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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位·深宫之争热门小说谢宁周禀辰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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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

    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宁周禀辰的其他类型小说《后位·深宫之争热门小说谢宁周禀辰》,由网络作家“越人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能让皇上烦心的都是大事,谢宁帮不上忙。这一夜睡的很安静。没有颠鸾倒凤,两人裹着一床锦被。皇上倒是头一沾枕就睡着了,谢宁却迟迟没有入睡。也许是白天午睡的时候起迟了,晚上就不怎么困。帐子外头的灯光透进来,恍惚听着外面像是起了风。皇上睡的很沉,下巴处冒出了短短的青茬。她不敢乱动,侧着头打量他,然后自己也就跟着睡着了。第二日应该是不用早朝,皇上起身的时辰比平时晚,谢宁也跟着一起醒了,皇上饶有兴致的看宫人服侍她梳头,还坐到旁边来,向她询问那些瓶瓶罐罐都有什么用途。发现眉黛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帮你画一画?”谢宁也迟疑了一下才问:“皇上您会吗?”“想来也不难。”看他这么兴致勃勃,实在不好扫他的兴。皇上捡了一枚螺黛在手里,把她的脸轻轻端起一...

章节试读


能让皇上烦心的都是大事,谢宁帮不上忙。

这一夜睡的很安静。

没有颠鸾倒凤,两人裹着一床锦被。皇上倒是头一沾枕就睡着了,谢宁却迟迟没有入睡。

也许是白天午睡的时候起迟了,晚上就不怎么困。

帐子外头的灯光透进来,恍惚听着外面像是起了风。

皇上睡的很沉,下巴处冒出了短短的青茬。

她不敢乱动,侧着头打量他,然后自己也就跟着睡着了。

第二日应该是不用早朝,皇上起身的时辰比平时晚,谢宁也跟着一起醒了,皇上饶有兴致的看宫人服侍她梳头,还坐到旁边来,向她询问那些瓶瓶罐罐都有什么用途。

发现眉黛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帮你画一画?”

谢宁也迟疑了一下才问:“皇上您会吗?”

“想来也不难。”

看他这么兴致勃勃,实在不好扫他的兴。

皇上捡了一枚螺黛在手里,把她的脸轻轻端起一些,小心的描了一下,再一下。

谢宁往后缩了一下。

“疼吗?”他有些紧张的问。

谢宁小声说:“痒。”

她的眉毛本来生的就好,其实不用怎么细描。有时候谢宁不想费事,就根本不去画它。

画这个眉,皇上两臂高举,谢宁紧绷着一动不动,两人都快折腾出一身汗来了。

末了画完,看着仿佛左边比右边长,再添几笔,又觉得右边比左边粗。

皇上实在不知道再怎么添减了,把眉黛放下,有些自嘲的说:“还得多习练才行。”

谢宁揽镜自照,感觉也就比平时显的浓一些黑一些,也并不难看。

“第一次画成这样也不错了。”

她没有再洗脸重画,就这么陪着皇上用了早膳,有朝臣递牌子求见,皇上起驾离开长宁殿,谢宁也就回萦香阁了。

梁美人寻上门来,谢宁也只好打开门请她进来喝茶。

梁美人比她大两岁,但是失宠已久,眉眼看起来总带着一股幽怨自怜,话语里也透着酸溜溜的味道。谢宁和她话不投机,喝完一杯茶,梁美人也就识趣的告辞了。

隔了两天,青荷在服侍她梳妆的时候说新鲜事给她听:“听说这两天好些人都把眉毛描的又粗又黑的,昨天见着白美人,那眉毛吓人一跳,像眼睛上面横了两根枯柴。”

青梅忍不住加了一句:“还是烧焦的。”

谢宁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人以为她侍寝回来画着那样一双眉毛,就以为皇上近来喜好变了,变成喜欢粗重浓眉了?

那不是他喜欢,是因为他手笨呐。

青荷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是没放弃劝说谢宁,说应该给皇上做一二针线。

“其实您一点也不笨,过去做不好是因为不用心。”青荷态度特别诚恳:“您只要想做,一定是能做好的。”

也许她说的有道理吧。

谢宁也觉得可以帮皇上做点东西。

既然她愿意做,那做什么,怎么做,这些事情就全不用她操心了。青荷从头到尾都给安排好了。

“先从简单的做起。做个香袋,做的快一天就能做好了,加上绣花打络子的功夫,也就两天。”

那不是谢宁的水平和速度。

青荷也很明白,接着说:“主子您慢慢做,做个半月功夫也就差不多了。”

别人一天能做的东西她得做半个月,青荷对她水平的估量还真是……


说到这儿谢宁还有件事挺纳闷的,为什么这美人数是十一个呢?这会儿的人做什么都不喜欢单数,除非一些特殊的情况。但是象是这种采选进人……感觉这个数就是有点怪。要么十个,要么十二个,都很好,偏偏是十一个。

没两天这个疑惑就解开了。

说当时选的是十二个,但是其中有一个确定入选之后又重病了,看起来病的不好,于是就被从名单中剔除了。

怎么不早不晚的偏那会儿重病?怎么都让人觉得这位美人有点太倒霉了。

听罗尚宫话里的意思,剔除了那位生病的美人之后,本来还想再补进一位的,还是皇上听白公公说了之后,发话不用补了,于是今年采选进人就变成了尴尬的十一人。

被罗尚宫服侍打扮之后,谢宁当然是去伴驾的。

她把做好的香袋带上了。本来觉得应该很难送出去的,可是见了皇上之后,倒是很容易就把话说出口了。

“臣妾针线做的不好……皇上看看,这个做的还能入眼吧?”

皇上看着她掏出来的那个香囊。因为之前是揣在怀里的,所以香囊上沾着她的体温。

那股干草的淡香中微带苦意,并不是那种甜腻腻的浓香。

“你针线做的确实一般。”皇上一点儿没给她留面子:“绣的这是个什么?”

“这个,就是孔方钱。”

复杂的她真绣不来,这个图案就是一个圈儿套一个四方孔,再简单不过了。

“这个有财源滚滚的意思……”谢宁说完了才在心里咯噔一下。真糟,皇上又用不着挣钱,他又不是做买卖的人。她赶紧再补上一句:“也是天圆地方太平延年的意思。”

结果皇上还挺高兴:“朕今年还挺缺钱的,这个来的正好。来,给朕系上。”

这算歪打正着?

谢宁半跪着把皇上身上原来佩的那一个解下来,把自己绣的这个系上。原来绣的那个看起来成色也还挺新的,上面的绣工和谢宁的水平绝不可同日而语。

不知道这一个是谁做的。也许是针工局的人做的,也说不定是和谢宁身份差不多的后宫妃嫔做给皇上的。

主子被承恩轿抬走,夜里当然不会回来。青荷端着灯最后把屋里都看过了,窗子关了,帘子也放了,白天主子用过的东西也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这才端着灯出门。

她和青梅两个住在后院子里,平时她们俩轮流在主子屋里上夜,主子去伴驾的时候她们就清闲了。

原来刚分到这里来的时候,主子一共也就那么两间半屋子。一间会客,一间是主子的寝室,那小半间就归青荷和青梅两个住。后来这院子里死了一个,刘才人也走了,房舍都空出来,青荷她们俩终于可以不必跟主子挤在一起了。

这屋里就住了她俩,青梅胆小,屋里屋外点了两盏灯。

青荷二话不说就给灭了一盏。

屋里有两个人,那灯点几盏青梅也不在乎了。

“青荷姐,你洗脸吧,我把水都打好了。你洗完也别出去泼水了,等明早我起来去打水时再泼。”

青荷挽起袖子来洗脸,青梅站一边儿给她递手巾。

青荷甩甩手上的水直起腰,接过手巾擦脸,顺手在青梅脑门上弹了一下:“烧得你。日子才刚刚好过起来你就染上铺张的毛病了?屋里屋外点着灯,这得费多少油。”


皇帝脱了外袍,换上一件看起来更随意些的常服,谢宁觉得这袍子质料像是葛纱。她退了两步,站在一旁老实待着,皇帝端起茶喝了一口,问她:“你是哪一年进的宫?”

“回皇上,妾是元和二年春天采选入宫。”

“今年多大了?”

谢宁轻声回答:“十七了。”

不多时晚膳送了来。并不像谢宁之前以为的那样夸张,以为皇上吃饭必定是丰盛奢侈,上百道菜那样。桌上只是六个菜,一个汤。

这当然已经比谢宁平时吃的好多了,可是就皇帝来说,没个一二百道菜那能叫用膳么?

说过几句话之后,皇帝对她已经显得随意多了:“坐下一起用吧。”

谢宁记着罗尚宫的教诲,总之就是听皇上的话,皇上让干啥干啥。让她坐,她就坐,让她吃,她就吃。

晚膳很清淡,离最近的是一道清炒玉兰片,第二道的是炒鸡脯。炒玉兰片不用说了,挺爽口的。炒鸡脯里用了些酱,吃起来口感也好,谢宁一边吃一边暗暗琢磨这酱是怎么做的。汤是冬瓜汤,汤里透着股冬瓜特有的清甜。

她不敢放开了吃,小口小口的扒饭。皇帝大概是尝一道菜不错,对她说:“这豆腐不错。”

一旁侍膳太监就替她舀了一勺豆腐。

谢宁尝了一口,这豆腐确实不错,很细嫩入味。

皇帝放下筷子,谢宁也赶紧表示她吃好了。

宫人端水过来,服侍着两人漱口洗手。

再然后……

谢宁就被吃了,里里外外翻来覆去被吃了一个遍。

要怎么形容这个初体验呢?

谢宁想了想,开始挺疼的,后来不怎么疼了,就觉得喘不上气来。皇帝身材挺不错,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手臂和肩背都特别结实,想起以前听人说皇上从小骑射出众,弓马娴熟,还曾经领过兵,看来这话不假。

完事之后她都快散架了,宫人将她扶起来,她当然没有那个能和皇帝同榻到天明的殊荣,最后她是在长宁殿后头的一间宫室里醒来的,再由昨天那一乘轿将她送回去。

谢宁回去了以后接着睡,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

青荷和青梅两个战战兢兢的守在床前,因为谢宁醒来有先喝一杯温水的习惯,她们两人就守着一杯水,不能让水太烫,当然也不能让它放到凉,从谢宁回来躺下到她醒,这水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杯了。

“才人醒了?”

“嗯。”谢宁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靠坐在那里把一杯水喝完,人也算彻底清醒了。

青荷与青梅两个一起跪在床前,又向她道了一次喜。

和她们俩激动的几乎要哭出来完全不同,谢宁就觉得累,特别累。

皇帝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她的表现,说不定这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想起她了。

青梅扶她起来梳洗时,小声说:“说不定才人会怀上龙种呢,要是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那后半辈子就有了倚靠了啊。”

嘎?

谢宁傻了。

要是青梅不说,她完全没想到这事儿啊,对她来说“被睡”已经是突如其来的大事,把她的思维差不多都占据了,压根儿没有想到“被睡”之后还会有什么后续。

她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来着?

在宫里头吃的好睡的好养的好,没什么心事,所以月事也是蛮有规律的,上个月她是初十来的月事……这个月还没到日子呢,会怀上吗?

一时间顾不上别的事情,在那儿掰着手指计算日子,结果越算越乱了,干脆让青梅拿出纸笔来在纸上列日子。

谢宁心里乱的很,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是盼着怀上,还是盼着别怀上。

怀上了,她有本事把孩子生下来吗?生下来了,她能自己抚养吗?自己养的话,能太太平平把孩子养到大吗?

这三个问题,问的谢宁自己都答不上来。

她没有一点把握。

一夜之间萦香阁大变了样。

门还是原来那门,但是从门可罗雀变成了客似云来。从吃罢早饭起,一拨又一拨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头一拨来的是后苑管理针线房的齐尚宫,送了好些料子来,说是要换季了,上回给萦香阁的料子因为在库里放的时日久了有些褪了色,当时没有多的料子,只能让她们先将就着了,上月末江南的贡缎织锦都到了,正好给她们调换过来。什么?已经都穿上了身了?那就不用调了,调回去了也没地方搁,这些新送来的收下来就行了,省得她们还要再搬一趟回去,省了力气。

瞧这多会说话啊。

青荷打进宫起,就从来没见过齐尚宫的笑脸。就算有笑,那也不是对她这样的宫女笑的。可是现在齐尚宫对才人有多客气就不用说了,连对她,都破天荒的称了一声“青荷姑娘”,把青荷惊的差点翻了手里的茶。

齐尚宫走了之后又来了两位老尚宫,这两位以前素不相识,居然是来毛遂自荐的。说的非常婉转,意思是萦香阁这样的宫室,再加上谢才人的身份,这里应该有一位掌事尚宫的。

简直让她们这些走马灯似的花样搞晕头了,她当然没有答应下来--她又不傻,谁知道这两位什么来路?不过她也没有一口拒绝,毕竟不接纳,也不能结仇。

也非常婉转的表示,这样的大事理当听周公公、齐尚宫她们的安排,自己不能做主。再说掌事尚宫只要一位,这一下来了两位,她也无所适从啊。

等她们走了,再来的人就差不多都是和谢宁身份一样的人了。

这些人都是在后苑这里苦熬日子,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希冀得到皇上恩宠的。

这其中就包括了以前从萦香阁迁出去的刘才人。

刘才人和从前要搬走时简直判若两人,对着谢宁满面堆笑,一口一个妹妹的喊着,话里话外拿她们从前同住过一年的情分来说事。总结起来无非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咳,说白了就是,你好了也别忘了提携我一把,咱还是姐妹,有什么事我也能给你帮上忙不是?

谢宁寻思这从哪儿说起?她自己都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皇帝睡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下回,怎么提携别人?

看谢宁没有一口答应,刘才人索性更近一步说了,她想再搬回萦香阁来住。不但她,和她一起来的那一位钟才人也是这个意思,说谢才人一个人住在萦香阁这里偏僻孤单,她们来陪陪她说话解闷。

谢宁心说,姑娘们,你们哪只眼看到我闷了?我不闷,真的。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天,萦香阁都得换门槛了,都叫来的人踩破的。

她不好说什么,这时候青荷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她一边端茶,一边替解围:“我们才人今天身上不自在,精神也短,不能多陪二位说话,真是怠慢了。”

刘才人忙说:“是我们来的不巧,扰着谢妹妹了,那我们明儿再来。”一面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

钟才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羡慕与妒意。

所有人都知道昨晚上谢才人被皇上召幸了,现在身子不舒坦是因为什么还用问吗?

钟才人也想这样不舒坦一回,天天都这样不舒坦更好!

青梅藏不住话,送了客回屋小声嘀咕:“真是厚脸皮。当时搬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愿意打,现在看着有好处了又来装什么姐妹情深。”

青荷呵斥她:“快闭嘴,她是才人,轮不到你说她。”

青荷比青梅稳重多了,不像青梅现在单纯的替才人高兴,她想的是可别给才人招祸才是。

昨天才人被小轿接走,青荷和青梅是没资格跟去的,她们只能留下来等着。那时候她听见隔着墙有人说:“她生的还没有我好看,凭什么她坐上了承恩轿……”

承恩轿,是宫里的人对那顶四人抬小轿的称呼。因为坐上那轿子就代表是去侍寝了,所以不知多少人都盼着那顶轿子会停在自己的屋门前。

青梅想着才人现在得荣宠了,可青荷想的是,现在才人就像被人虎视眈眈的一块肉,多少人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今天来的这些人不说了,没来的人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

青荷替才人担起心来,皇上是看上了才人哪里呢?万一从此以后皇上就把才人忘了怎么办?

如果才人一直没有被召幸,那日子虽然不好过还是能过下去的。可是一旦被召幸后再被遗忘,那日子会非常难过的。青荷听说过先帝侍宫人的事。发疯的,暴病的,还有莫名就没了踪影的。听一些老尚宫们说的,说某某宫人前一天还露面,晚膳也用了,可是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没有人了,被衾整整齐齐的都没有人睡过,哪里都找不到,有人说许是投了湖,投了井,也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不见的。

听着就让人夜里都睡不踏实觉。

青荷一开始跟着谢才人的时候,就觉得谢才人挺安静的。她那时候也没摸清谢才人的脾性,不太敢跟她说话,谢才人就一个人在屋里消磨一整天,来来回回的翻着几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旧书本。有一次青荷进屋,发现谢才人正用手指蘸了水在桌上画,她应该是照着书上的字在跟着描摹。看到她进屋,谢才人把桌上的字抹了,还对她笑了笑。

当时屋里挺暗的,可是谢才人那一笑像是把屋子都照亮了一样。

从那之后青荷就渐渐敢跟才人说话了。才人待人和和气气的,脾气特别的好,喜欢看个书写个字,除了喜欢琢磨点吃食,对旁的事情也不上心。

相处快有三年了,主仆情分非同一般,青荷是打心眼儿里盼着才人好的。


他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以前主子不得势,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出头的机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只要好好干,没准儿就能成为萦香阁的另一号人物,总有一天旁人都会恭恭敬敬称他一声胡公公。

谢宁一直睡到晚饭时分才醒,醒来还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中午生辰宴上她就没吃多少东西,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觉得肚子饿,反而有些轻微的恶心。

青荷端过一杯温水来给她喝,又服侍她起身穿衣。

晚饭谢宁也没怎么吃,倒是绿豆汤她觉得倒是爽口,喝了觉得胸口那股烦闷都好多了,连喝了两碗。菜她没怎么动,都叫青荷和青梅端下去了。

这么些菜她们两个也是吃不完的,自然院子里其他人也能得享口福。

胡猴就跟着沾了光,青荷猜着他们这些小太监难能吃到肉,把那碟梅花肉给他了。

梅花肉就是五花肉,肥瘦均匀,切成薄薄的纸一样的肉片,抹过腌料之后一热油上一过就煎熟了,且因为肉薄,熟了之后半卷,肥腴的部分有些微微的半透明,纯瘦肉的部分就是一看就很新鲜好吃的红色,卷起的肉片做为花瓣拼成一朵朵梅花,就是梅花肉了。这梅花二字非常贴切。这菜美味是当然的,同时也非常好看。

胡猴几乎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的把这盘菜端回了屋里。

他这屋住了两个人,不过这会儿屋里却挤了六个。除了还在门上当着班的两个,其他人全在这儿了。

“这就是主子的菜啊?”

胡猴有些得意,但又要把这种得意压下去,表现出宠辱不惊,对这种殊荣司空见惯的淡然姿态来。

“今天我去膳房的时候还看见大师傅在切肉呢,你看人家这刀法,肉切的比窗户纸还薄呢。”

几个人对着主子的一盘菜表情就像见到了主子。要不是这是入口的东西,他们绝对舍不得下筷子,而是要端到案桌上供起来。

最后六个人把这盘肉分了。

胡猴有点肉疼。一盘肉并不多,看着是好看,但是六个人来吃,每人也就分个几片。

这肉真好吃,到了嘴里那种油香肉香浸上了舌头,浸满了嘴巴和喉咙,胡猴想慢点吃,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肉片一到嘴里就迫不及待的往下咽。

因为肚里油水太少了。

吃了这盘肉的晚上,胡猴做了个美梦。他梦见自己成了像周公公、膳房黄公公那样的掌事太监,穿着绣花的宫衣,走到哪儿都有人恭敬讨好的称他一声胡公公。

正得意着,突然有人把他推醒了。

胡猴有点纳闷,屋里黑漆漆的,离天亮还早着呢。

他匆匆出来,青荷提着灯笼在外头等他:“你快起身,去前头寻周公公,主子身子不舒坦,回了周公公请当值的太医来一趟。”

这种时候太监就比宫女方便,宫女这种时候出不去,太监就方便多了,他们门路也多。

青荷焦急的嘱咐完他,还把一个荷包塞到他手里,胡猴一捏就知道里头装的是碎银子。

这是让他打点用。

用不着多说话,胡猴一边系扣一边找了灯笼就往外走。

天才将将四更,后苑往前面宫苑的门是早早已经落钥了,所以后苑里头如果有什么事,能寻的人只有周禀辰周公公。


皇上觉得她不爱熏香也有好处,不爱浓妆粉饰也好,起码不会在此时吃葡萄时还要尝到女子手上的香料味儿。亲近的时候,也不会啃着一嘴的粉。

谢宁看得出皇上比前阵子憔悴,眼下的青印很重,眉心有一道深深的竖痕,看来这阵子皱眉的次数一定比笑的时候要多得多。

吃了半串葡萄,她起身去洗手的时候,竟然是白公公亲自捧了盥巾在一旁服侍。

这下让谢宁着实吃惊不小。

以白公公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如此礼下于人,只怕必有所求。

白公公只是笑着问:“不知谢美人晚膳想用些什么?”

谢宁怔了下,想了想说:“想喝鲜笋汤……要一个焦糖果子,一个素煎豆腐,让膳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菜蔬,做一道蒸菜,其他的看着上吧。”

白公公应了一声下去了。

回头晚膳送上来,果然谢宁点的菜都有。

谢宁先替皇上盛了汤。

火腿的味道特别鲜,汤又很清淡。喝了几口汤,皇上才开始用饭。

确实吃的也比从前多。

一旁的白公公已经觉得很欣慰了,这阵子政务又多又繁杂,有边患,有内忧,皇上睡的迟醒的早,后宫也都没有亲近。

照白公公看,这饭吃的不香,也不像女人,足见皇上日子过的得有多么难熬。

好不容易今天谢美人来了,白公公觉得再按老一套呈上膳食,皇上怕是也没胃口,不如让谢美人安排。

谢美人出身寻常,从来不点那些繁复的富贵菜。记得有一回她来时,那天的晚膳呈了一道烩百味,做法类似佛跳墙,浓香扑鼻。谢美人尝了一口之后,皇上问她味道怎么样。她说,很好吃,就是吃了这个再吃别的就没有味道了。

皇上当时笑着说:“对。”

那道烩百味皇上也只吃了一口。

白公公觉得挺纳闷,挺金贵的菜,据说膳房要做,得从三天前就开始预备,为什么皇上与谢美人都没有多吃?是不对口味?

皇上那里他不敢去问,谢美人那里大概也问不出什么来。

白公公这个疑问一直搁心里头。

上次小叶送谢美人回去路上办的事,回来一五一十的都对他禀告了。白公公点头赞许:“办得好。”

想要主子那里讨好,并不是漂亮说的好就行了。小叶这事办的很给谢美人面子,办了事也不能急着在主子面前邀功。做事太急躁,肯定走不长远。

用了晚膳皇上倒是没有再回书案旁边去,他站了起来,长长的伸了一下腰,谢宁觉得自己好像都听见骨节被抻开时嘎巴嘎巴的响声。

“吃的不少,出去走走。”

谢宁跟着皇上一起出了长宁殿。

道路两旁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石灯。

皇上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比她的手大了一圈。

“有没想过换个地方住?”

谢宁轻声说:“住习惯了,没想换。”

“也好,那就先住着吧。”

这意思,终究还是要换地方的?

谢宁想了想,如果真要换,也许皇上会给指一处离长宁殿更近的宫苑居住。萦香阁她住的习惯了,但是离长宁殿确实有些远。

月亮升了起来,半圆不圆的,悬挂在宫墙的檐角。夜鸟时不时的叫一声,四下里安静的很,灯笼的光昏黄不定,只照亮他们身畔这么一小片地方。

“来,当心脚下。”