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羡渔蒹葭的其他类型小说《李羡渔蒹葭的小说仗剑,载酒,天人不服先斩翻》,由网络作家“柒小姐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闻言,玉玄子面色一沉正要说话,李羡渔继续道:“当然,本少主并非是不信任青莲道长,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万一泄露出去,荒古剑阁和与神霄宫都将万劫不复!”玉玄子欲言又止,只能低头喝茶。玉玑子胖乎乎的脸盘点了点:“李少主所言有大智慧,凡事往最坏处打算,方能万全。”李羡渔自动忽略玉玑子的马屁:“两位,若是青莲道长与铸剑山庄早有往来,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否带我去他的住处瞧瞧?”玉玄子看向玉玑子。玉玑子慢悠悠放下手中红泥茶杯,面色和蔼:“也好,请李少主随贫道来吧。”玉玑子起身,带着李羡渔等人穿过云雾笼罩的九曲连环桥,桥下云海翻腾如波涛暗涌,下方便是万丈深渊。凛冽山风吹来,桥身随风摆动如荡秋,令人心惊胆颤。再往东走,是一处松林掩映的苍翠洞府。玉玑子...
闻言,玉玄子面色一沉正要说话,李羡渔继续道:“当然,本少主并非是不信任青莲道长,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万一泄露出去,荒古剑阁和与神霄宫都将万劫不复!”
玉玄子欲言又止,只能低头喝茶。
玉玑子胖乎乎的脸盘点了点:“李少主所言有大智慧,凡事往最坏处打算,方能万全。”
李羡渔自动忽略玉玑子的马屁:“两位,若是青莲道长与铸剑山庄早有往来,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否带我去他的住处瞧瞧?”
玉玄子看向玉玑子。
玉玑子慢悠悠放下手中红泥茶杯,面色和蔼:“也好,请李少主随贫道来吧。”
玉玑子起身,带着李羡渔等人穿过云雾笼罩的九曲连环桥,桥下云海翻腾如波涛暗涌,下方便是万丈深渊。凛冽山风吹来,桥身随风摆动如荡秋,令人心惊胆颤。
再往东走,是一处松林掩映的苍翠洞府。
玉玑子圆球似的身躯站定:“青莲师弟的洞府,就是这里了。从他失踪那日,这处洞府便从未有人进入过。”
李羡渔抬头看去,此洞府是一处天然溶洞,洞外溪水潺潺,流入地下暗河,袅袅热气升腾而起,笼罩四方苍松翠柏。
洞府上方刻有“滴岩洞天”四字。左右两侧有一副楹联,写的是:枕琴卧听涨春水,杖藜醉眼落闲花。
“有劳了。”
李羡渔带着蒹葭、玲珑和孙仲乾走进了洞府。
洞外,玉玄子面色晦暗不定,正要跟进去却被玉玑子抬手拦住:“师弟,我知道你心里存着将功补过的心思,但这趟浑水已经不是咱们可以蹚进去的了。”
“既然大皇子遣荒古剑阁来查探此事,那他就已经掌握好了火候,什么该让李羡渔知晓,什么不该让他知晓,大皇子自有布置,你我休要多手多嘴。若是弄巧成拙,反而坏了事。”
“你可知晓,李氏剑阁送给大皇子的木盒里装的是什么?是一枚猛虎爪牙!”
“神霄宫背靠朝廷是对的,自古佛道修的是出世,但根子却都在入世上,且最大的根子在俗气最重的朝廷上,否则便只能成为那无根浮萍,这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由来,没什么可丢人的。”
“但黄老的‘清静无为’并非只是对己修身而言,对待朝廷也是一样的。清静无为不是不为,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神霄宫以丹道著称于世,那便只在炼丹上有所为,至于查案、武斗之类便有所不为。”
“否则我神霄宫都可为,那要荒古剑阁做什么?三皇子又何必多此一举?你神霄宫都可为,朝廷是会高兴,还是会忌惮?”
“切记,守得住有为,不沾染不为,才是神霄宫享清静之福的长久之道!”
玉玄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多谢掌门师兄教诲。”
滴岩洞内玉石成林,雕刻着祥云瑞兽形状,一束天光自屋顶天窗洒下,经过屋脚几面八卦铜镜的反射,将整个洞府照耀得毫发毕现。
中间伫立着一座青铜三足祥云纹丹炉,足有一人高,左侧位置则放着玉石几案,其上有许多瓶瓶罐罐,斑杂药气混做一团,清香扑鼻。右侧是两扇书架,摆着道藏三千。
李羡渔在这处洞天内慢悠悠转了一圈,再三确认没有暗格密室后,随即俯身摸了摸丹炉下方烧过的木屑:“玲珑,把书架上的经书翻看一遍,蒹葭,把桌上的每样药石都收集一些带回去,让鬼医前辈仔细辨认药性。”
鬼医赵乡梓将李羡渔放进盛满黄酒的木桶内,阴柔剑气搅动滚烫的酒水,漫天溅射。
赵乡梓掀开自己的衣袍,其内竟然藏着数十根淬炼银针。
他屈指一弹,一根银针激射而出,没入李羡渔神庭穴。接着两指连弹,两根银针分别刺入李羡渔天汇、天泉两穴。
随即赵乡梓大手一挥,数十根银针齐齐射出,分落李羡渔各大关窍穴位。
施针完毕,李羡渔苍白的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五官略减狰狞。
赵乡梓暗暗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孙仲乾。
孙仲乾也不废话,浑身衣袍瞬间鼓荡,双掌平齐缓缓朝内压下,将四散的连绵剑气由百汇穴重新聚拢进李羡渔体内。
昏沉中的李羡渔顿觉灵台空明,剑气游走如水波浩渺,蔚然博大。
凛冬的阴柔剑气骤然在经脉内翻江倒海,然后朝李羡渔闭塞的窍穴狠狠冲击。
轰轰轰!
李羡渔浑身经脉如刀绞一般,痛入骨髓,随时都有经脉爆裂的迹象,可窍穴依旧岿然不动。
虽然身处滚烫的烧酒之中,但李羡渔却疼的冷汗直流,青筋暴起。
这时,孙仲乾沉声道:“小子,坚守本心,试着牵引剑气冲击窍穴!”
李羡渔狠狠咬牙,拼死坚守灵台一丝清明,继而牵引着磅礴剑气继续朝窍穴冲击,眉心剑痕忽明忽暗。
足足一盏茶后,就在李羡渔的经脉即将被凛冬剑气绞碎的前一刻,一声悠长剑鸣回荡开来。
嗡~
第七、第八、第九处窍穴轰然开启,李羡渔暴喝一声,木桶轰然爆裂,酒水溅射入墙三分!
丝丝缕缕的剑气化为精纯内力,如滔滔江水涌入李羡渔丹田,一举冲破七品境界!
李羡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丹凤眼,眉心剑痕熠熠生辉。
孙仲乾微微点头,死鱼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老夫现将剩余的凛冬剑气逼入你第一块剑骨之中。”
“切记,十日之内务必要将剑气尽数吸纳,否则剑气暴走,神仙也难救!”
一炷香后,孙仲乾和赵乡梓刚走出侧室,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候多时的李山河。
孙仲乾瞥了李山河一眼:“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李山河没有回答,反问道:“两位前辈,羡渔怎样了?”
孙仲乾很不雅观的挠了挠裆中剑:“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但经脉已经差不多烂成了筛子,想要继续消化凛冬剑气根本就是扯淡。”
鬼医赵乡梓拈起痦子上的白毛,微微摇头:“老夫倒是可以用药物替少主温养经脉,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李山河略略沉吟:“若是修炼洗筋伐髓的内家功夫......”
剑阁藏书楼里的秘籍浩如烟海,其中不乏上乘的内家功法,延经拓脉并非难事。
孙仲乾朝烟锅里塞满烟草、点燃,悠悠地咂了一口:“若只是寻常武夫也就罢了,但给李小子打根基就有些不够看。”
“这凛冬剑气胜在绵长,但却不够霸道,今后李小子若是吞噬更为狂暴的剑气,比如你李三斤的无锋,寻常功法淬炼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
“在没有寻得合适的功法前,万万不可轻易尝试。”
李山河微微点头:“那眼下?”
孙仲乾咂咂嘴,吐出一道烟雾:“眼下只能老夫多费些力气,用最笨的法子了。”
“唉,也不知老夫是造了什么孽,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李家的!”
李山河闻言咧嘴一笑,面容憨厚但却目露狡黠:“孙前辈是惜才啊!”
“毕竟只有千载难遇的无相剑骨才有可能完成你那究天人之际,通古今武学之变,成一家武道的宏愿。”
孙仲乾闻言不禁默然叹息。
这位孙老怪之所以修习十八般武艺,琢磨百家武学,成为名震江湖的“武道全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熔炼古今武学,通玄天地大道,走上前无古人的武道巅峰。
但无奈资质所限,恐怕他孙仲乾这辈子都无法登顶武道,只能寄希望于惊才艳艳的后辈。
巧了,居然让他遇上一个千载难觅的无相剑骨,孙仲乾能不惜才?
不过,这也未免太巧了些。
从比剑败于李山河半招到履行赌约给李羡渔看门,再到发现无相剑骨而答应救治、打磨李羡渔的的经脉体魄......环环相扣。
孙仲乾猛然抬头看向李山河,瞪大了死鱼眼:“李千斤,你他娘的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老夫?”
李山河不置可否,只是呵呵一笑道:“孙前辈,都是缘分呐!”
孙仲乾露出一副交友不慎的神情,幽怨地白了李山河一眼。
一旁的赵乡梓也笑骂道:“你们李家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老夫这些天稀里糊涂的,连何时上的贼船都不知道。”
随即他看向孙仲乾:“咱们一个老怪,一个老鬼,倒是成了李家小子的左右门神了!”
李山河赶紧朝两人拱手,咧着嘴一揖到底。
孙仲乾靠椅在门柱旁扣着脚丫,静候屋内的李羡渔吐纳调息。赵乡梓则去后山采集药草,以备他日之用。
李山河刚走出竹溪苑,一名剑阁弟子急匆匆跑了过来,朝他行礼:“启禀阁主,神霄宫的人到了,带来了大公子的家书。”
李山河接过家书,虽然早已知晓书信的内容,但他依旧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才将书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怀中。
做完这些,李山河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比平儿的估算早了一个时辰,看来京都的那位有些心急了。”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只木盒。
“把此物交给来人,告诉他,十日之内必见分晓。”
“遵命。”
弟子收起木盒,领命而去。
暮野四合,月上梢头。
李山河朝东而行,沿着山路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篱笆院里那株老态龙钟的百年老桂,满树金黄凌霜怒放,暗香浮动月影黄昏。
老桂下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墩。
李山河行至桂花树下,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眼神温柔。
而后,他回头望向竹溪苑,喃喃道:“儿啊,此局已开,你可要撑住喽。”
突然,呆坐在观星台上盯着漫天星河的许游双眸熠熠道:“西北天狼,煞冲紫薇。”
何静奕闻言心中一惊,这痴儿竟然开口说话了?原来他不是个哑巴。
“你说什么?”
何静奕不但没有称呼许游为副监正,语气里也听不出丝毫的尊敬之意,他踱步来到许游身旁,也跟着仰头观星。
天幕星河璀璨,轨迹命宫暗合大周气运,帝星如日中天。
何静抬脚踢了踢许游脊背,不耐烦道:“痴儿,你刚才说什么?”
许游依旧痴痴望天,星河落入黝黑眸中:“西北天狼,煞冲紫薇。”
嘶!
何静奕闻言脸色大变,立即脚踩天罡北斗步在观星台上绕了三圈,找准吉位后再次仰头看向西北浩瀚天穹。
只见明月郎朗,星辰俨然,并未有脱轨越迹之象。西北天狼幽暗,依旧困于命宫之内。
何静奕眉头紧皱:“快闭嘴,胡说什么!当心我告知陛下,治你妖言惑众之罪。”
许游缓缓抬起手,指向西北天狼:“你看,那里。”
何静奕神色肃穆,快步来到许游身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去:“那里如何......”
许游一把将何静奕推下观星台。
十息后,地面绽放一朵血色莲花。
许游依旧痴痴看向西北天穹,一脸期待:“那里很美。”
话音刚落,西北天狼星泛出殷红血芒,四周星辰闪烁不定,星轨幽暗。
转瞬,一切重归平静。
......
李羡渔星夜下了云雾山。
按照李山河的意思,原本是明日吃过早膳再启程的。但李羡渔听孙老怪说,古有剑客观星悟剑的例子,所以他趁着星垂平野就下了云雾山。
练剑之前,李羡渔从山顶到山腰驿站至少要爬一个时辰,途中歇上三次,但如今,一盏茶的时间足矣。
一行人里有身穿浅色灰袍的蒹葭,冷脸冷面不发一言,没有丁点儿存在感,像极了李羡渔的影子。
有身背琴匣、纱巾覆面的玲珑,丰腴的臀儿在马背上颠簸起伏变换形状,让人浮想联翩。
孙仲乾也在随行之列,毕竟他要时刻应付李羡渔的无相剑骨,好在孙老怪的心情不坏,窝在山上半年都能淡出个鸟来,出来散散心也好。
除此之外,后面还跟着十二名剑阁弟子,个个都是剑道好手。
他们得知能跟自家少主一同下山,一个个激动的手心冒汗,还有两名女弟子更是兴奋的脸颊微红,盯着李羡渔的背影看个不停,目眩神迷,从来没见过如此顺眼的后脑勺。
马蹄清脆,一行人踏着夜色下了云雾山。
李羡渔躺在马背上,信马由缰,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天幕上的星辰,脑海中不断推演剑势,试图将剑势与星势相合。
一路走来虽然收效甚微,但觉气机如滚滚波涛充盈四肢百骸,已经冲破的九处窍穴回荡剑吟之声,说不出的舒坦。
距离孙仲乾所说的十日之期还剩下五天,而李羡渔体内还有四成的凛冬剑气尚未消磨吸纳,形势不容乐观。但李羡渔却天生就是个乐观的主,不然他怎能十年求武道不得而不自暴自弃?
十年,看似求的是武道,练得却是心境。
一行人来到山脚处已是午夜时分,月明星稀。
孙仲乾没好气地朝丛林里白了一眼,挖了挖鼻孔。
李羡渔扭头:“有事?”
孙仲乾屈指朝丛林一弹:“现在没事了,这一片蛇虫鼠蚁挺多啊,咱们刚下山就聒噪起来了。”
一路不曾开口的蒹葭扭头看向李羡渔。
李羡渔微微摇头:“几只小蜘蛛而已,等大鱼上钩也不迟。”
闻言,身后的剑阁弟子们无不心中赞叹自家少主的剑仙气概,压根就不屑于跟这些个小鱼小虾动手。
却不知李羡渔心里想的是,反正有天下排名第十一的孙老头在,老子还怕个鸟啊!多引出几个高手来才好,观摩高手厮杀对自己的武道进益有莫大好处。
算盘怎么打怎么赚,吃亏是万万不能的。
一行人继续赶路,直接绕过了堪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凉州城。
凉州城由黑羽营把守,月黑风高的,李羡渔才不会做自投罗网的愚蠢勾当。
绕过城关,轻取小道。
突然,蒹葭和玲珑同时勒住缰绳,一左一右护在李羡渔身前。
只见朦胧月色下,一人身披斗笠蓑衣正坐在潭水旁钓鱼,四周寂静如阴森古墓,不起一声虫鸣。
剑阁弟子们如临大敌,瞬间摆开剑阵。
李羡渔心中一动,这场景何其熟悉?自己在钓鱼,也被人当鱼儿来钓呐。
李羡渔:“前面那位,什么来头?”
即使是心思再单纯的人,也不会认为那人是午夜来荒郊野岭里钓鱼的吧?
孙仲乾呵呵一笑:“武榜第二十九,鱼叟赵长凌。”
李羡渔咂嘴:“好大的手笔,一出手便是武榜第二十九,可惜那位养蛛人不知孙前辈你在这里,否则怎么的也得花费大价钱请前十位的来走一趟啊!”
孙仲乾冷笑着白了李羡渔一眼:“小子,你一撅屁股老夫就知道你裆里的鸟是大是小!”
“想让老夫出手?美得你!来之前李千斤就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夫护你周全,恨不得拿出剑阁里压箱底的剑谱秘籍来交换,但老夫就是不吃这一套。”
“除非你被人打的还剩下一口气,否则老夫连手指头都不会抬一下。”
闻言,李羡渔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李千斤你个驴操的,摆明了阴我啊!
李羡渔看向那名钓叟,清了清嗓子:“赵前辈好雅兴啊,竟然在此月夜野钓,不过这水潭清浅养不出大鱼。若是前辈不嫌弃,改日请上云雾山澜沧江垂钓,那里的鱼虾才肥美!”
赵长凌仔细拂去蓑衣上的露珠,缓缓扯动手中鱼竿,磐龙丝下的钓钩破水而出,竟然笔直如剑。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李羡渔,面容清癯,细眼长髯,颇具名仕风流:“鱼不在大小,有水自欢。人不惧贫贱,有骨则立。”
“李少主,我赵长凌今日必然要钓得一尾金鲤!”
据说初代铸剑山庄庄主穷尽一生勘验风水、分金定穴,才寻得麒麟山这座天然的铸剑宝地,又以极高的代价请得能工巧匠挖山为室,铸造冶炼炉,这才一举奠定了铸剑山庄三百年基业。
名为李四的小厮领着陆天铭等人沿着门廊进入侧院,各门各派的江湖侠客们正被分批安顿进不同的住处,相互攀谈虚与委蛇暗中戒备,但笑声不可谓不爽朗,挥斥不可谓不豪迈。
陆江月正在为心思奇巧的廊边雕花出神,突然听到一声没心没肺的嬉笑从花丛中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栗色长衫、蓬头垢面的年轻公子,正用两指捏住一只蜻蜓痴笑,指指点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仰脖将蜻蜓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陆江月见状差点将昨夜的饭食呕出来,其余人也都是眉头紧皱。
吕朝歌一边轻拍陆江月后背,一边轻声道:“都说铸剑山庄后继无人,大公子杨启新羸弱多病常年卧榻不出,二公子痴傻疯癫行为古怪,看来不假,想必刚才吃肉的那位便是痴傻的二公子杨启明了。”
话音未落,一个老嬷嬷便急匆匆跑来,一把扭住痴傻公子的耳朵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你个没心肝的二傻子,一会子看不住就往外跑,才换的衣衫又弄脏了,别指望老娘再给你洗!笑笑笑,整天就知道笑,笑你娘个腿......”
苍羽派弟子们忍俊不禁,互相挑眉挤眼。
陆天铭轻咳一声,弟子们立即噤若寒蝉,调皮的还不忘吐吐舌头。
李羡渔既无惊讶更无嘲弄,只是若有所思。
蒹葭与自家少主心意相通,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悄无声息间便隐没在走廊阴影里。
李羡渔嘴角微微勾起,眯起好看的丹凤眸子:“好一个铸剑山庄。”
陆江月闻言只当他是被眼前的气派景象所折服,心中不免对其看轻了几分。
小门小户的公子哥学了几招花里胡哨的剑法便带着婢女跑出来游历江湖,无非是模样俊俏些罢了,迟早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油子们吞得连渣都不剩。
李四带着一行人来到偏房安顿,与陆天铭详细说了一遍明日论剑大会的座次。
李羡渔左右无事,打算出去逛逛,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吕朝歌带着陆江月朝麒麟山后山竹林走去,还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包裹。
吕朝歌有意无意间落后半个身位,偷偷扫几眼身后。
李羡渔见状不禁乐了,怎么,这么着急就要撕破脸了?
所幸闲来无事,跟上去看看热闹也罢。
“大师兄!”
陆江月秀眉微蹙压低声音,似乎有些难为情,行走间两条紧致的长腿甩动裙摆,若海棠绽放:“虽说初来乍到咱们总该上下打点,但我觉着不应该瞒着爹!万一被他知晓,那......”
吕朝歌语重心长道:“小师妹,你还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的脾性?最是高风亮节,宁折不弯,若是事先禀告给他,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但铸剑山庄毕竟势大,若是不打点一二,又于咱们苍羽派的发展大计无益。”
“你想想,去年咱们新开的镖局是怎么黄的?商路又是如何走不通的?”
“唉,小师妹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也只有咱们做了,只要于苍羽派有益,低三下气、自损名节又何妨?”
张太虚撇嘴吹了吹额前乱发:“得了吧,还勾栏听曲,到时候观澜兄是用身上那件浆洗掉色的青衫抵押酒钱呐,还是用那张人畜无害的面皮来记账赊欠呐?”
说罢,他狭长的眼眸斜睨了李听涛一眼:“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听涛,这饭怎么吃都成,但我可不想招惹因果。”
李听涛儒雅一笑:“知道了,你们修道之人讲究孑然一身,不沾因果嘛。张道爷你为了避开慕名而来的达官贵客和各路江湖豪侠,连闭关证道的牌子都挂出去了,我自然是不会让你陷入两难境地。”
张太虚咂咂嘴:“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话音刚落,一阵闷雷声从后方传来,地面微微颤抖。
李听涛转身看去,只见十余骑金甲从官道上呼啸而来,马蹄扬起滚滚烟尘,惊得四周百姓纷纷避让。
金甲骑兵身后押送一辆双马并辔的锦缎马车,一路朝皇宫方向疾驰。
李听涛嘴角勾起:“这几日京都很热闹啊。”
张太虚一副兴致缺缺的神情,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欠奉。倒是秦九月嘿嘿一笑眉飞色舞道:“能不热闹么,再有六日便是贵妃大寿,多少朝廷大员们都上赶着准备贺寿呢,毕竟官帽子能不能戴得更大就看这一回了!”
“别说这些脑肥肠满的京官老爷了,就连皇子王孙们都削尖了脑袋天南海北的搜罗寿礼。据说大皇子姬昌征调五万民工挖平巫山,挖出一颗脑袋大的夜明珠要进献给贵妃。那夜明珠触手生温,亮如白昼却如月光般柔和,更兼有一股异香,端的是神奇无比,定然能讨得圣上欢心,第一个拿到亲王的官帽子!”
“太子遣船队穿越东海寻访蓬莱仙岛,请回一尊弥勒佛化身的红珊瑚,其上天然凝聚一个寿字,视作国泰民安的祥瑞之兆。”
“八皇子姬瑞搜罗了五百国子监生员,联名做了一篇什么狗屁的盛世无疆功德赋......”
张太虚闻言也不见如何动作,已然身在三丈开外,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模样。
秦九月甩给张太虚一个鄙夷的眼神:“瞧你那点子出息,怕什么!”
“李公鸡,你看张肾虚这小子,胆子比裤裆里的鸟还小......李公鸡?”
他再转头时,李听涛早已溜进人群里,只留下一个洒脱背影。
秦九月嘴角抽搐:“他奶奶的,你们等等我!”
三人同为质子,自小于京都国子监一同长大,相互之间一向言行无忌。
行至一间名不见经传的酒肆,李听涛停下脚步。
酒肆面朝渭水码头,破旧低矮的篷布笼罩三张桌椅,一面米色酒招凌风招摇。
此刻,穿着粗布麻衣的店家正靠着酒缸打盹,委实是酒肆的酒太过粗劣,饶是价格便宜,生意也不免江河日下。
店家看见李听涛三人眼前一亮,忙不迭的挤出笑脸跑过来招呼,用袖子抹去桌椅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三位客官请坐,本店有上好的杏花酒和蒸鲈鱼,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虽然这三位看起来不像是出手阔绰的主,但总归聊胜于无嘛,铜子总是赚一颗多一颗。
李听涛欣然落座。
张太虚和秦九月一脸悲愤,也不知翻了李听涛多少白眼。心想这只铁公鸡果然本性难移,这破落酒肆能有什么好酒喝!
李听涛全当看不见,自顾自地望了一眼渭水河畔的旖旎景色,满意点头,豪气道:“店家,来一壶杏花酒!小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