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白宁厉怀渊的小说重生后,我决定宠狼夫,养狼仔免费阅读

本书作者

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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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大的劝不动,白宁只能先从家里那个小的开始下手。

厉庶身上的是被震妖石伤的,他为何会出现在那,难道说是那天...

“庶儿?”

白宁在屋里轻轻唤着,屋里散着淡淡的一股药香味,窗户她特意叫人开着半扇通风,这房间朝向最好,晒得屋里暖洋洋的。

“庶儿?”

白宁看着床上空无一人,也不知这孩子伤的那么重,又跑去哪了?

“明玉,庶儿呢?我不是让你好好照看她吗?”

明玉端着水盆,左右看了看,也是十分无措,“小少爷刚才还在这啊...”

二人正要出去找,只见一个小小的身体从门后探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宽大大不合身的衣裳,手里还拎着一个半满的水桶,小人儿晃晃荡荡的拎不稳,洒得脚面都湿了。

“庶儿,你这是做什么?”

“对,对不起...”

厉庶的手指蜷缩着,他只是想洗洗身体,一直躺着什么也不干,他也不安心。

明玉赶紧接过厉庶手中的水桶,她今日正想给小少爷擦身的,可没想到小少爷竟亲自去打水,若是帝君怪罪下来她可真是难辞其咎了。

“小少爷您快放下吧,这哪是您该干的活啊,您想做什么使唤一声就是了。”

厉庶不敢抬头看白宁,被明玉抢过水桶后更是手足无措,害怕的想跪,可是地上一片水渍,若是跪了肯定要把衣裳弄脏的。

“神...神女...”

白宁见他这样子,心里更是自责,这孩子看见她怎么就吓成了这副样子。

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轻柔地拉过他的小手,瘦小的手指上竟然有几处薄茧,他是妖界帝君的孩子,手上怎么还会有茧呢?

“庶儿告诉娘亲,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厉庶低着头,那双柔软的手正握着自己粗糙的手指,顿时让他觉得好暖。他的手指太丑了,他想抽回来,可是却又舍不得。

“我偷穿的...神...女,厉庶知错了,请您责罚。”

厉庶的声音越来越小,正想要跪下,可白宁却突然温柔地将他拉进怀里。

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脸,这是第一次有女性抱着他,竟是那样温暖,这就是娘亲的怀抱吗...厉庶突然有些想哭,可他又害怕,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那日是她见厉庶身上都是灼烧的伤口,告诫明玉让他这几日先别穿衣,谁知道这孩子竟然自己跑去打水了。

“庶儿,叫我声娘亲听听。”

厉庶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宁,他,他不敢。

之前有几次自己忍不住叫她娘亲,却被她鞭打的爬不起来,她说他不是她的孩子,只是个贱种...

还说如果再听见他乱喊,就会杀了他。

“我...”厉庶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计谋,想趁着爹爹不在找理由杀了他,可是他从来没有被她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她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白宁见那一张小脸痛苦的拧在一起,好似委屈的要哭了,心里柔软的不行,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

她过去到底是怎么忍心啊,这么小的孩子,她也下得去手。

她可真是个混蛋,不值得厉怀渊为她...一想到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别,别哭...厉庶知错了,您打我吧,我扛得住的,您...别哭。”

厉庶一下子就慌了,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给白宁擦眼泪,可是看着自己又脏又丑的小手和那张白皙好看的脸形成鲜明对比,顿时自卑起来,赶紧放下了手。

白宁握住那孩子的手,将他再次拥入怀里,这身子瘦瘦小小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实在是惹人怜。

厉庶赶紧往后退,自从受伤后好几日没有沐浴擦身了,他们这种低贱妖兽本就体味重,他实在不敢离她太近。

“脏...”

白宁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尽量轻柔地不要吓到他,庶儿年纪小,身体又瘦弱,还没学过像清洁术这样的法术,却和厉怀渊一样洁癖的厉害。

“不怕,娘亲给你擦擦好不好?”

“不,不用的!”这怎么可以呢,厉庶脸上一红,他身上那么脏,到时候把水污了,看着多恶心啊。

白宁见这孩子自尊心强,她对他而言没比陌生人好到哪去,说不定比起陌生人还让他更怕些。如果自己再坚持,恐怕真就把他给吓哭了,只好妥协道:

“那庶儿自己去里面擦身子,娘亲在这等你,好不好?”

“好。”厉庶小声应着,咬着唇点了点头。

“小少爷...”明玉正想去拿布巾帮他,就看见白宁冲自己摇了摇头。

“让他自己去吧。”

这孩子瘦的像个猫儿似的,稍微有谁靠近都会吓到他,这会就别去打扰他了。

“你去帮我找几件庶儿穿的衣裳,记得一定要选布料柔软的。”

“是,奴婢这就去。”

白宁无奈地摇摇头,明明伤还没好维持兽形就是了,这孩子偏偏不肯,当时还在昏迷着,刚恢复些妖力就变回了人形。

没过多一会,厉庶就换上明玉拿来的新衣裳,挪着步子从屏风中走了出来。

他只穿着中衣,是白宁特意验过的料子,一双小脚湿漉漉的,还未擦干水痕。

“庶儿过来。”白宁尽量表现的面容和善,冲他招手,“坐到娘亲身边来。”

他不敢靠近,可是他更不敢忤逆白宁,只好缓缓挪至她身边,尽量将自己缩起来,靠着床沿,坐在能够离她最远的地方。

白宁将手心摊开放在他面前,声音尽量放的轻缓,“庶儿,把手给娘亲看看好吗,娘亲不会伤害你的。”

厉庶瑟缩地抬起小臂,小心翼翼地搭上她的手掌,脸上却有几分悲壮之感。

“庶儿真乖,是娘亲最乖的宝贝了。”

她,她叫自己什么...厉庶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他怎么会是宝贝呢?

“那让娘亲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厉庶低着头,幅度微弱地摇动了一下,就连手都想要抽回来。

“那庶儿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想给我看?”白宁轻抚着他的眉角,上面还有一道没完全长好的伤痕。

厉庶咬着下唇,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楚。

“丑...”


“怎么回事?”

厉怀渊眉头紧锁着,庶儿那伤不是已经快好了吗,怎么会突然严重起来。

他暗中布置的人传来话说白宁昨日去看过庶儿,那日看她对儿子还算有几分疼惜,以为她不会那么狠心对庶儿下手,可没想到...

呵,那可是白宁啊,他到底在对她抱有什么期待呢?

“帝君,听说从昨日夜里,公子就肚子疼的厉害,在床上不停地打滚,却瞧不出是什么毛病。”

厉怀渊心中了然,一定是她给庶儿吃了那种药,难道折磨他一个还不够吗,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就算她再恨他,可庶儿也是无辜的啊,那也是她的骨肉啊。

厉怀渊疾步而往,焦急地踏入房门,整个人看起来杀伐果断,身上还带着几分室外的冷气。

“庶儿,你怎么了?”厉怀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

厉庶从被子里露出头来,脸红着叫着爹爹,心虚的别过头去。

“到底怎么了,哪里痛?”

不怕,马上就好...说罢便想割开手腕,将自己的血喂给他,他的血可解百毒,却唯独不能救自己。

“庶儿!”

还没等他动作,厉庶就掀开被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就连厉怀渊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而腰间却突然攀上一片温软。

厉怀渊身体一怔,赶紧从她怀里解脱出来,走远了几步眸子里满是怒气地直视着她。

“白宁,你到底还想怎样!”

故技重施吗,呵,他就活该像傻子一样被她玩弄吗?

自己装病还不够,还要强迫庶儿撒谎,她还有个做娘亲的样子吗?

厉怀渊一甩衣袖,眼尾愠红,尽是不堪侮辱隐忍的抿着嘴。意识到自己中计,刚刚满脸的担忧不再,反而整个人都冷了下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白宁看出他真是气急了,庶儿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活着唯一的寄托了,她知道自己不该利用庶儿,可是她真的没别的法子了。

“你,你别生气。”白宁忐忑地站在他面前,厉怀渊比她高出一个头,身上穿着的是硬挺的锦服,整个人看上去比冰块还让人生寒,这就是妖界帝君的威仪吗。

她亦有些委屈,厉怀渊从不这么冷言冷语地对她,已经把她给惯坏了。如今突然对她语气这么冲,她也是被吓了一跳。

见他转身要走,白宁赶紧拦住他,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别走。”

厉怀渊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直接甩手走开,可感到后背传来的阵阵的暖意,他竟然迈不开步伐,只觉得疲惫不堪。

“我想见你,却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知道一旦他听说厉庶有事,不可能不管。

厉怀渊叹了口气,他不怪她骗自己,反正也早就习惯了。

可是她实在不该骗庶儿,那孩子心思单纯的很,又一心想要讨好她,无论她说什么庶儿都不会拒绝的,哪怕让他撒谎。

“阿宁,是我错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你,你说什么?”

白宁不明白他的意思,是她错上加错了,无论厉怀渊怎么责骂她她都不怕,可他竟然突然又软了下来,让她实在不知所措。

“你要玩就玩我吧,我不躲了...放过庶儿,你的游戏他受不了的。”

白宁此举,不正是一种警告和威胁吗?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她已经取得了庶儿的信任,如果他再继续躲着她,她就会对庶儿下手。。

“我没有玩游戏。”

白宁走过来面向他,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他甚至能够闻到专属于她身上的幽兰香味。

除了怀上庶儿的那一晚,这还是他第二次闻到。

“你身上这么阴寒,夜里是不是又疼了?一想到这我就心疼的难受,所以实在忍不住去找你。”

她,会心疼他?

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是幻听了,是啊,他差点忘了他们之间那个赌约。

阿宁的戏演的越来越好了。

“那阿宁想如何?”

“你回屋来住,我帮你。”

“不可!”厉怀渊严词拒绝道,这怎么能行呢,绝对不行...

“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行。

白宁撇了撇嘴,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快,“怀渊刚刚还说不躲了,没想到还是躲着我,难道我是那吸食精血的白骨精不成?”

呵,厉怀渊自嘲地笑笑,若是白骨精他便不怕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不行吗?”

费这么大的力气,是因为他给不起,还是因为他给不了?

他说过,等庶儿再长大一些,会把这条命给她的。

她竟这么等不及吗?

“我想要你!”

“可以...”

“你说什么?”白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不会是听错了吧,他说可以?白宁看着他漂亮的腰肢,咽了咽口水。

“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对庶儿,绝不可...绝不可...”

“你放心,我肯定做个好娘亲,我发誓!”白宁举起三根手指,跟他再三保证道,她一定会对他和庶儿好的,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混蛋了。

“好。”

厉怀渊眸子一冷,看了眼门口,没瞧见那抹期待中的身影。

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让庶儿亲眼瞧见这样的一幕。

厉怀渊抬手便捏住自己的脖颈,一团黑雾顺着他的手腕扼住他的呼吸。

“你要干什么!”

白宁拉住他的手,可那决绝的力度让她心惊,无奈她只有用出神力灼伤了那人的手心,他才吃痛地将自己松开。

厉怀渊呆愣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掌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是想要给那人报仇吗,为什么要...

“你!你有病啊...”

她不是答应了吗,难道又反悔了吗?

白宁崩溃地抱住他,刚刚只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要再次失去他了吗,他是要吓死她吗?

“厉怀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你要是再敢伤害自己,我...我就把庶儿扔出去,我就天天欺负他,不给他饭吃,你听见了吗!”

“我...对不起。”白宁紧紧揽着他的腰,冷静些后又摸着他那张温柔的脸,“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不想你有事,我会好好爱护庶儿的,也会好好,爱...你。”

她说的没错,他是有病,他疯了才会生出这样的臆想来。


白宁何尝不知,如果他现在命令手下的妖将她抓起来关住,她是走不了的。可她正是因为确定厉怀渊不会那么对他,才敢亲自来跟他说。

“我...我保证,救下师兄后,第一时间就回来见你。”

“阿宁,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你能不能别去?”厉怀渊刚说到一半,又泄气道:“算了,当我没说。”

天界的神仙,哪里用得着他去救。

尤其是凤令君,恐怕宁死都不愿意跟他有半点联系吧。

“怀渊,等我回来。”

白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临走前靠近了他的肩膀,轻轻环抱了一下,动作极快,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她怕自己再犹豫一下,就会舍不得放开他,也怕自己再晚一秒,师兄就会多一分危险。

厉怀渊听到那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一颗心也渐渐沉寂下去,仿若枯死般安静。

“多久...”

阿宁,这次我要等多久?

他的眸子一瞬间变为琥珀色,他立刻将头埋进双手,直到手背青筋暴起,过了许久才渐渐放下,此时瞳色已经恢复正常。

属于妖兽本性中的嗜血与杀戮,再次被他强行压下,他厌恶自己的出身,更厌恶妖族的劣根性。

他一手覆上丹田,感受着那不算充盈的妖力,对殿外的属下道:“去叫蛇歧来。”

“是。”门外的妖兽领命,动身前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蛇歧就已经单膝跪地落在厉怀渊跟前。

“这段时间你守好妖界,我要出去一趟。”

“帝君要去哪?”

“北海。”

蛇歧心中一紧,北海...自从老龙王仙逝,那里已经被魔种侵蚀,帝君去那做什么?

“旁的不必多问,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我离开过。”

“是...”

——

白宁赶到北海时,天空已经被一团阴郁的暗紫色魔气笼罩,她察觉到一丝不妙,若是闯进去恐怕会瞬间迷失方向。

凤凰神火探出,试图压制那魔气,千里传音依旧没有半分音讯。

“还我师兄来!”

她抽出剑,纵身跃起落入北海神殿,此处已经破败不堪,早已没有半分神迹的灵气。

大殿之前安静的可怕,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却不见一只魔使阻拦她的去路。

怎么会这样...

白宁不免觉得有些蹊跷,四处都安静的可怕。

“师兄?”

她试图根据感应去唤他,可依旧是徒劳无功。

她闯入殿内,四处沾染着一股浓郁的血腥,难道是圈套不成?

白宁在此刻也下定了决心,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等着她,她都一定要把师兄救出来。

厉怀渊调动妖气的一瞬间,丹田处被压制已久的毒同妖气一起溢出,突然一阵巨大的痛苦袭来,刺痛着他每一根神经。

现在还不行,他还不能倒下...他苍白的面容被掩盖在冰冷的面具下。

这一路上他杀了太多魔使,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枯竭,他为此不得不释放出丹田压制毒性的妖气

厉怀渊撑起身子,捂住被重击的胸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化作真身的冲动,直到看见那一团魔气后双目紧闭的人。

“放了...他。”

“留下吧,全都留下...”那一团魔气的声音如鬼魅般嘶吼,天界派来镇魔的天兵们已经全部被它吞噬,只剩下最后一个。

那魔气萦绕在白羽身边,贪婪地欣赏着自己的猎物,这个它要慢慢享用,只是没想到今日竟又送上门来一只不知死活的狼妖。

那就一起留下好了...


厉怀渊无内丹根基,如今强行提升修为,只能精修法术和身形,对身体是巨大的损耗。

白宁正想着如何才能劝得动他,就瞧见一只小花妖被困在蛛网上,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分食。

弱肉强食,她本无意多管闲事。可那小妖即将被按住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第一次遇到厉怀渊,他也是这般可怜无助地望着自己。

她轻轻一挥手,那蛛丝断裂,小花妖从蛛网上滚落而下。

小花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化作彩衣少年的模样,清脆的声音接着传来:“感谢凤凰仙子救命之恩!”

凤凰仙子?这名字有趣...从未听说有人这样唤自己,白宁轻笑,“你既认得我,为何不唤一声君后?”

“回仙子的话,我乃蓬莱山上修炼成精的花妖,吸天地灵气方得此形,此番误入妖界,非我本意。”

小妖语速极慢,摇头晃脑,拱手行礼,俏皮着有些好笑。

“百年游历人间,只求一生痛快无牵绊,生死皆是造化。

我不受妖界精气养育,自不认帝君,不唤君后。如今凤凰仙子救我一命,仙子若我所求,我必以命相报!”

“倒是个有趣的小妖,这世道你活不过几时,此后便跟着我吧。”

白宁在他额上一点,得神仙教化,是他今生之福报。

小花妖转了一圈,看着身上的柔光,只觉得神清气爽。

“多谢凤凰仙子提点,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绝不推辞。”

白宁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用日后,现在就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凤凰仙子...”小花妖脸上出现一丝裂纹,她是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客套话吗?

白宁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最近庶儿那屋子药味甚重,既是花妖,便留下来给我儿熏熏屋子吧。”

——

“庶儿?”

“娘亲!”厉庶乖巧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听是她的声音猛地抬头。

“怎么不去跟别的小孩玩,在这发什么呆呢?”

厉庶这孩子看上去并不是孤僻的性子,可总是形单影只的,不像其他小妖那般顽皮。

他原本闪烁的眸子暗了暗,摇了摇头。

从前大家都不喜欢他,骂他是没有娘亲的野种,后来爹爹成为妖界帝君,因为忌惮着爹爹,就更没有谁愿意跟他玩了。

他虽然不说,可白宁见他神色也能猜出个几分,“既然庶儿不爱出门,那娘亲陪你玩好不好?”

“真的吗!”

小孩子还是好哄的很,更何况厉庶从小就没有感受过母爱,对娘亲的陪伴十分渴求。

爹爹从小就教育他说不可以撒谎,可是昨天他还是帮着娘亲骗了爹爹,害的爹爹担心难过了,所以今日他都一直躲着不敢去见爹爹呢。

白宁上前将厉庶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厉庶十分不自在,他已经不是幼崽妖兽了,怎么能坐在娘亲怀里呢。

可是那怀抱太温暖,他明知道该赶紧下来的,却有些舍不得。

白宁倒是不在意什么,这孩子太轻太瘦了,放在腿上一点都不沉。

“娘亲,我说谎了,不是乖孩子了...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厉庶掰着手指,昨日的事他越想越愧疚,尤其是爹爹掀开他的被子,他看着他那张担忧的脸,爹爹还想给他喂血。

白宁听这孩子这么说,心里更是一阵心疼,要说愧疚也该是她啊,这主意还是她出的呢。

“谁说你不是乖孩子了,我们庶儿最乖最听话了。昨天多亏了你,现在你爹爹已经同意晚上会回屋来休息,不然他一个人睡在那冰冷的山洞,会生病的。”

厉庶点了点头,他不想让爹爹生病。

“不过说谎还是不对的,以后咱们还做诚实的宝宝,娘亲也跟你道歉。”

他壮着胆子拽了拽白宁的衣袖,低声道:“娘亲,庶儿一定会很乖的,娘亲不要不喜欢庶儿好吗?”

白宁只觉得心都快被融化了,玄夜狼真的是狼妖中最凶猛的种族吗,这也太奶太乖了吧。

“庶儿这么乖,娘亲怎么会不喜欢啊?娘亲会一直一直喜欢庶儿的。”

厉庶抱住白宁的脖子,小小的身体依靠在她怀里,脸颊蹭着她的衣襟。还好现在不是兽形,不然他一定控制不住想摇尾巴,只不过哪怕是人形的状态,他都差点兴奋的舔一口娘亲了。

“娘亲,爹爹也很乖的...”娘亲能不能也喜欢爹爹呢...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偷偷跟着娘亲时见到的那个叔叔,他不止一次见过他,爹爹说那才是娘亲喜欢的人,娘亲还帮他登仙阁了呢。

可是爹爹是妖,永远也不能登仙阁,但是爹爹也很好啊,为什么娘亲就是不喜欢他呢?

“嗯,娘亲知道,你爹爹也很乖的,娘亲比任何都更知道...”

一墙之隔的屋外,厉怀渊站在门后,用妖识窥探着里面温馨的一幕,缓缓放下了准备推的手。

他本想来看看厉庶,没想到她竟然也在。

他不知道那个人到底许诺了她什么条件,让她可以这样委屈自己来与他相处,甚至还愿意这么亲近地抱着庶儿。

她一向高傲,居然会为了旁人这样亏待自己,她到底是有多爱那人啊。

一想到白宁这几日对他的讨好,心中那颗嫉妒的种子就开始扎根,而她对他的每句温声细语,更是在不断浇灌那颗种子长成的幼苗。

他明明知道,放任自己沦陷在她的温柔乡中,犹如饮鸩止渴,总有要梦醒的那天。

他吃力地靠在墙角,艰难地喘息,忍住不去发出声响,他能想象到自己现在嫉妒的嘴脸一定很难看。

今日下属来报说她救了一只花妖,那花妖看上去年纪轻轻,她还给了那花妖自己的神力,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他想到昨日白宁搭在他腰间的手,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布满丑陋的疤痕,还有那因为生下庶儿后变得柔软松懈的腰腹,连毛发都不再有光泽。

他的身材越发消瘦难看,全身上下哪里还有半分雄兽该有的样子?

他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庶儿还小不能失去他,就算白宁再怎么亲近他,他也一定要控制住,千万不能深陷进去。

千万,千万...不能让她看见。


而且白宁需要救人,恰好又碰上一个会鲛族秘术的鲛妖,这会不会太巧了些?可他的秘术倒是真的,再加上他这脆弱的身子骨,人畜无害的样子,一时让他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

“明玉,这些药我亲自来处理,你先帮他安顿一下。”

“是。”

明玉将包袱放下,带着洛漓便出去了。

厉怀渊此时正从台阶上走来,与洛漓正好打了个照面,二者皆是顿了一步。

看着那鲛妖的模样,他先是震惊,而后心中升起几分恼怒。

对视一眼,洛漓楚楚可怜的样子被他尽收眼底,可他在看到他时脸上没有丝毫的恭敬之意,反倒带着几分挑衅。

厉怀渊麻木地走进房内,就算是再迟钝,可刚刚那鲛妖的眼神他又怎会不懂?

他迈步进来,只见白宁正坐在门口,毫不吝啬的用自己的凤凰火...煎药。

“阿宁。”

他掩去喉间的腥意,面色很不好看。

白宁心头一喜,回头望着他道:“你来了...”

“那鲛妖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白宁寒暄的话说出口,就被厉怀渊冰冷的语气打断。

他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哦,对了,是因为上一次他与那鲛妖闹了些矛盾。

“鲛妖...这有些说来话长了,他是我在路上捡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鲛族秘术,还多亏了他能治好师兄。”

白宁一想到这,心里还是高兴的,所有就连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可这话听在厉怀渊耳里,就像是带刺一样。

他从小就在腥风血雨中长大,后来当了妖王,身边更是免不了虚伪和算计,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必须处处小心谨慎。

可白宁不同,她很单纯,又一心向善,对人不设防备。

厉怀渊不得不提醒她道:“那鲛妖心怀不轨,此番接近恐怕是刻意为之,阿宁还是将他赶出去的好。”

“赶出去?那师兄的伤怎么办?”

“我来想办法,或者先让人看着他,等凤令君醒了,就立刻把那鲛妖...赶走。”他本想说杀了,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改了口。

白宁眉头一皱,今天的怀渊如此冲动,倒是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其实这是因为平时的厉怀渊都是站在她夫君的角度,而今日他只见了那鲛妖一眼,就察觉到不善,所以是站在妖王的角度和白宁说话。

字里行间,自然难免带了些王者的杀伐果断,可她天生便不喜欢被人忤逆。

“怀渊,急什么?他若是真帮我治好师兄,我怎能忘恩负义?”

她可干不出卸磨杀驴的事情,白宁笑着摊开了手。

索性就是一只可怜的小妖罢了,堂堂妖王又何必对他赶尽杀绝呢?

她上前拉住厉怀渊的手,带着几分宠溺的语气道:“你是不是还记着那日的仇呢?想来他也只不过是一时害怕,而且他一只才成年的小妖,做不了什么坏事的。”

厉怀渊根本无法理解白宁的举动,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阿宁,我再说一遍,把他丢出去。”

“你怎么了?”白宁松开他的手,不解地看着他。“怀渊,你脸色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吗...”

“阿宁。”

厉怀渊拦住她想要试探自己的动作,他今日一身黑色外袍,不苟言笑。前阵子好不容易拉近了些距离感,今日又变得冷漠起来。

厉怀渊昨日被毒发折磨的一夜未睡,今日强撑着精神来找她,可没想到就在门外正撞见那鲛妖,心情自然算不得好。


“算了,你如今受了伤,还能替师兄疗愈吗?”

洛漓被白宁挣脱开,双手空落落的垂在床上,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妖界的君后和帝君感情不好吗?

他下意识地敛了下领口,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为何要视而不见?

那只冷漠的黑狼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让她对自己如此冷淡。

为什么白宁看见他一点都不心动,明明就算是在鲛族中他也是极为美貌的存在,雌性和女人为了争夺他打破了头。

可是她...却连好好看他一眼都不肯呢?

因为身上的伤痛作祟,又他想起自己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若是换做以前阿爹和阿娘肯定都来关心自己了。可现在只剩下他满心仇恨,身处异乡,更让他心里悲凉万分。

洛漓苦笑,“放心吧,我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夜里,洛漓捂住伤口,那紫色妖丹属于一只玄夜狼妖,妖丹爆裂所造成的伤与普通抓伤外表上无二,可其威力却强上十倍不止。

他几乎陷入了梦魇,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自己还在家里的时候。

那时候他每日听着海螺的声音,在大海里自在的游来游去,可转眼间天空灰暗,大地震荡,一切都被毁了。

一年前,他觉醒了金色妖丹,那一日是他有记忆以来,全族人最开心的一天。

母亲激动地捧着他的脸,骄傲的说他才刚成年,竟然就觉醒了金色妖丹,以后再也没有谁能够欺负鲛族了。

他虽然听不懂,可还是跟着他们一同庆祝。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就算是什么都不做,日后也会变得很厉害,厉害到足以保护族人,让他们一家人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后来...外界得知了这个消息,越来越多的异族妖兽涌入东山。

突然有一日,父亲找到他说,“你不许再这样混沌度日,从明日起我便让人看着你专心修炼,日后你要做妖界的王!”

“为什么,我...我不喜欢修炼,我不是金色妖丹吗,为什么还要修炼呢?”

原本哥哥是继承父亲鲛族长老地位的最佳人选,可是这重任一夜之间就落在了他的头上,那些他曾经最讨厌的长辈,纷纷前来与他攀谈。

可是没过多久...阿爹死了,阿娘死了,就连哥哥...也为了救他坠入悬崖。

“好疼。”

洛漓浑身都在发热,他用力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普通的狼爪抓伤经过那样一番治疗后,应该好的差不多才是,可他是生生捏爆了妖丹自伤,又不能让人发现异样。

自从他发现那狼王对白宁用情至深,他便以为可以利用自己的伤,让白宁意识到她的夫君是一个掌控力极强的雄性妖兽,从而抛弃他。

再趁机联合柴枭借机杀了他,又或是绑架白宁和那只小玄夜狼,以此逼他就范,可是他没想到,白宁竟然根本不在乎。

是他太天真了,原来这世上只有阿爹阿娘,还有哥哥才会心疼自己。

“哥哥,我不行的...真的不行的。”

他可能没办法给鲛族报仇了,洛漓觉得自己痛的快要死掉了。

——

“好了。”

洛漓放下手,声音有气无力,此时他已经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无力,转眼再看白羽,神色看上去更健康了些。

“谢谢你。”

白宁欣喜地坐在床边,正替师兄整理仪容,在他的手臂上怼了两拳,“师兄,你身上的伤几乎都大好了,还舍不得醒来呢?”


“那少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厉怀渊声音低沉道,他刚刚见他那抹神情,绝不是普通鲛妖能有的。

他自知先前说的是气话,因为见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被风一吹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阿宁,离他远些。就算你是看上了他那容貌,也最好还是换一个。”又不想自己这话让白宁误会他心胸狭隘,反而忽略了事情的严重性,便又强忍着心痛解释道:“鲛妖大多都很俊美,不难找的。”

你也别太伤心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

白宁有种挫败感,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是非要把自己往外推不可吗?

“厉怀渊!我没看上他的容貌,倒是看上你的了,也不知道你这样的好不好找?”

厉怀渊顿了一下,眉头微蹙,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随后犹豫片刻开口道:“倒也不难。”

世上存在的玄夜狼族不多了,和他兽形长得像的恐怕更难遇到,但若是人形,总归都是幻化而成的,想来应该不难。

“你是要气死我吗?”

白宁不再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强迫他只能面向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怀渊,我没在开玩笑,我想再跟你正式说一次,我,喜欢你。”

厉怀渊不知道白宁是不是对他用了凤凰之力,他浑身像是被火灼痛,就连呼吸都开始错乱。

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这么对他,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放她走的,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

“阿宁不想报仇了吗?”

之前他明确地知道白宁接近他的目的,所以就算是她不停地伤害他,可所有的一切都还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慌了,他完全看不透阿宁想要什么。这段时间她很乖,对自己的态度又超乎寻常地好,让他实在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都知道真相了,你是被冤枉的,我怎么可能还恨你?”

“那喜欢我,又是什么意思?”

厉怀渊下意识地问出口,阿宁口中的喜欢肯定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站在她多角度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会喜欢他什么呢?

又丑又老,浑身的黑毛,走样的身材,无趣的性格。他从来不是会讨异性喜欢的类型,在妖界也是不受欢迎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妖王帝君的身份。

“喜欢就是...”白宁慢慢靠近他,直到二人的鼻尖都快要碰上,她突然上前一吻,正要落在他的唇上。

“喂!”白宁惊呼出声。

没想到厉怀渊的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转头躲过了,害她扑了个空差点没站稳,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白宁不是那没脸没皮的,这段日子她已经想尽办法上赶着倒贴他了,可厉怀渊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的,虽明知不该却还难免有几分委屈。

当众索吻被拒了,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些丢脸的。

可还没等白宁难过,就发现厉怀渊炸毛了,他一双眼睛红红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警备状态。

他这是害羞,还是害怕啊?

在厉怀渊看来,自己被羞辱了,没想到白宁不光主动投怀送抱,竟然还想在大街上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她是真觉得自己不会干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吗?

“怀渊,我今天在街上听到了一些传闻,却不知是真的假的,想和你求证一番。”

厉怀渊从刚刚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与她刻意保持一段距离,手下意识地放在胸口,低沉道:“说。”

“我听说在妖界,雄性为了争夺交配权,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吸引雌性。若是成了亲,更要敬爱妻子,不能忤逆她的意愿,哪怕是...连妖王都不例外?”

厉怀渊咬着牙,她是从何处听来的,还是说有哪个雄性妖兽不长眼地往她身前撞,打扮的花枝招展去吸引她了?

是那花妖,还是刚刚跑掉的鲛族,又或是刚才那豹妖?

那豹妖丑是丑了点,可胸前那两块肌肉挺拔,壮实得很,走起路来还能抖上几下,是雄性妖兽间最追捧的,她是不是也喜欢那样的?

“没有的事。”厉怀渊直接否认了她的说法。

“妖界向来是雄性为尊,也不知你从哪道听途说来的话。”厉怀渊愤懑道,说罢就赶紧转移话题,“世道不太平,你好端端的在玄夜峰待着,跑到这来做什么?”

白宁怎么觉得他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她也是在路上听来的,本来也只当是个玩笑话。可见到厉怀渊这副欲盖弥彰地反应,她反倒是有点信了。

“我是来买修髓丹的。”

厉怀渊眉间稍显疑惑之色,“那东西不干净,阿宁的凤凰火是纯粹之物,不该用那种邪物修炼。”

“妖丹怎么就是邪物了?”

厉怀渊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世人不都这么说吗,虽然一边追崇修髓丹和强大的妖丹作为进补,可一边又嫌弃妖身肮脏。

就算是人类修士,偷偷服用修髓丹也是要背着人的,被视为不耻。

白宁接着道:“我不是拿来修炼的,我们凤凰一脉自有传承,那东西对我没用,我是想买来给你补身体的。”

没用?可是他的妖丹不是对她挺有用的吗...等等,她刚才说什么,给他补身体?

厉怀渊恍惚地愣住,自从他失去妖丹后,妖力就一直亏损着,身上的新伤叠着旧伤也是从没长好过,更不用说自己体内上百种毒。

那些毒素被他强压在丹田处,若哪一日他伤的狠了,恐是压不住它们,说不定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但是阿宁怎么会知道,又或者说...她怎么会在意?

真的如她所言,喜欢...

他在心底甩了甩头,厉怀渊你真是疯了,能不能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阿宁是凤凰神女,放这天界那么多的追求者不选,跑来选你一只丑陋无趣的狼妖吗?

可听她这么说,哪怕是假的,他的心底也不受控制地被触动了一下,“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也不需要,阿宁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的,只要能让你的身体恢复,我肯定给你找来。”

厉怀渊摇了摇头,他并非是骗她的,“那东西不难找,只是我不喜靠吞噬其他妖兽的妖丹提升修为,我觉得...有些脏。”

白宁默默站在原地,似是明白了,她当吸收了厉怀渊的妖丹徒增了几千年的修为,但是那一瞬间就像是与他彻底融为一体,很是亲密...那种感觉,若换做陌生妖兽是有些奇怪。

不过厉怀渊刚刚在同她解释的时候,神情温柔,有一种情绪稳定、很靠谱的贤夫气质,让她再次不由得深陷了进去。

“怀渊,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啊!”


他其实也想过,或许阿宁能早就猜到了,可是猜测和赤裸裸地摊开在她面前还是不一样,他好不容易等到阿宁对自己有一点点兴趣的,绝对不能就这么失去。

“怀渊,我们...”

“阿宁!”厉怀渊突然打断她,白宁眼中难掩疑惑和不满,那目光刺痛了他,可他却不得不将她推开。

他是不是应该把后院那只花妖叫来,可是一想到...厉怀渊觉得自己疼的快要无法呼吸。

他坐起身整理衣裳,又用最快的速度将外衫穿好,那醒酒汤喝下去他果然清醒了几分,叹了口气颓然道:“庶儿今天还说想你了,你该去看看...他。”

“庶儿?”一想到这,她确实觉得有些亏欠那孩子。

她总是想到昆仑之战,又不知如何避免,就想着如果她的功法更强一些,或许就能保护他们父子二人,所以经常打坐起来就忘了时间。

庶儿太懂事了,从来不会主动打扰她,她一天天总想着如何哄好厉怀渊,却忽视自己确实有一阵子没过去看庶儿了。

“好吧。”白宁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也看得出厉怀渊明明是不想与她亲近才想出这个理由。

不过想来也是,她之前伤他那么深,一上来就趁着他醉酒馋他的身子,换谁也都会拒绝的吧。

“那你再休息一会,我去看看庶儿,晚上再回来。”

厉怀渊心头一紧,她真的准备去了...白宁刚刚转身,他就望着那背影开口道:

“不必回来了...阿宁,就...歇在那边吧。”

这番话似乎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而后又替白宁找好了借口,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庶儿好久没见娘亲了,想必一定是希望和娘亲一起睡的。”

像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哦。”白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直到白宁合上门时,厉怀渊才松开了攥紧衣裳的手,任由那外衫大开着。

他瘫倒似的跌在床上,将头埋进被子,整个人不自然地蜷缩起来,他知道白宁的意思,可却拒绝了她,他不得不这么做。

其实他根本不算一个男人吧,连这种事情都满足不了她,他还怎么配站在阿宁身边呢?

今天发生的事情把这段时间美好的梦境打破,从始至终一切的强求,终归都是他的奢望了。

他攥紧了胸口,闭上了眼睛,主动关闭了五感。

“阿宁,我可以装作不知道的...只要你别离开我。”

——

“庶儿,娘亲来了!”

从降龙殿出来后,白宁就直奔后院来了,厉怀渊就是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庶儿,是她这个做娘亲的太失职了。

“娘亲?”

厉庶探出了头,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呢,直到看见门口的身影,他才确定真的是娘亲来看他了。

没有像面对厉怀渊时狂奔过去,而是乖巧地站在原地,双手有些紧张地攥着裤腿。

好在今日娘亲来的晚些,他已经洗漱过了,再确认了一下衣袖和裤脚都是干净的,才敢向她走去。

“庶儿好像长高了些?”

“是吗...”厉庶害羞地摸了摸头顶,他从前一直都很想长高,这样就能帮到爹爹了。

可是现在突然有些不想了,因为长高之后就不能被娘亲抱着坐在腿上了。

“娘亲怎么来了?”

“听说庶儿想我了,当然就来了。”

厉庶眼前一亮,他刚跟爹爹说过想娘亲了,爹爹果然就把娘亲找来了。


清脆的一声响,周围都沉默了下来。

那箭竟然...连壶口都没沾到,甚至偏的不是一点半点。

大家纷纷不敢多言,原本吵闹的环境也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帝君第一次玩,这一掷不算数,只当是先试试手。”

还是蛇歧先站出来解围,这下就算是熊妖故意输给帝君也没用啊。

厉怀渊却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一旁的桌前,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碗酒仰面喝了进去。

一股辛辣浓郁的酒气顺着喉咙灌进胃里,呛的他几乎要吐出来,他实在没想到会这么难喝。他亦不明白这东西为何如此受到追捧,喝酒误事以至于他屡次下禁令。

可转念一想,就连阿宁也喜欢,甚至喝多了还把他认成了别人,这么一想这东西倒也不算特别差劲。

“帝君...”熊妖不知所措地看着厉怀渊,又求助似的看了眼蛇歧。

蛇歧没接他的眼神撇过头去,一副刚才可是你抢着要比的姿态。

“继续,该你了。”

厉怀渊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只是手心却出了汗,这一掷他中也不是,不中也不是。

若是让帝君输的太难看,他岂不是得罪了帝君,可若是他故意相让的太明显,又是对帝君的不尊重。

犹豫再三,他并未施展技巧,只投了一个普通的筹。

再到厉怀渊,他依旧只是发泄着心中的不悦,还未等瞄准就脱手而出,第二掷依旧和第一次没差多少,那箭碰到桶壁,又被弹回到地上。

厉怀渊不等身旁多言,靠坐着端起一碗酒再次一饮而尽,酒碗从他手中滑落,他勉强地撑了撑额头,“继续...”

‘噔’的一声脆响,第三掷。

...

又歪了。

“继续。”

“继续,再来!”

厉怀渊也不知喝下了第几碗,似乎他每次投完还不等去看结果,就去默默端起酒碗。

蛇歧从未见帝君这样失态过,熊妖更是手足无措,不知后面该如何玩下去。

熊妖凑到蛇歧身边小声求助道:“今日帝君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要不要派人去叫君后来,把帝君带回去。”

熊妖还没说完,他便感觉到一道刀子似的目光冲他袭来,赶紧低头闭上了嘴。

蛇歧知道帝君和君后的感情并不好,这熊妖此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赶紧斥责道:“大胆!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做帝君的主了?”

还未等下一步的发落,只听见远处传来一声爽朗,“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啊。”

“君后...”

“君后?”

在场的妖兽无一不瞪大了眼睛,有的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赶紧揉了揉眼睛。

君后神仙之姿,是妖界任何雌性妖兽所不能比的。

这位君后除了大婚那日远远瞧见过一眼,此后再也没见过,当初他们都羡慕帝君能娶到神女为妻,可后来都传说她和帝君的感情并不算好。

甚至还有传言说,帝君时常受到这位君后的责打,让帝君沦为不少反对他的妖族笑料。

可他们确是半点不信的,帝君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一个女人责打呢,哪怕这个女人是神女。

厉怀渊依旧木楞地端着酒碗,眸子未抬,就在白宁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他将空碗丢到一旁,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四肢无力,连动一下都懒得。

白宁几步上前走到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厉怀渊的脸虽然仰着,可眼眸依旧低垂,连看她都不肯。


厉怀渊的睫毛轻颤,下意识去拿下她挡在自己眼前的手,小声应着:“嗯。”

一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他就觉得脸颊发烫,不知如何面对她。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厉怀渊抿了抿唇,不疼的,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怎么疼。

“阿宁...那药膏被我今早更衣时不小心蹭掉了。”

他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唯独心跳越来越快,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贪心了...

白宁眉间微微一蹙,一听到是关于他身体的事,一瞬间也没意识到他这番话的突兀,就跟着紧张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若是剐蹭到了伤口就不好了,让我看看。”

白宁完全没有注意到厉怀渊紧绷的身体和泛红的耳尖,整颗心都系在他的伤处上。未系腰带的外衫被轻易褪至肩膀处,内里的中衣被她的手指轻轻扯开,居高临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景。

“呀,已经结痂了!”白宁不禁感叹这药果真好用,当然厉怀渊的身体恢复也确实比普通妖兽快些。

“怀渊,你这伤口不用再上药了,记得多透气就好。”

厉怀渊的眼尾轻轻一颤,连忙拉紧自己的领口,语气也冷了下来,“哦,我知道了,阿宁快用膳吧。”

他起身整理好衣裳,始终背对着她,刚刚的柔软不复存在,“阿宁慢慢吃,我先走了。”

“那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过了。”厉怀渊匆匆离去。

白宁看着一桌子饭菜,整整齐齐不像是被动过的痕迹,可还没等她发问就只能望见厉怀渊留下的一个背影。

他刚刚不是还说,是在等她吃饭吗...

再看着桌上这些食物,全都是自己爱吃的,不会是这些都不合他的胃口吧,一想到这白宁的心底又软了几分,他可真是个傻子。

——

厉怀渊心中也是有几分郁闷的,他从未这么讨厌过自己身体愈合能力强的这一点。

他为什么要说出那番话,阿宁又会怎么想他...

他甩了甩头,就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失落,难道就是因为不能让阿宁再像昨天夜里一样温柔的给他上药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坏,明知道那样会累到她的,而且昨夜也是因为自己把她弄醒了,害的她休息不好。

但一想到她看他的眼神,阿宁应该也是...不讨厌的吧。

“帝君,您意下如何?”

“什么?”

厉怀渊这才回过神来,光想着昨日夜里发生的事,刚刚蛇歧向自己汇报的事情他全都没听进去。

蛇歧偷偷抬眼看了看自家帝君,从早上起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肯定是太过操劳了,他理应为帝君多分担的。

“近日城外有只野猪精作乱,听说修为不低,下面的兄弟们难以应对,属下这就亲自去抓他回来下狱。”

蛇歧禀报完正要前去,就被厉怀渊从身后大声呵住。

“等等!”

走了一半的蛇歧疑惑地回过头,厉怀渊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子,直接出现在他面前,“在哪?”

“帝君...”蛇歧满脸的困惑。

厉怀渊又重复了一遍,“野猪精,在哪?”

蛇歧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道:“就在玄夜峰下面的万妖城郊,听说那只野猪精经常拦路打劫来往做生意的妖兽...”

“知道了,我亲自去处理。”

“什,什么?帝君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您...”还未等蛇歧说完,屋里早已没有厉怀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