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客卧的床上，我想找一个律师拟离婚协议。
才发现自己那天根本没把手机捡起来。
我怔怔地望着窗外。
从月亮高挂天上到太阳升起，我都没睡着。
隔日一早，我便出门买了一台新手机。
那台旧手机是江念辞四年前送给我的。
我一直不舍得换。
现在看来也没必要留着了。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便接到姑妈的电话。
但听筒那边传出的不是姑妈的声音。
“兄弟，我从国外回来了，什么时候聚聚？”
听到多年没见的发小声音，我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我过两天回去。”
闲聊几句后，我便挂断电话。
回家后，我将离婚协议放在书房的桌子上。
想着今晚跟江念辞说离婚的事。
可等到半夜，都没见江念辞回来。
第二天一早，手机就推送一条热搜。
“江氏总裁宣布婚讯。”
图片上，江念辞笑得一脸甜蜜得靠在薛谨文身上。
关掉热搜后，我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我满意地掏出手机，订了今天离开的机票。
屏幕刚弹出“购票成功”的字眼，江念辞推门进来。
她看见我时，只是说了一句：
“公司有急事，我要出差。”
说完，便回卧室收拾东西。
她拉着行李箱出来时，见我站着不动，还推了我一把。
嘴里嘟嘟囔囔得骂道：
“真碍事。”
江念辞离开后，我也拉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直奔机场。
江念辞在机场登机时，看见了一抹很像我的身影。
想认真再看一眼时，却发现看不见人了。
飞机起飞时，我浑身轻松。

口时。
就听到江念辞温声安慰着他。
“没事的，我会尽全力抢救叔叔的。”
薛谨文哽咽着声音跟江念辞说谢谢。
我没想太多。
敲了敲门就进去。
江念辞回头看见我的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声音里满是嫌弃。
“你怎么在这？”
说完她看了一眼手机。
像是看到日期才想起今天是我的时间。
“你一出来就急匆匆地来找我是有什事情吗？”
我没时间跟她计较这么多。
着急地开口：
“我爸心脏病房，需要一个病房。”
江念辞眉头皱了皱。
“那你联系护士那边，找我有什么用？”
我三言两语便将没有病床的事告诉她。
就在我以为江念辞会马上联系人解决时。
她却撇了撇嘴。
“没病房我也没办法解决，而且我半年前见你爸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
这时，薛谨文也在一旁开口可怜兮兮地说：
“思泽哥，我知道你还记着半年前的那件事，但爸爸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我可以跪下来跟你道歉，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爸爸赶出去医院？”
他的话一出，就将我爸生病的事定为是我的谎言。
江念辞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顾思泽，没想到你会因为一件小事罔顾人命。”
我着急地开口解释说自己没有。
“我爸真的住院了，你可以打电话去问分院的医生。”
就在江念辞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时。
薛谨文小心翼翼地说：
“可是分院的院长是思泽哥的朋友啊......”
江念辞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冷眼看着我。
就在这时，薛谨文的爸爸从昏睡中醒来。
江念辞连忙喊医生。
语气中的着急是我从来没听过的。
就好像病床上躺着的是她自己的家人。
医生过来检查完后说病人已经没大碍，可以出院了。
我闻言，立即想让爸爸转院过来。
可江念辞语气担忧地说：
“还是多住几天吧，观察一下比较安心。”
薛谨文在江念辞身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眉头微蹙，想要跟江念辞再沟通。
薛谨文的爸爸颤抖着声音问：
“念辞，这几天辛苦你
了，叔叔有个不情之请。”
“你跟小文什么时候可以把证领了，我就无憾了。”
薛谨文爸爸的话一出，江念辞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心虚。
但还是温声回答说：
“叔叔你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跟阿文的事可以推后。”
薛谨文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不忿。
这时，薛谨文的爸爸看见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我。
突然指着我骂道：
“你怎么会在这，你滚......”
“都是你的错让阿文受到了网暴，你滚......”
2.
薛爸爸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江念辞跟薛谨文都紧张地看着我。
“叔叔，他是来跟阿文道歉的。”
江念辞说完这句话，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威胁。
我低头自嘲一笑。
脑海里突然浮现我被捉前江念辞说的那句话。
“你多进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五年前，我因救江念辞而防卫过当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
如今却成了她伤害我的理由。
因为我一直没说话，江念辞看向我的眼神里越来越不满。
她低声道：
“你敢乱说话，我不会放过你。”
我嘴角自嘲的笑容越来越大。
就在我想将事情真相说出来时，突然想起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我只能按捺住内心的不甘，低头对薛爸爸说：
“是的，我是来道歉的。”
薛爸爸听到后，脸色还是没松动。
江念辞见状，便冷声开口：
“你就这一句话就奢望人原谅你吗？跪下！”
听到她的话时，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跪下？”
而江念辞的眼神里，仿佛在说醉驾肇事逃逸那件事的错真的是我。
看出我的不愿，她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
催促道：
“你让阿文名声受损，让你跪下有什么不对吗？”
“别磨磨蹭蹭，赶紧跪下道歉。”
“叔叔因为这件事，摔了一跤，现在都还在医院，这都是你的所作所为导致的。”
我不甘地看着她。
想不管不顾地将事情真相说出来时，爸爸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在眼前浮现。
我闭了闭眼睛。
缓缓跪在地上。
我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
这都是为了救爸爸。”
薛爸爸看见我跪下，脸色才好看一点。
但还是让我滚。
江念辞听到后，便踹了我一脚，让我滚。
薛谨文在隔壁一直没说话。
但眼神里满是得意跟讽刺。
似乎在说：
“你怎么可能抢得过我。”
我压抑住心底的愤怒，踉跄着爬出病房。
冷静一会后，我便给江念辞打电话。
依然联系不到她。
直到薛爸爸睡下，江念辞跟薛谨文才从病房里出来。
她看见我还在病房门口，眼里满是不耐烦。
“你怎么还没走？”
“江念辞，我爸爸真的生病了，你给我安排一个病房，随便一个都可以。”
江念辞眉头紧皱。
“顾思泽，你演戏演上瘾了吗？现在还在说谎。”
“因为嫉妒，咒自己爸爸生病，你也是个大孝子。”
我听出江念辞语气里的讽刺。
将手机掏出来，点开相册里爸爸的病历递给她。
可江念辞只是看了一眼。
脸上不屑地神情就更加明显了。
“为了骗我，你也是费尽心思。”
“病历都敢造假。”
我想不明白，明明就一个电话的事。
江念辞为什么不肯帮我。
听到我的问题，她讽刺地勾唇一笑。
“当初，让你站出来帮阿文扛下那件事的时候，你不也不愿意吗？”
到这时，我才明白。
江念辞是在怪我让他心爱的助理受到了网暴。
“可你最后不也将一切罪名都安在我身上了吗？”
她语气不屑：
“但是阿文也被人骂了两天，这都是你的错。”
“更别提，你现在因为嫉妒骗我的事了。”
“顾思泽，我真的后悔跟你一起。”
江念辞话音刚落，当年她结婚时满脸幸福地开口说“我愿意”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想离开。
但爸爸的情况又需要江念辞帮忙。
在我还想求江念辞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姑妈的号码。
我神色大惊。
接听后，姑妈着急地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思泽，你快回来，你爸快不行了。”
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
屏幕四分五裂。
我顾不上捡起来，跑着去医院。
3.
当我站在
爸爸病房门口时，看见医生给爸爸盖上了白布。
我顿时摔坐在地上。
不肯相信这一切。
姑妈在一旁抱着我哭道：
“你怎么来得这么慢！你爸去世前还在问你呢！”
我仿佛失去说话的能力。
泪水从眼眶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
我才怔怔地从地上起来。
忍着无比的悲痛。
我给爸爸办了丧事。
姑妈离开前，抱着我说：
“你爸在老家还有一个房子，你可以回去的。”
从爸爸生病到办完丧事，江念辞都没出现。
姑妈也没问。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坐在客厅上，看见墙上挂着的婚纱照。
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
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
大门那边传来开门声。
江念辞开灯的瞬间，看见坐在客厅的我时，像是被吓到了。
“你是不是有病，吓死人了。”
我没回答，只是低着头。
江念辞也没在意。
只是跟往常一样吩咐我给她放洗澡水。
当她从房间里出来，见我还坐在沙发上没动。
脸色染上不满。
“不是让你给我放洗澡水吗？你怎么还坐在这。”
“我都不计前嫌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抬头看着满脸不耐烦的江念辞，轻笑一声。
“江念辞，我爸去世了。”
江念辞愣了一会后开口：
“顾思泽，你那场戏还没演完呢？”
说完，她看见我手臂上带着的白色麻布，突然生气了。
“顾思泽，今天谨文的爸爸出院回家，你带着这晦气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立即给我脱了。”
我看着怒不可遏的江念辞。
不明白为什么她至今都不相信我爸爸的事。
“为什么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江念辞讽刺地看着我说：
“今天阿文给分院那边打电话了，分院说整个医院都没有一个姓顾的病人。”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吧，还在这演戏。”
我怔住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江念辞话里地意思。
但我也没解释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也没必要有什么牵扯了。
我深深看了江念辞一眼后，便抬脚进了客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