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段枭林突然捏了捏她的下巴，“抬头，看我。”

裴西情下意识照做。

男人的眼眸像千年的寒玉，低沉又富有深意，只这样近距离地对视了一眼，裴西情就有些败下阵来，想要先躲开他的视线，但还没有动作，就被他掰了回来。

他说：“多看我一会儿。”

裴西情几乎硬着头皮，转过头继续和他对视：“……为什么？”

“因为……”他故意顿了顿：“你一直这么忍下去，能忍到什么时候？”

“啊？”裴西情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她立即问道：“什么忍不忍的？”

裴西情认真地盯着他看，“你在审问犯人吗？”

段枭林不答，修长的指尖划过她手腕，“丧尸的症状越来越重了。”

她想抽回手，根本无济于事，“我知道，你这样问我，是不放心吗？那我随时可以离开，又或者，你看我会不会咬人。”

他说：“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忍耐。”

男人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让她舌头放松，“不用这样一直咬自己。”

“我、我只是有点紧张。”裴西情舌头打结，“刚才只是为了缓解这种紧张。”

“那这是什么？”

段枭林将她的衣袖掀起来。

露出上面的刀疤与一堆指甲的抓痕。

“我不是记得之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

裴西情连自己都没想到，她好几次夜里睡得不安稳，竟然会控制不住地把手臂抓成这样。

她甚至还没有任何感觉。

被男人点破后，裴西情愣怔几秒，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嘶……好痛。”

这伤口有好几道是24小时内抓伤的，其余的都有几天时间了，但她现在看到伤口后，这些天失去的痛觉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捂着手臂，“为什么这么痛？”

“之前划的那一道让你的身体逐渐开始习惯用疼痛来掩饰丧尸病变。”段枭林冷静地说道：“也会让你的身体不断免疫这种皮肉之痛，看你这副样子，还有痛觉，不算太严重。”

裴西情反应过来以后，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痛废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救？”

“没救了。”

“哦。”她松了口气。

男人不解：“真想当丧尸？”

“当然了。”裴西情故作为难，“这是老天的安排，时间已经不可逆转了。”

谁知男人看她一眼，“是吗。”

裴西情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身体因为伤口的暴露和疼痛瞬间让她说不出话来。

身体一下卸力倒在墙上，无力地就要跪下去，男人伸手扶了一把，“忍不住了？”

裴西情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脑子里全是异能者的诱惑，越强的异能者，周身越充斥着一种独特的气场，比沙漠之中独行数日遇见的水源还要让人稀罕，想咬他一口、想吃掉他的脑子、想啃食他的血肉……她算是真正体会到丧尸的真正感受了。

裴西情跪在地上，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还要一边挣扎着起来，用手去推他。

“你赶紧走，离我远点。”

段枭林没动，推也推不走。

裴西情着急道：“你赶紧走啊！”

男人只是看着她，似乎在默认某种不可预估的事情发生。

裴西情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感觉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段枭林是法兰伦的人，要是被他看到自己咬人，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她好不容易克服丧尸病毒到现在，最后还是会死在他手上吗？

裴西情用尽了力气一把推开他。

撒腿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