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着演着，他骗自己当了真，可只有我知道，假的终究是假的。
「结婚的时候，咱们分开出发吧。」
「今晚我就在酒店里住，明天见。」
婚礼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住进了酒店，离开别墅前，方南聿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忍不住开口。
「这些东西，是不是带太多了。」
「只是一晚上……」
将小行李箱拉到脚边，我脸色未变，嘴角挂上笑容。
「毕竟只结一次婚，这可是人生大事。」
方南聿笑着送我上车，临行前依依不舍。
车辆驶出别墅，开往酒店的路上，我示意司机在路边停下。
「把这些都帮我扔了。」
手指划过大包小包，司机脸上有些吃惊，只有我满脸轻松。
「都是些旧东西，留着没用了，丢了吧。」
刚刚还说是婚礼用品，转身就要丢掉，司机有些迟疑，直到拉开行李箱确认过后，才扔进垃圾车。
方南聿从小到大送我的礼物，还有我们的合照和旅游纪念品，那些和我相关的物品，都被丢进了垃圾堆里。
这些东西，确实没用了。
婚礼的最后一晚，方南聿发了很多条消息，像是一晚未睡。
直到第二天，装饰着鲜花的婚车来接我，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司机慌了一瞬，给方南聿打去电话。
方南聿打来电话的那一刻，我站在机场外，隔着玻璃，看向远处。
「南聿，我早就出发了，我在路上，你让司机去半路上等我吧。」
「我在路上等。」
急忙给司机打去电话，方南聿让我站在原地，他诉说着自己的惊慌，我只是笑了笑说了句好。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递上了机票。
登机前，我手机上收到了叶媛媛最后一条短信。
「苏夏琳，你以为你能活着嫁给方南聿吗？」
「做梦！」
面不改色，我拨通了线上服务热线，在登记最后一刻，注销了手机号。
与此同时，赶往婚礼现场的婚车，忽然在半路上失控，猛然撞向一边后，被冲击翻滚出围栏，在路人的惊呼和尖叫声中，坠向桥下，溅起巨大水花。
不放心赶来的方南聿，看着这一幕，疯了似得冲向围栏。
「不！小琳！！！」

订婚当天，我遭遇车祸导致流产。
倒在血泊中迟迟等不到救援，接到我求救电话的未婚夫却拒绝救援，选择和其他人订婚。
「既然孩子没了，那我们的婚事就作废吧。」
朋友圈里传出顾阳州和白月光叶媛媛的订婚照片。
被留在车祸现场，绝望昏迷前，我看到了拼命跑向我的竹马。
方南聿放弃国外比赛，第一时间赶来，整颗心都扑在我身上。
车祸导致小腿残疾，他丝毫不嫌弃，出院当天向我表白求婚，发誓非我不娶。
可就在婚礼前三天，我看见了他偷藏起来的体检报告。
当时昏迷的我，早已被他切除子宫。
深夜，我尾随方南聿出门，眼睁睁看着他拥着叶媛媛深吻，将手伸进裙摆摩挲。
「南聿，你把她撞成残疾摘掉子宫，你后悔吗？」
男人神色温柔，动作变大。
「媛媛，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就算是让她变成废人瘸子，守着她一辈子，我也愿意。」
眼泪无声，我以为的救赎，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强求
……
1.
车里的灯光照亮两人翻滚的肢体。
两人像是置身海中灯塔，摇晃着寻找刺激。
我腿疼得厉害，站也站不稳。
一动，整颗心都疼得厉害。
方南聿说要保持仪式感，婚后再碰我。
连牵手和亲吻都克制温柔，小心翼翼不敢越过那条线。
他嘴里的珍惜，到了这一刻，我懂了。
他只是嫌弃，两人拥着情难自禁的模样，让我心脏疼得抽搐。
手边的拐杖打滑，我险些踉跄站不住，慌乱中，我抖着手掏出手机。
车里的灯灭了，方南聿和叶媛媛放倒了座椅。
离我和方南聿结婚只有三天了，他却怎么也忍不住，选择深夜追求刺激。
在泪水中，我深吸气，对着电话那头开了口。
「师兄，我想好了，我同意出国，加入实验室。」
车里的两人愈发动情，隔着一道车窗，我麻木看向他。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从没见过方南聿这幅疯狂模样。
他说爱了我很多年，我信了。
十年的陪伴，到了现在，我才发现我错得离谱。
「夏琳，你终
于答应了，我期待你的加入！」
电话挂断的那一秒，我手里的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声响，声音在车库里被放大。
「是谁！！」
车灯重新亮起，方南聿擦拭嘴角的口红，看到是我后瞬间变了脸色。
努力维持面上平静，我压下心里的反胃，假装没有闻见他身上的香水味。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脸色如常，方南聿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从我的角度看不见车内人之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满脸幸福，他替我扣上外套，弯腰的间隙露出了脖颈上的红痕。
「我睡不着，一想到三天后我们的婚礼，我就觉得开心。」
「我们终于要结婚了。」
看到那抹笑容，我恍惚一瞬。
他演得真好啊。
我差点当了真……
揽着我离开车库，方南聿装作无事发生，盯着我的脸，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
「以后咱们再要个孩子吧，不，要两个。」
「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就像我们小时候，我永远护着你。」
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手脚发凉。
整个人像是被推进冰窟，我嘴唇张张合合，眼眶有些发热。
「你很喜欢孩子吗？」
听到头顶的那声“喜欢”，我整颗心凉了下来。
他说喜欢孩子，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切除我的子宫呢？！
我车祸流产被推入手术室，他拥着我流泪的时候，告诉我别哭。
「夏琳，我爱你，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
「会有我们的孩子。」
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一遍遍表白，甚至为了我，要去和江阳州拼命。
可就是这样的人，亲手让医生切去我的子宫。
拿着那张体检报告时，我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哪有什么情深几许，他只是为了叶媛媛，选择牺牲我。
他特意找来的酗酒司机、被撞断的小腿、被切除的子宫，这些都是他。
发誓要守着我一辈子的，也是他。
再也压抑不住，我扭过头干呕一声。
方南聿，你真恶心。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我默默删除。
等我走后，他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2.
脸上的表情可以
「是不是她又来气你，你别怕，我去找她算账。」
视线在他紧皱的眉头上划过，我眼里多了几分冷漠，默默站直身子。
「没有，她说羡慕我。」
头顶没了声音，方南聿笑了一声，整个人放松。
「再羡慕，我也只爱你一个。」
手脚发凉，我脸色不变，静静看着他表演。
像往常一样陪着我吃完饭，带着我去散步，直到我闭上眼睛后，他偷偷起身，拿着手机转身离去。
走之前，他去了一趟衣帽间。
手里带着东西，他小声关上门。
半小时后，放在床边的手机响起。
叶媛媛换了个手机号，给我发了消息和照片。
「你的婚纱穿起来胸太小了，挤得慌。」
「方南聿可兴奋了，他说就像我嫁给他一样，今晚要死在我身上。」
洁白的婚纱多了几分暧昧色彩，那身方南聿特地找人为我定制了三个月的婚纱，穿在了她身上，沾了好些肮脏的痕迹。
太脏了。
不管是婚纱还是人，我都不想要了。
4.
婚纱再次被送回来，是凌晨。
方南聿回到房间时，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
手机屏幕亮起，他站在阳台发消息。
「宝宝，今晚的你，真美。」
「我能记一辈子。」
沙哑的嗓音说着情话，借着翻身的动作，我瞥到了他嘴角的笑容。
餍足、又带着一丝慵懒，一副上瘾模样。
我身边所有的人，好像都围着叶媛媛转，就连他也不例外。
我真的很好奇，叶媛媛究竟有什么魅力。
以及……
为什么只要是我身边的东西，她都要抢去。
挑衅的短信发了很多条，我越是不搭理，她越是起劲。
去国外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父母过世后，我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在遇见顾阳州和叶媛媛之前，我一直都在国外。
要是没有遇见他们和方南聿，要是没有那场车祸，我大概已经完成研究，在学术上更进一步。
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抵不过一场婚姻。
结婚前一天，方南聿推掉了所有工作陪我。
他说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我们一定会幸福。
透过他脸上的狂热和激动，我好像看见了叶媛媛的脸，
作假，身体却不自觉避开和他接触。
就算偶尔碰上，我也会忍不住反胃。
生理上的恶心，我装不了。
「苏小姐不会是怀孕了吧！」
又一次捂嘴转过身，专门照顾我饮食的阿姨，冷不丁开了口。
方南聿和我同时停下手里动作，阿姨满脸喜色，祝贺我双喜临门。
满嘴苦涩，我下意识想开口。
拜方南聿所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又怎么会……
只是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手边多了一碗热汤。
「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记得挂妇产科。」
方南聿的话像尖刺，扎得我说不出话。
关心的语气，却能说出最嘲讽的话。
「只是顺带检查，我相信小琳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方南聿从没和我更进一步，他说这话……
余光里注意到阿姨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我装作看不见。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我麻木的跟着司机去检查。
医院也是方南聿选的，方家在医院有股份，我的体检报告，第一时间就能发到他手里。
这些年，一向如此……
只是唯独这一次，我让司机停在了路边。
「我想给南聿买件礼物。」
避开视线，我握着手机，转身去了隔壁。
拿出从家里带来的报告，我一张张拍照，传给了对面的人。
许久未和师兄联系，我有些恍若隔世。
当初总是畅想未来，现在真到了要实现梦想的这一刻，我却有些不安。
我答应他进入实验室，但在这之前，我得坦白。
视线落在手边的拐杖，眼里的光黯淡下来。
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师兄，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现在……」
忐忑不安发去消息，我看着那些报告，像是透过纸张，重回了一次车祸现场。
别墅里到处都是监控，在离开之前，我不想让方南聿过早察觉。
手机传来震动，我手忙脚乱打开。
不是师兄，是叶媛媛。
「苏夏琳，恭喜你啊，你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方南聿很棒哦～」
好男人？
她是指的哪方面呢？
床上还是床下？
叶媛媛脸上带着坏笑，刻意露出了脖子上的痕迹。
几秒钟的视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