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沈决祭雁青小说
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沈决祭雁青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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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渡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决祭雁青的其他类型小说《芳心暗许,男人你有点火热沈决祭雁青小说》,由网络作家“云鹤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布衣衫褴褛,不知在山中兜转了多少天才找到生寨。卓然身边站着陈程,陈程正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阿布是他们的导游,让卓然放了阿布。“你们三个不够!还要有人进寨子!”卓然愤怒推开陈程,前几天受的气,好不容易抓到个又闯进来的人,她当然要发泄一番。“卓然!他真的不是坏人,他是熟苗,祖上跟你们是一家的!”“才不是!你,滚开!”卓然的狗冲陈程呲起牙,陈程一怵,无奈后退了几步。“陈程怎么跟卓然走的那么近了?”沈决心觉不妙。果然,周雅支支吾吾说:“陈程在,在跟卓然谈恋爱......”“你说什么?陈程,跟卓然??什么时候的事?”沈决跟祭雁青,他俩都是男人,彼此又不用负什么责的所以沈决才敢大胆追人家。但是寨子里的女孩们不一样啊,哪能随便跟人谈恋爱,况且这里...

章节试读


阿布衣衫褴褛,不知在山中兜转了多少天才找到生寨。

卓然身边站着陈程,陈程正苦口婆心地跟她解释阿布是他们的导游,让卓然放了阿布。

“你们三个不够!还要有人进寨子!”卓然愤怒推开陈程,前几天受的气,好不容易抓到个又闯进来的人,她当然要发泄一番。

“卓然!他真的不是坏人,他是熟苗,祖上跟你们是一家的!”

“才不是!你,滚开!”卓然的狗冲陈程呲起牙,陈程一怵,无奈后退了几步。

“陈程怎么跟卓然走的那么近了?”沈决心觉不妙。

果然,周雅支支吾吾说:“陈程在,在跟卓然谈恋爱......”

“你说什么?陈程,跟卓然??什么时候的事?”

沈决跟祭雁青,他俩都是男人,彼此又不用负什么责的所以沈决才敢大胆追人家。

但是寨子里的女孩们不一样啊,哪能随便跟人谈恋爱,况且这里还是生寨,风俗习俗,要是出点岔子,哪一样都不是陈程能吃得消的。

“他真是糊涂。”

沈决走过去,想跟卓然解释,“阿妹,你放了他吧,我们跟他认识,他不是故意闯进寨子的。”

卓然不肯放人,直到看见祭雁青。

沈决偏见祭雁青,跑过去:“阿青,阿布是我们的导游,你能不能帮忙跟她解释一下。”

“卓然。”祭雁青目无波澜,“放人。”

卓然瞪大双眼,气得发抖,用苗语道:“巴代雄,寨子不允许外人进入,这是历代祭司定下的规矩,您不能打破!”

祭雁青不语,旁边的寨民虽有异议但也不敢忤逆祭雁青,卓然咬牙,“巴代雄,您这样是会被神树惩罚的!”

卓然忿忿转身离开,陈程愁眉苦脸追上去,“卓然!”

沈决蹙着眉头听祭雁青跟卓然争执,奈何语言不通,一句也听不懂。

解开阿布身上的绳子,阿布一把抱住沈决嚎啕大哭:“沈老师,我以为你们出事了,我阿爹说,你们可能在山上迷路了,我一直在找你们,太好了,你们没事,你们没事。”

阿布回到寨子后,好几天没看到沈决一行人,一打听,沈决他们竟然一直没从山上回来。

召集了寨子里的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沈决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

山上毒虫野兽众多,所有人都想着几人可能遭遇不测了,只有阿布一个人还坚持苦苦找寻。

他知道山中还有个生寨,万一沈决他们只是迷路,不小心去了生苗的寨子呢,反正阿布就是不相信沈决遇到危险了。

阿布求了他阿爹好久,阿爹就怕阿布找去生苗住的地方,才只把生寨的大概位置告诉阿布,谁知阿布还是误打误撞进来了。

这么大的男生抱着自己痛哭流涕,沈决有点不太适应,阿布为人敦厚,沈决着实没想到他会不眠不休找自己这么久。

他尴尬地拍了拍阿布的背安慰他:“好了好了,我们这不是好好的。”

祭雁青眸子微沉,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的眼神晦黯冰冷。

腕上的银蛇似有所感,抬起蛇头,吐着信子瞟了一眼主人,又瞧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

它从祭雁青腰上下来,快速游行到阿布脚边,沈决余光闪过一条白影,下意识看去,顿时推开阿布后退几步。

银蛇摇矗立在两人之间,嘶嘶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阿布也被吓了一跳,迅速和沈决拉开距离,离那蛇一两米远。

沈决一看,那不正是祭雁青的蛇宠吗。

他往祭雁青的方向望过去,祭雁青垂着眸子看向银蛇,声线清冷,“抱歉。”

那银蛇朝祭雁青爬过去,爬上了他乌发上银饰间缠绕着,充当蛇形发簪。

他已经很久没离这么近看到过那条银蛇了,乍一看,仍是叫沈决头皮发麻。

祭雁青的蛇宠向来听话,怎么今天突然窜到人跟前了。

而阿布则是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传闻跟亲眼所见,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他潜意识拉住沈决,把他拉离祭雁青远几步,语气紧张,“沈老师,他身上有蛇!离他远点。”

祭雁青眼神微妙落在沈决被阿布拉着的手上,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阿青。”望着祭雁青离去的背影,沈决下意识想去追,胳膊被阿布抓住了,阿布狼狈的脸上表情很认真:“沈老师,我们不能留在这。”

阿布误打误撞进了寨子以后,被这里的人吓唬得不轻。

熟寨与生寨的语言也大有不同,互相皆是听不懂对方的话。

那个少年给阿布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让他从心底对祭雁青感到害怕,对这里感到害怕。

“沈老师,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寨子的,他们,他们没怎么对你吧?”想到老一辈对生寨的传闻,阿布很是担忧地询问沈决。

沈决摇摇头:“这里人都很好,我是因为脚受了伤,山里没信号才没能及时回去。”

阿布迅速瞥了祭雁青离去的背影,低声问:“那个人,沈老师也认识吗?”

祭雁青刚刚的眼神太令人寻味了,沈决心里不安得厉害,好不容易昨晚上有点进度了,他确信祭雁青对他是有点感觉的。

可是祭雁青没有见过阿布,阿布刚刚情急之下对他举止亲密,祭雁青不能是误会什么了吧。

“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打听的人,他叫阿青,我们一路上多亏了他。”

沈决句句维护仍没有打消阿布对这里骨子里的畏惧。

“沈老师,我们赶紧下山吧,这里不会欢迎我们多待的。”

阿布一路奔波,又被卓然吓唬了一遭,想要快点下山亦在情理之中,只是天黑下来了,总不能深夜赶路。

“天太黑了,明天早上你再回去吧。”

说实话,沈决还不想走,至少再等两天。

阿布听出来话外之意:“沈老师不跟我一起走?”

沈决解释:“你看我的脚,还不能长途赶路。”

阿布想也不想:“我可以背沈老师的!”

阿布的心思沈决不是没看出来,但他很遗憾给不了阿布什么回应,他从不把自己归属为什么好人,感情债沈决可没少欠。

“两三天路程,我难道让你一直背我?”

阿布下意识想说可以,但被沈决打断了,“你没接触过这的人,对他们有些误解,他们是挺排斥外人,但也没外面说的那么夸张,阿青一直在帮我们,他就是个很好的生苗。”

“那,那我也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回去。”

沈决想想也行。

阿布留下了,但没有和沈决他们一起住在祭雁青母亲的吊脚楼里,祭雁青另外给他找了个寨民家暂住。


清点了三人的物品,食物和应急药品撑个两天足够,唯一的不足是,他们每个人只带了一瓶驱虫喷雾,万一途中用完,他们就没办法了。

沈决只犹豫了几秒,便决定继续出发。

越早拿到上游的泉水样本越好。

机会从不会在原地等着他们。

三人各自背着一个登山包,陈程和沈决拿着画材和帐篷,周雅拿些轻巧的物品。

三人拿着图纸从日出出发,一直在山中爬到太阳高挂。

图纸很详细,可大山就像是会变化一样。

他们很快在林中迷路。

路上做了标记,能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却找不到继续前进的。

林中闷热,几人气喘吁吁,体力不济坐在河边石头上短暂休息。

周雅蹲在河边,脱了鞋子想洗洗脚。

“啊!”

突然她尖叫了一声,沈决闻声迅速赶过去,“怎么了?”

周雅眼眶通红,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小腿,“沈老师!救命......”

周雅小腿上趴着好几只细长的山蚂蟥,那蚂蟥体型不大,会弹跳,咬人的时候会分泌一种麻痹物质,根本感觉不到被咬了。

那些蚂蟥贪婪地吸附在周雅小腿上吮吸鲜血。

沈决利落点了根烟,用烧红的烟蒂去烫蚂蟥。

一旁的陈程见状立马检查自己,也在自己腿上发现了好几只已经吸饱,但仍不肯松嘴的蚂蟥,啐骂一声,也学沈决点根烟烫蚂蟥。

“沈老师,还...还有吗?”周雅都快哭了,他们刚刚经过一段沼泽林,那里的地面,树叶,草丛,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遍地都是山蚂蟥。

沈决让三人带上帽子护好耳口鼻,将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裹严实了,然后迅速通过那段沼泽地。

沈决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说:“等云散去,温度升上来,它们估计会更活跃,快点走。”

更活跃意味着什么想都不用想,三人皆是冒出冷汗,也不管是不是腿上有蚂蟥,只顾埋头通过沼泽林。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山蚂蟥的厉害,沈决连鞋子里都有。

好不容易清理完身上的伤口,过了蚂蟥林,接下来几人行走的路途连棵树都没有,大喇喇的太阳从三人头顶直射而下,地面温度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沈决眼前的视线有些摇晃,这是中暑的前兆。

他正要叫周雅和陈程找一块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周雅直接栽了下去。

沈决赶紧跑过去。

陈程把人扶到一块一人高的石头后面,沈决拿出水给中暑的周雅喝,“还好吗?”

周雅脸蛋通红、嘴唇干裂,双眼紧紧闭着,流的汗过多导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多余的水分可以流失,竟是有些发冷的打颤。

沈决将水倒在手心,拍在周雅脸上,脖子,想帮她缓解一下中暑症状,检查了她一眼,皱眉说,“她不像是中暑。”

接着他蹲下,将周雅的手掌翻过来手背向上,只见她虎口处,赫然有一个不知是什么虫子咬伤的红点。

红点不大,颜色却很深。

“是鼠蛛。”沈决只是看了一眼伤口便说出是何所咬。

陈程心中一惊,忙从背包中翻出抑毒药品给周雅注射上。

还好,他们带的药中有抑制鼠蛛毒素的物质。

注射完抑毒剂,周雅昏睡过去。

沈决起身,“太阳要下山了,原地扎营吧。”

陈程点点头,周雅受伤也不适合再赶路了。

他们必须拿到标本,可沈决也有些愧疚因此让队员受伤。

这趟出行超过了沈决的预测,眼下还有一天路程,他担心周雅不能撑下去。

样本重要,但队员的安全更重要。

安顿好队员,沈决去寻找点火堆的木头。

附近都是潮湿的,他便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找。

捡了一堆,正要走,忽觉不远处灌木丛有动静。

以为是什么野兽,沈决登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谁知凑近一看,看到一角紫色衣袍。

再一看,竟然是祭雁青。

祭雁青脚上被一只捕兽夹夹住了,正艰难掰着夹子。

沈决一惊,“阿青,你怎么在这儿?”

祭雁青声音有些虚弱,嘴唇上脱水的干燥起皮,他说:“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进猎人用来抓野鹿的陷阱。”

他忙去将人解救下来。

好在伤的不重,祭雁青穿的苗服裙摆够厚,捕兽夹只伤了点皮,微微渗血。

他身边散落一地草药,和一个竹筐。

“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有缘了,你看都给我路线图了,我们还是迷路了,但是真巧又遇到你了。”搀扶着祭雁青,沈决说:“你受了伤,先跟我们回营地吧,我那儿有药。”

“谢谢。”祭雁青大概是在那捕兽坑中待了太久,神情恹恹,也不太想说话,面色微微泛白。

他早上比他们很早出发,看竹筐里的稀稀疏疏草药,很有可能被困在那坑里大半天了。

山中白天那么热,那个坑那么深,跟在锅里蒸没什么两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将人扶回营地,沈决细心拿来药箱给他小腿上了药,然后让他住在自己的帐篷里,他去跟陈程挤一挤。

后半夜,沈决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在营地不远处点了根烟,烟抽到一半,营地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

沈决将烟头碾灭扔进水坑,快步跑回营地。

然而紧接着,他脚步猛地顿住,头皮一阵发麻,胃里泛起生理性恶心。

只见营地被一群乌泱泱的蜘蛛包围了,那些蜘蛛在一只体型稍大,通体赤红的蜘蛛带领下,发了疯一样往帐篷成群结队爬去,陈程背着发烧昏睡的周雅在火堆前,手里拿着火把拼命驱赶蜘蛛。

“陈程!”沈决大喊一声,疾步跑回自己还没被蜘蛛侵袭的帐篷,从里面拿出驱虫喷雾,丢给陈程两瓶,随后自己拿出一瓶喷向地面替陈程和周雅开出一条路。

“快出来!”

陈程顾着身后的周雅,一边喷被喷雾吓退,但又很快簇拥上来的蜘蛛,踉踉跄跄冲了出来。

沈决依旧没闲着,让陈程用喷雾阻挡前方的蜘蛛,他接过陈程手里的火把,掏出背包里随身携带的便携汽油,在自己和陈程他们脚下浇出一个圆形安全区域,随后立刻点燃汽油。

火圈将他们安全围在里面,沈决庆幸四周是没有任何植物的平原,不会对森林造成任何影响,且他们身侧就是一条河。

不幸中的万幸。

那群蜘蛛畏惧着火光,身上密密麻麻的猩红腹眼虎视眈眈盯着火圈中的三人,在四周徘徊着迟迟不肯离去。

沈决胸膛剧烈起伏,查看过队员,确定他们没受伤后松了口气,那口气还没安定,他想到什么,立刻抓着陈程问:“祭雁青呢,你看到他了吗?”

陈程吓得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都不太利索,“不知道啊,好像一直没出来,他不会还在帐篷里睡觉吧?!”

沈决眉心一蹙,刚才那么大动静祭雁青就算睡熟了,也不可能不被吵醒。

除非他的伤口感染了,一直发烧昏睡。

心脏再次悬到嗓子眼,沈决抓起唯一剩余的喷雾,抄起火把就往虫堆里冲。

陈程在后面焦急地喊他:“沈博士,你干什么去?”

沈决一踏出火圈,那群蜘蛛如同饿狼见到了生肉般蜂拥而上。

沈决把那瓶喷雾护在怀中,不断挥舞着火把驱赶蜘蛛往帐篷跑去。

祭雁青果然还在营地,他站在火堆边,四周同样围了一群蜘蛛,但那些蜘蛛并没有像发了疯追逐沈决他们的那群蜘蛛一样对祭雁青不管不顾进攻,它们只是趴伏在地上,莫名竟有种敬畏之姿。

隔着火光,祭雁青安静的,遥遥的与沈决四目相对。

如果沈决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祭雁青眼中的情绪与噼啪燃烧的火堆对比,平静的诡异。

当时的沈决只顾着救祭雁青,并未注意到祭雁青面对成千上百的蜘蛛过于平静的姿态。

“祭雁青!”

沈决飞步到祭雁青身边,将最后一瓶喷雾塞到他手里,接着一把抓起祭雁青另一只手拔腿就跑。

沈决手心很多汗,温度也很高。

沈决单用一根火把开路,那蜘蛛竟是不怕火把了,又或者是饿急了,只见领头的那只赤红蜘蛛,不惧火把,不惜被烧掉三条腿也要顺着火把爬上沈决的手臂。

沈决只感觉脖颈一痛,本能的一巴掌拍上脖子抓住那只蜘蛛用力往地上一掷。

祭雁青眼神一黯。

毒素很快蔓延,从一开始的刺痛变成大片大片的灼烧感,一直分散到了肩膀。

只是停顿了几秒,那蜘蛛群竟又追了上来,沈决咬牙甩了甩开始晕眩的头,“阿青,喷雾!”

祭雁青将喷雾扔给了沈决,沈决迅速驱散了离他们最近的蜘蛛。

在沈决驱散蜘蛛的时间,祭雁青右手背后,拇指轻碰了下食指指节。

那些蜘蛛顿时整体一顿。

沈决头晕的越来越厉害,但他依旧牢牢把祭雁青护在身后,喷雾也往着祭雁青身边的蜘蛛喷,全然不顾自己。

蜘蛛群忽然间尽数退去,沈决仍不敢松懈,将所剩不多的喷雾塞回祭雁青手中。

直到带人回到火圈,沈决才松下口气来。

火圈周围的蜘蛛也散去了,陈程和已经苏醒的周雅迎上来,“沈老师!”

沈决撑着发抖的身体,脸色苍白,神情紧张问祭雁青:“你...受伤没有?”

他眼花的实在厉害,祭雁青的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差点站不稳,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祭雁青的眉头轻轻蹙着,声音中有些波澜不惊之外的语气,他扶着沈决不停发抖的身体,沉默了几秒,说:“我没事。”

陈程见状忙拿来抑毒剂给沈决打上。

沈决腿抖,心也慌得厉害,嘴唇白的像纸,冷汗大颗大颗往外冒。

打完血清也不见沈决像周雅一样症状得到缓解和控制,陈程慌的不行,“沈老师......”

沈决没力气说话了,脖子上的痛觉已经扩散到全身,呼吸都带动皮肤上的剧痛。

咬他的那只可能和周雅的不一样,就算他们带的药剂不能解沈决的毒,加大剂量说不定有点用。

陈程和周雅慌手慌脚去拿抑毒剂,沈决好看的桃花眼肿起来,疼得也睁不开了。

沈决想,他要死了吗。

意识朦胧间,嘴唇被一只冰凉的指腹擦过,接着口腔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没等他细想,意识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陈程和周雅拿来抑毒剂,正要给沈决注射,就见祭雁青指腹擦拭了一下沈决的嘴唇,像是刚刚给他喂过什么东西一样。

陈程:“你,你给沈老师吃了什么?”

祭雁青起身,碰过沈决嘴唇的那只手藏于衣袖,“草药,可以解毒。”

虽是这么说,但两人并未看见祭雁青拿过什么草药,可一探沈决的体温,周雅惊喜说:“真的,沈老师体温降下来了。”

陈程犹豫着还要不要给沈决打肾上腺素。

祭雁青说:“不必再给他注射药剂,他的毒解了。”

说完话,祭雁青走了。

途中除了沈决,周雅和陈程都没怎么和祭雁青说过话。

所以祭雁青离开队伍的去向,两人也没多问。

祭雁青踩着蜘蛛的尸体,来到前不久刚刚被蜘蛛入侵过的营地。

沙土地上一片蜘蛛爬行过的痕迹,以及沈决他们逃跑留下的狼藉和蜘蛛的残躯。

他站定后,地面传来蜘蛛爬行的沙沙声。

一只赤红的,断了三条腿的蜘蛛,顺着祭雁青的裤腿一路向上,爬到了祭雁青的手腕。

祭雁青摊开掌心,面无表情看着那赤红蜘蛛讨好地趴在手心里,宛若邀功一样欢快地挥舞着残缺的足肢。

“只是让你恐吓他们,没让你伤他。”

下一秒,祭雁青五指并拢,只听一声物体爆裂的啪声,赤红蜘蛛应声而碎爆,腥臭的汁液混合着蜘蛛足肢溢出指缝,滴在地上的石头上,滋滋蚀响。


鼓藏节是苗族最隆重的节日,每十三年一次,鼓藏节前会连续举办三天的篝火晚会预热。

三人因祸得福,从差点儿被赶出去,到现在光明正大留下,过程可谓是曲折。

好在结果是好的。

周雅和陈程等不及,先沈决一步去寨子玩了,留下沈决跟祭雁青。

沈决问他:“阿青,篝火会你不去吗?”

“去。”

“那我们一起?”沈决试探着问。

祭雁青看着他:“好。”

沈决笑了,他让祭雁青等下,一瘸一拐到床边拿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今天画的画。

虽能名正言顺留在寨子里,但沈决没忘了自己的初衷,他们拿到样本就要及时回高塔复命,所以沈决打算,等他的脚再好些,就离开寨子。

遗憾必然,他最多还能留三天,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跟祭雁青这样慢热纯情的人关系再进一步怕是有点困难。

画是真心画的,也是真心想送给祭雁青,几天后二人分别后彼此也都能有个好回忆。

“阿青,送给你。”

祭雁青接过画不发一言。

沈决思量着他离开后能再和祭雁青联系的办法,只要能联系到,就还有机会再见面。

他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太阳能充电宝、充电器。

“虽然你们生寨这儿信号差得很,但没事,你不是经常去熟寨卖草药吗,去那儿就有信号了。”

祭雁青蹙眉看他一通忙活。

“周雅和陈程再玩两天我们就走,我把我的手机留给你,里面有我的电话卡,我回去了我们也好联系,你要是有一天想去城市了,就去熟寨打电话给我。”

手机是沈决的私人备用机,里面没有工作任何内容。

沈决还是舍不得祭雁青,他还没追到这个人,着实不甘心就此放弃,而且祭雁青沈决是真心喜欢,他从未在一个人身上耗费这么大的心力过。

他这些话的意思是希望祭雁青能跟自己保持联系,只要他答应了,就证明祭雁青对他也不是全无感觉。

总归是还有一线希望。

祭雁青眼皮半阖。

沈决这是要走的意思,可他下午明明想要留下。

外面的人都是如此善变吗,还是只有沈决善变?

祭雁青抿着唇,眼神有点冷,他并未接沈决给他的手机,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需要。”

沈决压根就没想过祭雁青会拒绝,因为这几日祭雁青对他太好了,以至于让他以为祭雁青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

他愣了好一会,无措看他,“阿青......”

祭雁青神情淡漠,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阶段,“篝火要开始了。”

说完,祭雁青自顾自离去,留下沈决呆呆望着祭雁青的背影。

他眨巴两下眼睛,心口闷闷的。

最终他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跟了上去。

一路上祭雁青都没再跟沈决说过话,步伐也快。

沈决跟的吃力,他有点儿懊恼,祭雁青确实不是一般难追,若他有足够的时间留下,他一定把人全心全意拿下,可他要回高塔复命。

本以为祭雁青也有一点点喜欢他了,两人只要保持着联系,日后总能有个机会什么的,现下看来是没戏了。

祭雁青拒绝了他。

沈决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快到寨子中心,路过一处人家,沈决看到了坐在轮椅上,掩嘴咳嗽,一副重病模样的长老。

他身边跟着个着苗装的女人,女人腹部高高隆起,手中牵个小女孩,女人旁边还站着个男人,那男人脊背微弓,眼神空茫茫的,乍一看有点畏畏缩缩。

长老家门口插了一根竹竿,竹竿上头绑了一个用稻草打的结,结类似数字“9”,邻旁边门口都没有插杆,只有长老家门口插着。

而门内,放狗咬沈决的卓然,正跺着脚,不满地用苗话抱怨着什么,长老身边抱孩子的女人温柔安抚着她。

沈决觉着奇怪,怎么看着卓然明明急得很,却一步不踏出门槛,就像是不能出来一样。

“她被禁足,门口是禁足结。”

祭雁青恰到好处给了沈决解释。

“为什么禁她足?”

“因为她犯错。”

沈决听得一头雾水,犯了什么错,谁禁的卓然,长老?

“沈老师!”周雅朝沈决跑过来,“你终于来了,前面可好玩了。”

长老身边抱孩子的女人走过来,对周雅弯了弯腰,用生涩的汉话说:“谢谢,你们救瑶。”

女人容貌年轻宛若少女,完全不像生过孩子。

周雅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你都跟我说过很多遍谢谢啦。”

女人叫卓依,是长老的大女儿,卓然是小女儿。

卓依看了一眼祭雁青,祭雁青目光静如湖面,卓然收回视线,又对沈决欠了欠身,“我阿妹,不懂事,抱歉,冒犯阿哥。”

“不碍事。”

“咳咳咳......”长老剧烈咳嗽,卓依歉疚地低了低头,抱着孩子快速回到长老身边。

沈决小声问祭雁青:“她们怎么都会说汉话?”虽然说得很别扭。

祭雁青目光所指,“卓依的丈夫是汉人。”

沈决顿悟,看向一直弓着静静背站在一侧的男人,那男人莫约三十多岁,穿着苗族男士苗服,戴着头巾,表情浑浑噩噩的,看着奇怪。

想到什么,沈决又问:“可是,生苗不是不能与外人通婚吗?还有那个孩子......”

卓依又为何会跟一个汉人结婚,还和汉人生下孩子。

“如果外人愿意放弃外面的生活,永远留在寨子,则可以和生苗通婚。”

“孩子是卓依与亡故的前夫所生,那个男人甘愿留在寨子,是卓依的第二任丈夫。”

沈决一时失语,让一个人甘愿舍弃一切,一辈子留在苗寨,除了刻骨铭心的真爱以外,沈决想不到第二个能如此牺牲的理由了。

别人沈决不知道,但若换做沈决,他就是再喜欢一个人,也绝做不到一辈子留在深山。

沈决多情,但更薄情。

谁都没再说话,气氛尴尬,沈决问周雅:“陈程呢?”

周雅说:“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寨子里这么多姑娘都出来了,指不定去勾搭哪个女孩了呢。”


第二天一早。

阿布早早赶来,沈决一行人也已经整装待发。

阿布向沈决推荐了几处景色优美的地点,问沈决想去哪里写实,当沈决说出想要去山泉上游寻找光线更好、少被游客踏及的景点时,阿布面色一变,忙道:“不行不行,我们千万不能去上游。”

沈决不解:“为什么?”

阿布有些为难跟犹豫:“我阿爹说上游是生苗居住的地方,他们跟我们不来往的。”

生寨的人不与外人来往,自有一套生活方式,且不跟外人通婚,熟苗则相反。

数年前,祭藤寨还没被开发成景点,一部分人赞成将寨子开发对外开放,一部分强烈反对。

两拨人僵持不下,后来反对的那一部分人与寨子脱离,住进了深山中不再与已成景点的熟寨来往。

而留下的祭藤寨也由此改了同音寨名,‘姬滕寨’。

自此,祭藤为生寨,占据上游,姬滕为熟寨,开发景点。

阿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沈老师,你之前向我打听的人,我问了我阿爹,你说那人养了一条银色的蛇,还有蜥蜴?”

沈决点头。

阿布脸色更难看了,“沈老师......你遇到的可能是生寨的人,我们不可以进去他们的地域,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里生活,但是生寨的人可以随便出入任何地方。”

“而且,我们跟外来的游客接触多了以后,为避免伤害游客,寨子里现在已经没人圈养有毒的蛇宠了,就算有也是拔了蛇牙摘了毒腺,不会再有危害性的观赏蛇。”

“沈老师,你最好不要跟他们有过多来往。”阿布没有见过生苗,可父辈口口相传生苗的神秘,对生寨的敬畏自然而然根固于心。

他艰难想着说辞:“他们不是很好相处的。”

回想那个漂亮的过分的少年,沈决不以为意,笑笑说:“既然我们去不了上游,那麻烦带我们去下游吧。”

见沈决不坚持去上游,阿布松了一口气,欣然应下:“好,你们收拾好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

周雅疑惑地看向沈决,不明白沈决去下游的用意。

沈决也并没多解释,只让大家整顿行李,准备出发。

下游属于熟苗的地域,沈决他们可以随便走动,阿布全程尽职尽责带领,还对他们一一介绍各种罕见独有的植物。

阿布带着他们来到一处风景极好的平原,这里溪流潺潺,空气清新,入目皆是绿意盎然之景。

“沈老师,这里很少有游客过来,风景也很好看。”

“辛苦了。”沈决扛着画画装备随意走动,像在找合适的画画的位置,其实他在观察着那条山泉溪流。

泉水自上而下,从一处较高的山根处流下,若是顺着溪流,便能找到泉水源头。

下游的水质混杂,对于他们的研究益处甚小,沈决不打算采集这里的样本。

沈决来之前,特意去学了一段时间画画,姬滕寨虽是开放成景点,但也只是开放了可以开放的地点,许多地方都被围起来了,不对游客开放。

他们来寨子的目的不纯,若直接告诉寨民,定然不会允许他们前来,写实这个好由头,既可以光明正大进入一些不对游客开放的地方,又不容易被人怀疑。

有模有样画了几张画,沈决正准备找个理由支开阿布,打算独身顺着水流往上游走一走,勘察一下能否前进,就听见阿布接了个电话后神色匆忙慌乱起来。

没一会儿,阿布打完电话,着急忙慌跑到沈决身边,憨厚的脸上满是歉意,他说:“对不起沈老师,我卡博摔了一跤,现在昏迷了,我得立刻赶回去一趟,今天恐怕不能继续带你们逛寨子了。”

沈决摆摆手:“没关系,你回去吧,我们四处转转就回。”

阿布叮嘱:“你们千万不要往上游的方向乱走,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的。”

阿布很愧疚总是给沈决添麻烦,但实在没办法,叮嘱好几遍不要往上游去,便匆忙忙走了。

等阿布一走,沈决便对周雅陈程之外的人说:“你们在原地,我们继续往前勘察一下。”

队伍中都是高塔的研究成员,对沈决的吩咐尽数听从。

沈决并不抱着今天就能立刻找到山泉源头的念头,所以只背了个轻便的登山包,带了些水和干粮,为了预防特殊情况,沈决还叮嘱周雅和陈程带些防虫喷雾和简易帐篷。

三人出发。

顺着溪流一路向上,地原本开阔的山路也变得崎岖难行,由于地势越来越高,三人前往的脚步相当于一直在爬坡,体力消耗很大。

走了莫约一个小时,仍没有看到溪流尽头,溪流曲曲折折,水声潺潺,一眼望不到头。

地势越高,树林越茂盛,头顶繁密的枝叶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巨网,将山中空气蒸得稀薄压抑。

沈决有些气喘,他用一把匕首在沿途而经的树上刻下记号回头看向队员。

周雅和陈程扶着树停在原地,纷纷摆手表示自己走不动了。

擦掉下巴的汗,沈决拿出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水,分给两名队员。

周雅和陈程的水早已喝完,两人都是渴的不行,但她还是拒绝说:“沈博士,您喝吧。”

“我喝过了,拿着,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再走一个小时,如果还没有找到源头就原路返回。”

两名队员年纪小,沈决有义务照顾他们。

如果今天不能找到水流源头,沈决得留够带队员在天黑之前安全回到寨子的时间。

陈程昨天被灌了一肚子酒,今天胃里还火烧烧的难受,尤其是又徒步走了这么长时间,胃更难受了。

陈程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雅雅,我感觉我的胃里好像有团火在烧。”

周雅白他一眼,“活该。”

几人休息片刻再次出发,又前行了一个小时,溪流还是看不到尽头,西边太阳已经开始下坠,他们不能继续前行了。

三人掉头走了一段路后傻眼了。

一路上沈决都做了记号,就怕迷路,谁知往回走没多久,原本沈决在树上做的记号竟然不见了。

树皮光滑,一丝痕迹不见,回头全是长得一样的树树草草。

沈决心里一咯噔。

明明按照记号走的,怎么可能会迷路?

周雅是女孩子,眼见着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免害怕胆怯起来,“沈博士......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沈决安慰:“别着急,我们往回头,找到有记号的树。”

三人又在林中兜转了近一个小时,仍然没有找到回去的路,甚至连一开始还能看到的几棵有记号的树也不见了。

周雅声音里带了哭腔,求救似的将目光看向沈决:“沈博士.......怎么办?”

周围环境都是一样的,沈决心中疑惑纵生,太阳愈来愈西沉,晚霞的余晖穿过头顶树叶,斑驳洒在三人脚下,此刻再赶路明显不是明智的决定。

“我们有帐篷,做好原地扎营的打算,天黑山中不宜继续赶路,我们明天再找回去的路。”

陈程利落拿出帐篷和周雅一起搭建,沈决掏出手机,想给其他队员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回寨子,如果他们明天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其他队员也好找人来寻。

谁知手机拿出来,竟只有一格微弱的信号时有时无,电话打不出去。

他举着手机,往信号稍微好一点的地方走了十几米,总算把电话打出去了。

下一秒,沈决看见了一个身着紫色苗服,背着竹筐的人。

看清脸,沈决眼睛一亮。

竟是那天在寨子中遇到的少年。

阿布说少年可能是生寨的人,那岂不是对这里的路很熟悉,也能带他们出去呢。

少年没发现他,蹲下身挖了一株草药放进背篓,沈决小跑过去,和他打招呼:“嗨,你好啊,又见到你了。”

祭雁青抬眸望向莫名出现的沈决,黝黑干净的眸中茫然一瞬,然后好看眉心微微蹙起,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沈决绞尽脑汁比划着意思:“我们来这里画画,但是迷路了,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出去?”

祭雁青静静盯着沈决看了一会,少年的眉眼很是清澈干净,声音也如磬石般好听:“天要黑了,山中蛇蚁虫多,不要赶路的好。”


沈决又做那个噩梦了。

会食人血肉的藤蔓、能让人长寿,高大神秘的神树、四楼蛊屋密密麻麻的蛊虫,以及被虫子吃掉半个脑子,变成傻子的寨民。

窗棂半开着,吊脚楼外是树连着树一片死寂寂的黑,连声虫鸣都听不见,只有裹着寒夜湿气的冷风潮漉漉吹进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记得过去多少天了,也不记得被那个人用他身体里情蛊日夜折磨了多少天。

窸窸窣窣,是爬虫坚硬鳞片在地板上摩挲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靠近了房门。

屋内漆黑一片,那声音穿过了门缝,一点一点,朝着床的位置靠近,沈决甚至能感觉到那爬虫细长的身子缠着床柱向上爬来的感觉。

沈决神经紧绷到极点,整个人不可遏制地战栗起来,他抓起枕头,拼命砸着床脚,“滚开!滚开啊!!”

爬动的声音没有了,沈决屏住呼吸,用手小心翼翼摸着床铺,没有任何虫子。

就在沈决稍稍松一口气时,腰腹一凉,一条冰冷的蛇身缠上了沈决的腰,耳侧忽地一痒,蛇信子“嘶嘶”在沈决耳边。

“阿决。”

明明是蛇,却吐出了人的声音,那声线清冷好听,如同潺潺的溪水般悦耳。

可沈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是他为了拿到样本,千方百计哄着骗着接近的人,祭雁青。

那蛇一圈一圈,慢慢地缠住了他的脖子,沈决一动不敢动,他忽然有种这蛇要把他绞死的错觉。

恐惧和绝望让他身体抖如筛糠,眼泪决堤,沈决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向着虚空磕头,声音带着哭腔:“祭雁青,雁青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偷走圣果样本,求求你,求你...不要再用虫子折磨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恐惧导致的幻觉,脖子上缠着的力道好像紧了些,让他呼吸不畅。

蛇没有再继续说话,“嘶嘶”声像催命的钟,每一下都穿透胸膛敲击在沈决心上。

半晌,祭雁青好听的声音再次穿透耳膜,传到了沈决耳朵里。

“你没有骗我,我知晓你的目的,神树认可过你,圣果你当然可以拿走。”

“可是阿决,既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那我便让蛊虫吃掉它,再用蛊重新给你长一颗。”

这不是吓唬,沈决知道祭雁青这个疯子是真的会让虫子吃了他的心!

冰冷的触感到了他心脏的位置,毒蛇的尖牙隔着皮肤,下一秒,用力咬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刺激了沈决的求生欲,肾上腺素骤然飙升。

他要活下去!他不要永远留在这里!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一把扯掉脖子上的蛇,滚下床,拔腿就要往门外跑。

然而沈决忘了,他身体里有祭雁青下的情蛊,只要祭雁青想,他根本离不开这个吊脚楼一步。

扑通一声,沈决疼得栽到了地上,死死捂着腹部。

那里面,五脏六腑翻搅着,被万只虫子疯狂啃食一样的痛。

那蛇窸窸窣窣,再次出声。

“阿决,你离不开的。”

你离不开的。

这句话像个魔咒,一遍遍在沈决脑子里回放。

“啊!!!”

沈决崩溃尖叫,猛然从沙发上惊醒过来。

他身上的实验室白大褂被冷汗浸透了,匆惶往四周看去。

入目是现代风卧室与墙壁,落地窗外繁星点点,还有对面楼房,未睡的人家亮着暖黄色的灯。

他因为不舒服提前离开了高塔回家,吃了药后便昏昏沉沉睡下。

沈决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慌张跑到卫生间,镜子中的人脸色苍白,衣服湿哒哒黏在他身上,他扯下锁骨处的衣服,只见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赫然有两个流着血的蛇牙印。

就像是刚刚才咬上去的一样。

梦境与现实重叠,沈决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猛地倒退两步,沈决用力揉了揉眼再去看镜子。

心口处的牙印没有流血,早已愈合成粉色的疤痕,好像上一秒只是他的幻觉。

沈决脱力的滑坐到地上。

他不在苗寨。

他回来了,成功拿到样本,回到城市,回到新人类居住的高塔,这里再没有那个人。

可从生寨回来以后,沈决精神恍惚到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每天都会做那个噩梦。

梦魇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活他的工作,沈决心脏跳的太快,他跌撞跑到客厅,跪在地上,从茶几中翻找出镇静药,拧开盖子抖着手倒出几颗,水也不喝生生干嚼咽下。

他闭着眼就地而坐,靠在沙发边缘,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落地窗吹进来一阵风,窗帘猎猎作响。

茶几大开,里面的东西被风吹乱,露出一抹赤红。

余光里。

一条红色的,血一样曳曳发光的水滴挂坠静静躺在药瓶边。

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瞬间,那些被他强行遗忘的,无数的苗寨记忆,疯狂涌入沈决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