强烈是所有异能者不可忽视的事实，异能越强，欲望的需求也随之增加。

他抽完一支烟，又继续点了第二支。

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欲念，转瞬又被冷淡所压制。

站得笔挺如松，依旧沉稳，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克制。


裴西情抬起眼眸，“谢谢啊，凌浪。”

凌浪下意识别过头：“……你早该说谢谢了，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

“不过我还是不想去。”

“那你不饿？”

“现在不饿。”

“不行，不容易有这么新鲜的肉吃，那边在煮火锅，你必须去。”

凌浪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把人带起来，“如果怕被认出来，这点你不用担心，把这个戴上。”

他递过来一个黑色极具质感的高科技材料的面罩。

是她初见他的时候，他脸上戴着的哪个，当时看起来就凶巴巴的，搭配一头耀眼的白毛，像个吸血鬼。

“这个能干嘛？”裴西情问。

凌浪边走边说：“这是特制的面罩，不仅能隔绝一切有毒的气体还能净化空气，而且还有阻挡敌方视线的功效，你戴上以后没人会看到你的脸，还有……”

他停下来，握住她手腕抬起来，把她的衣袖挽下来，刚想替她把外套的拉链拉上去，裴西情先一步自己动手。

凌浪的手指在空气中停顿两秒，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他说：“你身上的绿色斑点我们都看习惯了，也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但是其他人还是会害怕，你如果担心的话就把衣服拉好。”

“嗯，好。”

“走吧 。”

裴西情戴上面罩后，问：“那我等会儿吃东西怎么办？”

“傻，我们队伍在单独一个帐篷，帐篷里谁没见过你？摘了就行，不过一路上你会遇到很多异能者小队的人，注意别露馅。”

“嗯嗯。”

裴西情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异能者的交谈声，她把脸藏在面罩后，一言不发，低头只管走路。

迎面走过来几个体型高大的异能者，看见凌浪后纷纷打招呼，“凌浪队长，你可算来了，刚才我们还在找你呢，快去吃牛肉火锅！”

“凌浪队长，这是你们队里的女异能者吗？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

凌浪和他们称兄道弟，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这时另外一边又有人过来，主动和凌浪说话，他压低声音：“听闻法兰伦的那位大人也在你们队伍里，不知道有没有幸见上一面？”

说着朝凌浪口袋里塞了一点东西。

笑眯眯地说：“我正好有件事情想拜托他帮忙。”

裴西情看清楚了，对方往凌浪口袋里塞的东西是一块高级晶核，这东西之前在末世里可是千金难求，不仅可以用来成为基地的养料，甚至可以进阶一些特定的异能。

凌浪把晶核抽出来，打量两眼，嗤笑着丢回去。

“这种垃圾也敢拿来贿赂我？”

“…凌浪队长！”

凌浪带着她就走。

边走边说：“今天已经收了五次礼了，晶核一次比一次高级，没想到高级晶核都在他们手里，作为基地的异能者队伍，遇到高阶晶核不上交基地，竟然全部私藏，哼，等我回基地一举报一个准。”

裴西情小声地说：“这种东西不能私藏吗？”

“低阶和中阶可以自由支配，但高阶和极品的作用大，更为珍贵，基地派出队伍中很多都是出去找这种晶核的，私藏是大罪，偏偏就是有很多人为了高收益铤而走险。”

他懒洋洋地说：“一块这种高阶晶核，说不定能让异能更上一层楼，又或者唤醒普通人的异能。”

“这么神？”

“之前我们一路过来都是些低级晶核，和你说了也没用，刚才你看到了，也算是长见识了。”

裴西情暗自思考起来。


谁料段枭林突然捏了捏她的下巴，“抬头，看我。”

裴西情下意识照做。

男人的眼眸像千年的寒玉，低沉又富有深意，只这样近距离地对视了一眼，裴西情就有些败下阵来，想要先躲开他的视线，但还没有动作，就被他掰了回来。

他说：“多看我一会儿。”

裴西情几乎硬着头皮，转过头继续和他对视：“……为什么？”

“因为……”他故意顿了顿：“你一直这么忍下去，能忍到什么时候？”

“啊？”裴西情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她立即问道：“什么忍不忍的？”

裴西情认真地盯着他看，“你在审问犯人吗？”

段枭林不答，修长的指尖划过她手腕，“丧尸的症状越来越重了。”

她想抽回手，根本无济于事，“我知道，你这样问我，是不放心吗？那我随时可以离开，又或者，你看我会不会咬人。”

他说：“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忍耐。”

男人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让她舌头放松，“不用这样一直咬自己。”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裴西情舌头打结，“刚才只是为了缓解这种紧张。”

“那这是什么？”

段枭林将她的衣袖掀起来。

露出上面的刀疤与一堆指甲的抓痕。

“我不是记得之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

裴西情连自己都没想到，她好几次夜里睡得不安稳，竟然会控制不住地把手臂抓成这样。

她甚至还没有任何感觉。

被男人点破后，裴西情愣怔几秒，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嘶……好痛。”

这伤口有好几道是24小时内抓伤的，其余的都有几天时间了，但她现在看到伤口后，这些天失去的痛觉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捂着手臂，“为什么这么痛？”

“之前划的那一道让你的身体逐渐开始习惯用疼痛来掩饰丧尸病变。”段枭林冷静地说道：“也会让你的身体不断免疫这种皮肉之痛，看你这副样子，还有痛觉，不算太严重。”

裴西情反应过来以后，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痛废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救？”

“没救了。”

“哦。”她松了口气。

男人不解：“真想当丧尸？”

“当然了。”裴西情故作为难，“这是老天的安排，时间已经不可逆转了。”

谁知男人看她一眼，“是吗。”

裴西情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身体因为伤口的暴露和疼痛瞬间让她说不出话来。

身体一下卸力倒在墙上，无力地就要跪下去，男人伸手扶了一把，“忍不住了？”

裴西情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脑子里全是异能者的诱惑，越强的异能者，周身越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场，比沙漠之中独行数日遇见的水源还要让人稀罕，想咬他一口、想吃掉他的脑子、想啃食他的血肉……她算是真正体会到丧尸的真正感受了。

裴西情跪在地上，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还要一边挣扎着起来，用手去推他。

“你赶紧走，离我远点。”

段枭林没动，推也推不走。

裴西情着急道：“你赶紧走啊！”

男人只是看着她，似乎在默认某种不可预估的事情发生。

裴西情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感觉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段枭林是法兰伦的人，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咬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她好不容易克服丧尸病毒到现在，最后还是会死在他手上吗？

裴西情用尽了力气一把推开他。

撒腿就要跑。


裴西情睡了一觉，感觉身体的状况恢复不少，皮肤的痒也好了不少，手臂上的绿色有消退的迹象，也不会像昨天晚上那样无意识自残了，但病毒还在她身体里。

用他们异能者的话来说，她已经算是丧尸。

无所谓了。

裴西情并不怎么在意。

是丧尸还有意识，想想都爽。

不过昨天放血的伤口，似乎愈合的很快，身上本该像其他丧尸一样溃烂的皮肤，好像不仅没有恶化，反倒是真的有所减轻，绿色已经淡了非常多，她盯着手臂看了好一会儿，又掀开衣服和裤腿检查了一圈。

丧尸的症状在减退。

但她脑子里竟然在想，要是能咬谁一口就好了，肯定很舒服。

天。

裴西情有被自己吓到。

甩甩脑袋，连忙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扛着一头变异后身体增大好几倍的丧尸在地上拖行的凌浪。

他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身材拔尖又修长，脸上的面罩没戴，一双略带烦躁的眸子里满是暴戾，对着身后又开始发出刺耳叫声的丧尸就的两枪。

大早上干活本来就烦，还敢追上来。

一回头，正好对上裴西情的视线，他冷酷地挑眉，用口型说了一句：“白痴丧尸。”

一时间不知道在骂身后的东西，还是在说她。

……

她指了指凌浪脚边。

凌浪低头，就看见自己的鞋子正在被拖行的丧尸舔抵，脸色一绿，直接给了一脚。

裴西情弯起眼。

牙齿好痒。

想咬人，尤其是……另外一侧，站在丧尸堆里抽烟的那个高大男人。

凌浪脸色难看地把大块头的丧尸拖走，抽出匕首就开始在脑子挖晶核，场面一度令人作呕，但他下手果断，没有任何犹豫的动作。

她还在好奇挖出来的晶核长什么样，龙研已经在喊她了：“西情，快来，吃早餐了。”

没想到在末世里流浪能遇见他们，还能吃上早餐，裴西情被塞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时，还有点云里雾里，感觉不太真实。

龙研说：“我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一些储备的食物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要是在我们刚从基地出来那会儿，我们早餐都是吃牛肉的，现在稍微紧迫了一点，你忍耐忍耐，等回了基地就好了。”

“能吃上馄饨，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嫌弃就好。”

“不会的。”

她是真饿了，从昨天穿过来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东西，那些压缩饼干过期了，味道也不好，当时她真觉得自己快死了，要变成丧尸去吃人脑，就没吃那些过期食品只喝了几口水。

龙研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笑了笑，“等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我旁边这位也是队伍里成员，叫吕旭东，主要负责炸弹和爆破。”

裴西情和她身边的男人打招呼：“你好。”

“你好，以后有啥事就叫我帮忙就行，可以喊我旭哥，末世这块地方危险太多了，你个小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啊。”

对方是个光头，经常板着张脸，脖子和手臂上还有纹身，看起来像某势力的人，一点也好惹，没想到一口东北话差点让她以为在看小品。

她笑了笑，“好。”

龙研说：“我们俩是凌浪队伍里的人，凌浪是队长，我是副队长，我们队伍一共八个人，其他人都在其他地方执行任务，以后有机会的话，去了基地，说不定会有机会见到。”

“嗯嗯。”裴西情问：“我真的可以去基地吗？”

“你的事情只要我们不说，没人知道你是丧尸。”她打量面前的清纯羞涩的女孩，如果不是四肢皮肤上还有点绿色，真看不出来她是已经被感染的人，“前提是你不咬人，如果咬人了，那你会瞬间被基地里那些异能强者弄死的。”

龙研说：“我可没开玩笑，基地里的异能者多得数不胜数，而且一个比一个强。”

“如果要去的话，你可要小心点。”

说实话裴西情不太想去人类的基地。

搞不好就会遇见主角团的人。

要是知道她还没死，肯定又要把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抖出来，再告诉所有人她被丧尸咬了……

她也无法保证自己到底会不会发作咬人。

还不如自己在外面乱逛好了，昨天听他们讨论路线的时候，听到好几个地区的名字，说不定到时候她可以去打卡。

打定主意，裴西情捧着碗喝了口汤，觉得浑身都开始暖和了起来。

段枭林和凌浪过来，余光瞥到她乖巧地动作，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坐下来后和他们说了下路程规划。

龙研点头：“没想到前面的路全在一夜之间被丧尸堵了，两个城市里也全是新一批被感染的丧尸大军，在数量上确实有点庞大和棘手啊。”

凌浪插着兜，“遇到了就打，怕个屁。”

他的人生里就没有“撤退”两个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就传来一声穿破云霄的尖叫。

众人抬头看过去。

一行人仓皇地逃跑，边跑边喊：“快撤退！撤退！”

凌浪大步走过去，对着他们身后疯狂爬行的丧尸开了几枪，没想到后面丧尸的数量还真不少，龙研和吕旭东也迅速加入战斗。

十五分钟后，这波丧尸潮被全部消灭。

凌浪踹翻了那几个乱叫的人，“你们那支队伍的？”

“我们……我们是自发建立的队伍！你是谁！”

“哼。”凌浪把人揪起来，“叫你们队的人全部过来。”

他们就是末世里某个镇子里自发建立起来的队伍，这年头很常见，基地掌握着大部分异能强者，同时也有很多人，不喜欢被约束，在基地外建立自己的队伍，不断扩张势力。

他们一路逃亡，遇到丧尸就打，打不过就跑。

除了一些装备上可能跟不上，这些队伍里的异能者却并不弱。

一行至少有二三十个人，男人多，女人只有几个。

其中还有不少人负伤了，凌浪看着躲在后面的人，问：“什么情况受的伤？”

有个人连忙上前阻挡她的视线：“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吗？”凌浪站起来，把那人推开，“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摔的。”

谁知队伍的人都纷纷阻拦，“你又是谁？凭什么管我们队伍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

“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那是我们副队长，他赶路的时候不小心摔跤了，你这都要管！”

凌浪骂道：“一群愚蠢的土鳖。”

“你说谁土鳖！你他妈的谁啊你！”

没说几句，一群人就要和凌浪起冲突，直接杠上来，“喂，小子，别以为你们刚才帮了我们就能怎么样，没有你们我们照样能杀那些丧尸，根本就没必要你们出手，看不起谁呢？”

为首那男人说着，突然就看到后面天马行空的裴西情，嗤笑一声：“不是吧，你们小队就这么几个人啊，还带了个这么柔弱的妹子， 她刚才好像都没到动手，是没有异能吗？还是说，你们小队的实力，就这么点？”

裴西情回过神，脑子里还在想丧尸的变异样貌，发现不少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还没开口说点什么，高大的男人挡在她面前，阻挡了众人的视线。

段枭林单手握枪，直接抵在了众人身后那个受伤的人脑袋上。

“你——”

碰！

话都还没说出口，子弹已经射出。

爆头。

硝烟弥漫。

火药味挥之不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

特别是那支队伍的人，气得跳脚，“你敢杀了我们副队长！你他妈死定了！”


“五年……”裴西情咂咂舌：“这得养了多少丧尸啊。”

要知道丧尸感染的不仅是活人，还有死人，再加上五年内人类都在专注修建基地，可以说是每天都有人被感染。

堆积起来的数量，不可小觑。

“基地给了丧尸喘息空间，丧尸何尝不是成就了异能者？”男人声音平静，早已经对末日琢磨透彻。

“真的好多啊……”裴西情忍不住惊叹。

在书上看是一回事，自己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看到这些丧尸，真的有点腿软。

“不是说还要帮忙吗？”段枭林点点她的眉心，“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回车上去。”

裴西情咬着唇，“没事，我又不怕丧尸，我怕什么，而且还有凌浪他们在前面。”

段枭林眼眸深沉，“是啊，不过，他们守不住。”

裴西情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主角团可是也在的。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再等等。”

“等什么时候？”

“两个小时。”

“这么快？”

段枭林点头，学着她的语气：“所以，可以准备跑路了。”

裴西情红着脸问：“我跑路也得拉着段哥一起走。”

说着，她大着胆子去碰男人的手掌，他没有任何表示，只安静地看着她，裴西情才敢用力去贴贴男人宽厚的大掌，“我保护你，如果有丧尸来的话，就让它咬我，反正这对我来说无所谓。”

段枭林抿唇，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腕，“那我很期待。”

“只是我有点舍不得，你再被丧尸咬一口，皮肤恐怕会彻底烂掉。”他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被咬。”

裴西情一身的鸡皮疙瘩，转移话题道：“不过我很好奇，段哥你的异能是什么？”

她眨眨眼，“我可以知道吗？”

“可以。”

“有其他人见过吗？”

“有。”

他说：“之前见过的都在牢里。”

裴西情一个哆嗦：“你……的异能不会是……不会是审讯方面的吧？要对着人严刑拷打吗？”

段枭林摇头，“在猜我的异能之前，不如让我看看你的异能？”

“我的异能？”裴西情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你别扯开话题，明明是我先问你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段枭林说：“我的异能已经不能用了。”

？

“啊？”

真的假的？

裴西情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不能用是……一辈子都用不了吗？”

他似乎半点也不担心裴西情会把这个当做他的弱点散播出去，很直接承认：“对。”

“可是，我明明就能感觉到你身上是有异能波动的啊？”丧尸的嗅觉是很灵敏的，一看就知道异能者强不强，而她看段枭林，完全就是强者的异能波动。

“那只是假象，连你也相信了，说明我演的不错。”

“不会吧？”

“你很失望？”

“稍微有一点吧，我对你的异能还挺期待的，不过没有异能也没有关系，你身边有凌浪，还有好多厉害的异能者。”

段枭林不冷不热地说：“只可惜，他们只是他们。”

裴西情微微仰头：“他们是他们，他们也是你的朋友。”

他似乎在笑，“嗯。”

“他们知道吗？”

“知道。”

“那就行了，没有人会觉得没有异能就不配活下去的。”

裴西情心里捏把汗。

搞什么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之间关系不好。

其实段枭林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末世可不能靠别人。

只是她相信段枭林，也同样相信凌浪。

段枭林说：“轮到你了。”

“你，想怎么看？”

裴西情摸不着头脑。

看异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异能究竟是什么，他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